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飞华,单飞脚尖只在树枝上一点,就要扑上屋顶。
嗤嗤!
有两声大响破空而至,单飞所扑的这侧屋脊上的第二轮弩箭不如另一侧要多,但犀利依旧。
敌人显然是准备留着更多弩箭对待曹军下一轮的冲击。虽见单飞冲来,却不认为他值得用更多的弩箭。
弩箭飞来,重重击在单飞身上。
树后的曹洪只感觉心中一沉。方才单飞飞身扑来救得他性命时,他虽未语。可许久麻木的一颗心突然有了丝颤动。
他和单飞联手,可对单飞并没有好感。
这是个和他格格不入的少年。
单飞为黑山军奔走,曹洪不屑中有着冷然;单飞将功劳让给他时,曹洪嘲讽中带着戏弄。他知道单飞这般作为是为了什么,可他认为这股热血迟早会冷。
谁没有热血?可谁的热血不会冷却?冷却后再看看当年的举动,有时候或许有分冷漠麻木。嘲笑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天真的热血?
可若没有热血的单飞,冷血的曹洪说不定已然送命;若没有热血的黑山军,今日的曹军倒下的只有更多!
见到弩箭射到单飞身上时,曹洪血未热,但拳头悄然握起。
当当!
两声大响后,单飞已近屋顶。
众人嗔目结舌,虽知在生死关头、单飞及时用拾起的盾牌挡住了硬弩的爆射,可谁都没想到那两支弩箭非但没将单飞击退,反将其击得高飞。
两支弩箭没有阻挡单飞的前行,更像是送了单飞一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xxx
“砰”的声响。
有屋瓦齐飞。
那侧的张飞燕从屋下冲出,伸手早抓住个弩手抡了出去。那帮弩手伏在屋脊之上,击落赵一羽、孙轻等人,却被张飞燕冲进屋下,一时意外。他们不知道张飞燕落脚何处,更没想到此人行事亦是不拘一格,破屋顶而出后再对他们进行攻击。
这正是弩手的死角所在。
张飞燕抡出那个弩手后,再不容情。这时候对敌人的同情,无疑是对兄弟们的残忍,他一拍身边的硬弩机括。
嗤!
有硬弩破空,连穿了两个,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夜。张飞燕射杀两人后,几乎没有停留,整个人如同燕子般平着屋脊低飞,随即到了被他射杀的弩手身旁,又扣动了死人遗留的弩箭。
这时单飞将将落在屋脊之上。
“嗤嗤嗤”急响。
那一刻最少有十数支弩箭向单飞射了过来,
敌手终于明白单飞的可怕,这次再没有什么留手的射来,务求将这人射杀在屋脊之上。单飞见状全身一缩躲在盾牌之后,凝气以盾牌一接,感受到盾牌传来的震撼之击时,整个人再次借力飞起。
非击退,而是借力飞起!
他武功本是从水中悟得,如今对乱涡中的各种力道早能轻易化解,甚至转为己用。不然也不会带晨雨出了绝境。
方才生死关头,他持盾飞冲,硬接弩箭时,周身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明锐。弩箭击在盾牌不过刹那,他却知道弩箭并未击在盾牌的正中,而是击在盾牌一侧。
力道可以借用!
那时他随即借力使力,想象整个人就如被抽了一鞭的陀螺般。果如他预判,硬弩并未将他击落。反倒将他击得高飞旋起。
当初他被张益德、重楼联手一击时,已领悟借力用力的真正法门,亦将水中运力的法门开始化用到武学之中。
武技本天成!
后人习武更多是拘泥一招一式,练熟不易,生怕有丝毫差错,却不知道前人武道更多是无师自通,从自然中领悟获得。
弩箭虽急劲,却比两大高手合击稍有逊色。
单飞接两弩后瞬间将两弩箭的力道一化外旋,一化内转,浑然不觉得困难。
等再接十余支弩箭重击时。他虽感觉弩箭合击的强悍,一股股力道从手臂冲击到心脉,震得他心脏似都停止,可他还能稍分其中的先后。
他宛若又回到当初面对张益德、重楼两大高手袭来的一刻。
那一刻他以浩瀚夜空为无边海岸,想象弩箭飞来不过如惊涛拍岸。
身随意转,盾牌急旋。
一股股力道差别虽微,但他却是明了在心,悉数化解开来。
岸无边,惊涛怎破?
弩箭虽强,却又怎强得过天地自然?
屋脊上的弩手、屋下的曹军看得嗔目结舌。从未想到天下竟有这种人、这种对抗硬弩的方法。
电光石火间,那面的张飞燕虽是惊艳,但众人目光却尽数落在单飞身上。
众人只见两弩箭将单飞击飞,然后就见又一轮弩箭射来。单飞身形如陀螺般旋转,接下来是十数支弩箭尽数击在铁盾上,却是或落或飞,似乎没对单飞造成任何干扰,而单飞身形飞旋间,终踩到了屋脊之上。
屋脊上射出第一轮弩箭的敌人正要再装上弩箭。
月光如霜。
霜华飞雪。
那些弩手不等装上硬弩的铁矢时。就感觉炎炎的夏日有了几分寒冷,这怎么可能?有人惊愕,有人抬头,就见一女子出剑。
一剑带着月色般的霜冷、飞洒出飘雪般的萧瑟。
晨雨出剑!
单飞不忍兄弟们冲上来送命,晨雨却从未想过让单飞一人独顶锋冷。
或许在绝境中,知道单飞用尽心力将她带出的那一刻,她就再没什么犹豫,死同赴,生同生。
剑出如雪,铺满青色的屋顶。
硬弩飞起,不等再发射时,就被晨雨一剑挑起,向长街坠落。
没有硬弩的弩手显然如同没有锐牙利爪的恶狼,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向房下跳去准备逃命,可他们将将落下时,就见长枪利刀砍来,纷纷毙命。
待赵一羽、孙轻等人如张飞燕般从屋中反上,黑山军高手亦是冲上屋脊时,片刻过后,两侧屋脊再无邺城弩手的踪影。
月照长街,血腥中带着几分血色。
血意中的曹洪看着屋脊上并肩而立的单飞和晨雨,神色复杂,但他早上了另外的战马,喝道:“拾弩,攻!”
曹军明白曹洪的用意,早抬了硬弩,扣上弩箭向城南冲去。
城南离众人已不远,有厮杀声、金鼓声震耳传来。
前方城头上火起,染红了暗夜的颜色,单飞远远见到城头的火光,心中微凛这不是审配的**之火,而是于禁动用了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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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节 你算什么东西()
无数枝火箭在墨青的夜空中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充斥着热烈光亮,射上了墙头后开始点燃了死亡的颜色。
城楼浓烟滚动,城道内守军的身影在烈焰浓烟中很是有些黯淡。
单飞见状,知道于禁为了破城亦是动用了千般手段。以于禁不惜代价的手法,若不是他单飞成功的离间了城东的守军,说不定真的会让于禁抢先登城。
邺城守军虽惊不乱,仍在死死抗着曹军的奋勇攻城。
大火益发的炽热,但守城军士的血液多少有些发冷,他们到如今还能坚守城池,只因为还有个审配。
单飞那一刻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暗想若非审配如此抵抗,他单飞不会如此迅疾的进入城中,若不是于禁如此猛攻,他单飞也不会这么快的到了城南。
这两人对他单飞破城有功,虽然审配、于禁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这种功劳、也不会认领。
他单飞也不想领功。
邺城的守军终于有了几分慌乱,因为他们发现不但城下进攻的更加猛烈,他们身后亦冲来了曹军。
他们已处于腹背受敌的绝境
“竖盾,弩攻”曹洪神色冷然,近城南一箭之地时,厉声喝道。
邺城的守军本来四面受敌,如今更是被破了一面,审配抽掉人手伏击来城南的曹军,还要硬抗于禁的猛攻,他再是调度有方,如今也是捉襟见肘。
曹洪这次如平地用兵般稳妥,一声令下后,骑兵纷纷飞身下马,列盾前行。他们手上的盾牌虽不如步兵的硬盾,但审配能从城头调回射来的硬弩绝对不会再多,这种盾牌兵进攻邺城的城南守军绰绰有余。
有弩箭、弓箭从城楼射来,已是稀稀落落不成规模。
曹军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用从袁家军手中抢来的弩箭一排射出去。分兵拒挡的袁家军顿时倒下一片。
浓烟滚滚,遮月蔽空。
城南守军乱了阵脚
单飞眼中有些无奈之意,向晨雨望了眼,见她本是清澈的眼眸亦蒙了分烟雾。二人都不愿意见到这种局面,但又不得不正视这个残忍的局面。
有人在城头厉喝道:“退者死养兵千日,今日是报效袁公知遇之日,就算死,也是不能退缩”那人呼喝声中。挥刀砍了两个从城下退到城楼上的兵士。
守城的兵士眼中满满的畏惧之意,烟熏火燎的脸上不但有冷汗、还有绝望之意。有人叫道:“审大人,投降吧。”他喊声才起,就被那持刀之人砍中了喉咙。
喊“投降”那人一头栽下了城楼。
城头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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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再起。
他身形一起,就如鹰击长空般到了上城的斜道,再一奋力,不走台阶,如飞般顺着斜道急奔而上。
众人大呼。邺城守军看得呆住,不想单飞那一刻全不似尘世的人物。
砍杀邺城有降意守军之人正是审配。他见单飞突来,知道单飞的用意。几乎毫不犹豫的一转城头的硬弩,扣动了弩机。
砰的声响。
弩箭击中盾牌后斜落,单飞反而更快的逼近了城头一步。众人惊呼声中,审配眼中亦闪过惊骇之意,不想威慑曹军的硬弩在单飞面前竟然儿戏一般,但审配有远超旁人的冷静,在那片刻竟然能接连倒转硬弩向单飞射去。
嗤嗤嗤
弩箭破空急飞,连中单飞的铁盾之上,只是非但没有击伤单飞,反倒将他推得高飞而起。更近城楼。
明月当空,照单飞如振翅孤鸿。
众人惊诧莫名,实在不知单飞怎么做到的这点
张飞燕、赵一羽等人自诩轻功,当初在破弩阵时全力以赴。没有留意单飞的动静,这刻见单飞如此,亦是自叹不如。
审配惊错万分,感觉面对这人的武功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再去转城头的第五具硬弩。
明月黯。
单飞如飞将军般半空落到。
审配按机括不及。一刀向单飞砍去。他终究还是有些武功,不然方才也不能连砍三人,却不想单飞抬盾格飞他的单刀,随即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啪
一声大响后,城头陡静。
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平日威严无限、掌控城中所有人生死的审配被单飞重重击在脸颊审配亦怔,随即一口血夹杂牙齿吐了出来。
单飞伸手抓住审配衣襟,眼冒怒火道:“审配,你算是人吗在你心中,究竟要死多少人才能让你满意”
他话未落,手臂挥出,审配亦跟着飞出。
众人惊呼声中,审配早沿着上城道滚了下去。无人去拦,任由审配滚到城下后,有长枪利刀交叉,早架在审配的身前。
单飞少有的愤怒。
他只以为自己到这个世界后能够做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成功人士,但见审配连砍三人后,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飞身跃起时,只有一个念头,擒下审配,才能解决这个丑陋的局面。将审配丢下城墙后,单飞怒火稍降,警觉突升,回盾一磕,击飞射向他背心的一箭。
扭头望去,单飞就见城下的火箭仍是不停的射来,有云梯纷纷搭上墙头。
审配被单飞摔落城下,城上的守军群龙无首,立即乱成一团,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再加上攻城的是曹兵,城内的仍旧是曹兵,两面夹击下,不少人终感绝望,纷纷跪下叫道:“饶命饶命”
曹军终于登上城头,城下欢呼雷动,还不知道城头发生的一切,为首那人一刀砍翻个下跪的城兵,才要再次挥刀时,陡然见到单飞冷冷望来,失声道:“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荀奇
他近来一直跟随于禁出战,只想着卢洪死在绝境,曹棺失踪,摸金校尉不成器。竟然让单飞当上统领,不过发丘中郎将统领位置还在空悬,因此荀奇一心想立功得封统领发丘中郎将。
荀奇够资格,因为他身后有诺大的荀氏家族撑着。但他没资历。
这次见于禁和单飞做赌,荀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快。当初在许都时,若不是荀氏双龙皆传令下来,让荀家人莫再和单飞冲突,他说不定早代荀恽教训单飞。
但这次荀奇再没有任何顾忌。因为和单飞冲突的是于禁。
/》 他十分怕于禁不赌,也怕单飞退缩,听到单飞公然和于禁叫板的时候,荀奇暗中差点笑破肚皮。
他知道机会来了,他若下注,自然会压在于禁那面,单飞认个兔子还有点门道,但这可是攻城,一个家奴如何比得过征战疆场多年的老将
荀奇认为单飞必败,败虽不见得死。但单飞肯定也是无颜再做摸金校尉的统领。他荀奇眼下不用考虑太多,只要想在于禁将军的带领下,怎么最先攻上城头。
破邺城第一勇士荀奇是也这句话若从曹司空口中说出,那他荀奇日后前途一片光明。
可荀奇想过自己会在城南最先登上城头,可做梦也没想到单飞居然会在城内等着他。
这怎么可能
幻觉,一定是幻觉
一刀又砍杀个跪下的守城士兵,荀奇大踏步向单飞冲去,确信这不是在做梦,一刀又向个兵士砍去。
当
单飞架住荀奇那刀,手已有些颤抖。
那士兵不想竟能逃得性命。连滚带爬的向城下冲去。
“单飞,你要造反吗”荀奇只感觉单飞这一刀的力道不强,又见他手有些发抖,暗想这小子不知怎么侥幸到了这里。救下士兵要装仁义,可又怕他荀奇动手反击,这才如此害怕的模样。
一念及此,荀奇上前一步,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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