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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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难当-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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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还是早回去的好,而且,我也想皇奶奶了!”李攸烨把闷闷道。手习惯性地伸向怀中,摸了两把,突然惊坐起来:“耳坠呢?”

    “什么耳坠?”杜庞不解。

    “我,手里有拿着的!”李攸烨在身上又翻了一遍,四下瞅了瞅,扒了扒,都没有,焦急问道。

    “我没注意啊,您回来就昏着,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坏了坏了,千万别掉了,快帮我到马车上找找,蓝色的耳坠,水滴形状的!”说着,李攸烨哗啦掀开被子,赤着脚就登下床来,杜庞忙拦着她:“爷,您别急啊,我去替您找,你现在病着不能下床!”

    李攸烨乍一起来,真有些头晕目眩,急忙扶着床栏坐下,歇息一会儿,把杜庞往外边推:“那你快去,帮我找,车里没有,沿路去找!”额头抵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气。杜庞见她这副形状,又急又无法,只能哄着:“我这就去,您先躺一会,我和陈师傅都去找,一定帮您找回来!”说着,把惨白着脸的人重新劝回床上,赶紧出来,帮她寻去。

    正没个头绪,急得团团转悠呢,迎面撞见权洛颖,问了名堂,原来她虽两日没怎么合眼,但因为有心事,所以一直睡不着,便索性起来,避开熟睡的拨云,出了门。正巧见了杜庞出门走一遭,没多会儿又转了回来,因问起缘故,他便把方才的事说了。

    “抬爷下车时她的手就是空的,如今马车里没有,多半是掉到群芳阁了,陈师傅不知去哪里了,这可如何是好?”杜庞耷拉着眼皮,一脸沮丧的样子,其实他心里还有更坏的假设,那就是被人捡了去,要是这样,李攸烨非得跟他急眼不行,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命苦!

    权洛颖抿了抿嘴,从怀里掏出另一只耳坠,交给杜庞:“你拿这个给她,只说找到了就是!”

    杜庞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心地接过,这还真是蓝色的,水滴形状的耳坠,晶莹剔透的,好看极了。他再次肯定,李攸烨的东西八成是掉在群芳阁了,要是一直在她手里,他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么漂亮的东西。何况是在夜里,这个耳坠应该会闪光吧。他起先还不明白李攸烨为什么对一个耳坠这么在意,原来是权姑娘的,心里不禁为这傻主子心酸了一把。太皇太后把人给送过来,她愣说不要,还把协议撕毁。明明是想要的,否则也不会拿了人家的耳坠,当个宝贝似的捂着,生怕掉了。

    “权姑娘,我说句话您别生气,我不知道您对爷究竟是怎样,但她是真喜欢姑娘的,所以才不想让您为难,您这次来如果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来的,那大可不必,爷是个倔脾气,她既然已经向太皇太后说了,协议便作废了,您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权洛颖心里微微泛苦,抑着呼吸,低声道:“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既然许下过诺言,就会遵守的!”

    “这……唉!”杜庞摇摇头,何必呢,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向她道了谢,拿着耳坠推门进房,关上门的一瞬间,猛然看到李攸烨蹲在门后,两眼放空,眼角有淡淡湿晕,显然是哭过。杜庞先惊后酸,不知道她听到多少,慢慢蹲下身来,把那半个耳坠递到她面前:“爷,找,找到了!”

    李攸烨缓缓地扭头,目光定格在那蓝色的水滴上,伸手将它一点一点握进掌心,手指蜷紧,那圆润的物体在手中压出一道深痕,心里碾出的血痕岂止这么深。泪不争气地滚了出来,咬牙恨得嘴都变了形:“杜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她又回来干嘛呀,我该怎么对着她,怎么对她啊!”

    “爷,别哭了,咱们快回家了!”

    “呜——谁要她守诺言了,这不是寒碜,寒碜咱们嘛!”

    “有太皇太后疼您呢,她寒碜不了咱们!”

    “咳!咳!”

    ……

第113章 谁知谁味() 
杜庞好不容易把李攸烨哄回床上歇了,见她即使睡着了,手里仍紧紧握着那耳坠,可见是多么看重的,心内又替她酸了一把。可是世事最难两全,想必她也已经想清楚了,如果还要皇位,就要同凝姑娘成亲,走太皇太后给她设计好的那条路子,此外别无他法。皇家的人哪个不是这样滚过来的,就算是李戎湛当年那么烈的性子,想要立颜妃为后的时候,江后不同意,他照样被迫娶了戚皇后。那时候江后明知母子二人的关系已经很僵,可是仍然冒着决裂的风险强硬地出手干预,为了什么,还不是当年的戚家跟如今的上官家一样,如日中天,是巩固皇权的最有力的保障。而今,李攸烨的情况又不一样,她比任何皇帝都需要强有力的支援,一个,即使她的身份被拆穿仍然能给予她支持的强援。在这点上,杜庞即使再偏心李攸烨,也是站在江后和上官凝这一边的。

    权洛颖只是她的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梦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只是早晚而已。

    ……

    拨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这一觉睡得她筋疲力尽,起动都是懒懒的。见房里点着灯火,又想接着睡去,扭头却见床上没了权洛颖的身影,以为她先起了,只好强撑着推门出来,往隔壁处看李攸烨的病情。

    进去才发现,杜庞正趴在桌上,睡得死死的,她轻笑一声,几步踱到床前,掀了掀床帐,一看里面没人,诧异了一下,复又踱回桌边,拍醒杜庞:“喂,喂,人哪?”

    杜庞迷迷糊糊转醒,抬头看了看是她,揉了揉眼:“什么人?”

    “喂,你家公子人哪?”

    “不是在……”杜庞指了指床,突然跳起来:“爷哪去了?”

    “哎,哎,我说你,这会子又着急什么,洛颖妹妹也不见了,估计两个人一起出去了!”拨云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合理推测道。

    “一起?”勒个去!杜庞顾不上跟她瞎扯,急急忙忙开门出去:“天都快黑了,我得找找去!”拨云从来没见过这么尽职的随从,不就是出去一小下,又不会怎么样,瞧他急得那个样子,跟他主子是皇帝似的,这么宝贝,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出去掉根头发都要稀罕半天的。心里不屑了一下下,然后,也跟着去找了。

    群芳阁。依然是人声鼎沸。虽说,阁里的花魁被某个不知名的财主赎去,让一干慕名而来的风流人士们扫兴了一把,但这楼里楼外的莺莺燕燕和欢声语调,很快又把来往宾客们的兴致重新点燃。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没了魁首,和有了魁首,又有什么区别呢,老鸨脸上的脂粉热情起来,照样抖落一地,就看你肯不肯拾了。

    权洛颖顺着绳索攀上楼顶,手里捏着一支小型的夜灯,在上面小心地挪着脚步。凭着记忆,挪到那天李攸烨躺的大体方位,蹲下身来,打开夜灯,沿着绿色的琉璃瓦,低头仔细地查找起来。怕被下面的人发现,只好将夜灯的亮度调到最小,再用手遮着,这样,夜灯的可视范围就变得很小,连一个巴掌都不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现在只能将就了。蹙着眉头,一块一块地沿着瓦缝看。一开始还有几缕风吹到额前,带来阵阵凉意,到后来,越来越感觉不到了,除了热还是热。

    “没有?”第二遍找完的时候,权洛颖沮丧地坐到瓦上,身体几乎承受不住翻滚的热意和降至冰点的情绪之间产生的落差,一下子从泪腺中涌出大量液体。夜灯垂头丧气地挂在指头上,起初丁丁闪闪,像只落在屋瓦上的明星,后来渐渐暗淡,直至湮灭成黑暗里的一缕残烟。细碎的抽泣声,比房顶上翻滚的瓦砾还要轻不可闻,但却足以让整片灿烂的夜空,黯然神伤。

    ……

    “至诚,你说实话,飞船到底有几层把握回到原世界?”

    “如果能找到周契阔手上的时心轴,只有五成把握,尹惠灵已经死了,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精确使用时心轴了!”权至诚叹了口气。

    “是辅仁十七年腊月初五吗?”

    “什么?”

    “回去的日子!”

    “按照这里的纪年算,应该是!”

    ……

    “妈,你怎么还没睡?”

    “来看看你!唉?手里是什么,看你一直拿着的,给妈看看,是什么宝贝,把我女儿的心都夺走了!”

    “妈~”权洛颖脸红了一下,忙躲开:“哪有什么啊,就是生日时候,您送我的耳坠!”

    “哦?是吗,给我看看,咦,怎么只剩一只了?另一只哪?”

    “咳,另一只在抽屉里!”

    “是吗?”见陈荞墨伸手去翻床边的抽屉,权洛颖脸涨得通红,忙拉住她的手:“唉,妈,您别翻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

    “很漂亮的东西!”神神秘秘地回头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只紫檀木盒,捧着跳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妈,快过来看!”

    陈荞墨好笑地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脸颊:“这么急,鞋子也不穿,脚不凉啊?”

    “不凉,不凉!妈您看,漂不漂亮?”木盒打开,一快耀眼的蓝色荧玉以凤凰的卓然之姿定格在陈荞墨眼前,随着女儿指尖的轻触,那牵连着凤凰的银色的链条被衔起,继而是那抹绽放出冷静和高贵的幽蓝。

    “这是沧凰——”

    月光穿透落地窗,洒在这只灵鸟身上,荧光开始急速流转,明明是静态的翅膀,突然忽闪忽闪地煽动起来,沧浪之水开始绵绵不绝地流淌,温婉地起伏中神鸟似乎拥有了一只会动的灵魂。

    “——我以前没注意过,原来在月光下,它是会飞的!”

    真是匠心独运的设计。虽然她一直是静的,但流转的光波,使她看起来像一直在飞!陈荞墨心中暗暗称奇。看着女儿那柔软的眼睛,她淡淡地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把她拉回神来:“说罢,谁送的?”

    “……”起先还一脸柔情的人,闻言立马换上小女孩的娇羞,把东西小心翼翼放回盒子,跑回床上,蒙了被子:“妈,你真的变得越来越啰嗦了,老是问这问那!”

    陈荞墨渐渐红了眼眶,手背抵了抵鼻子,又笑着把她的被子掀开:“切,身在福中不知福,明天再想让妈烦你,都没有了!”

    “妈,明天我不走了好不好!”

    “不好,你妈的把柄还落在人家手里呢,你身为妈的女儿,必须得替我还债,快点收拾收拾,明天就启程!”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啊,还债也不用把我抵押出去,给人家当干孙女啊,您简直就是黄世仁!”

    “告诉你,你妈我其实是阎罗王,你就安心做个被榨的小鬼就成!”

    “……”

    “记住了,协议上写得两年,少一天都不行!”

    “知道了,罗嗦!唉,我回来那天正好可以喝到腊八粥唉,妈,我要吃你亲手熬的,不要加豆子,我讨厌吃那些软绵绵的!”

    “行了你,不喜欢吃豆子,还喝什么腊八粥,糟蹋粮食,赶紧睡觉了,明天早起呢!”

    “哦!”

    “还干嘛?”

    “妈,晚安吻,么~”

    “什么时候成口水鸭了?”

    “哪有!”

    “好了好了,睡吧,明天我叫你!”

    “嘻嘻,妈,以后我想你和爸怎么办?两年唉!”

    “想我们,就给我们打电话,乖,睡吧!”关上灯的刹那,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来,陈荞墨细细看着女儿在黑暗中仍然清晰的睡颜,最后吻了吻她,反身捂着嘴,出了房门。

    只是,她不知道,那滚烫的泪滴落的时候,恰好有一滴落在权洛颖的眉心,顺着眼角滑落,渐渐流成了河。

    ……

    “前些天是我送走了她,今天又是我,送你!”汽艇上,鲁韫绮淡淡笑着。

    “两年后鲁姐姐在哪里喝腊八粥?”

    “嗯,什么?”

    “呵,你们打算瞒我到几时?”

    “……”

    “我会在腊月五号之前回来!”

    “小颖,你不必……哎,权叔和荞姨是为你好!”

    “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你们去送死么!”

    “……”

    “不要告诉他们,两年后,我希望还是鲁姐姐接我回去,否则,我可能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

    “小颖!”鲁韫绮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那你和她怎么办?”

    “我们无缘,两年后自当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好狠!你,好自为之吧!”

    “再见!”

    ……

    广袤无垠地夜空,像一只巨型的手掌,将楼顶上那柔弱的身形攥成绷紧的拳头。直到一个一个柔软的怀抱将她包裹进来,那僵硬的躯壳才一瞬间有了魂,慢慢蜷缩进那人支起的臂弯里,用力地哭了出来。

    “权姐姐,耳坠没丢,我找到了,你看,你看,在这儿呢!”李攸烨梗着嗓子,鼻子酸的发胀,赶紧掏出辛辛苦苦找到的耳坠,一手一个,拿给她看。

    夜色中那两滴水,像极了她的眼睛,流淌着一模一样的晶莹光泽,李攸烨看着瑟缩成一团的人,眼泪终于一滴一滴滚了出来,静静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114章 终成反目() 
当均匀地呼吸倾吐在李攸烨的颈窝,她吃惊地低下头,看到那人竟枕在她的肩头睡着了。任是满脸的泪痕,也禁不住叹笑一声,收拢了臂弯,将她更紧地抱往怀里。

    一个人一生中,或许都有份解不开的执念,没有什么道理。权洛颖就是她的执念,在这份执念里,相偎就是幸福,远离即是悲哀,舍不得放手,忍不住回头,都是天经地义。

    风凉凉地吹散屋瓦上的余热。李攸烨环着睡着的人,贪恋地看着,目光不厌其烦地勾勒她的轮廓。似乎她累极了,呼吸都拖着冗长的频率。她为什么忽然来了,她还会走么?搁置在心头的疑问轻轻叩击着心门,始终没有着落。

    夜似乎深了,群芳阁里的喧哗渐渐湮灭,李攸烨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自己也觉出困意来。晃了晃脑袋,不忍叫醒安睡的人,可是这样睡着,似乎她又会着凉,这可怎么办?迟疑了一会儿,嘴唇微抿,李攸烨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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