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第二朝廷的意图分明!雷乌总揽内外,作事却从不出错,怎有可能!分明
是招买人心!
由於教主的命令,十几年来,整个南诏国人都极力学习中原的文化、中原的
历史,对於这段史事,大家都知之甚详,大家都知道,确有其事。而套用到我身
上,原来竟是一点不差!
此时,群臣纷纷越奏,说我不可能有不臣之心。△迦异微笑,但与教主的笑
是截然不同的笑!教主的笑很清朗、很透澈,会让人觉得很安心;但△迦异不是
,△迦异的笑,让人觉得很深沈、很恐怖、很奸险!
△迦异招了招手,向旁儿招了招手,走出了一名侍婢。
那侍婢,原来便是我在宫中理事时,贴身照顾我起居的那一位。我一直不认
得她的样子,甚至没抬头与她打过照面,不知怎地,此时我居然看得出来了。
那名侍婢见了我,像见了鬼怪一样,颤巍巍的,指著我说:雷……雷大人,
你……你怎能侵犯了我……
说完,她痛哭失声,便跑开了。
△迦异依旧笑著,冷冷说道:这些侍婢,都是先王留下的宫人,等同是先王
的姬妾。雷乌侵犯先王姬妾,罪何如论?
听到这说法,我心寒了、我呆愣了、我确实在王宫内殿留宿过不止一次,没
有人会到内殿看著我是不是一个人休息,现在又有人指证我,我百口莫辩了!
侵犯王上后妃,那是唯一死罪,斩立决,无须再判!
原来,△迦异不厌其烦的向我请教求问,不惜留我在宫中过夜,竟是在引我
入瓮!
群臣沈默了,沈默之中又不沈默,那是一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奈
。我知道,大家都想救我,但没有办法救我。
△迦异此时又说:即使雷乌所作种种,皆无反迹,但睡了先王宫妃,便是罪
无可赦!群臣有话快说,否则立即推下论斩!
这时,各部长老纷纷向前,诉说我这十几年来的功迹,一条一条列举下来,
不仅是大功,根本有功无过!以我对南诏国的极大贡献,绝不可斩!
△迦异仍然冷笑,却接受了这个说法,令将我打入大牢,不许探监,只由他
的六名亲卫士兵看守我。
在牢中,我待了一年,那一年之间,我一天只能有半碗饭吃、一杯水喝、一
个时辰睡眠,总算靠著一身功力,我硬挺著撑下来了。我知道,△迦异是铁了心
要一手独揽南诏大权,他不可能会放过我。但是我不能逃,如果我一逃,那就真
的情同谋反了!教主对我的期盼、交到我手上的南诏,也就全完了!
结果,我真正束手无策,我怎也料不到,△迦异变脸竟变得这么快!
日复一日,我渐渐的手足无力了,我愈来愈虚弱、疲软,成了一个活死人!
在牢里待了刚好一年,有天,△迦异忽然来看我了。他和我说,他已将拜月
教废去了,并且成功打下了大理!由於他不禁止大理继续崇拜女娲神,所以大理
城民居然也不反抗他的统治!
我知道,这是必然的,因为长年争战,我们与大理都累了,我们需要的,正
是一个统一。只是,原本我以为,达成统一的,应该是教主……我们的教主,云
南王、拜月教主,我们的天弃鬼才!稀罗△!
△迦异又告诉我,巴奇因何而死……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迦异早在五
年前,便已经看懂了反客为主与过屋抽梯!他早就练成了集涧涌泉大
法!我早知道,我早该知道!他最常问我的,便是刘邦立汉的经过!每次我说
完一段,他便大骂刘邦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以为他会是个明君……结果,他竟
是将刘邦那些下三滥的招术全学齐了!
他说,十三年前,他使计让诸葛静自断双掌、自截舌头,让诸葛静再也不能
表达自己的意识、再也无法成为天纵英才的天才军师……後来又嫌不够,还
要再戏弄你君聆诗一遭,八年前便派人暗杀了诸葛静夫妻、将程至清与诸葛静的
小女儿劫到灵州,送到仆固怀恩的府上,使得仆固怀恩以为是他所派出的使者所
为,竟愣愣的接受了这桩莫须有的罪名。那么,你君聆诗便势必会追著仆固怀恩
跑,极力想找回诸葛静的女儿,无暇顾及云南……
这么一来,最强悍的敌人已尽数铲除了,他才有机会真正进军中原!
同时,他又害怕我与巴奇,因为我们在名义上虽是他的麾下,实际上,他却
很清楚,我们心服的只有教主!他怕无法节制我二人,尤其怕我们二人反对废去
拜月教,所以最先对付的,便是我们二人……
跟著,他便将集涧涌泉**用在我身上……我本来想要反抗,但原来这
一年来,他给我喝的水里,全都偷偷加了少量的软骨粉!我还以为只是我饮
食、睡眠不足,才会造成四肢发软,我真正中计了!一身功力,全到了他身上!
我与巴奇的武学同出一脉,俱是由拜月秘术之中习得,不仅相融相和,更甚
有加倍的效果!如今△迦异同时拥有我二人的功力……只怕已不在当初的教主之
下了!
△迦异以我与巴奇为涧,自己成了泉……不竭之泉!
君聆诗听到这里,恨恨说道:「接著,由於你被关了一年,神态萎靡,又加
以功力尽失,一下子便老态龙锺,已无人能认得你了,他便将你逐出南诏、赶到
大理,是耶不是?」
雷乌摇头道:「不……他一把捏断了雷乌的脖子。」
君聆诗听了,大骇退步!
雷乌如已死了,面前何来雷乌?
「刚刚的酒里,有忘忧散……」假雷乌仍然极为愁苦的说道:「它
便是六灭傀儡蛊的第一道药线,你不陌生吧?还有,顺便告诉你,我便是△
迦异的亲卫之一,我的名字叫药泯,我的师父是喀鲁……」
君聆诗一时只觉天旋地转,站不稳身子……
六灭傀儡蛊,便是喀鲁,云南第一杀手喀鲁所研发的至毒之蛊!
此蛊共有六道药引,六引尽中者,以天、地、君、亲、师、我为其六
灭,将发挥杀戮本能,无所不杀!
十四年前的灵山顶上,段钰为喀鲁所算计,在十年之间接连食其六蛊,结
果狂气暴发,将绝顶内功劲御仙气发挥至极致,领会了仙气功,威势一
时无俩!
在无人能敌的情况下,天弃鬼才稀罗△出手,才将段钰制住、击昏,
并以天下第一灵剑箫湘烟雨剑为段钰消去心魔……
六灭傀儡蛊,乃极辣至狠之天下奇毒!
君聆诗背倚树干,脸色泛红,呼呼喘气……
「等你醒来後,将会忘了我和你说过的一切,只记得你见过了雷乌……
你知道大王为何小名仲参吗?」药泯笑笑,问道。
此时的君聆诗,哪有丝毫力气回话?
「中原人以仲为二,所谓参者,其实指的便是参军。」药泯说完,
一步一步踱著,缓缓离去了。
他果真是个身无寸功的老人。
「所以……仲参……指的便是……敕里麾下……仅次於……首……首谋
参谋……阿沁的……的……第……二……参……谋……」
这是君聆诗最後的意识。
雕手素琴被他压在背下,在琴囊中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首发
第廿二话 云南旧事 ̄之三()
随君弃剑到彭蠡湖的一路上,石绯一直不敢多出声。
因为他知道 ̄若非自己大意跟丢,寒星不会死在灵州。若寒星不死,跟著君
弃剑行此一遭的人,就不会是自己了!
但……为什么会是我石绯?为什么不是王道或魏灵?
「刘邦立汉,以韩信为齐王、萧何为侍中,萧何於起义时,便与刘邦出生入
死,而位犹在韩信之下……」船在彭蠡湖上,石绯忽然说道:「你不让魏灵跟你
到鄱阳剑派,却找我来,是不是学了刘邦的方法?」
君弃剑笑一笑,反问:「你今年几岁了?」
石绯一怔,答道:「十六岁,怎了?」
「不愧是将门之後。」君弃剑仍微笑道:「除了你的脸还像个娃娃之外,光
看你的体格、你所说的话,有时实在感觉不出来,你只有十六岁。」
这是称赞吗?石绯一时不解。
君弃剑紧接著又说:「和你们相处,我会考虑用权谋之术,但不是用刘邦的
那一种……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石绯接腔道:「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
每战必败!」
「将者……」
「智信仁勇严也!」
「兵者乃……」
「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善出奇者……」
「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故经之以五事……」
「慢著!」石绯忍不住了,叫道:「干嘛忽然要我背孙子?我熟得很!」
君弃剑哈哈笑道:「你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後!不过……你听好……」呼了口
气之後,君弃剑缓缓念道:「夫知人之性,莫难察焉,美恶既殊,情貌不一。有
温良而为诈者,有外恭而内欺者,有外勇而内怯者,有尽力而不忠者。然知人之
道有七:一曰,间之以是非而观其志;二曰,穷之以辞辩而观其变;三曰,咨之
以计谋而观其识;四曰,告之以祸难而观其勇;五曰,醉之以酒而观其性;六曰
,临之以利而观其廉;七曰,期之以事而观其信。」
念完以後,君弃剑带著微笑,看著石绯。
但见石绯浓眉紧凑,似是竭力思索。半晌之後,终是无奈摇头,道:「孙子
里面没有这一段,我肯定没有!」
「本来就没有!」君弃剑失笑道:「你不会以为世上兵书只有孙子吧?
这段乃是诸葛心书之将苑中的一段……你记好这一段,这就是我用来看
你们的方法。」
石绯瞥头思索片刻之後,仍感不解,便道:「不懂!」
「你志在戏、王道志在蜀、北川志在弃……」君弃剑轻声一叹,说出最後一
句:「魏灵志在我。」
「太诌了,还是不懂。」石绯摇头道。
「你来到中原,原本只是想游山玩水,故你是尽力而不忠者,但由於生
在将门,你有底子、且爱好挑战,所以你不会退缩;在灵州一役,我又对你期
之以事而观其信,结果已经出来了;王道原本只是因钱莹所言才会跟我,但钱
莹既死,查出其根柢因由便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所以他不会退缩;北川球与同门
跨海而来,绝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弃卒,他的愤怒自不待言,所以他不会退缩,他
们俩人是告之以祸难而观其勇;但魏灵……」
「喔,我懂了!」石绯恍然大悟,接腔道:「魏灵一开始便没有什么目的,
至今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跟著你,所以她可能会退缩……」
君弃剑苦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差不多是这意思了。」
重点不是在於退缩,而是魏灵所想要的,君弃剑自认不可能给她。但是
,和一个十六岁的小子,没必要说得太清楚。虽然君弃剑自己也只有十八岁。
船支向东,溯游而上。进入昌江了。
鄱阳剑派的所在,并不如云梦剑派一般隐蔽,船家都知道它的位置。
自彭蠡湖溯昌江,河口没有什么城镇,只有几户渔家。溯江向上约二十里,
远远便已见到一栋卓然突出的建筑物。
给了船资,两人上岸,面前便是那栋建筑物。
四周有围墙,砖是红砖,墙顶皆有檐,铺以绿瓦;一眼从大门望进去,便已
可看到当中的主殿,屋顶上有燕形石雕、停於屋檐角上,用的是淡紫色的铺瓦。
再向下看,所有雕梁栋槛,图形并不刻画的十分真实,纯粹兴致所致,随意
置之。
光就外观而言,是一片的楚国浪漫风气,很楚国的建筑。
君弃剑呼了口气,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石绯万分庄重,颔首应是。
「阿竹……都二十天了,你还不放弃?」常武又在门外笑问,每一天他都来
问、来劝,真个是不厌其烦。
全派上下都知道,常武对阮修竹很有兴趣,但同时也晓得,常武是个标准的
痞子、色胚,故从来也没人帮腔、没人搭理他俩之间的事。
「我是很愿意帮你的,可是你要给我机会啊!你脾气别这么硬,该认的事便
要认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那么有信心?难道我不值得你相信么
?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难道就不会为自己考虑一下?」常武的性子也真是值得
佩服,可以隔著门板,对著一个从不理会自己的人叨叨絮絮,换了他人,早就放
弃。
「何所闻而来?」房中阮修竹忽然说道。
常武为之一怔,随即应道:「闻汝香而来!」
「何所见而去?」阮修竹又道。
常武又是一怔,回道:「我没要去啊!」
阮修竹闻言,重重一叹,其叹息声听在常武耳中,可真是莫名奇妙。
阿竹为什么要叹气?
但闻阮修竹喟然道:「孺子不可教 ̄」
「啊!这个我听过!」常武极为兴奋,忙接道:「朽木不可雕也!」
阮修竹见说,又叹了口气,继续翻著手上的世说新语。
关在房中二十天了,百无赖聊之下,阮修竹只得勉强翻起小涵借她的书,藉
以打发时间。
此时以嵇叔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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