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自己莫要因小失大被楚飞扬钻了空子。
“来人!”半晌,江沐辰冷声唤过身旁的宁锋,吩咐道:“给本王好好地查看这些尸体,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京城重地如此放肆!至于楚王,你身为一等公爵,竟在此大开杀戒,看来是恃宠而骄,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与纵容,竟如此胡来……”
“然后呢?”却不想,楚飞扬已是等不及江沐辰将话尽数讲完,有些焦急地询问辰王对自己的惩罚,其云淡风轻的反问口气,一时间让江沐辰气结,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舌头,继续口伐着楚飞扬。
“楚王,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到了皇上的面前,你还敢如此藐视王法?”江沐辰气急败坏,恨不能朝着楚飞扬那浅笑连连的脸上抽出一鞭子。
楚飞扬则是虚心听着江沐辰的指责,如好学生般地认真回答着江沐辰的问题,“王爷所言极是。可王爷并非皇上,难不成王爷希望本王对您三叩九跪行跪拜大礼?这也要看王爷担不担得起?可不要本王的膝盖还未碰到地,皇上的圣旨已到,只怕届时人头落地的将会是辰王您吧!就算您觊觎皇位,也不能表现得这般明显,否则功亏一篑,王爷岂不是要捶胸顿足仰天长哭?”
“楚飞扬,你欺人太甚!”江沐辰受够了楚飞扬冷言冷语所夹带的讥讽,正要朝楚飞扬挥出手中的长鞭,却见宁锋快步走了过来。
“王爷!”站定在江沐辰的马前,宁锋抱拳开口。
“说!”强忍住被楚飞扬挑拨起来的怒火,江沐辰语带怒意地对宁锋开口。
宁锋微微一怔,随即侧脸看了楚飞扬一眼,不明白方才楚王又说了什么惹怒了自家王爷。
头顶射来一道含怒的视线,宁锋心头一紧,赶紧回过神回答自家王爷的问话,“回王爷,卑职等发现死伤的黑衣人中,竟有南寻的万宰相。”
“辰王从未去过南寻,却想不到王爷的侍卫竟是认得南寻的万宰相,看来王爷对于西楚的大小事宜相当用心,触角也十分得敏锐啊。”宁锋的话刚说完,众人便听见楚飞扬薄凉的声音缓缓响起。
闻言,江沐辰眉头一皱,这一次却没有瞪向楚飞扬,目光越过面前的楚飞扬看向楚培等人,却见楚家人死的死、伤的伤、痴的痴,只怕万宰相西楚一行是冲着楚家来的,若此时将楚飞扬一家人带去面圣,只怕玉乾帝看在功臣一家备受磨难的份上,或许会饶了楚培等人。
这一瞬间,辰王的脑中翻出无数的想法……
“辰王这是怎么了?怎么径自坐在马上冥想?方才王爷不还对本王今夜所行十分的不满,想要带本王前去面圣吗?正好,本王也要进宫见皇上。只是这里距离京城却还有些距离,本王的人均是受了伤,若是再有刺客出现,只怕是凶多吉少,既然王爷有成人之美,那就有劳王爷了!王爷可真是能者多劳啊,本王绝对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王爷认识万宰相的事情的!”楚飞扬笑眯眯地开口,与方才斩杀那灰衣侍卫时的阴冷截然相反。
只是这番话落在辰王的耳中,却已是让江沐辰咬牙切齿。
只不过楚飞扬语毕却没有再理会江沐辰,而是返身走到楚培的身边,对自己的侍卫下命,“来人,抬起夫人。”
“楚飞扬,你敢动我娘试试!”却不想,原本紧揣着金牌的楚轻扬在听到楚飞扬的话后,竟突然窜到楚培的面前,与楚飞扬正面相对,双目含恨地瞪着自己的哥哥。
“你娘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心中没数?若不是你自私自利,岂会害得所有人变成这样?楚轻扬,好好看看眼下的形势,别让辰王殿下等久了!”楚飞扬目光一凛,带着冷然之色射向楚轻扬,眼底隐隐藏着一丝轻藐与讥讽。这样的人居然妄想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即便他能够坐上去,只怕也不会长久,也绝对不会百姓的福气。
楚轻扬此时谁的劝解也听不进去,目露凶光地朝着楚飞扬嚷道:“辰王算个什么东西?等我……”
“逆子,你还不赶紧住口!”不等楚轻扬负气的话说完,始终沉溺在伤痛中的楚培突然站起身,从后面用力地推了楚轻扬一把,使得楚轻扬一个不察跌倒在地。
“爹,你……”楚轻扬哪成想过自己的父亲竟会在一夜之间对自己这般厌恶。
心头的怒意冲上心头,楚轻扬猛地抬起满是阴鸷的眼眸,狠狠地瞪着立于面前的楚培与楚轻扬,双手紧紧地抓起地上的泥土,浑身泛着一股强烈的恨意。
“想不到楚家二公子口气竟这般大,居然连本王也不看在眼中。就是不知这天下还有谁能得到楚二公子的尊敬,本王倒是想要讨教讨教!”殊不知,方才楚轻扬的嚷叫之声却被江沐辰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中,只见他冷哼一声,极其阴寒地出声。
话音顺着林中风声刚传入众人的耳中,与此同时一道极快极狠极准的鞭子声竟乘风而来,直直地朝着爬坐在地的楚轻扬的头顶挥去……
‘啪……’一道声响传来,楚飞扬一个转身挡在楚轻扬的面前,伸手接下了辰王手中的鞭子,与辰王一人一边拉住鞭子的头尾,两人陷入交着状态。
“楚家的人,何时轮到辰王教训了?”楚飞扬平淡出声,但音色显然已是带着明显的不悦,半眯的双目射出点点寒光,朝着马背上的辰王冲去。
“哼,楚家是了不起,一个戴罪之身的重犯,竟敢对本王出言不逊,如此以下犯上,本王即便是将他就地正法也无人能够挑错!怎么,楚王难道想包庇此人?”江沐辰猛地拉动手上的长鞭,想让楚飞扬出丑。
却不想,楚飞扬双脚如被定在地面,对于辰王突然的使坏竟是纹丝不动。
只见楚飞扬面上突然浮现一丝诡异的浅笑,在辰王用力拉住长鞭之时,他竟突然松手,而辰王却因为力道反弹的原因竟差点跌下马背失态于人前。幸而江沐辰一手牢牢地抓住马鞍,这才免去跌下马背的尴尬。
而楚飞扬在松手的一霎那,却又极快速地抓住鞭子,在辰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放松对他的警惕之时,突然将手中的鞭子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拉,使得辰王原本往后倒去的身子突然间被他拉得往前倾倒……
“哎呀,辰王小心,怎么就坐不稳这马背呢?这马背可比龙椅好坐多了,王爷连小小的一匹马儿都驯服不了,怎么还想着征服天下?是不是有些太自不量力了?”楚飞扬轻笑出声,眼眸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楚--飞--扬!”被楚飞扬这一番戏耍,江沐辰满面通红,眼瞳中早已是蓄满怒意。
只见他突然调转马头,双腿猛力夹着马腹,马儿受痛,瞬间狂奔了起来……
而此时,楚飞扬的手中还紧捏着马鞭,整个人竟被辰王带着猛然往前跑去……
“飞扬,松开马鞭!”楚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顿时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极其担心楚飞扬忘记松手,在辰王这样疯狂的速度下,若楚飞扬不松开手,只怕定会被辰王坐下的马甩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楚飞扬却是以力借力,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鞭,整个人随着马儿的速度飞了起来,再借由四周随手可触的树干,双脚轻点树干双手紧拉长鞭,快速地缩短自己与辰王之间的距离!
“王爷小心后面!”江沐辰只顾着看清前面的道路,一时间没有察觉到楚飞扬正以极快的速度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宁锋见状,已是满头大汗,立即大喊出声提醒辰王。
听到宁锋的声音,江沐辰猛然回头,却发现楚飞扬已经近在眼前,心头一紧,瞬间便松开手中握着的长鞭。
奈何此时楚飞扬已经到达他的身后,整个人立于他身后的马背上,随着辰王丢开长鞭的动作,楚飞扬也立即松开手中已经没有用途的长鞭。
而江沐辰则趁着这眨眼的功夫,整个人突然从马背上站了起来,转身便朝楚飞扬的面门攻去一掌……
楚飞扬早有戒备,在江沐辰攻来第一掌的时候便见他侧过身子躲了过去,而原本因为这个动作要掉入马下的楚飞扬,却是计算精准地反手碰触到身后的一颗大树,借由树干再次站稳了身子,与此同时,原本已经被他缠绕腰间的软剑瞬间出鞘,朝着辰王的肩头刺去一剑……
辰王已是全身警戒,一手紧拉缰绳防止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一手则抽出腰间的佩剑,挡住了楚飞扬刺过来的一剑……
‘噹……’两剑相交,在这寂静的林子中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擦出的火花更如焰火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林子。
“王爷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呢!”两剑抵在两人之间,楚飞扬面带浅笑,江沐辰面若冰霜,看似平常的表情下,只有彼此知道对方在剑上用了多大的力量,若是稍有松懈,只怕便会落得受伤残废的下场。
“本王没有这个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倒是楚王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今晚的事情!本王可是知道南寻万宰相府邸曾发生过火灾,宰相府无人生还!却不想今日竟看到万宰相死于我西楚的土里上,不知他与楚家有着怎样的瓜葛?而楚王在处理南寻幽州这几件事情上却含糊其辞,不会是楚家有不臣之心,不想被虎威将军发现,楚王便借着皇上给你的权力,让虎威将军留在南寻吧!”江沐辰自是十分聪明之人,尽管今夜之事有些突然,但只要细想便能够找出许多的漏洞,便见他目露狡诈地看向楚飞扬,出口的每一句话均能够置楚家于死地。
“哈哈哈……”而楚飞扬竟是将辰王的猜测当作笑话一笑了之。
“王爷不去酒楼说书,可真是浪费了这极好的口才和想象力!若是元家名下没有酒楼,本王倒是可以与容公子讨个人情,让王爷去天福楼说书,保证王爷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手上的力道瞬间加重,楚飞扬的剑气压住江沐辰的,迫使辰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眼见着自己将被楚飞扬逼下马背,江沐辰紧接着加大手上的力道,瞬间扳回劣势,再次站稳脚步,目光阴沉地射向楚飞扬,不再与他废话,手上的长剑直接反守为攻,刺向楚飞扬的要害……
楚飞扬却也是腻了这样静止不动的状态,见辰王向自己进攻,便转动手腕,巧妙地挡住辰王刺过来的长剑。
两人你攻我守、你守我攻,竟在马背上恣意打斗了起来,而他们脚下的马儿却因为受惊而狂奔了起来,一时间呼啸风声刮过两人耳旁脸颊,却只见二人竟均沉浸在挥剑中……
看着渐渐远去的两道身影,立于林中的众人均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宁锋正要骑上马背追过去,却见禁卫军副统领张岚竟带着禁卫军骑马奔了过来……
☆三百 本王扶您!
宁锋立即勒住缰绳,领着侍卫立于原地等着张岚的靠近。
“这么晚了,张统领怎么出城了?难不成城防军形同虚设,竟随意放任城中百姓进出京城?”宁锋先声夺人,将罪名扣在张岚的头上。只见宁锋挺直腰杆坐在马背上,目光在月光下显得幽冷狠辣,隐隐带着一丝杀气扑向张岚。
而张岚看到宁锋亦是有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气势,皮笑肉不笑地直视着面前的宁锋,冷声冷气地开口,“宁侍卫怎么在这京郊树林?难不成城防军的职责变为看护树林了?若辰王殿下的兴趣在此,不如就让本将替王爷向皇上禀明此事,收回王爷手中的城防军,改而看护这片树林!”
“哼,张统领真是会说笑话!城防军的雀符是先帝交给辰王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禁卫军副统领在此造次?难不成你想违抗圣命?张统领可有算过自己有几条命够皇上砍的?可不要因为贪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让家人也跟着遭殃!”城防军与禁卫军本就不对盘,相互侍奉不同的主子,主子之间又隔着夺位之仇,此刻没有厮杀起来,已是两人极力在克制,相互之间又岂会有好脸色?
张岚被宁锋的话呛得一时结舌,冷肃的眼眸中射出点点寒光,拉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强压下心头的这口气,将目光自宁锋的身上转移开,却发现这一片的树林中竟是死伤无数,地上倒着无数的黑衣人。而原本被判流刑的楚家人亦是坐在地上,一个个面色各异,却难掩眼底的惊慌与哀痛。
张岚轻扯手中的缰绳,坐下的马儿立即领会了主人的意思,瞬间抬起蹄子往前走去。
而宁锋亦是看清了张岚的心思,随即也轻扯手心中握着的缰绳,一人一马挡在了张岚的面前,冷笑道:“张统领的指责是守卫皇宫、保护皇上,什么时候也管起宫外的事情了?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城防军亦只是掌管京城的事务,怎么触角这般长,竟伸到了城外?本将此次前来是受皇上口谕,难不成宁侍卫以为有辰王爷撑腰,便想罔顾圣意?”张岚十分不满宁锋挡住自己道路的行为,口气越发的恶劣,就连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
一时间,双方相持不下,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
而已经远去的两人一马,此时却还在马背上打斗着……
楚飞扬嘴角含笑地看着江沐辰,好心的提醒着,“辰王不想回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张岚前来定是奉了圣旨,宁锋尽管是王爷身边的第一侍卫,可若是执意抗旨,就连王爷也要受到惩罚吧!可惜如今太妃已经被罚送往皇陵,这一次王爷若是再惹怒皇上,只怕是没有人能够替王爷出头顶罪了!”
说话间,楚飞扬躲过了辰王的十三次攻击,而他自己手中的长剑则是见缝插针地刺向辰王更多次。
江沐辰面若含霜,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手中的长剑挥舞自如,在月光下散发出一道道银白的花朵,让人望之眼花。
“你以为玉乾帝如今还会为楚家做主?还会一如往日的偏袒楚家?”江沐辰的口中,已直呼玉乾帝的名号,看来其心中对玉乾帝当真是恨之入骨了。
只见他反问完楚飞扬,便见他出手的招式越来越猛、越来越毒辣刁钻,尽是攻向能够置人于死地的部位……
殊不知,楚飞扬此时竟还能谈笑自如,含笑的眸子越过辰王的头顶看了前方一眼,却见楚飞扬笑得更加开怀,只是攻势却也更加凌厉不带半点拖泥带水,招招均是直击要害,与辰王拉开了架势。
“楚家何时需要皇上的袒护?辰王可真是会说笑话。既然王爷这般想知道皇上如今对楚家的态度,那就请回吧!”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