那么一会儿功夫,晴彩人却是就这样突然消失了……长宁打个哆嗦,猛然意识到,自己怕是落进人的大圈套里了,要不是俞锦妍王恒出现的及时,十四他,会被救上来吗?
王恒见此,马上意识到不对,当机立断,对着长宁和十四道:“事关体大,太子殿下就在前方,还请十四殿下和郡主一起,跟小的一起去汇报此事。”见十四还要说话,王恒低着头道,“事有蹊跷,我这就让人去禀告皇上和庄嫔娘娘!”十四这才满意得点了点头,他才不相信太子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偏向自己的女儿把这件事轻轻揭过,自己受了这么大苦头,非也叫长宁吃点苦才行。以前他老输给长宁,这次,一定要扳回一城来!
俞锦妍去叫人来给十四换衣服,十四不肯,趾高气扬得看了眼长宁:“不,我就穿着这一身去见太子和父皇!”也好叫人知道他的委屈!
长宁脸上一白,咬着唇没说话,俞锦妍瞥了她,却是往前捡起了地上那本子春宫图画——这下,轮到十四脸黑了,饶是长宁满心愁绪,寻思着晴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见到十四这样,止不住也是勾了勾嘴角,倒是对俞锦妍印象好了不少!
一时太子赶来,王恒言简意赅得说了一遍不对之处,太子冷着脸,喝道:“给我找,把地皮翻过来,也给我把晴彩那丫头给我找出来!”
伺候长宁多年的贴身宫女居然出了问题?简直活脱脱一个巴掌甩在了太子宫脸上!
看眼满脸不忿的十四,太子心知他疑心自己呢,也不多说,带着人,就往皇帝正殿那边赶去,周身上下散发着刻骨的寒气,直教人退避三舍:居然有人敢算计他女儿!怎么敢,怎么敢?!
只有俞琮言和俞锦妍,看着一身湿漉漉狼狈不堪却一脸趾高气扬好像要扬眉吐气了一般的十四皇子,暗自长长舒了口气……
第七十四章
好好一场谋划,精心筹划了不知多久,眼看着各处皆没问题,十拿九稳的事了,偏临门一脚出了个俞锦妍和王恒,十四皇子竟是办点事没有,反倒是留下了首尾一串,不说背后之人如何震怒,眼下首要的却是把尾巴都给扫平了。
索性开始也曾预料过突发状况,却是早有准备,倒也不很怕,幕后之人强压着担心,看着宫里快速传遍的十四皇子和长宁郡主的事,穿戴好了,也赶紧过去——便是做个样子,也是要去瞧一瞧的。
因太子也涉入其中,这件事,便不用经过后宫,太子带着人,直接去了皇帝那里。最近朝中还在为了北狄和亲之事扯皮,皇帝早不耐烦,偏后院还出幺蛾子,听着人汇报了长宁和十四闹起来的事,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怒吼着把人给叫了进来。
十四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见了皇帝就激动得跪下来告状,哭得一把眼泪一把辛酸的:“父皇,您看看长宁,越来越过分,居然把儿子推到水里了。”
长宁待要辩解,却见太子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纵使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背太子的意思,强忍住了要告状的心思,咬着唇不说话。
果然,皇帝前朝的事就已经够烦躁了,还得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别提多不耐烦了,十四越哭越闹,他反而越不痛快,看了眼站在一边乖巧不说话满脸委屈的长宁,反而一拍桌子,喝着十四:“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瞧瞧你现在这什么样子,衣衫不整,流猫尿学女人告状,你可真有出息!”
十四被骂的都傻了,嗫嚅着嘴唇,满脸不服气,大抵是很觉得委屈,眼眶反而更红了起来,皇帝狠狠一眼瞪过去:“还哭!你还嫌不够丢人啊!”
大概是看到皇帝真怒了,十四忙忙低头眨眼,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虽然仪态实在不怎么好看,到底是有了点样子,皇帝这才呼口气,没好气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你跟长宁怎么又闹起来了,还掉进水里去了?”说是这样说,皇帝心里少不得却对十四失望几分。一来十四年纪虽小,却是长辈,老跟长宁一个侄女计较,实在丢人,而来十四还是个男孩,却屡次败在长宁一个女孩儿手里,皇帝自觉身为其父亲,实在对其喜爱不起来。再来就是十四惯来调皮,功课也不好,比起懂事乖巧的长宁,皇帝也是人,少不得也有偏好。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十四本来思量一路该怎么给皇帝诉苦,好好给长宁店颜色瞧瞧,谁知出师不利,话还没说完呢,就叫皇帝好易通训斥,看那样子,好像对他很不满意似的,十四心里首先就存了几分胆怯,一腔热血迎头被泼了盆冷水,此刻皇帝再问起来,十四少不得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要再说错话,可别叫皇帝更生气了才好。
只是先前落水的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十四现在还记得自己在水里挣扎,冰冷还带着腥臭的湖水呛进喉管里的难受窒息感,因此哪怕再怕皇帝发火,十四还是忍不住告状道:“父皇,这次真不是儿子要闹,实在是长宁太过分,儿子与她确实有些争执,可再怎么也想不到,长宁竟会对儿子动手,直接把儿子推进了湖里去,要不是人救得及时,儿子现在还有没有命在这里见父皇,都还两说呢。”也不知道是愤怒太过还是想要长宁好看的决心太强烈,十四男的聪明了一回,彻底发挥出他皇家子弟的心机,还苦着张脸哀戚道,“是,儿子是跟长宁不和,见面也常吵吵闹闹,这次也是先吵起来的,可儿子以为,我们再怎么闹,也不过是不和而已,却是从没想到,长宁竟想要儿子的命!”给皇帝磕了个头,“儿子恳请父皇给儿子做主!”
以皇帝的阅历,自然看得出十四没说假,先头看他浑身湿漉漉,只觉得他没规矩,到正殿来还敢穿着这么一身,就想着告状而半点不顾及场合没分寸,现在听了这么一番话,仔细再看,果然十四身上是狼狈不堪,再细细闻一遍,那身衣服上,还带着股腥味,当即止不住也沉下了脸,再疼长宁,那也是隔辈了的孙女,十四却是他儿子,事关性命大事,皇帝当即沉声看着长宁,面无表情得问询道:“长宁,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果然把你十四叔推进水里,险些丧命吗?”
长宁跪在地上,含着眼泪直摇头:“皇爷爷,长宁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啊。和十四叔吵闹,是长宁不懂事,可长宁也是受过师傅教导的,杀人害命这种事,再借长宁个胆子,长宁也不敢做啊。”知道皇帝不喜欢人哭哭啼啼,勉强抹着眼泪,磕头说道,“还请皇爷爷明鉴,长宁绝不敢有害十四皇叔之心,长宁不敢有丝毫隐瞒,当时十四皇叔说了叫长宁生气的事,我当时是要和十四皇叔理论,可我不是要去推他,而是想跟他理论,谁知手一碰上他,根本没用力,十四皇叔就栽进湖里去了……根本不是我推的他!”
十四高声叫起来:“长宁,你现在还在这里给自己找理由,当时就只有你我在场,不是你推我的,还能是谁?你手都伸到鼻子底下了,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强词夺理?!”
皇帝脸色不好,十四如此信誓旦旦,由不得他不信,皱着眉看着长宁:“果然当时只有你和十四?你当时还伸手要跟十四动手?”他虽早知道十四跟长宁不和,以前也打过架,可那不过是听后妃随口一说,根本没当回事,如今闹到他跟前了皇帝少不得对长宁皱眉——哪怕她没想害人,一个女孩子家家,随随便便就说动手打人,还是她的长辈,那就不对!“长宁,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不小心把人推下去的?你要是不小心,只管直说,可不许瞒着。”皇帝多少有些信了十四的话,忍着脾气对长宁说道,这也是看在平日对她喜爱的份上了。
长宁这下可慌了,哭着道:“皇爷爷,您相信我,长宁真没想过要推十四皇叔进水。御花园那湖水多深,长宁又不是不知道,皇叔不会水,我也不会,推人下去会是多严重的后果?我也根本没用力碰他,手才沾上他衣服呢,他就倒下了!”
十四见得皇帝这般,气焰一下上了来,对着长宁就吼道:“你还狡辩,你根本一开始就没怀好意!父皇,您不知道,她一开始就打算仗着自己大些想欺负我,连丫头嬷嬷都没带,偷偷来找我茬的!”
长宁急了:“是你先鬼鬼祟祟的,我也带了人来的,可是晴彩、晴彩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不见了……”说到最后,长宁语气也弱了下来,晴彩是她的贴身宫女,现在说她有问题,旁人怕要以为她再给自己找借口。果然,下一刻就听得十四嗤笑:“晴彩?那不是长宁你最喜欢的宫女?平日器重的不得了,怎么现在,你打算说人有问题,本来跟着你走,然后突然不见了吗?”
长宁觑眼皇帝,他也是面露狐疑,咬着唇道:“我真的没说谎,我真的带了晴彩去的……”
太子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直到此刻,见着皇帝眼中怀疑之色越来越浓,才出列说道:“回禀父皇,儿臣方才来时,粗粗了解了一下此事,虽还不知细节,但多少能猜测一些来。”叫了宫女把那本春宫册子给呈上去,说道:“儿臣想着,此事怕是十四先偷溜出来与人会面,结果叫长宁撞上了,长宁和十四有嫌隙,便想去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只是见面后却发生了争执,至于说十四皇弟是不是长宁推下水的,儿臣不好推断,只是儿子却觉此事蹊跷颇多!”
瞧了满脸不服气,脸上写满了他在给长宁开脱几个字的十四,淡淡道:“这册子我粗粗看了,不是宫里的东西,却是宫外那些个书店粗陋之物。宫禁森严,太监出入宫廷都要搜身,如此违禁之物,在宫中更是令行禁止,给十四皇弟捎带这种东西的人,好似不是十四弟宫里的,那他是怎么跟十四你接头联系上的?不是你身边的,却让你放心把这样隐秘的事交给他,他倒是有能耐。而且还能把东西安然从宫外夹带进宫,十四可愿说说,到底是哪个奴才,如此大能耐?”
十四也不是傻的,听他这般冷嘲热讽,瞬间也白了脸,嗫嚅道:“他、他是御膳房的,说是常去宫外……”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合规矩,十四忙跟皇帝求饶:“儿子也是看着几个哥哥在背后议论,一时好奇,可哥哥们都不肯给我看,我才……是那奴才来给我送膳的时候听到我好奇,主动说的,我想着不过个本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想那么多……”十四到底年纪不大,宫里很多的禁忌小事反而不很清楚,现在听太子这一分析,那太监,却可能是人给他设下的套子,惊慌道,“他叫小邓子,是御膳房的人,父皇,您派人去查就知道了。”
皇帝一把把那本册子扔到他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才多大啊,就知道这些了。
十四满面羞惭:“儿子就是好奇……”十皇子十一皇子今年十四十三了,已经初懂人事,贵妃给安排了宫女伺候,两人私下里就交头接耳,叫十四看见了,要问什么事,两人哪肯跟个毛头小子讨论,把他给赶走了。十四也是好奇心重,不让他听不让他知道,就更想知道,背后没少念叨,他宫里的人还知道轻重,不敢多说,那小邓子是御膳房常派来给他宫里送吃食的,嘴巴也会说,十四常让他说些宫外的小段子来解闷,他知道十四的心事后,主动说能帮着带册子来给他。十四只当人想巴结自己,也没想多的,谁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
皇帝听罢,真真是又气又怒,既气自己儿子不争气,又怒居然有人暗算皇子,拍着桌子,板着脸不说话。
太子又道:“儿臣在御花园行走的时候,遇到长宁身边的一个嬷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看见儿臣,居然浑身哆嗦眼神游移,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问了又说没事,神态闪躲的,叫人奇怪。至于说晴彩,”太子顿了顿,“儿臣方才派人去找了,却是到现在都没找到……”
皇帝闻言,叫了身边吕禄去查,一会儿人回来低声说了两句,皇帝沉下了脸,冷冷看了眼太子:“哦?找不到?我那下人怎么说,那宫女是提早回太子宫,给长宁收拾东西去了?”
太子心头一跳,不想晴彩居然还有胆子出现,长宁定力不足,已然高声叫起来:“这不可能!”
皇帝本来真要信了太子了,可晴彩的出现却又叫他动摇了,若果然有问题,晴彩还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
长宁只差没赌咒发誓:“我真没撒谎,皇爷爷但管把晴彩抓起来好好问一问就知道了!”
皇帝死死盯了她好一会儿,长宁虽然胆怯,却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坦然无畏的样子,皇帝倒有些迷惘了,到底是不是长宁推了十四?
若说只是孩子玩闹不小心,顶多就是不识大体,现在人没事就罢了,可要真有问题,那就是有人在算计太子府跟自己的小十四,在宫里还敢做出这样大不敬的事,就不能轻忽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帝到底还是不放心,将太子口里那表现奇怪的庄嬷嬷晴彩和御膳房的小邓子全抓了起来,交由慎刑司调查,十四长宁都被喝令了禁足,“一个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一个以下犯上,眼里一点长辈都没有,都回去给我好好思过,仔细想想,自己都做错了什么!”
天子震怒,谁都不敢多说一句,长宁尤其害怕,咬着唇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对她微微摇摇头,长宁红了眼睛,恨极了自己一不小心,却给父亲惹来了麻烦。退出去的时候,十四还朝着她冷笑,长宁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就走了。
十四讨了个没趣,悻悻走了,回到宫里,庄嫔是大呼小叫,抱着他直哭,上下摸了一遍确定没事了,又吗太子长宁欺人太甚,仗着身份欺负他们母子。
“怎么说你也是皇子,长宁她胆子太大了,居然还对你动手。”庄嫔搂着十四,“我可怜的儿子,差点都没命了,这次不管怎么说,太子都得给我们个说法。”
庄嫔是武将之家出来的,长着国色天香的容貌,却完美的印证了什么叫脑袋空空,偏野心又大,皇帝宠她,就为了她个没脑子,不用烦心,庄嫔却以为皇帝喜爱自己,在后宫没少闹事,她又有儿子傍身,大家顾忌几分,便是被她闹了一通,忍忍也就算了。久了,却养的庄嫔性子越发跋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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