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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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家-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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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巾,衣袂飘飘颇有几分脱俗的意味,此时正笑容满面的与众人打着招呼。

汤饶臣的爽阔的面上闪过一丝阴笑,旋即方正的面容上堆起豪爽的笑脸,迎上前拱手道:“周官人,久仰久仰!”

周悛先前还有些忐忑不安,可一踏进卢大兴就被诸人众星拱月似的迎进客店,早是飘飘然起来,这会眼前突地冒出个魁伟英爽的汉子,倒是一愣,正不知如何称呼,旁边已有人告诉他,“这是汤大官人。”

“汤兄。”周悛拱手见礼,含蓄的笑意里隐隐地带着轻鄙,他心中已料定,这个姓汤的不过是承袭祖业的碌碌之辈!

汤饶臣纵横商场十余年,周悛的那点自得如何瞒得过他?当下面上的笑容是越发的真挚了,向众人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我在周贤弟这个年纪还只知玩乐呢!”

在场的诸人俱与汤饶臣打了多年的交道,他笑脸下的算计岂有不清楚的,本来除了做点买卖都不大与他来往,只因前年突来了个巴长霖倒是与他甚是相投,俩人联手夺了卢氏了祖业,这些商户又听说巴长霖是京城巴家的六公子,心里除了忌惮戒惧,倒也有些巴结讨好的之意,因此这一、二年来,倒与汤饶臣颇有些来往。

不过如今巴长霖要捧的人显然是这个名叫周悛的后生,因此自是豪不留情地揭了汤饶臣虚言。

“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汤官人打小就是极精明的,何必这般虚言自谦呢。”

汤饶臣面上笑容不变,道:“此言差矣,巴公子能瞧上的岂是寻常人物!”

周悛被人一路奉承,早是晕晕乎乎,听得这话稍稍醒转,道:“巴公子?我还未曾一见呢!”

众人闻言皆惊,就连汤饶臣也微微变了脸色:“周贤弟竟不认得巴公子么?”

周悛随人入席,摇了摇头得意地笑道:“素未谋面。”

汤饶臣又再打量打量眼前这个看似精明的后生,眉间闪过一抹疑惑“姓巴的到底打得甚么算盘!”他一念未息,就听小厮喝道:“巴公子到!”

闻言众皆站立起身,但见一名锦衣华服俊美非凡的贵公子自二楼缓缓而下,面上浅笑仿若天边晓月。

周悛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暗自惭愧道,亏我往日自诩形容俊美,与他相

较却有如云泥之别。

“叫众位久候了。”巴长霖拱手做了圈揖,慌得堂上众人连道不敢。

“这位想必是周悛,周官人了吧!”巴长霖满脸笑意的行至周悛身旁,桃花眼稍稍一转道:“果然是仪表非凡!”

“哪里,哪里!”周悛这倒不是谦虚,当着嫡仙似的巴长霖他如何敢称仪表非凡呢!

“要我说两位俱是人物风流,比那画上的还要好看上几分,不像咱们大老粗一个!”

汤饶臣的大嗓门令得周悛微青了解脸色,巴长霖却是笑脸依旧,转身拱手道:“原来是汤大哥,小弟一时没瞧见,倒是怠慢了!”

诸人听得巴长霖这话,面上皆露得色,心道你姓汤的也有今日!

“不打紧,不打紧。”汤饶臣却是毫不在意的笑道:“今朝巴公子有贵客么!”说着那双虎目暧昧的向周悛瞟去。

周悛的脸色又青了几分,巴长霖倒是毫不避讳,携了他的手坐下,道:“你我兄弟一处坐着。”说罢传令开席,登时间各色佳肴流水价地端上了桌。

众人推杯换盏、笑语宴宴之际,谁也没留意到二楼某处雅间垂着的轻薄纱帘微微晃动,映出两个纤细的人影。

“巴长霖倒真是会做戏!”依旧做男装打扮的润娘放下纱帘,回到桌旁给自己斟了杯茶,眸光却瞅向刘继涛手中的桂花酿。哎,自己吃醉过一回,他是决不会再许自己饮酒的了。

“你也不比他差呀!”刘继涛对润娘渴望的眸光视若无睹,轻啜着杯中美酒。

“胡说,我怎么比得上他那般阴险狡诈!”润娘嘟着水嫩的小嘴反驳道。

刘继涛微笑着摇了摇头,夹了块糖醋藕夹到她碗里:“是啦,你就是个孩子,哪里有甚以心机!好孩子,尝尝这个藕夹吧,长霖知道你爱吃特地叫厨里做的。”

润娘回过身瞅着刘继涛,娇声问道:“姓巴的怎么知道我爱吃啊?”

刘继涛倏地红了俊颜,正不知如何解释,传来巴长霖高昂的嗓音:“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润娘立时丢了茶盅,挑了纱帘露着小半边脸偷瞧。

“今朝我请各位东家来,主要是为了农货的事。咱们开酒肆的,最重要的就是各样的农货,往年咱们都是直接同汤官人拿,只是今年多了个周悛官人,倒不是咱们不讲道义,这做买卖么不就是要货比三家么,如今各位东家都在这里,两位哪一个的价钱合适,咱们往后就跟谁拿货。”说了,拍了拍周悛的肩膀,行至一旁坐下吃茶。自有小厮上来撤了酒席。

周悛这会倒有些紧张了起来,虽说老徐头给了他一个范围,可这头一声价喊多少合适,他是一点底也没有,瞟了眼身旁的汤饶臣,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向汤饶臣笑着拱手:“汤官人年长于我,又与在坐诸位是旧识,周悛不敢抢先。”

周悛的那点小心计如何哄是过汤饶臣去,他笑了笑,道:“若各位继续做我汤家的买卖,我在原先的价格上低上一成。”说了转头看向周悛道:“周贤弟请!”

周悛微皱着眉头暗骂了声老狐狸,心道亏得我早有准备,尔后拱手向众人道:“诸位东家,小弟不像汤官人这般世代经营农货,手上种类齐全,因此这价格也实在是不好说,不如请诸位且先说报了货名、价格,小弟手上若有再讨价还价不迟。”说着,便请掌柜的拿了纸笔来,让在坐的诸位东家写下所需农货、以及价格。

此言一出,汤饶臣面色稍凝,脑中闪过一策良计,虎目不由像周悛扫去,暗暗笑道这小子倒也不全是个绣花枕头。而坐在一旁喝茶的巴长霖听了这话,眉梢微微轻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躲在纱帘的的润娘亦蹙了眉尖,嘀咕道:“没想到这周悛竟有这样的本事!这万一真要以农货品种来签文契,他俩个岂不是要结成联盟了!”

“结盟?”刘继涛笑得云淡风轻:“那你可就小看了周悛了!”

“怎么说?”润娘回身问道。

“周悛想的是将城里酒肆一举拿下,他怎肯与他人分而享之!”

“可是,就凭他现在财力物力,怎么可能拿得下来!”润娘的眉头依旧皱着,在她看过楼下二人结盟的可能性太大了。

刘继涛却笑得甚是有把握:“周悛他若有这个自知之明,又岂会坐在这里同汤家争斗!”

店堂上诸商户都在奋笔疾书,汤饶臣凑到周悛身旁,低声道:“周贤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周悛自信满满地随汤饶臣行至角落,巴长霖抬眸朝一个小厮丢了个眼色,那小厮便不露声色的挪至二人身侧。

“周贤弟,我倒是有个想法能使咱们两家都不吃亏。”

“噢?小弟愿闻其详。”

汤饶臣自是听出他话音中的不以然,只是他是个商人素来‘利’字当头,因此便把周悛也看做自己这一类人,心想互盈互利的好事谁会不答应呢。

“周贤弟,原先只有我一家没的说,他们只能同我做买卖,如今贤弟来了,他们就想着让咱哥俩争个头破血流,他们好从中取利。到时不论咱们谁抢到了这桩买卖,那价钱都不会高的,与其便宜他们,不如咱哥俩联起手来赚他们的利。”

周悛微拧着眉头,直视着汤饶臣的期盼的眼眸,道:“这话怎么说?”

汤饶臣听他这般问,只当他应了八九分,不由喜上眉梢:“贤弟你想啊,农货有那么些呢,你揽几样我包几种,岂不是两家都有买卖做了!”

“原来如此啊!”周悛呵呵直笑,就在汤饶臣以为他要应的时候,他突敛了笑脸,肃面道:“这可要看那些东家列了些甚么农货才行,若小弟都有,就不麻烦汤大哥了………”

周悛话未说了,那小厮已悄悄行至巴长霖身旁,俯耳低回,巴长霖冠玉似的面容上漾开白茶般的笑意。

正文 一零四、观虎斗(下)

一零四、观虎斗(下)

汤饶臣断没想到周悛竟然拒绝这个提意,登时傻在那里周悛行了几步他方才醒悟过来,待要上前再劝说几句,却已巴长霖接着了。

“怎么,二位躲角落里商议价钱呢?”

“巴公子说笑,就算要商议也是与诸位东家商议,咱俩个有甚么可议的!”

巴长霖见周悛答得甚是坦然,明知他无心与汤饶臣联手,偏故意笑道:“我还当周兄要与汤大哥合作了呢!”

此言一出,汤饶臣眸色微凝带着隐隐怒意扫向巴长霖,耳听周悛表态道:“若是诸位东家所列的农货我手里都有,又何必再麻烦汤大官人!”

汤饶臣的面色陡添了几分寒意,巴长霖却笑得愈发的明媚,携了周悛手行至堂中间,诸东家纷纷将各自的纸单送到周悛面前。周悛一一细看了,却发现竟没有卢大兴的单子,才要开口相询恰迎上巴长霖笑盈盈的眸光,胸筋一转,暗自斥道,给他家的价钱自然要比这些商户低上一些怎好当着众人的面商议呢!

如此想罢,便回眸自看单子去了,只见单子上的东西他倒是都有,至于价格么倒比他预料的要高出一些。正待要答应,手里的单子却汤饶臣夺了去,他只带了一眼便向众位商户笑道:“我在这样价格上再低上半成如何?”

诸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在单子上列的价目已比汤家原先的价位低了一成半,他们盘算着这个价钱于自己已是省了不少的钱了,若往后周家要加价,自己也还是占着便宜的。可他们断没想到汤饶臣居然会再低上半成,瞬时间他们倒拿不定主意了!

“若诸位不信怕我汤家过后又加价,咱们当堂立下字据如何?”

周悛见众商户面露犹疑之色,惟恐买卖被汤家抢了去,连忙喊道:“我再低一成!”

他话音未落,堂上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汤饶臣不紧不慢地道:“三成半!”

周悛怒瞪着汤饶臣,咬牙道:“四成!”

众商户交头结耳堂上满是嘀咕之声,汤饶臣嘴角含笑,向周悛道:“周贤弟好魄力,在下佩服!”

周悛听他言下之意是不同自己争了,脸色瞬时间缓了下来,回礼:“多蒙汤大官人相让。”

汤饶臣笑而不语,行至巴长霖身边坐下,自斟了一杯茶,笑望着堂上抢着立字据的诸人,轻飘问道:“这价钱已低到这份上,怎么还不合巴公子的心意?”

巴长霖合眸假寐,折扇轻摇:“我何时说过要与他周悛做买卖了?”

汤饶臣心底的惊恐一闪而过,继而那张略嫌粗糙的方脸上笑意更盛,投

向周悛的眸光隐隐地流露出些怜悯的神情。

“承之,你说汤饶臣会怎么对付周悛?”

隔着纱帘润娘将客堂上的情形一丝不落地看在眼中,自然没有漏掉汤饶臣那抹阴险的笑脸。

“要是你会么做?”刘继涛轻摇着折扇,不答反问。

润娘扯了扯嘴角,道:“价钱已压了那么低,周悛可以是说毫无盈利可言,如果汤家提高收货的价钱,周悛就赔定了,而且是大赔特赔!”

“可怜他却还茫然不知,兀自高兴得意呢!”刘继涛饮尽杯中残酒,笑叹摇头。

“怎么,你想去给他提个醒?”润娘坐回桌旁,勺了小半碗银耳红枣莲子羹小口小口地吃着。

“呵呵,只怕人家当我是要阴害于他呢!”刘继涛收了折扇,拿着个白瓷小调羹将润娘碗中的莲子一个个地舀进口中。

周悛笑容满面地送走一众商户,看着桌案上一张张签了字画了押的文契,乐得都合不拢嘴了,凑至巴长霖身旁赔笑:“巴公子,这价钱已然很低了,你看这………”

巴长霖微启了桃花眼,笑眸盈盈:“是啊,这价钱可是信安破天荒头一遭呢!汤大哥,你说是不是呢!”

“正是呢,自我做买卖起就没这么低过呢!”

汤饶臣翘着二郎腿,面上风轻云淡的笑意,叫周悛的心底一阵阵地起毛,试探着道:“巴公子,不然我给你再低半成价钱!”

“哟,那周兄可是要赔本呢!”巴长霖浅淡笑意落在周悛身上,只是那眸底隐约闪烁着点点阴狠。周悛自是看不见,可汤饶臣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面上的得意愈发的明显。

周悛闻言心思一转,道:“巴公子说笑了,咱们这些人孝敬农货也是应该的,要说钱不钱的倒显得生分了。”

巴长霖“呵呵”笑了一阵,道:“多谢周兄美意了,周兄若早一步说,我也可以省这一笔开销了,可惜啊我都同人家签了文契了!”

汤饶臣看着周悛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好不舒心:“不知巴公子是同谁签的文契,可否请来一见呢!”

巴长霖道:“说起来汤大哥也见过,就是数日前一同吃过酒的那位苏兄弟。”说着便命掌柜去请来相见。

不大一会,自楼上下来个姿影纤秀面容斯文的书生,“巴兄,你怎么就把我给卖了呢!”

周悛看着这书生,好似一道焦雷劈在头顶,惊怔愤恨登时齐上心头,

“你们………”他发颤的手指指着巴、苏二人,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润娘抬着笑眸,向周悛唱诺:“这位官人,咱们认识么?”

“苏润娘!”周悛怒不可遏额上青筋直跳,强压住满腔怒意,向巴长霖道:“巴公子你可别信这贱妇,哼,她家里那点田地能出多少东西!况且她那名声,倒不是我要谤人声誉,巴公子只去丰溪村打听打听就晓得了!”

汤饶臣看着越说越自得的周悛,怜悯地摇头轻叹,周悛啊周悛,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糊涂,真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名声?”巴长霖斟了两杯清茶,道:“我是与她做买卖又不是娶她为妻,管甚么名声呢!”他将茶递至润娘手中,转头问汤饶臣道:“汤大哥时常走村过镇的,可曾听到甚么风言风语么?”

“原来她是周家娘子呢!”汤饶臣半真半假的惊愕:“又是丰溪村人氏,与周贤弟莫不是本家?”

“岂止呢?”润娘笑睨着周悛道:“悛大哥可是我堂兄呢!”说罢,她又轻叹一声,微蹙了眉头:“可怜我夫君早逝丢下弱弟稚女,但凡靠着些家里,我一寡妇人家又岂会出来抛头露面!”

“苏润娘!”周悛已然是咬牙切齿:“就你地里地那点东西,应付得了卢大兴这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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