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威胁她,如果她不过去,他就把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给交出去!
元菁晚本就没想着能够如此简单地忽悠过他,也并不怕他会做出什么来,于是就走了过去。
只差两三步的距离之时,男人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皓腕,只稍一用力,就将她带入了怀中。
柔软的身体,碰撞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元菁晚吃惊,而更吃惊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婢女。
“臣女是皇上的御侍,请大人自重,松手!”
他扣住她皓腕的力道很重,完全无视了她的话,在她想要挣扎之时,长臂一横,将她直接固定在怀里。
“别乱动,本相又不会吃了你。”
男人的嗓音清清浅浅的,就响在耳畔,他在固定住她的同时,以单手撩起了她的鬓发。
在她的右边玉颈处,赫然有两道刀伤,一道是在慈宁宫时,被那个侍卫留下的,而另一道,则是那个黑衣女刺客。
他似是叹息了声,从婢女的手中接过沾了药膏的棉花球,“受了伤,也不记得及时上药,小心日后留疤。”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棉花球擦拭在受伤处时,没有一点儿疼痛感,反而还痒丝丝的。
在这个过程中,元菁晚一直僵硬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后背不与他的胸膛接触。
而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刻意保持的距离,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为她上药。
等到药一涂好,元菁晚一挣,就挣脱开了他的桎梏,站起身来,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保持了最安全的距离。
只是元菁晚看他的目光,添了几分不明的意味,“你能看得见?”
容璟随手将用完的棉花球往脑后一丢,懒懒地挥了挥手,服侍的婢女立马会意,最后看了元菁晚一眼,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本相何时说过自己看不见了?”
被他的话堵了一下,元菁晚才淡定地接道:“大人既然能看得见,又为何要每日系着条绸带?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低笑一声,容璟霍然站起身来,他的身形很高,这么一站起来,投下的暗影能将她整个人遮盖住。
“是呀,曾经也有人很好奇,想知道这条绸带后的秘密,后来……他就死了。元大小姐,想不想试一试?说不准,你是迄今为止,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呢。”
元菁晚自是不信他的满嘴鬼话。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轻易地,就在她的面前暴露出他的秘密。
“好啊,这可是大人你说的。”
说着,元菁晚就伸手,直接将他遮住眼睛的白绸带扯了下来。
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惊天骇俗的东西,却不想只是他黑色的瞳仁的周围,散布了一些血丝,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很清楚地捕捉到了元菁晚眸底闪过的一丝失望,容璟微微一勾唇角,伸手抓住了她的皓腕。
“怎么,看到本相的眼睛,你很失望?难道……你还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抓住本相的把柄?”
元菁晚轻轻一挣,在摆脱掉他的桎梏的同时,将白绸带递到他的跟前,“难道大人没有听过天上掉馅饼儿的事吗?说不准,臣女在丞相府的这几日,真的就能无意中撞见大人的秘密呢,大人可要小心了。”
不过容璟的这双眼睛,似乎是真的有问题,白绸带被扯掉没多久,他就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将其系回去之时,他才淡淡地出声:“本相倒是有些好奇,你在慈宁宫说了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没有本相出来替你说话,你要如何脱身?”
轻轻地笑了下,她的话音不算重,甚至是慢悠悠,却十分笃定,“因为……太后娘娘不会真的动手杀了臣女,臣女只有将话说重了,才有机会全身而退呀。”
没错,她的话虽然听着大逆不道,但却字字切中要害,萧太后能够有今日的大权在位,靠的可不是运气。
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能够忍人所能不忍,元菁晚的所言所行,还不足以让她彻底昏了脑袋,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来。
“你很聪明,也很大胆。”
男人薄唇轻吐,这样评价她。
元菁晚也不客气,微笑自若地朝他行了个礼,“多谢大人夸赞,若是大人没什么事,臣女便进屋了。”
也不等容璟回答,元菁晚转身就走进了屋内。
元菁晚前脚才跨了进去,床榻上的黑衣女人就清醒了过来,醒来之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扣住正在为她包扎伤口的大夫的手腕。
用力往外一掰,连还没走进来的元菁晚,都能清楚地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姑娘,难道清风小谢的人,都是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不清不淡的嗓音,让黑衣女人还想要继续往外掰的动作一滞,就看到元菁晚快步走了过来。
她手上的温度,很温暖,扣住女人皓腕的时候,也不是很重,但却足够让黑衣女子缓缓地松开了手。
大夫得了解脱,痛得满头大汗,但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出来,只是低着头整理医箱。
整理好了之后,才小心地开口:“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姑娘你身上还中了一种毒,不知这毒……”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就收到黑衣女子冷飕飕的警告目光,吓得大夫立马就闭上了嘴巴,飞也似得逃出了房间。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是我的腰牌,若是他日姑娘有事,可携着此腰牌来清风小谢,告辞。”
将一块腰牌丢到元菁晚的手中之后,她就打算离开,但却被元菁晚按住了肩膀。
“你重伤未愈,又有剧毒在身,出去,是想要让那些官兵当场捉拿吗?”
元菁晚的嗓音很冷静,一点儿也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冷静。
黑衣女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其实她说得也没有错,如果此刻她出去,十有八。九会被那些官兵抓住。
但是……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元菁晚的身上来回地扫射,“你为何要救我?”
微微一笑,元菁晚扶着她坐好,替她将枕头垫高了些许,飞快地眨了下眼睛,“因为我刚才在马车上,听大人说,你是清风小谢的人。”
清风小谢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说得好听些,清风小谢的人,都是劫富济贫的侠客,说得难听些,他们就是一群冷血杀手。
他们只杀贪官佞臣,奸商富豪,而且经常还会将劫来的钱财,送给穷人,即便建派才不过三年,却已经在江湖站稳了脚步。
一听到‘大人’这两个字,黑衣女子的眸中,也闪过一丝轻蔑,“容璟他也不是一个好人。”
“是啊,只不过没人敢杀他而已。虽然他不是好人,每次出门就是大排场,而且据说还是靠着萧太后的裙边,才坐上的丞相之位,不过他唯一做过的良心事儿,就是惩治了许多贪官污吏。”
元菁晚这话,前面大半部分都在贬低容璟,就只是后面的半句,稍稍地夸了他一下。
饶是行走江湖,每天在刀尖上生存的黑衣女子,听了也不由楞了住,不知作何反应。
“自从本相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听过无数阿谀奉承的话,但像今日这般,独特的夸赞,本相还是第一次听到。”
门坎处,容璟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抱着手臂,懒懒散散地斜靠在上头。
在说这话的时候,脚步不轻不缓地走了过去,停在元菁晚的身侧,略微垂下腰,以单指勾起元菁晚的下颔。
嗓音低柔似水:“小晚儿,本相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90。090。乐意,快点松口(2更)()
皇宫,养心殿。
燕祈从龙武军营回来之后,就带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狐,也一同放在了养心殿饲养。
这让独受君王宠爱的小雪豹意识到了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宠的危机感。
比如,向来洁癖到令人发指的燕祈,竟然会在用晚膳的时候,默许小狐跳上凳子,和他共进晚餐;
又比如,夜里安寝的时候,小狐跳上龙榻,要和燕祈一块儿睡,他竟然又默许,翻了个身,给小狐腾出了一块很大的位置;
再比如,此时此刻,燕祈正在批奏折,小狐跳上了他的大腿,直接就窝在了上头打盹偿。
作为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多福利的小雪豹而言,这个才不过来了一天的小狐,已经完全将它这个地主,给取代了。
小雪豹表示自己很不甘心,无奈它的弹跳力没有小狐那么好,不能跳到燕祈的膝盖。
于是它就围着燕祈打转,转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地发出‘嗷呜’的声音,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可悲的是,它转悠了半天,被自家主人给完全地无视了。
最后,它头都转晕了,只能停下来,趴在燕祈的脚边,瞪着一双深蓝色水汪汪的大眸,直直地盯着小狐,只恨不得将它给戳出无数个洞来。
大摸是小狐打盹打够了,终于注意到了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它看。
小狐居高临下,以一种高傲的胜利者姿势,看了小雪豹一眼,而后从燕祈的大腿上跳了下来。
好死不死的,在落下来之时,屁股正砸在小雪豹的脑袋上,这也就算了,小狐还在离开之前,故意用屁屁在小雪豹的脑袋上摩挲了两下。
俗话还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又何况作为食物链前端的小雪豹呢。
它‘嗷呜’一声,爪子往地上一刨,张大着嘴巴就朝着小狐扑了过去。
原本,燕祈在批奏折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吵闹,所以整个养心殿内异常地安静。
但此时,殿内却上演了一场小雪豹追赶小狐的壮观场面。
左咬右咬,上扑下扑,小雪豹充分发挥了它的各项技能,只恨不得将小狐给吞入腹中,以解它的失宠之恨。
而小狐则是充分发挥它身材小巧的灵活度,左躲右闪,上蹦下跳,成功避开了小雪豹的袭击。
它们追赶地欢,结果在追赶的过程中,不断撞翻了殿内的许多东西。
比如,琉璃灯盏;又比如,一支白玉翡翠。
‘乒乒乓乓’地响个不停,随着它们在养心殿追赶了一路,这一路上几乎所有的瓷器都碎了一地。
而分散在养心殿内服侍的太监和宫女,则是吓得直冒冷汗。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祖宗,难道不知道皇帝陛下性情乖戾,一旦动起怒来,就得横尸一片吗?!
太监与宫女们,哆哆嗦嗦,忐忐忑忑地伺候着,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会引起正伏在檀木桌案前,批阅奏折的燕祈的注意。
直至,小雪豹发出了最后的绝杀攻击,猛地扑身上去,就差咫尺的距离,被小狐避了过去。
小雪豹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后一头撞在了檀木桌案的角上。
整个桌子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燕祈持着狼毫,在一份奏折上刚好要收笔,就被这么一摇晃,狼毫一撇,整份奏折都毁了。
而桌案上所搁置的燕窝银耳汤,也随着摇晃跌落了下去,准确地掉在了小雪豹的身上。
里头的燕窝银耳全部倾泻在了小雪豹的身上,小雪豹被烫得‘嗷呜嗷呜’直叫,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并且,还好死不死地滚到了燕祈的脚步,还将沾在它身上的燕窝银耳黏到了燕祈的身上。
果不其然,他们看到,皇帝陛下的面色一黑,低眸看向还在地上打滚作死的小雪豹。
恰在此时,殿内被缓缓地推了开,有一抹袅娜的倩影,就处在门口,伴随着一声柔柔弱弱的嗓音:“皇上。”
燕祈嫌弃地一脚将小雪豹给踹了开,而后抬眸,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元芷瑶之后,微微眯起了眸子。
原本,太监与宫女都以为他会将元芷瑶赶出去,毕竟不久之前,这位元家二小姐,南周第一美人,就是这么被燕祈给轰出养心殿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燕祈反是勾了下唇角,薄唇轻吐:“过来。”
元芷瑶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颤,喜出望外地看向燕祈,在触及到他不似从前那般冷冽如霜的目光之后,赶忙又垂下了首,快步走了过去。
“皇上……”
樱唇里才只吐出了两个字,就见燕祈忽然站起了身来,一脚踹中小雪豹,将它踢到了元芷瑶的跟前。
“把它洗干净。”
低眸,看到浑身黏糊糊而又脏兮兮的小雪豹,元芷瑶只觉脑袋一轰,犹豫地看向燕祈,“皇上,臣女……”
“朕交给你的差事,你不乐意?”
少年冷冷淡淡的嗓音,打断了元芷瑶已经到嘴边的话。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元芷瑶已经深刻地体会到,这个性情乖戾的帝王,在别人忤逆他之时,会采用如何的手段惩治。
她认命地蹲下身子,向来五指不沾春阳的元家二小姐,用她那双美如玉的纤手,抱起了小雪豹。
而且,她在抱起脏兮兮的小雪豹时,还得要控制脸上的表情,不能苦逼,必须面带微笑。
因为小雪豹是燕祈的爱宠,她必须要爱屋及乌,伺候好这只脏兮兮而又爱闹腾的爱宠。
宫女引着元芷瑶去了在养心殿中,专门开辟出来为这两只宠物沐浴的浴池。
在将小雪豹放到浴池中时,元芷瑶看了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像是闲聊一般地开口。
“皇上对小宠物,可真是有爱心呀。”
听到元芷瑶的话,宫女却是笑了声,小声地回道:“大人有所不知,皇上对待宠物向来没耐心,之前也养过好多,但都没活过半年,就这只雪豹,生命力顽强些。”
燕祈的暴戾之名,世人皆知,元芷瑶之前就体会过,自然是清楚的。
“不过,这次从龙武军营回来,皇上带回了一只狐狸,只有巴掌的大小,也不知这狐狸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管怎么闹腾,皇上都不生气,而且还允许它跳到自己的腿上打盹,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说着话,宫女还朝脏兮兮的小雪豹努了下嘴,“奴婢方才就在御前伺候着,这只小雪豹因为皇上宠着那只狐狸,想必是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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