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等卢九德发现咱们骗他时,咱们都已经过了舒城了。咱们一路杀向东去,再往南,咱们打扬州,破南京,搅他个天翻地覆。”
数万流匪护着老营家眷,乘夜离开英霍山区,向着东面的舒城、庐江、巢县等地进发。数万人的队伍,拉着一条长长的队伍,沿途庄子里的狗狂叫不止,惊醒了许多百姓,可披衣起来一看,那长长的火把,立即就再不敢声张了。一些胆小的,甚至连忙叫醒家人,挑了点粮食家当就往山里跑。
天亮之时,忽然一骑飞奔着向中军的老回回禀报。
“后营的左金王和乱世王两位首领派我来禀报,后面发现有股骑兵一直在后面跟着,相距只有二三里。贺爷派了队人过去,结果全被杀了,蔺爷也派了伙人去,也都有去没回。两位爷怀疑那队骑兵是刘继业的九头鸟夜不收,特来让小的通知马爷,楚军可能已经发现咱们的踪迹了。”
老回回把这消息告诉革里眼,“这个刘钧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现在怎么办?”
“我觉得只是楚军的一队夜不收而已,但既然夜不收发现咱们了,那大部也很快就会赶来。咱们现在得加速前进,争取先跳出官军的包围圈再说。”
“嗯。就这样吧,我再多派几支骑队出去,想办法把那些楚军夜不收料理了。”
红通通的朝阳挂在东方,萧汉迎着朝阳策马不急不缓的吊着贼匪的后面。
“队总,贼子又派人来送死了!”
旁边的夜不收周世龙在马上大笑着。这一晚上的追踪,流匪先后派出了两股马队想来围杀他们,结果每次都被他们给宰光了,而他们一个都没有阵亡。
不过这一次,贼匪似乎铁了心要把他们干掉,派出了上百骑。
萧汉一行只有十骑,他们进入英霍山区打探贼匪情报时,意外的发现贼人竟然要逃。在派了两名队员回去禀报之后,他带着其余九名队员一路跟了下来。一开始他们还尽量隐藏着踪迹,可最后还是发现了。
他们先后杀败了两支贼匪小马队。可现在贼匪派来了第三支马队,还足有百骑。
十对百,一人对十个,萧汉知道自己这边力量悬殊。
可这个时候不能撤。
萧汉用双腿控马,在马上给自己的短铳重新装弹,一面对着旁边的周世龙等队员喊道,“再跟他们干,敢不敢?”
“萧队,啥也别说了,不就是百来个贼匪嘛。咱们以一当十。”
“就是,九头鸟的威风咱不能堕了!干死他们!”
“大不了忠烈寺见!”
萧汉听了一阵痛快的大笑,“忠烈寺见!”
百余骑流匪背着朝阳疾驰而来,萧汉他们此时却勒停了战马。然后翻身下马,十人排成一排,然后从背上摘下了飞龙铳。萧汉吹亮了火折子,然后点燃了手腕上一直缠着的火绳。
“瞄准了再打!”萧汉端起枪,一边喊道。
“放心吧,保准一枪一个。”
贼匪在接近。萧汉一直在估算着距离,当准星对着的敌人越来越大时,他嘴角上扬,手中的飞龙铳宽大的枪托顶顶着肩膀,腮帮子尽量贴在枪上。
屏息静气。
“砰!”萧汉的枪最先鸣响,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流匪座下的马悲鸣一声,马失前蹄,砰然摔倒,后面一个贼匪靠的太紧,一时避让不及,跨下马脚被绊了一下,也跟着摔了出去。
“射人先射马,萧队总威武!”
周世龙高喊一声,然后也扣下了扳机。
又是一匹马中弹摔倒。
砰砰的枪声不纸,十发子弹射出,果然弹元虚发,子弹打中了十匹马,伤马又绊倒了七匹马。
萧汉打了个呼哨,然后提着枪背上肩,迅速翻身上马,带着队员调头就跑。贼匪损失了十七匹马,剩下的数十骑继续追击。
跑着跑着,萧汉突然大吼一声,调转马头向着贼匪反冲而去。贼匪们预料不及,许多人连忙拔刀举弓,数支箭射来,可不是太远了没射到,就是准头不好没射中,唯一一支箭射中了一人,却被绵甲挡住了,皮毛都没伤到一点。
萧汉纵马疾驰,心里默默计算着双方越来越近的距离。
“八十步,七十步,五十步。”
萧汉迅速从马鞍袋里拔出一支短火铳,这是火器坊新设计试产的一种火铳,铳很短,不足原来飞龙铳三分之一。这种火铳可以在马上发射,不会有太大的后座力,不像普通飞龙铳,若在马上奔跑时发射,那后座力能把人掀下马去。
这种短铳后座力很小,很适合马上发射。而且这种火铳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他不用火绳点燃引药发射,他靠的是枪机上夹着的一块火石,通过扣下扳机时的摩擦就能打着火,然后引燃引火药发射。
虽然这种短铳还只是在试产之中,也还有诸多打不着火的时候,但对于夜不收来说,他们装备这种火铳后,却能够在奔驰之时马上发射了。为了弥补射程短,有时打不着火的情况,每个夜不收装备了四支短铳一把长铳。
萧汉对于短铳也是使用的得心应手,远远的看到一个贼匪与他越来越近,他右手里的短铳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响,对面那个高高扬着长刀准备向他砍来的流匪,胸口爆起一团血花,那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手里的刀也没握住。
那流匪几乎和他的刀同时掉下了马去。
砰砰的铳声在旁边响起,他的队员们也开枪了。萧汉顾不得许多,他迅速将那支短铳插回鞍袋,又迅速的掏出来一支,瞄准,发射。
再掏出一支,再瞄准,射落一贼。
再掏枪,射击,放回。
四枪过后,萧汉的马已经将他带着冲过了贼匪的队伍,到了贼匪的后面,
他回头看了一眼,队员们都冲了过来。
“走!”
萧汉带着队员们往一侧跑了下去,又折了二三十人的流匪,明显的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然后在一贼的叫喝下又跟着追了下来,但这次,他们追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咻咻咻!”
一阵箭支射来,几个倒霉的流匪又被射落。
“杀!”萧汉把弓放回弓插,拔出了刀,高声喊道。他手里的刀也是夜不收的新装备,军坊里新设计打造的骑兵刀,比普通的刀有些改变,看似改动不大,可在马上劈砍起来却更称手了。
射光了五把火铳子弹的萧汉,又射了几箭后,终于拔出了刀,带着队员们迎着流匪直冲了过去。
冲杀,冲杀,再冲杀。
萧汉带着九个兄弟往来冲杀,冲过去,又杀回来,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那块田地里,再无一个骑在马上的流匪。
萧汉回首回顾,他的九个队员,还剩下了六个,全都血染战袍。(。)
第230章 人海战术()
“贺爷,铳声停了。”
带兵护在最后的左金王贺锦眉头紧皱,刚才后面铳声阵阵,可现在却已经归于寂静。这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派去的百余弟兄把那小股官军马队杀了,要么派去的兄弟又都折了。
片刻后,后方马蹄声又响起来,数骑出现。
蓝色的绵甲、红色的号衣,还有鲜红的盔缨,最前面一骑举着支旗枪,三尺红色枪旗正迎风招展。
“是那支官军马队!”
身边响起惊呼之声,贺锦有些发晕,这支官军不过十骑,可却好像怎么也打死。前后派了三拔马队过去,一百余骑,可现在派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倒是那十骑官军还剩下了七骑。
“贺爷,让某带人去砍了他们。”一个流匪大汉喊道。
“住嘴!”贺锦喝了一声,“不要理会他们,传令下去,加速前进。”
这些阴魂不散怎么也打不死似的九头鸟骑兵,让贺锦心头越发的沉重和不安。他现在已经不想去对付这几个骑兵了,杀了他们又如何,这不过是几个兵而已,而九头鸟却有两万人。如果继续在这浪费时间,那大队九头鸟就要追上来了。
“这些九头鸟怎么嗅觉这么灵敏,我们这边刚一动身,他们就追上来了。”
队伍继续前行,后面的那七骑九头鸟却一直远远的吊在后面。
又行了小半天,将近午后之时,贺锦忽然听到前面一声炮响,然后是炒豆般的铳声以及密如连珠的炮声。
“官军绕到咱们前面去了!”一名流匪惊惧莫名的喊道。
“这怎么可能!”贺锦也极为震惊,就算九头鸟从昨天就发现他们撤退,可也没有这么快赶上,更何况还绕道前面拦截。
“也许不是九头鸟。”
“那还能有谁,梅之焕和李长庚的兵还在凤阳一带,史可法的兵还在庐镇关呢,除了九头鸟。还能有谁。”
“可九头鸟明明在我们后面,他们怎么绕到前面去的?”
改世王刘希尧带着四营万余战士走在最前面,他们早得到后面的通知,知道九头鸟的斥候正紧紧的缀在后面。他们的踪迹已经被发现了。他下令部下刀出鞘弓上弦,小心戒备的向前行,加快速度。
刘希尧一面前行,一面关注着地形,多年的战斗。让他变得十分机警和谨慎。当看到前面有一条小河,对岸林木密布,丘陵起伏,地形很适合伏击时,他立即叫停队伍,然后派出哨骑,准备前去侦察。
不过命令虽然传了下去,可并没有人遵守。
前军四营一万余人马,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人渴马困。一看到河,立即就停不住了。各营部人马,闹哄哄的齐冲向河边,也顾不得什么军令队形,争着弯下腰去,拿手捧水喝。有些人喝完了,还拿出早就喝干掉的水壶打水。
为了能够解渴,他们拼命的往河岸边挤,而且不断的向两边扩展开去。四营人马,很快就沿着河岸拉开了一条长长的线。
在这混乱的时候。突然一声炮响,从对面河岸的林中轰来一枚铅弹,更接着有无数的火铳铅子打来,然后自两边林中猛的杀出大股的骑兵来。
炮声震天。喊杀声动地,密集的弹炮铅雨向着流匪们猛击,刹那之间,那河边密密麻麻毫无防备的流匪就倒下了大片,鲜血流入河中,让河水都变成了红色。
改世王刘希尧也被打懵了。但他反应很快,迅速呼喊,让部下重新集结靠拢。
“把大旗举起来,向大旗靠拢!”
“后撤,后撤一百步!”
刘希尧大喊大叫,他也看出来官军火器厉害,想要带队撤出火器攻击范围。
炮火纷飞,官军的骑兵已经杀了过来,四下砍杀,流匪们更加的混乱起来。
突然,刘希尧的头上响起密集的呼啸之声,他抬头望去,只见无数铅弹带着烟已经射了过来。
刘希尧让部下高举大旗,挥舞聚拢兵马,也被九头鸟的炮兵发现,第一时间重点照顾了他,给他来了一次饱和攻击。
一颗铅弹直接砸中了他的战马脑袋,马半边脑袋没了,战马轰然倒下,刘希尧敏捷的摘蹬下马,迅速又跳上了一匹已经没有了主人的战马,可这时又是一枚铅弹落下,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
刘希尧被直接从马上砸飞,落地之时,胸腔已经塌陷下去,七窍流血,一命呜乎了。
猛烈的炮火还在继续,冯胜率领着骑兵如狂风一般的席卷过来,短铳,马刀,九头鸟的骑兵们如同猛虎出牢,势不可挡。
流匪前军失去了刘世尧的指挥,越发的混乱,再组织不起阵形,有如一盘散沙。冯胜带着兵马左冲右杀,将他们一次次的打散。
火铳手这个时候也从河岸对面越过河流,排着横排,层层推进。有些凶悍流贼想要冲上来,可九头鸟的火铳手们采用的是九连环的阵法,铳手们排成了九个横排,每次一排射击,一排射完,第二排接上,并且各排交替上前。
放完铳,蹲下装填火药,装填好再走到阵前放铳。如此反复,那些本就混乱的流匪根本在那连续不绝的火力下冲不过来。
流匪没头没脑的四处乱逃,四营一万余人完全被打散了。
冯胜杀的性起,正要继续追击,后面突然传来鸣金之声,他甩了甩马刀上的血珠,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然后调转马头回返。
“贼匪中军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得重整阵形,守住阵地,绝不能让流匪跑了。”教导营的坐营官游击邓原对回来的冯胜说道。
“我老冯明白,不需你多说。”
虽然一阵击跨了贼匪的前军,但实际上九头鸟也只有不过五千人在此而已。当刘钧接到贼匪要跑的消息后,稍做考虑,便立即派冯胜率骑兵营,邓原带教导营迅速绕到贼匪前面拦截,然后他带其余部队在后面追击。
为了能迅速赶到贼匪前面,骑兵营和教导营中的骑兵部都骑兵们都把备马拿出来给了教导营的其它兵马骑乘,一路急驰,终于赶到了这面。
不过为了迅速赶来,他们是轻装前行,只每人携带了一个干粮袋,另只携带了百斤的轻炮,更重的炮都没有带来。
老回回马守应和革里眼贺一龙很快知道了前军溃散的消息,两人大为惊惧。刘希尧带着四营战兵,居然一阵而溃,都没能坚持到他们的到来。
“刘爷呢?”
“刘爷他战死了,被狗官兵一炮轰中,直接就阵亡了。”一名败兵慌张的回道。
贺一龙大惊道,“刘希尧就这么死了?”
“官军来的太快了,前面到底有多少人?”
那名被带过来问话的流匪面色苍白,颤抖着回道,“官兵在河对岸的埋伏了许多大炮,还有无数的火铳兵,另外还有许多骑兵,估计得有几万人马。我们直接就被他们打散了,漫天的炮弹,根本打不了。”
“不可能有几万人,九头鸟入淮的也不过两万兵马,怎么可能全来了。”
“可官兵既然带了许多大炮还有诸多火铳兵,又有骑兵,那起码也得有万人。”
老回回点了点头,“只怕余下的上万人正在的后面赶来,咱们得立即杀过去,要不然就要被困此处。”
老回回让革里眼收拢前军败兵,他亲率中军各营杀向河边,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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