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凌月夕的心再次被感化,此时,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个母亲的对女儿的拳拳之心。
“娘,对不起,是夕儿惹你生气了,夕儿说的是气话,娘不要放在心上。”
凌月夕落了泪,轻声安抚着二夫人,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蛊毒,又是蛊毒!
“娘,蛊毒是大夫人所施?”
“算是吧!”
二夫人止住了抽噎,抬起头,轻柔的拭去凌月夕脸颊的泪珠,泪中带笑,拉着她坐下。
当二夫人讲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时,凌月夕再也无法淡定,她倏然一身,冰芒再现。
“哼!大夫人欺人太甚!娘,你不用担心,夕儿的蛊毒已经解了,你不用再受她们的威胁,而我,也大概猜出了皇上为何纵容凌月琴!待中秋盛宴已过,女儿就会揭开她们的面具,将真相公诸于众!”
“夕儿,难为你了!可是,既然上天认定了你是凤女,这便是你的宿命!女人的天下是男人,夕儿,好好把握!”
“女儿懂了!”
凌月夕敛下眉眼,心中暗忖,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怜,以夫为天,便注定了她们的命运多蹇。这样想着,愈发的可怜起二夫人了。只是离不离开,是她自己的事,若真心要走,没人能拦得住,现在她要做的,首先是要给这异世的母亲讨回公道!
凌月夕怎么也没想到,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越陷越深,最终与当初的心意背道而驰。或许冥冥中,应了诅咒,撞了劫,便是无法躲得过。
二夫人见了凌月夕的态度,心中释然,吩咐凌月夕小憩一会儿,她自个儿也回了玉黛安排妥当的房间。
经过这样一番谈话,凌月夕哪里睡得着,当即铺了宣纸,认真的描绘,晚膳的时候,终于大功告成,交予舞轻扬去办。
晚膳的时候,萧溯锦传话过来,不用等他。
凌月夕便和二夫人一起用膳。
母女间亲近了很多。
“都是自家人,你们也过来一起坐吧。”
凌月夕招呼一声。
玉黛和嫣儿也是见怪不怪了,连巧却表现的诚惶诚恐。
神情不安,目光躲闪,凭着多年的经验,凌月夕感觉这个连巧有问题。
“听说下午你出去了?”
呃!
“回禀娘娘,奴婢只是去拿夫人的换洗衣服,回来的时候迷了路,才耽误了些时辰。”
“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有什么事,让小六子陪着你。”
凌月夕指了指小六子说。
“谢娘娘恩典!”
连巧俯身,心中却是惊惶不安。
晚膳后,凌月夕吩咐玉黛,差人看紧连巧。
听嫣儿说,连巧是府里张妈的女儿,十三岁就跟在了二夫人身边,至今已有五年光景了。
“只怕早已被收买了!”
凌月夕唏嘘一声,惊得嫣儿猛然转过头。
“娘娘,你是说……”
第七十八章 你可知你这番话有多诱人
凌月夕表情淡然,笑着岔开话题道:“自本宫入宫,想来也有三月有余。嫣儿,可想家中父母?”
“回禀娘娘,嫣儿,已经不想了。”
“呵呵呵,你这小妮子,这是什么话。嫣儿,本宫有意让你跟王兵回家,你可愿意?”
扑通!
嫣儿跪在地上,声音悲怆:“娘娘,嫣儿心里只有娘娘,嫣儿哪也不去,娘娘不要赶嫣儿走……”
凌月夕长叹一声,坐下,慢声道:“嫣儿,后宫中波云诡谲,不是你我长久之居。倘若有一日,本宫不在这皇宫了,你要何去何从?本宫放心不下你,早日出宫,寻一处好人家嫁了,也是个好归宿。”
“娘娘……”
嫣儿听了这番肺腑之言,泫然泪下,泣不成声。
“娘娘,嫣儿哪里也不去,此生,娘娘去那里,嫣儿便跟到那里,生死不离!”
看嫣儿决绝的神情,凌月夕知道多说无益。
“既然你心意已定,本宫也不多说。只是你记得,只要想离开,定要告知本宫,让本宫给你仔细打算。”
“娘娘的好,嫣儿铭记在心。娘娘,嫣儿侍奉您安歇!”
抹了泪,嫣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往常一样的铺床,为凌月夕解衣宽带。
夜深人静,夜明珠发出淡蓝的光芒,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中,窗外,只有虫声唧唧。
凌月夕辗转难眠。
她隐约感觉要有什么事发生,却又说不准到底哪里会出问题。削藩之事,萧溯锦跟自己说了一二,她也帮忙出谋划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愿一切平安!”
二更天,凌月夕拢紧了蚕丝被,睡梦中,依然颦着眉。
窗棂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黑影遁入。
他,长身如玉,发丝如墨,披散在肩上,显得狂傲不羁。移步凤床,透过淡蓝的光晕,凝睇着眉目如画的女子。
‘如果我爱一个人,不管他爱不爱我,不管我是否已有婚嫁,都会努力跟他在一起,努力得到他的爱。’
‘凌月夕,你可知你这番话有多诱人?你可知,你的蛊惑比之血液里的蛊毒,更要厉害!’
汉霄苍茫,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成为过往。
整个皇宫,被重新修葺装潢后,如一副美丽的画卷,在众人眼前蔓延铺陈。百花争艳,莺歌燕舞,尤其是新敬献来的几只白孔雀,优雅踱步,无不显示着少年皇帝亲政后的奢侈华丽。
晋远候萧肃锐离宫二十多年,眼前的繁华景象生生的刺得他心疼。
当年只是一步之差,一步之差啊!
“王爷,人生在世,恍若白驹过膝,何必喟然长叹!”
身旁的王妃自然知晓靖远候心中的不甘,适时劝阻他。如今新皇亲政,击毁‘太后党’及宁王余党,大破摩罗国,使之甘心称臣。他们眼中曾今的小皇帝如羽翼已丰的雄鹰,不可小觑。譬如今日这中秋盛宴,召各路藩王携家眷同贺天朝国运昌盛。向天下人昭示是君臣亲近,暗地里,不知又是如何一番明争暗斗?来之前遂已部署,却忍不住暗暗担忧。
“是啊!想当初,本王也是雄心壮志凌云,如今,不过是折翅的老鹰!”
“就怕连折翅的老鹰都当不了!”
随着一个生冷的声音,花廊后显出一个绛紫色的身影。
五官英挺,眉目冷峻,气宇轩昂。
“西远凌月冥给王爷,王妃请安!”
凌月冥不卑不亢,作揖。
“原来是西远候的公子。真可谓后生可畏,世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王妃立刻笑眯眯的夸赞,并用手肘轻轻触碰一下冷冷打量着凌月冥的晋远候。
“王妃过奖了。”
凌月冥谢过王妃,兀自对上晋远候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
萧溯锐突然哈哈大笑,拍了拍凌月冥的肩膀。
“本王与你父亲西远候兄弟相称,贤侄不必拘礼,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过客。”
“原来,王爷也明白此番是场鸿门宴。”
凌月冥突然压低声音。
“王爷,家父让小侄告知王爷,当今皇后并非凌家骨血,如今又主张削藩,家父已跟她断绝关系。”
“削藩!”
萧溯锐心中已经,就连王妃面色也是一变。
“皇上不惜以身试毒替皇后解毒,可谓是美人在怀,江山可比拟。迫不得已时,可破釜沉舟!”
轻风徐徐,黄昏的夕阳如血如荼,大片的天空在众人视线中燃烧。御花园里到处是寒暄声,女眷们相互奉承的阿谀声,偶尔传来几声柔媚的笑声。
司南和凌月冥的出现,引得那些个‘大家闺秀’双目含情,百般娇媚。虽然此番进宫,家父语重心长的告诫,一定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可是,佳丽如云,得蒙圣宠何其难,若是引得东溟候和西远候的注目,未尝不是好事,何况,这二人年经俊美,风姿卓越。一个风流倜傥,一个翩翩佳公子,没有摄政王的冷珏高傲,没有靖王爷的冷漠淡然,更让她们砰然心动!
凌月夕拗不过萧溯锦,只好与他同乘龙辇,从龙吟宫的后花园直接进入御花园,身后另一个花撵上,是皇贵妃凤嫣然。令凌月夕诧异的是,凌月琴昨日刚刚挨了打,今日却也花枝招展的赴宴。对此,凌月夕只能感叹凌月琴的毅力。
顺着石子小路,远远的,凌月夕看到新建的《御花阁》。突兀的矗立在绿柳红花中,赤色的琉璃瓦在夕阳的余辉中发出淡淡的光芒,虽比不上金碧辉煌,却也是重檐回栏,精雕细琢,四面的阁脚都雕有栩栩如生的龙图腾。身穿金色铠甲的禁卫军五步一岗,分散于三面的青竹台阶上。文武百官同家眷们都按地势高低错落有致的坐着,夫人小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衣香鬓影,美不胜收。
当凌月夕和萧溯瑾从龙辇上走下,全场立刻噤声,气氛骤然庄严,肃穆。跪拜声不绝于耳。
萧溯瑾牵着凌月夕的手,两人均是金色的服饰,尤其是凌月夕披着的百鸟朝凤的霞帔,拽地三米长,步上青竹阶时,轻轻摇曳,那些个图案似活了般耀人眼目,有胆大的女眷偷偷瞧了一眼,再也收不回目光,心中羡慕,崇拜,万般不是滋味。
第七十九章 身怀龙胎
御花阁只有一米多高,五步台阶便走上去,各路藩王及摄政王,萧墨璃均俯身请安,并未行跪拜之礼。
“各位侯爷,众爱卿,平身!”
朗朗一语,众人方起身。待皇上及皇后娘娘落座,凤嫣然和凌月琴也各自左右入座。
带百官坐定。心痒难耐的大小姐们开始毫无忌惮的打量着年轻俊美的九五之尊。
果然是个潇洒美少年!尖削的下巴,薄如刀削的唇角,透出一丝淡淡寒芒的幽深的瞳孔,不怒自威,霸气天成。只是,瞥到皇帝身边的皇后,少女们一阵黯然伤神。自问容貌倾城,却没有皇后那般天生凤仪的丰采。
皮肤吹弹可破,整张脸上还透着一股青涩的稚气,却有着沉鱼落雁的容貌,尤其是那双好看的凤眸,清灵幽深,似一望无际的广袤天宇,又似一口幽深不见底的古谭,看不出,走不进,却有着一种致命的蛊惑,想要去探视。
清一色的粉装宫女们鱼贯而入,呈上玉盘珍馐,香醪美脍。
天色黯淡,上百只红色灯笼高挂,亮如白昼。清风伴酒香,鼓乐声阵阵,火树银花千光照,一派歌舞升平。待一曲舞罢,凌月冥起身举杯,恭祝天朝国运昌盛,四海升平。皇上举杯,同百官同庆。
这时,凌月琴突然站起身,面朝着萧溯瑾,声若黄鹂,又透着一抹娇羞。
“皇上亲政,与百官同庆中秋,臣妾心中亦是开心,有一喜愿同天朝子民同享。”此时,她又面向百官,高昂着头,声音清脆洪亮。
“各位大人,本妃今早得知,怀有龙胎一月有余!”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立刻有人带头,跪拜在地,高呼万岁,恭贺皇帝。
这一刻,凌月夕的心,凉透了。
她终于看清了帝王之爱。
一边口口声声说着爱你,一边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孩子,是两个人永远的羁绊!
凌月夕指尖的冰凉刺痛了萧溯锦,他连忙握紧了凌月夕的手,望着凌月夕,表情羞愧。
“朕没想到……”
凌月夕默默的注视着萧溯锦,一抹华丽的笑容在她嘴角绽放。一只手举起酒杯,薄唇轻启:“臣妾恭贺皇上喜得龙子!”
凌月琴万万没想到凌月夕会是这般薄凉,她以为凌月夕要么脸色苍白,要么会跟庆功宴一般半途离开。
一饮而尽,冰酒入喉,分外的辛辣。泪光在眼眶里打转,被凌月夕硬逼了回去。她自问有什么理由难过,从来都没想过要和萧溯锦一生一世,更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夫君,未行夫妻之礼,萧溯锦即使拥有三千佳丽,与她何干。眼波一转,触到萧墨珏直视着自己的目光,立刻撇过头,她不想任何人看清她的心。
‘本王的小皇后,似乎是动了情呢!’
萧墨璃把玩着手中的酒盅,双眼迷离。
“爱妃幸苦了!”
当着百官的面,萧溯锦违心的安慰一句,只是看向凌月琴的目光却凌厉无比。每次侍寝后,他都会亲眼看着她喝下汤药,却不知什么时候作了手脚,居然怀上他的孩子。
凌月琴立刻笑靥如花的坐回,袖中的手握紧,指甲刺进掌心都觉不出痛。还是母亲说得对,用孩子绑住丈夫的女人是蠢女人!尤其是萧溯锦恼怒的神情,更似一把利刃戳进身体。她凌月琴不要做那个蠢女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萧溯锦的心!
凌月夕已从萧溯锦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举着筷子,安然进食,对辰妃怀孕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司南斜对面的红毯上,坐着几位重臣家的小姐。其中一位碧衣少女是新任左相安鸿文的嫡女安心如。生的袅袅婷婷,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望着凌月夕,叹息一声道:“若我有皇后娘娘一份心境,此生可保全!”她自知,摆脱不了被父亲送入宫的命运,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
“啧啧,安姐姐,难道你看不出来那皇后是在装腔作势吗?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说不定心里已经算计……”
“舞妹妹!”
林心如轻轻摇摇头,示意舞轻涟不要说下去了。
舞轻涟是舞轻扬的妹妹,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生性直爽,又被娇惯着,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前些日子舞轻扬回家,因她背地里骂了皇后一句,竟然被自己的哥哥狠狠地呵斥一番,舞轻涟自然心里有气。
“哼!她有什么好?论相貌不及姐姐你,论身材也不如本小姐,不就是打了胜仗!再说,听风谷的惨烈……”
嗤!
一根筷子凌厉的穿过舞轻涟的发髻,插进了桌面。而她的头发立刻披散下来,狼狈不堪。
“是谁?谁敢……”
舞轻涟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气火攻心,一时忘了身居何处,竟然站起身,怒斥道。
“舞妹妹,快坐下!”
安心如急的连忙拽舞轻涟坐下,低声道:“你疯啦,那人想必是听到了你非议皇后娘娘,意在警告,否则,你还能安好的坐在这里?”
听安心如这么一说,舞轻涟脊背发凉,猛然间害怕了。
“何事如此喧哗?”
台下的人只看到舞轻涟突然头发披散,一惊一乍的,有人暗暗议论是为了引起皇上注意。萧溯锦也看到了最前面一个紫色衣服的少女披头散发,遂心中不悦,面上一冷,发问道。
“姐姐……”
舞轻涟吓得扯着安心如的袖子,不敢抬起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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