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碗粥都下肚了,才嘟囔了一句:“你之前睡我房里的时候,怎么不说孤男寡男,不能共处一室……”
正在往暖炉里添柴的东珏,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嘟囔声,霍然回过首来。
穆淮立马便闭上嘴巴,装作自己什么也没说过的样子。
待柴添好了之后,东珏才提了医箱过来,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干脆利落道:“手。”
将绷带拆开之后,才发现右手上的伤口不知何时竟然崩裂了,却没有任何血流出来。
以至于手背上,便像是在肉块上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而没有任何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医理,东珏懂得自然不如穆淮,只能冷着嗓音问道。
穆淮不甚在意地看了眼,将手缩回来的同时,便开始自己在医箱里找药。
“之前将穴道封得有点儿久,血液倒注,还不曾缓过来,过几日便会好了,不流血倒也省得换绷带了。”
说话间,他便找到了一只白色的瓶子,打开,直接就往伤口上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东珏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右手,是不是没知觉了?”
手一滞,他旋即应道:“有啊,没知觉我岂不是成活死人了。东珏你今日是吃火药了么,逮到谁便与谁发火,我都不敢与你说话了。”
东珏深深地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道:“忙了一日,早些休息吧,这些东西,明日再研究也不迟。”
穆淮连连点首,“你也回去睡吧,等把剩下的一些弄完了,我便会睡。”
没有说什么,东珏只是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下,便离开了。
确定东珏真的离开了之后,穆淮才从医箱里取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重新将才系好的绷带拆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便将伤口两旁已然坏死的肉给割了下来。
速度很快,而且即便是割下了两边的肉,手背上也并未流半滴的血。
等将伤口处理好了,穆淮才重新又包扎了回去。
随后才开始继续分离白色粉末中的药物。
舒珊给的放大镜果然非常好用,在很大的程度上,加快了他分离药物的速度。
在蜡烛换了两根之后,穆淮终于将里头所掺杂的药物全数分离了出来。
虽然一开始便知晓其中掺杂了不少东西,但这一分离出来,足有八种。
并且,其中的许多药物成分,提取于世间本便十分罕见的植物。
比如其中占分量最大的赤术。
这种名为赤术的药草,生长于东胡终年不化的玄冰湖湖底,极难采摘。
也因此,这种药草的珍贵程度,堪比黄金。
不过最为独特的,便属其本身便具备的天然药性——迷幻。
简单而言,就是能让人产生一种梦魇般的幻想,无需太多,只要那么一点点,便足可以控制住一个人的神经。
原来如此……
找到了根源,接下来便好办多了。
如是想着,穆淮正打算着手开始配置解药,窗棂处骤然刮来一阵冷风,在顷刻间将案上的烛火吹灭。
顿时,房内黑漆漆一片,穆淮只能摸着黑去取火折子。
他的身形才一动,便只觉脖颈处一凉,恍然有一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旋即,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想要活命,就乖乖地不要乱动。”
穆淮眸光一敛,即便是脖子上架着一把长剑,他的话音依然十分冷静:“毒是你下的?”
挟持着他的男人只是冷嗤了一声,另一只不过是一翻,便将一个东西塞到了穆淮的口中。
趁着这个空档,穆淮将流袖一甩,便有刺眼的粉末随之洒在了空中。
黑衣男子被这粉末刺得眼睛眯在了一块儿,伸手就去挥开那些迎面而来的粉末。
而穆淮则是抓住这个时机,将塞在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一边大喊,一边往窗棂处跳,“来人抓刺……”
后颈处被重重地一击,穆淮只觉眼前一黑,跳到一半的身子便彻底地软了下去。
东珏在听到动静的同时便赶了过来,踹开房门,恰好便看到一抹黑影从窗棂处飞了出去。
房内有些混乱,桌案上的瓶瓶罐罐倒成一片,而房内已没了穆淮的身影。
东珏旋即便猜出发生了何时,脚尖一点,便紧紧地追着那抹黑影所消失地方向而去。
即便夜色已深,前方视线不明,但东珏还是根据敏锐的听觉以及散发在空气中的气味,紧紧地谁在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的轻功十分了得,即便是还扛着一个穆淮,也还能运展自如。
不过相比之下,东珏的轻功要比这黑衣人更甚一筹,不知飞掠过了多远,眼看着便要追上那个黑衣人。
却不想半路飞出一道白光,东珏眸光一凛,随之迅速侧身,长箭便与其擦身而过。
待到他再想追时,却骤然发现眼前的景象悄然无声地发生了变化。
对于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东珏而言,一眼便看出,此刻自己正处在一个阵法之中。
这个阵法并不难,只需要几刻钟的时间,可便是这几刻钟,等东珏将阵法破解之后,那个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
东珏气极,反手便是一挥,手中的长剑脱落,狠狠地插进了土中。
听到了动静,便赶出来,随在东珏身后的燕祈也跟了上来,在看到东珏的这一番举动之际。
在他的身侧止住脚步,“发生了何事?”
“穆淮被人劫走了,这人……还懂得布阵!”
闻言,燕祈冷眸一凛,随之道:“可有看清那人的一些特征?”
“劫走穆淮的是个黑衣人,但随后出现的那人,我并未来得及看清,此人只留下了这支箭。”
取过东珏手中的箭,月光之下,在看清这支箭上的标记之后,燕祈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东珏清楚地补充到他的神色,“这箭你认得?”
“这是母后精心培养出的骑羽卫所独有的箭,上头可有独一无二的图案——麒麟兽。”
——题外话——
谢谢13888847176宝贝儿的鲜花,亲一脸,么么哒。
有一件事,作者君忍了好几次,今天就想在此和一些人说清楚了,作者君放在公告栏里的私人扣扣,只加真正看文的读者,像什么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甚至是很好笑的原因,顶着读者的身份来加我的,作者君都已经哭笑不得了,我只是一个单纯的作者而已,请不要再顶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由头来加我了,重要的话,作者君只说一遍!
第212章 212。抗拒,事半功倍(1更)()
夜色深沉,原本一派岑寂的清袭苑,传来了一阵躁动。
便见一抹白袂,大步流星地朝着里头走去。
在来到房门前之时,有婢女拦在了前头,“大人,少城主已经歇下了,大人……”
容璟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吓得那婢女想要说的话顿时便卡在了喉间。
便在那婢女呆滞之时,容璟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赶上来的婢女面面相觑,却不敢再上前阻拦,只能守在门口醢。
云沅恰好从内屋出来,撩开珠帘,看着难得带着愠色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嗤笑了一声:“即便是兴师问罪,也不必大半夜地闯进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我这儿留宿。”
容璟微微眯起了眸子,眸底有显而易见的冷意,“当初,你答应过我,绝不会出手。缇”
“当初,你也答应过我,绝不再见她,可你不但与她见了面,甚至还冒着风险去救她!容璟,是你先言而无信,我才会出手。”
云沅的脾气,容璟是知晓的,而且如今,也没有再争辩的必要。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只道:“你生我的气,直言便是,或是直接将气撒在我的身上,我都不会有怨言。只是你怎可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儿戏,若是……”
“我说过,碧落黄泉,我都会随你一起,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我的又何尝干净?多死一个人少死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概念。”
显然,她这是破罐子破摔,她很明白,若是容璟知晓她插手了此事,定然会大怒。
对于容璟的弱处,她十分了解,只需几句话,便可以让他无可奈何,无言以对。
容璟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两人对峙了许久,最终还是容璟先退了一步,“此事便到此为止,将穆淮交给我,我便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迟了,我已让人去揭了皇榜,想必明日,便会有人找上门。”
这接二连三的行动,让容璟只觉得头疼不已。
扶额,忍住了怒气,“谁给你出的主意?”
云沅的目光有些许闪躲,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只抬首看着他,“阿璟,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我帮你,你的计划便会事半功倍,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抗拒?”
“地府由我一个人去闯便好,你有更远的路要走。”
但云沅却固执地抓住了他流袖之下的手,紧紧地握着,不肯松开片刻。
樱唇只坚定无疑地吐出两个字眼:“绝不。”
她见过骄傲的他,见过比如今更加风华绝代的他。
那样地他,铭刻在她的心中,是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如今他身处地狱,她如何舍得让他一人孤独地走向去,直到……悬崖的尽头呢?
低眸看着她,良久,容璟才淡淡收回了目光,只道:“留下穆淮一条命。”
闻言,云沅倒是有些惊愕,“他险先便坏了我的大事,再者方才你也出手助我的人逃脱,不就是也想杀了他灭口吗?”
眉梢微蹙,“我出手,只是不让你的身份暴露,你的性子太莽撞,随便派出个人,便敢去劫穆淮,倘若我不出手,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被你所牵累。”
见他说得如此严重,云沅却是不信,“那个穆淮不过便是神医山庄的大弟子,除了一身医术之外,武功又并不高,若不是半路忽然杀出个……”
“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你便擅自行动,这也叫来帮我?你这是想害我!”
被容璟这话抵得一时哑然无言,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此事,我的确也有错,但我既然做了,便不会后悔。既然你开口,那我便姑且留他一命,只是之后我要做什么,你不可以再拦着我。”
待到容璟离开之后,才有一双素手,慢慢地掀开了珠帘,从里头缓步走了出来。
“少城主,您做得很好。”
听到这道声音,云沅侧过首去,眉目间,有明显的犹豫之色,“阿璟一贯不喜人威胁他,我今日所说之言……会不会太狠了?”
“不会的,少城主您在大人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大人便算是生气,也绝不会恨你。少城主您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便已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走。”
——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地驶了城门。
舒珊将车帘掀开了一角,看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一眼,一贯乐呵呵的脸上,难得染了几分忧色。
“darling,穆淮该不会有事吧?”
昨日因为穆淮被劫走一时,他们这些人,几乎是一夜未睡,而此刻,元菁晚正靠在木墙上,闭目养神。
听到舒珊的话,并未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回道:“既然你担心穆淮,为何又要随我去邛州?舒珊,那里时局动。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舒珊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那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个跛脚的理由,也亏得她能说出口。
“恪亲王福泽深,定然不会有事的。”
元菁晚这话,像是在无形之中,暗示着什么。
舒珊顿时急眼了,差些便跳了起来,矢口否认道:“谁说我是在担心那个混蛋了!”
“哦?”
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梢,就只是这么看着舒珊,就看得她顿时不自在了。
舒珊一下子便面红耳赤了起来,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那个……上次他不是说让我去送他吗,我忘了,darling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是最讲信用了,再者他还救过我,虽然那个家伙的确很混蛋,但救命之恩我还是记在心里的。”
元菁晚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正想要说话之时,马车忽然一个紧急的刹车。
两人皆是一个踉跄,舒珊先反应过来,撩开车帘,便想要骂些什么,但话都到嘴边了,在看到外头之人后,顿时便楞在了原地。
见舒珊呆了住,元菁晚也探身出去,在瞧见外头之人后,亦是呆了下,才出声:“穆……大夫?”
话才落音,站在马车不远处的穆淮身子猛地一颤,而后,直挺挺地便向前栽了过去。
“映月,快!”
将穆淮搬到马车内之后,元菁晚先探了下他的鼻息,确定他只是气息有些虚弱之后,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映月,你现下便去找大师兄,便说我们找到穆大夫了。”
待到映月领命离开之后,舒珊才凑上前来,“穆淮他这是……自己逃出来的?”
“舒珊,拿壶水来。至于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待到他醒来之后,便会知晓的。”
点点首,舒珊折身便取了水壶来,元菁晚将他的头垫高了些,而后才往他的口中喂水。
大摸是脱水太严重,等到这水灌下去之后,穆淮很快便苏醒了过来。
在他刚刚睁开眼睛的刹那,车帘便在同时被人撩了开,是匆匆赶来的东珏。
显然,东珏在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不过在看到穆淮安然无恙之后,他才算是真正地松了口气。
初初醒转过来,被阳光刺得不由眯起了眸子,穆淮坐了起来,扶着有些犯晕的脑袋,嗓音略微喑哑:“我这是……在哪儿?”
东珏沉着脸没有说话,元菁晚只好开口:“穆大夫,昨晚你被人劫走了,你可有印象,是何人劫的你,而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被人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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