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来了这里才发现,这家大户人家奇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女人家家生孩子,产房里待着的却不是稳婆,而是男人。
单光进去的是产妇的丈夫也就算了,居然还进去了好几个男人。
这真是……简直是太骇人听闻了。
然而她们谁敢多吭声说一个字?
即便她们是小地方的无知妇人家,也不妨碍她们看得出这行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个个会飞檐走壁不说,连带这个年纪看着不小的老管家的眼神都锐利的能杀人。
因此,她们也就害怕着想着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只要赶紧熬过几天,把新妇产后的头几天给伺候好了,赶紧拿了银子走人就是了。
是以,听到房间里婴儿小小的哭声,她们虽然慌张,还是手脚麻利地赶紧朝着隔壁跑去。
而前头送水的神府的手下,已经低着头,不敢稍稍抬头看一眼的,进去就把温度适宜的铜盆一个个都摆好。
不等冷忧寒吩咐,就又低着头赶紧把两头散发着腥膻血味极重的澡桶又抬了出去。
正好与仆嫂和奶妈们走了擦肩。
奶妈和仆嫂们都惊骇的看到那澡桶里满满都是血水的样子。
心头大骇!
这产妇莫不是生一个孩子竟然流了这么多血,那,那还能活下来吗?
“愣什么?还不进去?”
见她们脚步迟疑,忠伯自然不满意了。
他的声音一响起,仆嫂们即便心情沉重慌张到了极点,也不敢再迟疑,赶紧忍着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快步的走向了床的位置。
果然看到有个男人正在给床上的产妇盖被子。
地上还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还有一个老婆子,她们认识,正是隔壁镇上的那个稳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昏在了地上。
这自然是因为她们被找回来的时候,稳婆已经晕过去了。
因为怕牵连到自己们身上,几人看到了也都当没看到,眼睛也都尽量不往地上去,而是看向站着的人。
这一看,就顿时发现新送进来的水盆旁边,另一个长得如同神仙一样俊熙的公子,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全身都紫红了的婴儿,手足无措的在看着。
奶妈们一看到他抱孩子的姿势,职业的本能就令得她们赶忙上前,也顾不上害怕了,当即就道,“快,快把孩子给我们,你这样抱不行的,孩子的脖子怎么受得了!”
另一个奶妈也赶紧去试水温,又看了看旁边原来准备的一些东西,连连皱眉,“这个绸布不行,不透气,去准备一点柔软的精棉襁褓,还有……”
冷忧寒的确对怎么弄孩子不在行的。
见两个奶妈还算经验丰富,也马上就进入状况的从他手中小心的接过孩子后,他顿时也放松了不少。
不过却也不敢稍离,只得小心的站在她们旁边,看着她们熟练又轻柔的侍弄着小婴儿。
一来是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么小,这么软,这么弱的生命是从他手里接生下来的。
二来也怕这孩子又是早产,又是呛了羊水,还受到了内力的震荡后,别因此有什么事情。
所以一边他明明担心古悠然的状况,却也不敢立时就离开这小东西!
只得一边站着,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
小婴儿果然很虚弱,被放进温温的水中后,便不哭了,似乎是连哭的力气也是没有了。
身上、头上的血污和胎渍被清水洗掉之后,总算恢复了紫红中带着些许青的皮肤颜色。
这是在肚子里被闷得太久,明显窒息了的样子。
而肩膀部位的一些青紫,更是生出来时候被挤压的。
好在古悠然的盆骨虽然不宽,这婴儿却也是早产,身躯小小的,弱弱的,总算不幸中的大幸,没事!
冷忧寒之前已经确定过了,小婴儿的骨头并没有因此断裂或者错位,只是有些呼吸孱弱而已。
“哎呀,恭喜公子爷,是位千金呢!”
奶妈们可不知道这位俊美的公子爷到底喜不喜欢女儿,但是看到他不惜自污的亲自进产房,给自己的夫人接生,想来也是极爱夫人的。
既然这样,料必生了千金也不该有什么不高兴才对!
便也都开始吉祥话说了一套又一套,听得冷忧寒本来冰冷的眼眸里,也终于流露出了淡淡的温煦和欢喜。
原来是个女儿!
说到底,他也是此刻才有心思注意小婴儿的性别。
想象着这小丫头长大了不知是像古悠然多一点,还是会像老二多一点。
此时似乎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儿不是他的,而是老二唐拓的。
即便是从他手里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改变不了她是要叫别的人爹爹的。
一时间,冷忧寒的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这边发呆走神,奶妈们要的东西,自然有外头的忠伯吩咐人赶紧再去置办。
而此时,终于腿部恢复了点气力的魏岑,也扶着墙壁,急切地挪了进来。却是没有冲着孩子这里来,而是直接往古悠然的床边去了。
而奶妈们的差事,总算还是能应对得过来,这边床旁,那两个专门伺候产妇坐月子的仆嫂们,就有点惊恐和害怕了。
盖因那气若游丝的几乎都已经看不出是活人模样的脸的产妇,令她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们也算谁见过很多产妇了的,产后出血,亏血也是很正常的。
可亏成这般模样的,几乎脸上都看不到一点点红了,完全是那种凄白凄白的白,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大出血死掉的产妇。
眼下的这位虽然还有点呼吸,可在她们看来也和死的没啥区别了。
这可叫她们怎么伺候啊?
尤其是其中一个仆嫂,大着胆子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古悠然的下|身!
而这一看,差点没让她惊恐的喊出声音来。
亏得紧要关头,总算用手重重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饶是这样,掌心也被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口,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惊恐。
只因她看到了古悠然那血淋淋的被剪开了好长一道口子的下|身,这阵仗她们伺候人家月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曾见过这等可怕的情景?
想着这两个都长得天仙一样俊俏的公子,不知道是哪一个这么手狠,竟然对着女人的那处位置下了刀子。
就不怕万一把人给直接剪死了……
之前她们还个个以为是这夫人的相公痛爱自家娘子,因此亲自在产房里帮忙接生呢!
现在看来,不管哪一个是这位绝美夫人的郎君,那这位郎君肯定是一位心狠手辣的‘狼’君。
这哪里是接生啊,分明是杀母取子啊!
这一下,两个仆嫂,自然更加不敢接手照顾和伺候古悠然的活了。
已经是明摆着这夫人肯定是熬不过今天了的。
万一要是死在她们两人的面前了,到时候这些人迁怒到她们头上,她们哪里担当得起?
是以,几乎立即,两个仆妇都倏地一下跪到了地上。
“公子爷,您可饶了民妇们吧,夫人,夫人这,这情形,可得赶紧找大夫兴许还来得及,是,失血太,太多了,民妇们可怎么伺候得来这样的情形啊!怕是——”
而此时,魏岑也已经来到了床边,一听两个仆嫂这话,顿时就又恐又怒了起来。
“混账!你们在胡说什么?悠然一定会没事的,她要有事,我就让你们陪葬!”
“啊!公子爷饶命啊!公子爷饶命啊!”
一听魏岑撂下的那狠话,自以为果然要被当成替罪羊的两个仆嫂,都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了起来。
邓傲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小四,你搞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吓两个仆嫂做什么?”
“行了,你们俩起来!我师弟和你们开玩笑的,我们请你们来是伺候我家夫人的,哪里会随便杀人,他也是着急夫人的身体!”
“你们且起身,我们对照顾产后的病人没什么经验,不过你们放心,我家夫人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我们本身就是大夫,会给她调养过来的,保准没事,你们就先过来帮忙照顾一下该怎么伺候月子才好!”
“真的?”
两个仆嫂惊喜过望的抬头,惴惴不安地看向邓傲。
魏岑一听这话,本就担心烦躁,再见她们啰嗦,忍不住又是一瞪眼,“什么真的假的,再啰嗦,我就——”
话还没说完,深恐他改变了主意的两个仆嫂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重新扑到床边,冲着在她们看来还是比较讲道理的邓傲就道:“这位公子爷,得赶紧重新给夫人换个干爽朝南的房间,要晒得着太阳!”
“被褥之类的都要干爽柔软的,这屋子里刚产褥过,腥膻气和阴秽气太重,不利于产妇和新生的小小姐,得立即换!”
“……”
两人一连串的说,邓傲也忙不迭的点头,冲着魏岑就赶紧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带上那个没出息的老二给弄醒,然后赶紧按照仆嫂们的要求去弄啊!”
【知道亲们等得急,今天这章流白赶在12点后就更给亲们!!吼吼!够义气了吧!那啥,女儿哈!!大家都要求生女儿,流白就从善如流了!么哒亲们!晚安哦!!】
314:没空让你看
314:没空让你看
“邓傲,你在命令我?”
魏岑这下终于不爽了!
悠然虽说是大家共同的女人(这个认知让魏岑就是不爽),可纵然是如此,他魏岑也是古悠然心中所占分量第二重的好不好?
你邓老三一个强|bao犯,有什么资格和理由现在冲着自己大喊大叫,理所当然的命令和吩咐的缡?
冷忧寒听到魏岑这阴森森的质疑声后,立时举步就走了过去,“怎么?老三不能说你?”
“大,大师兄!”
对上冷忧寒那双没什么温度,却骤然显得比以往更加有了威势的眼睛,魏岑立即绷紧了身体,连带坐着的邓傲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醢。
更别提那两个仆嫂了,当即就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魏小四,你要是觉得不甘心,觉得委屈,现在就可以转身走人。若是不走,那在这里,就没你说话的份!”
“你以为你还是过去在古悠然心目中的那个魏岑?”
“人贵有自知之明,魏岑你觉得你还有吗?现在立即给我滚出去!”
“大师兄,我,我不服!凭什么?”
魏岑虽然深深畏惧起了冷忧寒身上新增的那种他前所未感觉过的可怖的气息,但是涉及到男人的面子,事关到古悠然的归属比重,他还是倔强的咧着脑袋,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
“凭什么?”
冷忧寒清冽的一笑,眼眸里全然都是失望,“就凭古悠然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你了!你还道自己有多少分量,太过自以为是了!”
不需要他了!
这几个字从冷忧寒的口中说出,魏岑顿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冰渣子给包裹住了一般,冷得牙齿都颤抖和发慌了起来。
他知道大师兄是不会危言耸听的人,更不屑于用夸张的话语打击他的自信。
难道说,在悠然的心中,自己竟然真的沦落到了可有可无的对象了吗?
为什么!
魏岑到现在都还没认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他只觉得连邓傲这个伤害她最深最过分的人,她都接纳了,有什么理由撇弃掉了自己这个从一开始就对她情深意重的男人!
她的眼睛瞎了吗?
她都没有心的吗?
魏岑的胸腔里跳跃着一颗痛楚不已,却又忿恨交加的心脏。
连带着看着冷忧寒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不善和排斥,“我不信!我要等悠然醒来,我要亲口问她!”
冷忧寒摇头瞥了他一眼,直接拂开他的身子,来到了床边,冲着邓傲道,“你去安排吧!”
言下之意是,魏岑这货依旧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指望不上了。
邓傲一听这话立即躬身点头,“好的,大师兄,我这就去!两位仆嫂,你们跟我来!房间这里有的是,就是该如何安排还需要你们来指点!”
“应该的,应该的,民妇们都听公子爷的吩咐!”
两个仆嫂早就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温冷飕飕的仿佛能把人冻僵掉,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现在听到邓傲的这些话,如蒙大赦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就往门口走去了。
而途中经过唐拓的身边的时候,邓傲可没忘记弯腰把他的人给扛了起来,弄了出去。
至于另外地上的那个稳婆自然会有忠伯派人去把人弄出来。
房间里只要有大师兄在,想必悠然纵然是要死也是不容易的。
之前最危险紧要的关头,都度过来了。
想到大师兄那只握着剪刀的手,邓傲的后背都还是不由自主的渗出冷汗来。
还有那个孩子,辛辛苦苦,几乎是他和大师兄共同接生下来的那个孩子,他都还没有机会看一眼呢!
这么一想,就忍不住嫉妒起了肩头上的这个昏过去了的二货,当真是个最有福气的人,什么都不用干,往地上这么一躺尸,等醒过来时,就女人女儿都有了!
而他——原本也该是如唐拓这般有福气的!若非是那场地震……
邓傲事到如今还在暗自遗憾和难过他和古悠然的那个其实莫须有的孩子。
他一直以为是古悠然在地震后,小产了,后来又被唐拓救了,这厮趁火打劫的才让悠然又怀了这个孩子。
不得不说,人陷入某种美好的自我愿望时,是完全能忽视掉一切真实存在的证据的。
罢了,好在时过境迁,如今也不会有人再来与他纠正和辩论这个当初古悠然到底有无怀孕的事情。
……
……
冷忧寒在邓傲离开后,立即坐到了古悠然的身边,握起她一只皓腕,就听起了脉来。
而魏岑则还倔强,固执,僵持的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不肯出去,自然也不肯离开!
冷忧寒却宛如他不存在一样,只是专注的听着古悠然的脉象。
好一会儿神色有些不那么好的放下了她的手。
想了想,才从腰间腰带的白玉扣头内,取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
轻柔却坚定的捏开了古悠然的嘴,把那药丸给塞了进去,然后就合拢了她的下颔,静待了一会儿,估摸着那药丸绝对已经入口化作津|液口水之后,才轻柔地扶起古悠然的头颅和脖颈。
倾斜了一个角度,好让古悠然的身体有本能的吞咽动作。
古悠然如今的意识虽然已经完全陷入了昏沉,但是身体里面留有的一道顽强的求生意志在支配她的肉|体。
是以,在冷忧寒把那颗褐色的药丸放进她口中后,药丸内强烈的药|性以及药力,立即在她的身体里扩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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