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岂会料到这元德太妃嘴皮子竟这般的厉害,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人,今日竟变得伶牙俐齿,把皇上也给绕了进来,心中也是渐渐有了怒意,慢慢地站直身子,从怀中掏出早朝时的那份圣旨,正要重新宣读,却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众人回头往长街的方向看去,只见辰王领着宁锋快马加鞭地朝着辰王府奔了回来,那双本就冰冷的眼眸在看到停在辰王府门口的轿子时亦是凝结成冰,转身间便见他已来到了元德太妃的面前,满身寒气地盯着那手捧圣旨的太监,立即对宁锋命令道:“给本王轰出去!”
“且慢!”却不想,开口阻拦辰王的却是元德太妃。
只见她面色难看地扫了那太监一眼,一手微抬阻止宁锋进行下一步的举动,冷声对那太监开口,“这圣旨,本妃替辰王拒绝了!我辰王府虽不是大门大院,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母妃!”而元德太妃的话却是惹得辰王立即开口反驳,他岂会料到元德太妃竟会为了他而抗旨不遵?
一时间,辰王眉头紧皱,满目含霜地瞪向那太监,怒道:“本王不会接旨!这天下的女子,除去一人,均没有资格踏入辰王府的大门!”
元德太妃听到辰王特意加进去的这句话,眼中闪过不悦,却极快的隐于眼底,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而那太监亦是有着自己的为难之处,只见他面色难看的看着手上的那份圣旨,低声道;“娘娘,王爷,这圣旨已下,岂有让皇上收回的道理?这岂不是让天下百姓看了皇上的笑话吗?更何况,那宫里的容贵妃,也是商户之女,如今却是尊为贵妃之位,也不见有人敢那此事说项啊!”
“容家乃是皇商,为西楚的江山社稷可是出过力的,旁人怎能及?更何况,这轿子中的人是否正常,想必公公比我们更加清楚吧!请回吧!”说着,元德太妃便率先踏进辰王府。
江沐辰见状,眼底不禁染上意思担忧,再也不看那太监一眼,立即随着元德太妃踏入王府,一路走进太妃院,喝退所有的婢女,这才见辰王冷声道:“母妃何必如此?皇上此次本就只是想为难本王一人,母妃又何必搀和这趟浑水?”
如今元德太妃明确的说出是替自己抗旨,只怕玉乾帝听到后,定会把所有的矛头转向元德太妃。辰王虽因为云千梦的事情与元德太妃发生了争执,可对方始终是他的母妃,这些年母妃为他的付出亦是看在他的眼中,如今好不容易自己有了实力可以保护母妃,却不想竟在这件事情上把母妃置于危险的境地。
元德太妃看到辰王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担忧之色,心底若说没有半点感动,那是骗人的。
只见她伸手拉着辰王一起坐下,颇感欣慰道:“母妃若不开口拒绝,那皇上定会趁机削你的兵权!昨夜的事情,你不说便以为母妃不知道?可你所做也并未有错,皇上这样做,只会寒了朝臣的心,以后谁还敢对他忠言逆耳?他不过是想借着此时夺回你手中的雀符,以便把这京城尽数的掌控在他的手中!但若你接下那圣旨,只怕也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你看看这满京城的达官贵人,有谁会娶一个疯子进门?更何况你贵为王爷,是先帝嫡亲的儿子!母妃这般做,只不过是避开你与他之间的争斗,也让咱们辰王府能够安然无恙!辰儿,母妃没有其他的心愿,只要你好好的,母妃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听着元德太妃的分析,辰王眼眸中却是射出浓重的杀气,面色紧绷让人畏惧,想来元德太妃的话定是点燃了他心头的怒意。
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元德太妃心中亦是唏嘘不已,如今辰儿羽翼丰满,自己即便不在他的身边,想必他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加上自己刚才那番话,他心中定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再鲁莽行事。
楚相府中。
“王妃,京城出大事了!”云千梦刚领着慕春自夏嬷嬷的房中返回梦馨小筑,便见迎夏一路小跑地跟了进来,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只是脸上却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何事让你这般开心?莫非是捡着银子了?”见她跑得满面通红,云千梦打趣道。
“王妃,奴婢看啊,她是被狗追了!瞧你,如今跟在王妃的身边,还这般小孩儿心性,小心连累的王妃被旁人笑话!”慕春则是走过去,轻点了点迎夏的小脑袋,跟着云千梦嘲笑着迎夏。
“才不是呢!”迎夏皱皱小鼻子,随后神神叨叨地来到云千梦的面前,一手抹去头上的汗珠,随即开口道:“王妃,方才奴婢听人说,皇上下旨把那江州首富的女儿赐给辰王为侧妃,更是命宫人们把那小姐送到了辰王府的门口!”
听迎夏这么说,莫说慕春,就连云千梦也不禁有些好奇,想起当初辰王对待云若雪的态度,不知他会如何对待那江州首富的女儿。
“然后呢?”而慕春早已是迫不及待地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
“谁知元德太妃竟替辰王抗旨了!刚刚皇上已下旨,罚元德太妃入皇陵,为先皇守灵三年!”
☆二百五十七章
“什么?”闻言,云千梦顿时轻拧眉头,完全没有想到元德太妃竟会为了辰王做到这一步。
不过,转目一想,辰王是元德太妃的亲生儿子,也的确只有母爱能够让她做到这一步。而且,按照事情发展的事态来看,由元德太妃拒绝圣旨则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即便是元德太妃抗了旨,玉乾帝就能够放过这个机会吗?
“参见王爷!”正想着这件事情,外面则是传来丫头们的行礼声。
还不等云千梦站起身,便见楚飞扬已经大步跨进了内室,只见他面色淡然带着一丝浅笑,只是眼中却是含着几分的凝重,一进内室便挥手让慕春迎夏退了出去。
“都听说了吧!”从云千梦眼中来不及收起的诧异便猜出她已听说了辰王府的事情,楚飞扬淡笑地坐下,径自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嗯!”云千梦点头,随即站起身,在铜盆中拧干帕子递给他擦手,这才重新开口,“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皇上这是想报复辰王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对辰王下手?亦或者,想探清楚各王府之间是否有牵连?”
“这些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擦干净手,楚飞扬转身把帕子精准的投入铜盆中,拉着云千梦坐在身侧,接着开口,“元德太妃已经上了车撵,仅带着一名贴身的嬷嬷便去了皇陵!我想,皇上也是想接着此事,把元德太妃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样辰王这一面即便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元德太妃是辰王的生母,他岂能没有顾忌?”
听到楚飞扬如此说,云千梦的面色也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带着一丝沉重开口,“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见云千梦也跟着担忧起来,楚飞扬却是隐去眼中的凝重,浅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辰王在咱们离京的这段时间内,抽调了城防军,且经常改变城防军的布局!只是,当皇上询问他此事时,他则是回答一切均是以京中百姓以及皇上的安危为重,以防再出现齐靖元的事情,这才频繁变换城防军布局,且这布局图唯有他的亲信才知!”
可云千梦却并未因为楚飞扬的轻松而放缓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重,让她半低着眼眸深思着这里面所透露的讯息,半晌,这才见云千梦缓缓抬起头,用仅有自己与楚飞扬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问着,“你的意思是,辰王已经是着手兵变?”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让玉乾帝感到了危急,这才利用这次机会把辰王母子隔离开,也算是给辰王敲响警钟,让他适可而止,否则元德太妃的性命便不保。
而楚飞扬在听完云千梦的提问后,却只是勾唇一笑,随即摇了摇头,继而说出自己的观点,“我看倒不像!只是变换城防布局,并不能说明辰王就有兵变之心!毕竟,在大家眼中,辰王手中除了一个城防军,便再无其他傍身的依靠,若皇上以此降罪于他,便显得皇上心胸狭隘!更何况,辰王理由充足,一切均是以皇上和百姓的安危为重!朝中大臣又均是住在京中,谁不希望京城能够固若金汤?皇上若发难,只怕这些大臣也不会赞成的!再说,辰王亦是精明之人,他此时兵变,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围剿,到时候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方才回来时,看到辰王亲自送着元德太妃上了车撵,一切正常,想来他也知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楚飞扬的分析,云千梦不禁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他既然不怕旁人知晓变化城防布局,那自然是还没有这样的心思!”
说着,云千梦想起先前上官嬷嬷送来的两张请帖,便笑着对楚飞扬说道:“海王府世子麟儿周岁酒宴,以及寒相府乔迁宴,我都给应了下来!只是,想不到寒相如今也是渐渐地融入到官场中了!”
说完,云千梦把两张请帖推到楚飞扬的面前。
打开请帖扫了一眼,楚飞扬想起在早朝上的那一幕,便笑着说给云千梦听,“人总是要变的!今日在朝堂上,皇上与辰王争锋相对之时,也只有寒澈敢拿着奏折请皇上过目!转瞬间便化解了一场争执!”
虽说是自己先开了这个口,可也只有寒澈一人站出来,其余的大臣均是装聋作哑,惟恐玉乾帝把怒意撒在他们的身上。
见楚飞扬这般说起,云千梦不禁点了点头,若玉乾帝当真有心拉拢寒澈,自然不会给他太大的难堪,“派出去的人可有回复?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想来他们都回来了吧!”
虽没有说明是何事,但楚飞扬却知云千梦所指何事,只见他淡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则是带着一丝赞赏道:“人是回来了,可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到!看来寒澈倒是有几分能耐,竟能够自己的父母保护得这般好,是个人物,城府也深,皇上看人的眼光却还是有的!”
云千梦见楚飞扬对寒澈带着些许的赞赏,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是想起容贵妃,却依旧有些不放心,“虽然皇上现在罚容贵妃去宗庙,只怕容贵妃这番是要吃些苦了!”
这不比在普国庵,普国庵内虽只能用些斋饭,但一日三餐、生活起居均由宫女们打点,容贵妃只需潜心为陈老太君祈福便可。
宫中的宗庙在后宫的后山上,摆放的均是皇室的牌位,终年只有几名太监打扫着,除去重要的节日,很少有人会过去祭拜。如今,玉乾帝罚容贵妃前去宗庙,看似是暂时避开了皇帝,可毕竟是在宫中,凶险程度却丝毫没有下降。且玉乾帝竟又规定容贵妃一日只能用一餐,想必她的身边定会有人监视,他们即便想插手,只怕也有些难度。
楚飞扬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目光放在窗外的景色上,浅声道:“这足以告诉齐靖元,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让他随心所欲的!这一次他没有忍住去看了容贵妃,解了他的相思之苦,可却也害惨了容贵妃!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若不是顾忌到容家,只怕此时容贵妃会更惨!”
“容贵妃是聪慧,可那样的女子也有自己的骄傲!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怕这后宫之争会连一个受罚的人也不放过啊!”云千梦并未点名,可却已是把自己心头的担忧尽数说了出来。容贵妃这样的女子,生来便是天之骄女,又有陈老太君那位脾气秉性十分耿直的老人家教养,性子中定也是习得了陈老太君的个性。只是这样的个性却也是极其容易吃亏的,刚强易折啊!
“这一点,还用我们担心吗?齐靖元虽已回了北齐,可心却是留在了这里,怎么样也不会让容贵妃吃亏的!放心吧,况且,这或许也是一个契机!”说完容贵妃的事情,楚飞扬则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气地看着云千梦,倒像是小孩想讨赏的表情。
云千梦听之,不禁有些好奇的想问楚飞扬为何称此次的事情为‘契机’,却发现楚飞扬满眼铺满了笑意,眉宇间更是带着一丝神秘,让云千梦有些猜不透,目光不禁在楚飞扬的身上扫了一圈,见他一如往常并没有改变,便笑着问道:“有什么喜事让你这般开心?”
见云千梦发现了自己暗藏的表情,楚飞扬不禁伸手挂了挂她的鼻子,随即对外面喊道:“习凛,把东西拿进来!”
“是,王爷!”门外传来习凛的声音,不消一会,便见习凛手中捧着一只纸盒走了进来,恭敬地盒子放在桌上,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是什么?”见楚飞扬装神弄鬼的样子,云千梦则没有立即打开,她倒是想看看楚飞扬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见云千梦不愿服输的模样,楚飞扬却也是不着急,修长的手指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地品着,口中却是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零星的话,“之前心心念念的想要……现在又不打开……枉费我今日早早的出宫为你取过来……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寒心啊……”
最后那句‘寒心’一出,即便云千梦不愿意被楚飞扬吊着胃口,也只能低着头拿过那纸盒,心中微叹口气地打开盖子,双目顿时一亮,那整整齐齐放在纸盒中的不是火枪是什么?
“这……没想到真是火枪啊!”云千梦满眼地欣喜,赶紧伸手拿出那把被擦得闪闪发亮的火枪,爱不释手地检查着各方面的性能,完全把楚飞扬晾在了一旁。
“不是火枪难道是翡翠绿豆糕?”鼻子中喷着气,楚飞扬看眼云千梦有枪万事足的模样,心中愤恨不已,早知道这东西会抢走云千梦的注意力,他就应该明日一早再拿出来,这样自己上朝的时候她正好用来打发时间,自己下朝回府的时候,她的兴致大概也就淡了。唉,失误啊,失策啊,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听出楚飞扬口中的不满,云千梦微瞋了他一眼,人却已是跃跃欲试地站了起来,双目扫视着内室中有什么可以用来射击的,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火枪,心中赞叹不已,楚飞扬推荐的那两人果真没错,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火枪不说,竟还进行了改版,把原先形状庞大的家伙改版的如此娇小,比之现代的手枪并没有大上多少,使用起来十分的方便。只是,想着她要测试的便是这火枪的射程与威力,云千梦心中有些担忧因为体积的改小而影响了射程与威力。毕竟,古代的重工业还未兴起,所有的也只是极其粗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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