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提醒了一句,李志雄这才看出来其中的门道,不禁冒出了一道冷汗:“还是我儿机灵,差点上了他的当!”
“啪!”
一道清脆的落子声传来,只见凌弈也走出了一步后手,众人先是不解,可随后又暗中拍手叫好。
“他们二人居然都在引对方跳入陷阱,凌弈以飞刀布局来对付李家的飞刀阵,精彩!”,杨知县暗中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柱香,可却仅仅只走了二十个回合,双方依旧还在中盘厮杀,难分难解。
李文杰棋行一着,自认为是妙手,嘴角微微上扬,向凌弈投去了讥讽的目光。
凌弈见此却微微一笑,让李文杰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那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能置信。
“啪!”
凌弈走出了一步出乎大家意料的棋,让李文杰脸色惊变,暗道一声惨了,自己居然中了凌弈的飞刀!
“李文杰中飞刀了?这不可能!”,李志雄脸色狂变,差点气得跳起来。
棋形幻象中,红衣武者大占上风,在黑子武者的身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一刀过后,虽然不会见到献血,但黑衣武者的身形却开始变得暗淡。
李文杰终于被逼急了,立即调动棋子抵挡着凌弈的进攻,但几个回合之后,红方已经形成了绝杀阵势。
“好厉害的飞刀!”
李文杰脸色难看,飞刀阵乃是李家最得意的布局,今天居然被凌弈用平常的飞刀布局给破解了,无疑就是给了李家一个响亮的耳光。
“坏了!抵挡不住了!”
李文杰气得咬牙切齿,额头上满是冷汗,就连手都止不住地发抖起来。
“啪嗒!”
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上,李文杰艰难地开口:“我……我输了……”
“承让!”
“不可能!凌弈他一定是作弊!”
赵云清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他的眼神中迸发出了熊熊妒火,对于这个结果他完全就不能接受。
黄师爷立即喝道:“放肆!对弈时间岂能容你在此喧哗!”
赵云清大声说道:“众所周知,凌弈原本是棋馆里棋力最差的棋童,怎么可能突然间会有如此棋力?我怀疑他是作弊!”
第十四章 念诗指赵()
“云清说得对!凌弈很有可能是作弊!”
这时候赵庞也站了出来,脸上满是愤怒之色,指着凌弈说道:“你一个小小棋童,两年下来都没有考上棋生,可偏偏就在前两天,不仅考得棋生榜第一名,还打败了我家云清和李文杰,如果说这其中没有文章,谁会相信!”
此言一落,四下里顿时炸开了锅。
李志雄也起身说道:“赵兄此言在理,李某观棋已久,发现凌弈的棋力似乎超出了一般的棋生,试问一个刚刚考上棋生的人,如何会有这种能力!”
“说得也对!凌弈原本还是棋馆里的小棋童,要说好不容易考上棋生倒还说得过去,可今天他却表现得太过于出色了,不是我嫉妒,而是我也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啊!”
“胡说!有杨知县、陈行长还有杜馆长在,还有黄师爷坐在旁边观看,还有我们数百名棋生一同看着,凌弈有什么本事能作弊?当我们是瞎子吗!”
“那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小棋童如何能有实力胜过棋生?你以为他是天才么?如果是的话,他早就考上棋生了,何必等到今年!”
“杨知县,请您主持公道!”
“安静!”
杨知县厉声一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震耳欲聋,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凌弈,本县问你,你可有作弊!”
杨知县又是一声厉喝,眼睛里闪烁出了犀利的光辉,仿佛能洞察一切。
“没有!”
凌弈大声回答,同时对上了杨知县的眼神,丝毫也不畏惧他的目光。
杨知县心下一惊,他断案十多年,察颜观色的本领可谓是炉火纯青,如果凌弈真的作弊了,那肯定会“做贼心虚”,眼神会很不自然。
可是凌弈却丝毫也不畏惧他的目光,说话也不卑不亢,掷地有声,不容许让任何人质疑。
“撒谎!绝对撒谎!”,赵云清几乎气炸了。
“放肆!本县让你说话了吗!”
杨知县又问凌弈:“那你对此作何解释?如果不能让大家信服,即便是判你赢了,恐怕还是会有非议!”
凌鸿起身行礼说道:“知县大人,切勿听从小人的片面之语,在众目睽睽之下,凌弈怎么可能会作弊呢?”
赵庞立即说道:“就算不可能,那总要解释清楚吧!”
凌弈冷哼了一声,心中感到十分愤怒,缓缓说道:“知县大人!小生这里有一首打油诗,相信大人听后,应该就会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你说!”
“请诸位听好!”
凌弈向前走了几步,念起诗来:“棋童遭受同窗欺,家父饱受同行凌。承蒙一日赵家赐,大难不死念此诗。”
“你说什么!”
杨知县脸色一变,仔细思索这首诗的意思,猛然间勃然大怒,一拍桌面:“大胆赵庞,竟敢在前几日暗中命人殴打凌弈,差点失手将人打死,该当何罪!”
“知县大人何出此言!”
赵庞满脸不信,可是赵云清却吓得脸色狂变,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杨知县见此脸色更怒,大声喝道:“赵云清,就是你当日行凶的吧!”
“我……我……”
“没错,就是他!”
凌弈指着赵云清说道:“当时四下无人,赵云清就连同他的家丁一拥而上,我当时还是棋童,棋道之力微弱难敌众人,被他们打晕在地。”
“我是被他们打开窍了!自从醒来之后,我就在家里拼命复习,整日和我爹对弈,终于棋力大涨,为的就是在今天打败赵云清,打败赵家!”
“你……你胡说!”
赵庞气得咬牙切齿:“我家云清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杨知县冷笑说道:“当日凌鸿已经上告本县,本县派人四下调查,街坊邻居都知道此事,试问一个受害者,会把无辜的人指认成行凶者吗?”
“你……”
赵庞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一看赵云清难看的脸色,顿时意识到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云清,你真的……”
赵云清双腿发软,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爹,我……我……”
“说!是不是你啊!”
“是……是……不……不是……”
赵云清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捂住嘴巴,默默地点了点头。
“啪!”
赵庞气得打了赵云清一个耳光,转身对知县抱拳说道:“知县大人,这件事情赵某确实不知道啊,赵某绝对不可能会指使自己的儿子去做这种事情,赵某虽然和凌家有恩怨,但也知道什么是荣,什么是耻,赵某也是读书人,岂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杨知县大声说道:“子不教,父之过,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是!赵某一定会做出赔偿!”
“来人!”
“在!”,两名衙役站了起来。
“将赵云清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不要打我,我怕疼!不要!”
“得令!”
说完之后,便将赵云清架起拖到了外面,不多时,便传来了赵云清的痛叫声。
赵庞行礼说道:“知县大人,云清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请您手下留情啊!”
“别忘了,云清也是棋生,他有棋道之力护身,伤势好得快,过两天就能下床了!”,杨知县一点也不买账。
“多谢知县大人!”,凌鸿和凌弈一同行礼。
“此乃本县之责,义不容辞!”
杨知县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既然凌公子已经做出解释,本县相信你没有作弊。”
“我也相信!”
杜景成点头说道:“有这么多人在场,就算杜某的眼睛瞎了,其他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陈明亮大笑道:“哈哈!咱们的观点一样啊!”
不难听出,杨知县也有意站在凌弈这边,事情发展到这里,杨知县也是顺着台阶下。
杨知县断案一流,深得民心,他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再加上杜景成和陈明亮也这么说,就算有人心里怀疑也不敢再提及。
“黄师爷!”
“是!”
黄师爷对杨知县微微拱手,然后大声说道:“本判宣布,这一局凌弈胜出!”
“好!”,四下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
“多谢!”
凌弈对四方抱拳,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爹,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凌鸿这时候才松了口气。
第十五章 三甲为东()
片刻之后,赵云清被衙役抬了回来,他的身上已经遍体凌伤,让赵庞看得一阵心疼。
“云清,你没事吧?”
“爹……”
赵云清缓缓抬头,脸色苍白至极,艰难地开口:“我……我……我想回家。”
“好,爹马上带你回家,马上带你回家!”
赵庞起身对着杨知县行了一礼,然后就命家丁扶着赵云清,二话不说地离开了这里。
事情闹了这么一出,赵家的名声算是臭了,四下里传来了议论声,对赵家都非常的不满。
不过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众人又觉得一阵心酸,子不教,父子过,赵庞此刻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受。
不过说到底,赵云清也是罪有应得,众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替他们说好话。
“咳咳!”
杨知县干咳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对众人说道:“抱歉,这里毕竟不是县衙,本不应该如此,但本县既然接了此案,就应该尽力做好,该罚还是要,绝不姑息。”
“知县大人严重了!”,众人连忙开口。
“那么棋会对弈继续进行!”
黄师爷立即接口:“第二轮第二局,陈家执红对阵韩家!”
随着黄师爷的声音落下,双方的棋生一同入座,开始了新的对局,现场的气氛又重新被带动起来。
……
第二局,陈家中盘胜出。
第三局,欧阳家执红先手胜周家。
至此,三甲便分别被凌家、陈家和欧阳家获得,茶行棋会也算是结束了。
至于这三甲哪一家能排第一,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棋会最终目的是选出三个东家共同主事,若是非要分个高低,那可是要闹矛盾的。
此时的凌鸿可谓是扬眉吐气,多年来,凌家一直受到同行的欺压,没想到时来运转,终于让凌家做了一回东。
凌鸿暗自下了决心,不仅要将整个茶行的生意做大,也要全力推出自家的“凌氏云峰”茶叶,如此等到以后就算不做东家,也不用担心生意上的问题了。
最后,在杨知县的宣布之下,茶行棋会正式结束,而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临近黄昏。
棋会结束后,茶楼的客人们也都陆续散场,此刻众人依旧是兴致勃勃,仍然在讨论着某人下的棋局。
“凌鸿老弟,恭喜你了!”,陈明亮起身走了过来,脸上满是阳光般的笑容。
“同喜,同喜!”,凌鸿拱了拱手。
陈明亮大笑一声,又对凌弈说道:“凌贤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大家都说你是棋馆里最差的棋童,可今日,却让大家对你刮目相看!”
“多谢陈世叔夸奖。”
凌弈谦虚地行了一礼,一点也没有骄傲自满,这让陈明亮更是喜欢,怎么看怎么顺眼。
“凌鸿老弟,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老兄我一定尽力相帮。”
“一定,一定。”
杨知县和杜景成也一同过来道喜,这让凌鸿有些受宠若惊,若是在平时,自己哪里敢跟这些有身份的人说话?
陈明亮又说道:“今年的茶行生意由你们三家做东,而这几天行里也会比较忙碌,得请你常来茶行会和其他家主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知道了”,凌鸿点点头。
“兄弟,看好你哦!”,陈明亮拍拍凌鸿的肩膀,然后就去向欧阳家道喜去了。
凌鸿又与杨知县和杜景成稍微聊了几句,说得尽是一些客气话,同时他们二人也对凌弈颇为赞赏。
“知县大人,杜馆长,现在天色不早,凌某就先告辞了。”
“几位慢走!”
“告辞!”
凌鸿和凌弈一同对二人抱拳行礼,然后一转身,带上家丁一起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凌鸿忍不住问凌弈:“小弈,你的飞刀布局是谁教你的?据我所知,棋馆里并没有会飞刀的先生啊。”
凌弈先是一愣,随后笑道:“爹,你忘了我的书架上不是有一些棋秀和棋王对局的棋谱么?今天的飞刀布局便是从谱上看来的。”
凌鸿顿时一惊:“即便是看过他人的飞刀布局,想要学会也并不容易,你不过是看了一点皮毛而已,就会飞刀布局了?”
凌弈微微一笑:“棋道变化万千,无招胜有招,只要心里愿意,任何的布局都可以看作是飞刀。”
“无招胜有招?说得好!”
凌鸿赞赏地点点头,真正感觉凌弈现在已经长大了,成熟了许多,懂的道理也多了,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些自愧不如。
“看来我也要研究一下布局飞刀,不然可就赶不上你的脚步了,哈哈……”
……
回到凌府,凌鸿简单地整理好一些文件,就去了自己家的茶坊,而凌弈则是去了自己的棋房打谱。
邱平县每年五月初将有一场“县试”,本县的棋生都会参加,能名列三甲者就能成为棋士。
算算时间,也就大概是四十余天之后,一般而言,在棋童成为棋生之后,还得在棋馆学习一年多的时间,等布局的水平全面提升后,才能去报考。
但凌弈却不同,他前生是特级大师,各种布局都有研究过,这是第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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