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却说得正中要害,反将了冯茵一军,倒是衬地冯茵小肚鸡肠,在斤斤计较了。
冯茵被堵得话音一滞,显然,一向聪慧而巧舌的她,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她可算是有些明白,为何冯氏在提到元菁晚时,一贯冷静的思绪,会有大波动,就更不必提,向来便嚣张跋扈的元曼薇了。
“辛苦茵表妹照看三妹,我先去东厢房看看四弟了。”
说罢,也不等冯茵回话,元菁晚便调转了个头,朝着东厢房走去。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一直闭着嘴巴当自己是个隐形人的舒珊,终于忍不住了,“darling,孩子吐奶,会不会是那个老巫婆搞的鬼?”
闻言,元菁晚不由侧目,轻笑了声,“为何会这般觉得?”
“我想啊,那个老巫婆那么坏,好不容易把三姨娘的孩子抢过去了,放在手心里护着还担心受怕的呢,这次孩子是在她这儿吐的奶,罪过肯定是怪在她的身上,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辅国公知道呢?”
看吧,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连舒珊这般直肠子都能看得出来,又何况是元峥朔呢。
不过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这话如今用在元峥朔的身上,怕是再合适不过了吧?
“舒珊,东厢房你便不用去了,我将药草放在了床头下,你取出来,将其碾碎了混合在一块儿,迟一些我回来,再交给我。”
对于元菁晚要做的事情,舒珊在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多问的,因为便算是她问了,听了解释之后,还是会不明白的。
点了点首,舒珊便朝着反方向走了去。
等元菁晚以正常的速度来到东厢房之时,便听到里头传来了孩子哭泣的声音。
而且听这声音的沙哑程度,断断续续,便可以听出来,孩子定然已经哭了许久了。
果不其然,元菁晚才只走到门口,首先听到的,便是元峥朔震怒的责备:“小少爷半日之内吐了那么多的奶,你们便放着让他一直吐?!我还要你们这些奴才做什么!”
地上,跪了一窝的下人,全数匍匐在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照顾不当,才让豫柏小小年纪,便遭了那么大的罪,妾身心痛不已,老爷若是要罚,便罚妾身吧!”
说话间,冯氏便抽泣着,向元峥朔跪了下来。
这叫本震怒不已的元峥朔,到嘴边的责骂顿时便卡了住。
面前的这个女人,毕竟是他的正妻,为了一个庶出的儿子,而责罚正妻,这事儿若是传扬了出去,也是有损他的身份的。
深吸了口气,元峥朔生生忍下了这口气,但一看在奶娘怀中,哭得面红耳赤,甚至连声音都已经沙哑的儿子,元峥朔又觉得心疼不已。
只能将目标转向跪在地上的大夫,“孩子吐奶,不是常有的事儿吗,为何到了豫柏的身上,便这么严重?”
“回……回老爷的话,小的已经试了好多法子,但都没有用,小的……小的医术有限,实在是看不出,小少爷到底患了何病呀……”
元峥朔气急,一脚便狠狠地踹了过去,大夫措不及防,挨了这么一脚,直接被踹趴在地上了。
“不是才好好的吗,怎么又出事了?!”
便在元峥朔气急败坏之际,忽然就有道威严而又急迫的嗓音传了过来。
众人瞧去,却见元老夫人,不知何时竟然来了东厢房,此刻便站在门坎处。
“老夫人……”
众人便想要行礼,但元老夫人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孙子,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婢女,便快步走向了元豫柏。
从奶娘的怀中抱过元豫柏,低首一看,却发现孩子已经哭得都哽咽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眸,甚至红肿到睁不开。
元老夫人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了这么个孙子,一看他接二连三地受罪,心头都在滴血了。
“去请太医!太医治不了,便去神医山庄请人!不论花多少银两,只要能治好豫柏,其他的都无所谓!”
跪在地上的冯氏,听到这番话后,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旋即抬起首来,拭着眼角的泪花,回道:“老夫人,之前,豫柏还是好好地,妾身逗他,他还会笑,可是便在今日午时之后,豫柏便忽然毫无征兆地吐起奶来,妾身觉得……”
冯氏说了那么长的话,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了住,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元老夫人本就心急,见她这样子,更是恼火,“有话便说!”
“豫柏这怕是……撞见了什么脏东西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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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52。晦气,夜长梦多()
此话一出,便叫房内所有人都怔了住,除了孩子的啼哭声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说出此话的冯氏。( )
元老夫人更是怔住,眸光旋即便一凛。
毕竟,在大宅门中,最忌讳的便是碰到脏东西,生活在大宅里的女人,有哪个是真正干净的呢撄?
但几乎是所有人,即便是手中沾了无数的鲜血,也要装作自己很纯洁高尚的样子。
可即便是如此,也抹灭不了他们是踏着他人尸骨以达到自己目的罪状。
所以他们一面风光无限,一面却又害怕会遭报应,总是想以烧香拜佛,来减少自己的罪恶感。
而今,府中唯一的孙儿先是连续发高烧不退,好不容易退下了,却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吐奶。
这种种现象,不论怎么看,都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奶奶,母亲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四弟无缘无故的吐奶,连大夫也查不出原由,说不准请个道士来家中做做法,驱一驱晦气,即便是没用,也好过什么也做不了的强。偿”
便在元老夫人犹豫之时,一直沉默的元菁晚竟然开了口。
而这其中,感到最意外的,则是冯氏,她霍然抬首,看向了那个便处在门坎处,面色淡然的少女。
四目相接,元菁晚那双如古潭般深幽的眼眸,竟是泛起了如微光泠泠一般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中,似乎是洞悉了一切。
不,她不可能会知晓的!
冯氏定了定神,收回目光,看向了元老夫人,“老夫人,豫柏已有一月多大了,却还未请先生算过命格,不如趁着这次,便一并算了吧?豫柏自出生起,不是这灾便是那病,妾身怕……不止止是脏东西那般简单!”
一句惊起千层波,要说冯氏也不愧是久居大宅的女人,即便先前接连遭受了算计,但她的脑袋,还是相当地精明的。
只要理清了思绪,反咬一口的能力,还是有一定威力的!
事关自己亲孙子的性命之忧,若是让孩子一直吐奶,还这么一直哭下去,怕是会被活活哭死!
“此事便交由……”
“奶奶,此事事关重大,刻不容缓,菁晚觉得,还是将此事交由父亲来全权操办为好。”
原本,元老夫人顺着冯氏的意思,因着她是当家主母的缘故,便想将此事交与冯氏。
但被元菁晚这么一打断,元老夫人便又犹豫了一下。
一见元老夫人犹豫,冯氏便敏感地觉察到了风头不对,忙道:“老夫人,老爷一贯公务繁忙,妾身办事如何,这么多年了,老夫人您也是知晓的,若是妾身连这点儿事也处理不好,岂不是对不起当家主母这个称号,也对不起老夫人与老爷对妾身的信赖!”
冯氏都已经将话说得那么严重了,若是元老夫人依着元菁晚所言,岂不是太不给冯氏面子了?
“好吧,此事便交给你来办,不过动作要快,最好便定在明日,以免夜长梦多,豫柏还那么小,受不住那么多苦啊!”
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子,元老夫人也是捧着怕摔碎了,含着怕化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儿都掏出来。
这接二连三的大病小病,可不得让元老夫人心疼到滴血!
总算将这个差事揽了下来,冯氏暗自出了一口气,却发现有一双眼睛倏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下意识地抬眸看去,便瞧见元菁晚看着自己,而后,唇角微微一扬,像是在无声之中,宣誓着什么。
不知为何,冯氏的心中,隐隐涌上一股不安之感。
便在冯氏心生猜疑之际,元菁晚再次缓缓开口:“奶奶,若是豫柏真的碰到了脏东西,怕是这屋子,是不能再待着了吧?奶奶您常年诵经礼佛,那些脏东西定然是不敢踏进陶然居的,为了以防万一,不如便让豫柏搬回陶然居,由奶奶您看着吧?”
元菁晚的这句话,可算是说进了元老夫人的心里。
原本,将元豫柏放在栖云轩,由冯氏来养着,元老夫人便是一万个不放心的。
若不是前一段时间,元豫柏高烧不退,只有冯氏有法子,元老夫人说什么,也是不愿孙子被他人抚养的。
听到这句话,冯氏立马便反应过来,为何元菁晚会忽然笑得那么诡异。
她这是故意看似挖了个坑,欲擒故纵,声东击西,目的,不过是想将元豫柏从冯氏的手中抢回去!
即便,是交到元老夫人的手里,也好过被冯氏养着强。
一想透这一点,冯氏心中打起了警铃,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元老夫人快了一步,“在此事解决之前,豫柏便住在陶然居,就这么定了。”
由于年纪大了,在很多事情的决断上,元老夫人并不像从前那么强势,而是有了些许柔和。
不过一旦触碰到了底线,那便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下,都已经关乎到她唯一孙儿的性命之忧了,元老夫人一句拍板,连半丝余地也不留。
元峥朔是个大孝子,一听这话,自然是不会有异议的,“全听母亲安排。”
当家主人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有异议。
冯氏憋了一口气,有一种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感觉,在与元菁晚四目相接之时,便见对方毫不掩饰地与她对视。
而后,微微一笑,笑得那么温和,却又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元老夫人便朝曹嬷嬷使了个眼神,曹嬷嬷立马会意,走上前去,从奶娘的怀中,抱过了孩子。
元老夫人带头先离开,而元峥朔又与冯氏交代了几句话,因心里惦记着生着病的儿子,很快便也离开了。
等到这两个人都离开了,没有动静的元菁晚,才轻轻地笑了下,慢慢说道:“四弟之事,还要多劳母亲费心了。”
多得那么地客套,好似她真的什么小动作也不会做,十分信赖冯氏一般。
不过已经见识过元菁晚的手段的冯氏,却觉得这张看似温和无害的面皮之下,是一颗及其深沉而又可怕的心!
“这孩子是老夫人与老爷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母亲自然也是心疼地紧,怎么舍得让豫柏受半点的苦呢。”
冯氏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还能与元菁晚四目相接,足以见得,这个深宅里的女人,定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元菁晚唇畔处的笑意愈深,而后,垂首轻道:“母亲不怪菁晚多嘴便好,菁晚也是看三姨娘太可怜了,这孩子毕竟是三姨娘拼了命,历经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便是从肚子上割下来的一块肉,若是出了点儿事,三姨娘可不得哭死。”
她的这句话,说得好像是很有道理,可实际上,是在提醒冯氏,不管她用什么手段将元豫柏夺过去,终归,血脉相连,这孩子是三姨娘生的,自然也只会与三姨娘亲。
嫁入辅国公府这么多年,除了生了两个女儿之外,冯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生不出儿子,这是冯氏这一生最大的伤痛。
却在此刻,被面前这个还尚未及笄的少女,明里暗里地指出,便像是掀开了她的伤疤一样!
在临走之前,元菁晚似是叹息,又似是感慨般地说了句:“二妹她……委实是太可惜了,而今三妹的脸又不幸遭了罪,三妹还如此年轻,菁晚记得,再过不久,三妹便要嫁入靖远侯府,菁晚相信,到时母亲定然能让三妹以最美的姿容,出嫁的,对吗?”
说这话时,元菁晚还尤为诚恳地眨了下眸子,表示自己纯属是好心的。
饶是冯氏再怎么装作淡定,被对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揭开伤疤,而且还一句比一句狠。
冯氏握紧了拳头,面目有些许的狰狞,盯着元菁晚的目光,如同千万把刀子,恨不得将她给剁成烂泥!
“这个,便不必菁晚你担心了,有一句话说得好,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何况,薇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呢。”
的确是心头肉,从冯氏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
而她元菁晚,只是一个早早地没了亲娘,爹也不疼,后娘也不爱,连亲奶奶也不喜欢的,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人而已。
冯氏的讽刺意味这般足,但听入元菁晚的耳中,却如过耳旁风一般。
她只是微笑再微笑,看似低眉顺眼地应道:“是菁晚僭越了,母亲这一日下来也累了,菁晚便不打扰母亲歇息了。”
说罢,直接无视了冯氏阴晦的目光,如闲云漫步般地走出了房间。
便在元菁晚离开后没多久,原本一直忍着一口气的冯氏,终于忍受不住。
抓起了一只杯盏,便直接扔了过去。
‘砰’地一声碎响,伴随着一声惨叫,便见得一个站在门坎旁处的婢女,不幸被那只杯盏给砸中。
流了一脸的血,但那婢女却不敢发出过多的呻。吟,只敢捂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脸,跪倒在地。
“夫人息怒,夫人饶命!”
齐刷刷的,屋内所有的仆人皆跪了下来,生怕会祸水东引。
见了血,冯氏的怒火才算是减了几分,冷眸瞟向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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