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将这下贱东西拖出去,杖毙!”
白絮桦闻言,绝望的闭上眼睛,泽南,我注定是要辜负你的,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孩子!
“慢着!”
第二十章 知交殒偶遇故人()
江福安正欲将白絮桦带出去受刑,听到声音后稍稍抬头去看,却是如今圣眷正隆的秦贵妃,顿时停下脚步,等候皇后的示下。
其余妃嫔都不敢说话,只是闷头喝茶,一位是后宫之主,一位是皇上宠妃,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她们只管坐着喝茶就好。
秦贵妃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行礼。见江福安停下,嘴边浮上一抹笑意,似有似无地瞥向皇后的方向,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才继续开口:“妹妹觉得,娘娘此举不妥!”
“哦?”皇后挑眉,“本宫哪里做的不妥了?妹妹但说无妨。”
“这贱婢与人私通,秽乱后宫,其罪当诛不假,但是皇后就这样杖毙了她却是不合规矩的,到底也该先送去司刑房,由他们处置。”
皇后蹙眉,暗叹自己刚才的口误,竟让秦贵妃这贱人抓住了把柄,但是如今却不好认错,否则岂不失了皇后的威信!
“妹妹这话便是不对的,本宫是皇上册封的皇后,正经儿的后宫之主,难道连个小小的奴婢都处置不了吗?”
秦贵妃脸色微变,用力的握紧手中的杯子,她最恨的便是王景芝这贱人占住了皇后之位,还经常摆起皇后的架子!
“娘娘此言差矣!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皇上也要按照律法行事,更何况是皇后。若皇后视后宫制度于无物,岂非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
王皇后脸色铁青,心中怒火鼎盛却又发作不得,秦贵妃一向得皇上宠爱,如今与她撕破脸,却是极不明智的,可是她又低不下头认错,一时间为难至极。
这时,坐在秦贵妃对面的,一位穿着湖蓝色华服的女子开了口,
“臣妾以为,这并非什么大事,索性是个下贱坯子,倒不如赐了药完事。”
秦贵妃嗤笑一声,“淑贵妃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怎么今日倒如此果断?难不成是跟这贱婢认识?”
众人闻言无不偷笑,这淑贵妃本是宫女出身,无意中得了圣上的青睐,成为妃嫔,熬了多年也熬成了贵妃,还生下了大皇子,地位牢不可破,只是时常被秦贵妃打趣讽刺出身,在人前失去颜面。
淑贵妃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秦贵妃的讽刺,“本宫与这奴婢没什么交情,不过是不想有人为着这些琐碎小事而争吵,弄得本宫头疼不说,还耽误时间。本宫待会儿还要陪皇上去宝音阁诵经祈福的。”
秦贵妃气的的脸色发白,这淑贵妃分明是在暗讽她多嘴多舌、小题大做,可是又不能跟她明着吵,万一真的闹大了,让皇上知道了,倒霉的可是她了。
皇后见秦贵妃气急的模样,心中暗叫大好,没想到这淑贵妃平时像个闷葫芦,说起话来倒是有几分厉害。
“既然如此,那边依照淑贵妃的意思,赐药吧!”
淑贵妃闻言只挑挑眉,没说什么。皇后想着推卸责任,便把事情往她身上揽,不过这样也好,等皇上知道了,功劳便全是她的。
江福安很快取了药回来,王皇后使了个眼色,他便将药递给了白絮桦。
“皇后娘娘恩典,赐你个全尸,你便自行了断吧!”
接过那白瓷药瓶,白絮桦忽的笑了,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来的太快了,她和顾泽南相聚的时间太少了,她都没有给他多留点美好回忆,本想着给他留个孩子,如今也是不能了!
“快喝吧!别耽误时间!”江福安喝道。
白絮桦决然的拔了瓶塞,一口吞下了毒药。
那药性来的极快,不一会儿白絮桦便倒下了,浑身疼的难受,喉间紧涩难受,她知道自己就快窒息了,泽南,泽南,对不起,对不起!
“把人抬出去吧!”看着白絮桦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皇后淡淡道。
“是。”江福安应声,招了几个人将白絮桦抬了出去。
“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诸嫔妃鱼贯而出,秦贵妃和淑贵妃走在最后,看着淑贵妃一脸坦然的样子,秦贵妃便生气,“淑贵妃可是如愿了?”
“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本宫有什么如愿的?这本就是一件小事罢了,难不成妹妹可是对这件事有什么不如愿?”
“你!”秦贵妃语滞,气了半响便甩袖而去。
淑贵妃面带喜色的去了宝音阁,却发现皇帝早已到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事情都办好了?”
“是,人已经送往顾府了。”
“嗯,爱妃辛苦了。”
“能为皇上分忧,乃是妾身之福。”
在白絮桦被带走的第二天,宫中便传出了她因与人私通,而被杖毙的消息。与此同时,盛唐与南江发生摩擦,武德帝派了顾泽南做三军主将,前往边关。
冷凝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怔楞了半天,杖毙!那样重的刑罚,便是大罗神仙也难存活,白絮桦和她的孩子,便这么去了?冷凝霜有些难过,这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皇后知道,究竟是谁泄露了秘密?还是她做的不够小心,被人发现了?
“姐姐!”玉琳琅轻轻唤着冷凝霜,眼神有些闪烁。
“怎么了?”冷凝霜回神望她。
“姐姐是在为白,白姐姐的事情难过?”
冷凝霜闻言,眼神黯淡了下来,“没什么,都过去了,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只要记住,我们和她是不熟的。”
“嗯,我记住了,姐姐。”
“你去休息吧!难得能清闲一日。”
“好,那姐姐你要记得休息,我去吴姐那边找些绣样来。”
“去吧!”
待玉琳琅离开之后,冷凝霜才允许积聚在眼眶的泪珠陨落,絮桦,实在是抱歉,我不得不这样做。如今,我们是不能有一点关联的,否则连我自己难保周全。
过了一会儿,冷凝霜擦干了泪水,收拾好自己的心绪,歪在床上看书,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白絮桦的死只在平静的后宫中掀起一个小小的浪花,随即便消失不见,如同她的生命一般。
春去秋来,日子平淡的继续着,一晃过了小半年,这几日宫中最大的盛事便是盛唐战胜了南江,顾泽南率军凯旋回朝,武德帝龙颜大悦,下令犒赏三军,在宫中大摆筵席。
浣衣局也沾了光,虽不能前去永安宫,但御膳房却送来许多精美的膳食。张公公大喜,吩咐众人搬来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把送来的膳食全部摆上桌,还开了一坛据说是他珍藏多年的好酒。
一众宫女都被叫上了桌,玉琳琅紧挨着冷凝霜坐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冷凝霜转头望去,玉琳琅却对她笑笑,“姐姐。”
冷凝霜猜想,玉琳琅是看自己这些日子不太愉快,想安慰自己才这样做的,是以也回以她一记微笑,让她不要担心。
张公公今日似乎很是兴奋,酒过三巡之后,竟红着脸,拿着酒杯站到椅子上,大呼:“本公公今日高兴的很,你们知道吗?今日有贵人来了,本公公就要平步青云啦!”
此言一出,下面便有许多人出言恭贺,尤以吴姐最甚。冷凝霜冷笑一声,仰头便喝下酒盅里的酒,这些人整日带着这些虚伪的面具,不累吗?可回头一想,仿佛自己更是如此,带着面具生活,早以不知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姐姐。”玉琳琅将冷凝霜面前的酒杯拿开,皱着眉头看她。
冷凝霜笑笑,缓缓起身,玉琳琅也想起来却被冷凝霜拦住,“坐下!难得有这么好的待遇,不要浪费了,我出去醒醒酒。”
“那姐姐要小心。”
“嗯。”
冷凝霜也不知道最近今晚是怎么了,心中有一股火亟待去发泄,否则她怕那把火会烧了自己。
不知不觉,冷凝霜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当日白絮桦和顾泽南幽会的地方。院子里的一切几乎都没有变,唯一有些变化的是荒草又长高了些。
冷凝霜走到假山边,轻轻抚摸着那山石,曾经,便是在这里,白絮桦抛开一切,赌上自己的性命和顾泽南爱一场,如今却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而顾泽南却荣耀加身,前程无可限量。
“白絮桦,你付出了生命却只换来了如斯下场,你可后悔吗?”
“也许她现在是高兴的。”
冷凝霜本是自己发发牢骚,却没想到有人回应她,当下心口一紧,立即转身望去,发现竟是一男子。
那人一袭月白色团龙密纹长袍,外披一件黑色攒金线披风,墨黑油亮的长发高高竖起,以白玉簪子束住,腰间系以同色玉带,左右两侧则配着这玉佩、香囊的等饰物。
华丽的衣着之下,掩盖不了的是那俊朗秀美的容颜。冷凝霜打量了他一番,除了觉得他样貌俊美之外,便觉得那玉佩的花纹是那么的熟悉,偏偏她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男子笑笑,“你打量了半天,就为了问这句话?”
冷凝霜脸上一红,这人真是讨厌,竟然明着打趣她在盯着他看,“不止是这句,还理解了何谓衣冠楚楚!”
那男子听得冷凝霜话里贬低,却也不恼怒,这丫头却比当初更加的伶牙俐齿了,或者这才是她的本性。
“可是我却看到了美若天仙,沉鱼落雁。”
“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是谁?为何在这里?又听到了什么?”
男子见冷凝霜真的恼了,也不敢说笑了,正色道:“在下寒轩,本是在这儿欣赏月色,却不想遇到了姑娘,而在下所听到的,只是姑娘说的而已,不过是碰巧也认识白絮桦,才出声罢了。”
冷凝霜皱眉,他说的是真话吗?为何她总觉得他在隐瞒些什么。而且,他说他认识白絮桦,可是白絮桦怎会和这样一个男子相识?他,究竟是谁?
第二十一章 夜相谈得闻喜讯()
“公子若是光明磊落之人,就请如实相告,你当真认识白絮桦?如何认识的?”
寒轩依旧笑笑,她的防备之心还真是重,“我的确知道白絮桦,至于如何认识,当年白絮桦抗旨不遵,遭奸人侮辱而引致白家之祸,邺城几乎无人不知。”
冷凝霜闻言,稍稍安心了,他说的确实是对的,白家当年发生那样大的事情,邺城但凡有些名望的,都知晓这件事情。而他能在这禁宫出入自由,想来身份不凡,知晓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抱歉,是我唐突了,请公子见谅。”
寒轩不做声,反而走近冷凝霜,抬起她的下巴,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她。
冷凝霜很是反感他这样的举动,想要抬手打掉他的手,却听得他说:
“两年前的你,在相府受尽那些官太太的讽刺,仍是冷静自持,为何如今变得这样暴躁?”
相府?冷凝霜一愣,他曾在相府出现过,还看见了她被那群官太太嘲讽,可是当时四下里并没有人啊!他是在哪里看见的?
“你当时在哪里?”
寒轩闻言尴尬的摸摸鼻子,“花丛里。”
看冷凝霜微眯着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寒轩急忙辩解,“是我先去的,我在那里醒酒赏花,却是你们扰了我的兴致。”
“我只知道非礼勿听!”
寒轩脸色微红,有些羞愧,他还从未被一个女子如此讥讽过,她果真不是柔顺的人。
“你和白絮桦交情很好吗?所以在为她难过?”寒轩转移话题,试图消散刚才的尴尬。
“不算很熟,只是对她有些感慨罢了。”拒寒轩说了很多,冷凝霜也相信他不是坏人,但是她还是不愿透露太多,毕竟他也只是个陌生人,谁知他是好是坏。
寒轩知晓冷凝霜不愿多说,也不勉强,转而问道:“你怎么进宫了?是选秀?”
每每想起这件事,冷凝霜都在心里将大皇子暗骂了千百遍,若非那个恶人,她如今岂会落到这个地步?
“圣旨一下,我一平民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抱歉!”
冷凝霜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好,毕竟这件事无论如何跟他都是没有关系的,他不该成为她的出气筒。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寒轩并没有在意冷凝霜的口气不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铺到地上,然后拉着冷凝霜坐下,将自己的酒壶递给她,“要不要来点?”
冷凝霜皱眉,但还是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而后大呼:“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呵呵!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才情,好诗,好诗!”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才情洋溢、温婉柔弱的女子吗?”
“谁说的?”寒轩立即反驳,“那样的女子太过娇弱,有时也有些矫情,我还是觉得女子也该灵动机智,有勇有谋才好!”
冷凝霜偏过头去看他,倏地一笑,他还真是好骗,那红着脸急切争辩的样子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就像那个人曾经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喝酒吧!”冷凝霜语气淡淡的。
“你怎么了?你不开心是为了白絮桦吧!”寒轩试探性的问。
“你真多事!”冷凝霜愤恨道。
寒轩不在意的冷凝霜的态度,反而躺倒身子,有些忧愁的说:“其实,我母亲最喜欢这里的月光,小时候经常带我来这里赏月,她常说这里的月光最是干净、明亮。”
“你母亲真是奇怪,会选这么个荒凉的地方赏月。”冷凝霜显然是不信寒轩说的话的,以为他只是编个故事骗她,凉凉的讽刺他。
“这里以前也是很漂亮的,只是后来,长时间没人住,没人洒扫,久而久之也就荒凉了下去。”
“这里以前是哪位妃嫔住的?”
寒轩被问的愣住,他本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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