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与润娘不大相熟不好说甚么,孙氏却笑道:“你家两个小的倒是逗乐,藕小子是抓了你闺女,你闺女就甚么都不要”
润娘眉一挑,正要反击巴长霖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怎样,弄儿抓了甚么了?”
润娘没好气道:“甚么也没抓”
巴长霖一怔,抱起桌上的弄儿,笑道:“咱们弄儿眼光这么高啊,居然甚么都不要”
润娘嘟着嘴有些个不高兴,知芳同秋禾便悄悄地把东西都收了,孙、耿二人也不好久留,支应了两句就都回去了。
巴长霖抱着弄儿,在润娘身边坐了:“你还真不高兴啊,抓周不就图个热闹么,咱们弄儿自来就文静乖巧,甚么都没拿,也是合她的性子。”
润娘抱过女儿,轻抚着女儿的脑袋,叹声道:“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弄儿是不是有甚么问题。”
“有甚么问题”巴长霖也紧张了:“不然,咱们到京里请御医瞧瞧”
润娘摇了摇头,妞儿真要是自闭,在这个世界看甚么大夫都无济于事。
自从抓周过后,润娘时时都陪在女儿身边,衣食住行一样都不假手于人。
眼见的进了五月,热一阵冷一场的,妞儿同弄哥儿俩个都感染了风寒,午后润娘刚给两个小的喂了药,哄她俩个睡觉。秋禾悄悄地走进来,禀道:“娘子,今朝上半晌…………”
秋禾话未说完,润娘就挥手打断:“铺子里的事,你们只管同长霖商量去”
秋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求救地瞧向沈氏。
沈氏接着秋禾的眼色,悄声地向润娘笑道:“这会两个小的都睡着,娘子且去商议商议,这里有我守着呢”
润娘看了看榻上两上睡得沉的两个小家伙,又瞧瞧了秋禾求恳的眼眸,思忖了一会,道:“罢了,咱们往西屋里说话”然起身走了没两步,又回身吩咐沈氏:“等会她们醒了,我没过来的话,别忘着给给她们吃几个樱桃”
“晓得,晓得”沈氏连声答应。
润娘再瞧了眼榻上两个小的,方随着秋禾往西屋里去。
“应家,终于想要同咱们合伙了么?”润娘坐在炕上,淡淡地问。
自打齐元公主去过了悦妍堂,悦妍堂的买卖可谓是一日千里,不仅是信安府那些乡绅人家争着来买,就是隔壁州府的也跑过来买。润娘本以为应家会立刻上门求和,没想着他们却声响都没有。润娘又顾着女儿,这件事交给知盛她也放心,也就不怎么过问了。
不想时隔一月,应家居然上门求和来了
秋禾递了一盅茶给润娘,站在边上回道:“应家硬撑了一个月,出新、压价、甚至还学咱们给客人上妆,甚么法子都试过了,买卖终究不见起色。今朝咱们一开门,应氏就找上门来,说要与咱们合伙,盛哥同她谈讲了许久………”秋禾边说边偷瞥润娘的脸色,但见她浅笑淡淡,实在猜不透她的想法,话尾不自觉地就卡在了喉咙里。
润娘微笑着赞叹道:“应氏倒是个有谋划的”说着眸光轻转向秋禾:“知盛的意思是怎样?”
“盛哥觉着如今咱们的买卖做得好了,那一爿店铺也实是小了,想着买了应家的铺面………”
润娘轻笑点点:“应家答应么?”
秋禾羞愧地道:“应家娘子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都变了,说咱们欺人太甚”
“换做是我,我也骂你们”润娘斜睨了秋禾一眼:“你们心也太大了,张口就要人家卖铺了,凭甚么呀?人家也指着那间铺子换口吃的呢”
“那………”秋禾哭丧着脸,道:“怎么办呢?应家娘子临走时可是撂了狠话,说应家就是赔光了也不会求上咱们”
润娘乜斜着眼,眸光虚落在地上,嘴角挂起讥讽的浅笑:“她也不过就那么一说,怎能当得真不过………”说着无奈地瞥了眼秋禾:“你们还真是把她得罪狠了。”
秋禾束手垂头,等着挨训,却听润娘扑哧一笑:“我又有要教训你,至于就那么老实么你呀自打做了人家的媳妇,凡事都听知盛摆弄,一点主见都没有譬如今朝这事,你就不劝着”
秋禾喃喃道:“当着那么些人,又是在外头,我怎好驳他的话”
润娘叹了声:“罢了罢了,你叫阿大去请了巴公子来”
“嗳。”秋禾应着出了门。
润娘瞅着她的身影,不由摇头叹息,这丫头,做姑娘的时候倒还有些脾气,做了媳妇了但越发老实。倒是自己好,穿了来就是寡妇,不然时时刻刻地看丈夫的脸色,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她正感叹着,巴长霖就挑帘进来了:“你找我甚么事呀?”
润娘一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巴长霖撩袍坐了下来,嬉笑道:“我刚进门,就同阿大撞了个满怀,说是你叫他去请我,我听了自然是三步并两步的赶进来说吧,找我甚么事”
润娘逼近他面前,奸笑道:“借你使一出美人计”
“是么?”巴长霖桃花眼一挑,淡笑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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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日,《闲妻非贤》开坑
正文 一六八、连锁加盟
一六八、连锁加盟
应氏接到悦妍堂的请贴,以为是润娘邀见自己,她晓得润娘比着自己年轻许多,惟恐被润娘比了下去,因此着实打扮了一翻。可当她踏进卢大兴二楼雅间时,登时傻了眼,面前坐着的是个形容俊逸,倜傥轩昂的贵家公子
巴长霖浅笑起身:“应娘子,里面请。”
应氏做了十多年的买卖,情绪的控制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她瞬时间敛去了面上的惊诧,朱唇轻启,微一福身:“巴公子。”
“大娘子不愧是当家人,一眼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巴长霖轻笑的恭维,可应氏却听出了几分轻鄙,当粉面微沉冷笑数声,在桌旁坐下默然不语。
巴长霖疏冷清明的眸光在她面上停了一会,换上热络的笑脸,亲自奉上了一盅热茶:“前些日子盛小子得罪了大娘子,我这里替他给大娘子赔不是了。”
应氏长长的细眸斜睨过去:“据小妇人所知,悦妍堂有三位东家,若是真心赔不是,该是三位到齐摆上一桌酒席才是,怎么竟只巴公子一位呢?”
“这些日子忽冷忽热的,周家几个小的都惹了风寒,家里日日医药不断,周家娘子哪里还走得开,大娘子也是做娘亲的人,想来是能体谅的。至于盛小子,他昨日才得罪了大娘子,怕他来了惹大娘子不痛快,特地没叫他来酒席么………”巴长霖勾起一边的嘴角,斜睇着眼道:“我觉着还是不置办的好”
“哐”一声响,应氏重重地放下手中茶盅,细眸凝寒:“你们悦妍堂未免太看人不起了吧”
“大娘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与其大摆酒席给娘子赔不是,倒不如过些日是子庆祝你我二家合作联手”巴长霖随口道来,好似二家已然联手了一般。
应氏甚是好奇,他凭甚么如此笃定自己一定会同他们联手,面色上便不由添了三分诧异:“巴公子好像十分肯定,我一定会同你们联手就不知巴公子何必如此肯定?”
巴长霖凑近应氏,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字却分外清晰:“因为你没得选”
应氏噌地立起身,怒目而向:“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不起咱们斗个鱼死网破,你们悦妍堂也捞不着甚么好”
“鱼死网破?”巴长霖透澈如水的眸光淡淡地落在茶盅上,从他薄唇中说出的话分**寒:“大娘子,你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了你以为你现在下站立的这个地方是怎么转到我手上的?你以为汤家为甚么愿意将那么值钱的店铺贱卖给周家?你以为周悛是如何家破人亡的?”
一连串的问句,将应氏逼到了角落,她的后背心渗出丝丝冷汗,这几件事情她皆有耳闻,可是知道是一回事,面对着巴长霖阴寒狠厉的面色,听他一件件如数家珍般的道来,应氏的心底升起一股未有过的绝望。
看着应氏一点点惨白的面色,巴长霖眸底掠过丝鄙夷的笑意,敛起周身的阴寒,撩袍坐下语气随意:“买卖人无非是求利,只要有利可图,谁也不愿花心思去折腾,大娘子你说是也不是。”
应氏勉强稳下心神,定定地看向巴长霖:“那么巴公子有甚么好的提意。”她虽被适才索命恶鬼般的巴长霖吓到了,可只是一瞬间就定好的腹案,若是他们太过份了,自己就关了胭脂铺带着子女回沱州去,那里有父母兄长,重开胭脂铺也不是不可能
巴长霖见刹时间眼眸便回复了明澈了,面上也寻不到半点惊惶,不由对她刮目相看了,这个女子倒比那些昂藏男子有胆略的多,因此语气上多了几分亲和:“我晓得应氏胭脂铺是应大官人亲手做起的,所以那间铺子对大娘子来说不仅仅只是一铺子,还是丈夫的遗志”
应氏淡淡的面容上忽闪过抹悲凄,不过很快就被她用淡然的神色掩了过去:“巴公子,有话请直说”
能如此之快的掩去情绪,巴长霖对她又生出了几分赞佩,脸上的笑容也诚挚了起来:“应娘子,咱们供货给你,也让你打悦妍堂的招牌如何?”
应氏怔愕道:“你这是何意?”
“意思是将应氏胭脂铺收归我悦妍堂麾下”
“我说过,我不会卖店铺的”应氏寸步不让。
“不不,应娘子误会了,店铺还是你应家的,悦妍堂供给你胭粉,而且
咱们会教会你的伙计各式技巧,总之你若答应,应氏胭脂铺就是第二家悦妍堂”
应氏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消化着巴长霖的提意,半晌问道:“那账如何算?以后你我两家,又是谁说的算”
巴长霖笑道:“账容易,你我二家四六开你四我六。至于谁说的算,大娘子你即挂了我悦妍堂的招牌,你说谁做主而且不光是大事,就是小事上也是咱们说了算”
应氏细长的眼眸直视着巴长霖:“如此说来,我应氏胭脂铺岂不是被你们悦妍堂给吞了”
“不不不”巴长霖摆手笑道:“应娘子觉着不满意,随时可以离开我悦妍堂不过,我想应娘子加入了就不会离开,毕竟又能保住铺子又能赚钱,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应氏盯视着巴长霖好一会,面上忽然绽出灿烂的笑容:“好,一言为定请巴公子拿出文契来吧”
“等等”巴长霖却道:“还有一件事没同应娘子说,要想挂咱们悦妍堂的招牌,就得先交三十贯钱来”
“甚么?”应氏眯起了双眼:“凭甚么?”
“就凭悦妍堂三个字,卖你三十贯,不算贵吧”巴长霖好脾气的笑道:“再说了咱们供货给你却跟你四六开账,你以为做那些脂粉不用本钱么?”
“那依你这么说,往后我岂不是要年年纳贡?”
“不,应娘子放心,绝对只此一次”
应氏焦注的眸光在巴长霖面上打了无数个来回,最终起身道:“你容我再想想”
“行,在下送应娘子出去”巴长霖行到门边,替她打起帘子,送她出了卢大兴的大门,待她纤细的身影没入人流,伸了个懒腰,信步往周家行去。
妞儿和弄哥儿吃了几日的药,身上倒是不发热了,可是妞儿却咳了起来,润娘怕又过给了弄哥儿,因此打发沈氏带着弄哥儿住到了西屋,也不让另几个小的过来玩。
陈一平刚刚给妞儿针灸过,妞儿又哭又咳的,小脸涨得通红,这会还呜呜的抽泣着,润娘抱着她嗯嗯啊啊地哄着,心疼得不行,扯着嗓子冲外间直问:“冰糖炖雪梨还没好么?”
“好了好了”易氏答应着端了一个青灰釉大海碗进来搁在炕几上,润娘抱起妞儿,舀了勺糖水细细地吹凉了:“妞儿,来,张嘴”
妞儿这几日吃多了苦药,刚才又被针扎了,看润娘送了调羹过来,小嘴抿得铁紧,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妞儿,这不是药,是糖水很好喝的”润娘柔声的轻哄着,可是妞儿就是不张嘴
润娘正无计可施,周慎同季文散学回来,一齐来给润娘请安,润娘让他们远远地站着,问了几句话,便打发他们回去,季文却走上前瞧了瞧了妞儿,问道:“妞儿还咳得厉害么?”
润娘见他走近了,连忙斥道:“离远一些,陈大夫说了妞儿这是鸬鹚咳,极是过人的”
“我不怕”季文答是很是干脆:“再说了,姨娘不是一直陪着妞儿么?”
润娘瞪了他一眼,挥手打发道:“去去,少给我添乱,你要是病了,我怎么跟你母亲交待”
周慎上前硬拉了满脸不高兴的季文出去:“三哥,咱们去西屋瞧弄哥儿”
润娘低头看妞儿小嘴还是紧闭着,只好挟了块雪梨:“那吃块梨好不好?”
妞儿看着晶白的梨块,迟疑了好久,才向微微张了小嘴,咬了小小的一口。
润娘见她肯开口,松了口气,柔声问道:“好吃么?”
妞儿睁了湿露露地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惹得润娘万分心怜,下死劲在她脸蛋上亲了两口。
好容易喂妞儿吃完了雪梨,又把她哄睡了,在外间洗了脸易氏端了碗雪梨来:“娘子也吃些吧”
润娘揉着胳膊在炕上坐了,勺了两块雪梨进口,就听西屋里笑声阵阵:“谁在那边呢?”
易氏笑回道:“适才我见巴公子来了,不进来,想着是往西屋去了。”
润娘听那边笑得极是开心,三口两口吃完了雪梨,也踱到西屋来,才钻过纱帘,就见巴长霖冲着弄哥儿做鬼脸,弄儿虽没笑出声,可小脸蛋上满是欢喜,润娘看女儿这样,放心了不少
只要不是自闭,笨一点傻一些润娘还都能接受
边上的藕小子居然也学着巴长霖的样子,只是他做不来鬼脸,抱着自己的胖脚丫,直往嘴里塞
“你倒是会逗乐”
巴长霖闻声站了起来,见润娘面色有些憔悴,微蹙了眉问道:“妞儿怎么样了?”
润娘离两个小的远远的,在圈椅上坐了叹道:“陈老大夫说,看得早扎两次针,吃些丸药就成了”说着虚软无力地笑着谢巴长霖:“倒是多谢你的雪梨,这个时候难为你能弄得来”
“这有甚么的,几支梨子也值得你来谢”巴长霖很不喜欢润娘客套的样子,伸手往她额上一摸:“你脸色也不大好呢”
润娘慌忙打掉他的手,嗔道:“当着人呢”
巴长霖道:“有谁啊”
润娘抬眸一扫,沈氏早不在屋里了,只有两个小的在炕上玩闹。润娘叹了声,揉着脑门道:“两个小的一病,我就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了,适才见了慎哥儿我只是略问了他两句话,自打进了城,我的心思就鲜少在他身上,不是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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