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压缩……如此循环，直到足够纯净……
在地底的某个甬道里，当扈原本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在沉睡，结果这一天被不知从哪传来的震动声吓醒好几次，不得已只好爬起来，抖了抖羽毛，愤愤的往地底更深处走去。
它原本是想着法子要出去，可当感知到季颜进来后，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当扈心想，自己可是一只有尊严的神兽，丫头那般强迫性的把它传送到了戒指里面，那就别指望它会轻易跟她出去！它可是有脾气的，现在就算丫头求着它出去，哼，它也得考虑考虑！
第三天，约定的时间正要到来。
吱呀一声，炼器阁的大门被从里面温柔的打开，一股澎湃的热气率先翻涌出来，然后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滚滚浓雾中走出。
器灵个楚莫羽呆呆的站在很远的地方，这一天时间里他们受到太多冲击，尤其是器灵，已经心疼到肝肠寸断，不再想靠近那个让他绝望的屋子。
季颜浑身黑不溜秋，像个小乞丐一样的走了出来，嘿嘿的脸上却笑嘻嘻的，双手捧着一团神秘的东西，一步一步的向着器灵走去。
她的身上和手上都冒着烟，来到器灵身前，学着器灵的强调发出一声嘿嘿的笑，然后双手打开，一道亮光泛出，露出一团银**人的金属。
这种明亮几乎不弱于正午的阳光，亮的让肉眼都无法直视，可见纯度已经提炼到了极致。
“我赢了！”季颜昂着黑不溜秋的小脸，声音里带着一股骄傲，她手里的天晶钢，纯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九成九的九成九，她不止是赢了，而且是很华丽的赢了。
虽然赢的过程略有点轰动，而且她现在好累，身子仿佛被掏空……
器灵嘴角抽搐，又是肉痛，又是叹息，接着所有的悲观情绪化去，露出一抹淡淡的欣慰。
罢了罢了，矿石那种东西，没了就没了，武器什么的，没了就没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落叶归根【1】（）
器灵这般安慰着自己，然后准备开口夸赞季颜两句，顺便把她的命根子还给她，猛然见季颜眼帘一垂，身子往后方倒去。
器灵惊的花颜失色，一把捞住季颜，蹲下来，探了探她的气息，发现只是累晕了，并没有损耗到什么，赫然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拼命呢？你也不想想，小爷会要你的灵石吗？就算你三天内做不到这件事，小爷也会把你的灵石还给你的嘛！”器灵发现她纵使累晕了，手上还紧紧抓着那团天晶钢，苦笑着摇摇头，然后也不嫌脏，直接用自己洁白的袖子，轻柔的擦她脸上的碳灰。
不一会儿，季颜的脸重新变白，而器灵的袖子则黑了大片。
楚莫羽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怪异，这个小妹如此拼命想赢，真的只是为了赢回灵石吗？
器灵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十分高兴，乐呵的笑个不停，蓦然感知有人正在走来，这才抬头瞅了楚莫羽一眼，“小子，你输惨了，连累小爷脸也丢光了，罚你马上去把炼器阁收拾干净！”
“啊？”楚莫羽只觉得大脑一轰，完全不能接受！
收拾炼器阁？开玩笑的吧？都炸成那样了，怎么收拾啊！这不要人命嘛！
楚莫羽虽然崇拜器灵，可到底生来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收拾打扫这种粗活累活，他可是从来没有做过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器灵脸一沉，露出一股与气质格格不入的严厉，紧绷的脸色有些吓人。
楚莫羽神经一紧，低下头，乖乖的走向了炼器阁。
没过多久，才有脚步声从器灵的身后传来，隐约带着一股压抑之气，如同步步逼近的乌云。
“你过了！”
药青俯视着器灵的后背，目光渐冷。
虽然这三天他没有露面，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器灵做了什么。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觉得器灵做的十分过头，即使知道器灵真的在那件事上下定了决心，但也恼火他把季颜激的如此拼命。
器灵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取出一个小镯子，套在季颜手上，然后才抱起她，交到药青怀里。
药青接过季颜，转身就走。
器灵顿了顿，忽然叫住了他。
“接下来，丫头十之八九会选择前往炼器城，烂药草，她一向听你的，你能否跟她说，让她先去伽罗城？”
自从季颜飞升伽罗大陆，器灵曾多次怂恿她去炼器城，突然改变态度，任谁听来都觉得怪异。
药青脚步一停，眸光泛出几缕暗辉，一对黑翎般的睫羽微微抖了抖。
“我不会再用任何方式干扰她的决定。”他忽然说道。
啥？器灵喉咙里赫然发出一道怪异的反问，如听到鬼话一般，满脸质疑的盯着药青背影，“你在故意糊弄小爷吗？从以前到现在，你什么时候没有干扰过丫头的决定，她的哪一步不是照着你的计划在走？你忽然说这奇怪话，以为小爷会信吗？”
“信不信随你。”药青冷冷丢下这句，抬步就走，不愿在他的地盘范围多做停留。
第一百一十七章：落叶归根【2】（）
“等等！”器灵再一次叫住了药青，一句模棱两可的信不信由你根本不可能动摇器灵，他认识了烂药草这么多年，不说非常了解他的性格，只是见识过他太多次说话不算数，对于他表里不一这方面的认识已经根深蒂固，根本不相信他会有所改变。
器灵吸了口气，说道：“骗小爷没意思，骗你自己更没意思，什么不影响丫头的决定，明明就是你不喜欢伽罗城的人，很乐意丫头不那么早就去！”
药青冷笑一声，没有否认。
器灵道：“两百年前，小爷按照你的意思，在丫头拿起戒指的那一刻，强行和她签订契约；两百年后，小爷也按照你的意思，一路上都在看护着丫头，但是，你也许诺过小爷，让小爷在那个终点……”
有风，忽然自空间内吹拂而起，远处的树木花草随风摇动，一些老去的枯叶离开了枝木，乘着风，做着最后的飘摇。
器灵说着，忽然感知到那些树叶，目光就随着那些树叶摇晃，直到看到有一片飘落在地，才蓦然收回，声音有些压低，“小爷从来没想过成为不老不死的器灵，也不想一直附在一个戒指上无根的漂泊下去，炼器城就是我的终点，你会在那里放我走出牢笼，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
药青没有说话，那些吹落了不少枯叶的微风，也吹过他的身侧，衣袂微微摆动。
他的确答应过他，但如果他真的那么想落叶归根，就不该提让季颜先去伽罗城这种奇怪的要求。
器灵的目光又忽然转到了炼器阁里，看着那个明明不甘不愿，可又埋头苦干的身影，片刻后，又莫名的说道：“那小子，和她很像。所以我想，火云之巅必然是出了事的……”
他突然说到火云之巅，他生前的夫人就住在那里，那是他最思念的人。
药青脸上泛出一丝冷意，显得有些阴沉，“那是你不愿面对的事情，但不是我不愿面对的事情。”
药青不愿、或者说是不愿季颜面对的，无非是伽罗城的某个瞎子。
而器灵，因为楚莫羽的出现，惴惴不安，有些无法面对火云之巅。
可是，该面对的他终归是要面对，因为那里是他的归根处。
之所以提这个要求，只是因为他想在路上多耽误一些日子，于是，他希望季颜先去伽罗城，可明显，药青不希望季颜先去伽罗城。
器灵话里话外都是希望药青能在这件事上退让一步，但显然，这是很有难度的。
“都说人心是肉长的，虽然小爷已经没有了肉心，可耐不住丫头有……”器灵似乎是明白了烂药草绝情冷酷，不可能对他施舍任何同情，只好话题一转，谈到了季颜，“小爷可连句道别话都还没对她说。”
药青一听，脸色更沉了，沉默了许久，重复道：“我不会干扰她的决定！”
器灵原本以为搬出季颜就可以让他顾忌一点，哪里想到他还是这般自私自利，不免恼羞成怒，“烂药草，你是吃定小爷心善，做不出绝情绝义的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落叶归根【3】（）
心善之人，如何做得出来绝情绝义的事？
器灵的气话在药青听来根本毫无威胁力。
就算器灵口不择言，用季颜要挟药青退让，但是，器灵真的做得出伤害季颜的事吗？何况他的去留权还掌握在药青手上，他不会想不到如果他做了反噬主人的糊涂事，药青绝对有办法让他一辈子都走不出古戒一步，或者直接毁灭他，甚至施加生不如死的折磨。
所以药青看着器灵，不仅不怒，反而笑意愈发的冷，“你试试看。”
器灵攥紧了拳头，古戒内的天空乌云笼聚，响起一阵闷雷。
乌云之下的空间瞬间沉闷的如同暴风雨将至，可滂沱的雨点始终一滴都没有降落下来。
“你以为你做得到吗？”药青看着身体动作越来越僵硬的器灵，缓缓说道：“一个连道别都说不出口的怯懦之辈，能有斩断一切的狠心吗？”
器灵一言不发，的确，他没有把自己将要离开的打算告诉过季颜，因为做不到。
一开始没有说，是因为不熟，后来却逐渐变得难以启齿。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少不舍，可是每当看到季颜讨好自己的笑脸，那话就是说不出口。
这些年相处下来，器灵看着季颜一步一步成长，季颜是如何待他的，对他有怎样的感情和依赖，他不是不清楚，他更清楚，如果他要离开，这丫头会多么难过。
可他终归是无法陪伴丫头一直走下去的，他的家就在炼器城，他早已选择在那里归根。
器灵希望这个时候烂药草肯退让一步，别的不说，至少他可以多一点时间来铺垫离别，然而……
药青道：“颜颜能够因为你的三两句挑拨，就和我大争大闹，也会因为你故意偏心一个外人，不惜透支自己来博取你的赞赏，她心里把你当成了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可你始终只想着你自己，只想着离开，现在还用这种话混账来要挟我？”
器灵脸色越来越差，因为药青说的很对，背地里他总是骂烂药草自私，其实他知道自己更自私！
药青又说道：“破戒指，如果你是为了多些时间跟她告别，何不等她醒了亲自对她说？强迫我来为你隐瞒这件事情，又在背后指责我不安好心，难道这样你就是一个好人了？”
器灵被说的无法反驳，谁要当好人？这里没有一个是好人！
让他亲自说，他说不出口，反正烂药草不肯退让，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
最终，药青抱着季颜离开了，器灵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炼器阁里，楚莫羽在任劳任怨的清理残渣；
药田内，色小白欢快的在花丛中采蜜；
甬道内，当扈还在傲哼哼的往更深的地下走去；
地脉旁边，一枚金色小茧慢慢被什么东西咬开了一个洞，一个小小的头从洞里钻了出来，也许是洞外面的世界没有洞里舒服，又也许是咬开这个洞就耗费了太多力气，小虫子刚钻出一半的身子，就卡在那里不愿意动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虫子砸吧砸吧嘴巴，闭了眼，挂在茧上又睡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想回家？【1】（）
季颜睡得极不安稳。
她梦见了有人争吵，还有闷闷的打雷声，疲惫的身子无意识的在被子里左翻右滚，许久之后，争吵声和雷声相继散去，然后梦也散去，她醒了。
睁眼一看，是熟悉的房间。
但是空空的，没有药青的身影。
她还记得晕倒之前的事情，马上明白，大抵是药青抱她回来的，可是，他去哪了？
房间里没人，药田深处也没有他的气息，季颜料想这位爷定是闲的无聊，找机会便去外面祸害他人了。
“不管他。”季颜从床上翻下来，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咚咚咚咚的跑下楼，出了炼丹房就直奔炼器阁！
她检查过了，那十来个装满了灵石的空间戒指没在身上，一定是器灵还没还给她。
真是的，就算器灵觉得输了面子挂不住，可他堂堂一前辈，总要愿赌服输啊！就算不服，至少把灵石还给她啊。
灵石！亮晶晶的灵石……
季颜飞快跑到炼器阁，在灾难现场找了一圈，发现器灵居然不在这里，连忙又跑到藏书楼，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器灵。
“怎么又不见了？”季颜因为见不着自己的灵石而揪心揪肺的回到炼器阁，转而瞧了瞧偌大的炼器阁里，只有楚莫羽忙里忙外的身影。
本想忽略他，可奈何这个楚大少爷娇生惯养的贵气太突出明显，举手投足都在对着楚楚可怜的炼器阁造成了二次破坏。
季颜虽是破坏这栋建筑的罪魁祸首，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房主，自然是看不下去楚莫羽的收拾手段，在他刚有剧烈动作的时候，连忙一声喝止：“住手！我的炼器阁跟你有什么仇，你居然要拆了它！”
楚莫羽手上抡大锤的动作赫然一止，侧头问道：“不用锤子，那怎么办？”
季颜看了看那些嵌入墙壁门窗中的碎石，毫不心虚的说道：“你自己想办法。”
楚莫羽心想明明是你造成的爆炸太强烈，将太多矿石碎片炸进了墙壁和门窗里面，还好意思让本少爷想办法，本少爷能有什么办法，难道用手把它们抠下来？
心里虽然极度不满，但楚莫羽丝毫不敢出声控诉季颜的蛮不讲理，只能苦大仇深的看向那嵌满墙壁、密集的宛若满天星辰的碎石，暗叹自己命途怎么这么多舛，竟落入如此苦逼境地！
遥想曾经在家当大少爷的时候，不说十来个仆人伺候，可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想着遥远而温馨的家，再看看噩梦一般都现在，楚莫羽思家之情如潮水漫溢，竞悲苦的无语凝噎。
季颜没有找到器灵，只能接受他又一次消失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