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正是睡意最浓。
远远地,借着风向,淡红的烟雾缭绕而来,巡逻的士兵一个连着一个打着哈欠,困倦的瞌上眼睛,于此同时,带着鬼面具的几千人赤红着上身,手中拿着寒光烈烈的弯刀鬼魅般靠近营地,分散开来,钻进每一个军帐。
黑暗中,只听到嗤的尖刀割破喉咙的声音,他们来不及发出一声恐怖的声音。
与此同时,凤卓和李南风带领三万精兵突袭西远军。夜色中,火光乍现,赤玄旗迎风猎猎,刀光剑影中数不清的身影倒在脚下。
蓝麒见军心涣散,立即带人撤退。
“将军,赤炫军从来都是善待俘虏,他们毕竟是天朝的子民,不必赶尽杀绝!”
面对凤卓的铁血手腕,李南风连忙上前制止。
“军师对摄政王真是忠心耿耿?”
凤卓狭长的眸子微眯,嘴角一挑,讽刺十足?
李南风一怔,随即躬身道:“将军此言差矣,如今您是赤炫军副都统,一荣俱荣!”
“呵呵,原来你还不傻!”
凤卓阴恻恻的一笑,突然扔掉手中的火把,大喊一声:“军师小心!”
嗤——
在凤卓抱住李南风的身体时,一支利箭也钻进了李南风的胸膛,直中心脏。
“快来人!”
凤卓大喊一声,手中更是用力。
“为,为什么?”
李南风怎么也没想到,凤卓会将手中的箭亲手刺进他的心脏。
“皇上口谕!”
凤卓微微一笑,在李南风耳边低语。
“军师,军师……”
凤卓抱着李南风的身体悲恸的呼唤,情真意切。
“功高震主!”
李南清嘴唇蠕动,似叹息一声,眼神中全是悲伤,无奈,杂家着绵绵恨意。
他心中了然,自己的死,是刚刚开始,或许很快,弟弟李南清,袁青他们也会有此遭遇,作为摄政王的谋士,他是真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军师!”
常年跟随在李南清的一干军师跪在他的周围,痛哭出声。
放下李南风的尸体,凤卓站起身,眼神狠厉,盯着已被大军控制的西远士兵,腾的举起剑,声音悲怆而又愤怒:
“格杀无论!为我天朝军师李南风报仇!”
悲痛让赤炫军的将士蒙了心,他们化悲伤为愤怒,暴怒的手起刀落,血流成河!凌晨的时候,西远营地燃起了熊熊大火,方圆几里都是焦尸的味道。当第一缕晨光照在大地上时,一个个浑身染满了鲜血的军士似乎刚从梦魇中走出来,瘫软在地,神情木讷。
第一百零一章 疏漏了人心
凤卓浑身是血,想起自己家族的衰败,想起父亲临死时的不甘,他对凌月夕、萧墨珏的恨意愈来愈深。
“各位兄弟,北疆百姓世代蒙受皇恩,安居乐业,却不想追随‘天煞门’与朝廷对抗!试想,家贼可恨,亦或外贼可气?今日你若心存善意不诛杀他们,明日,你或你的家人便是他们的刀下鬼!我等誓死效忠皇上,保家卫国!”
凤卓一番话,无疑是给这些作了刽子手的士兵们一个很好的托辞,他们立刻打起精神高声呼应。
听到传来的消息,司南万分震惊,连忙走出大帐,只见凤卓及两为副官抬着李南风的遗体,缓步走来,身后浑身是血的士兵,个个神情哀痛。
李南风不但是右相李南清的兄长,还是萧墨珏的恩师。
安抚了军士一番,司南立刻装殓遗体,修书一份,命两千人连夜送回天朝。对于杀俘虏一事,司南只字未提,只是轻轻拍拍凤卓的肩膀,深深的睨了一眼。
凌月夕一夜辗转反侧,昨夜,她和蓝麒共商议,要想方设法将伤亡降低,却也只能牺牲那三千‘敢死队’。可是今早,她的眼皮跳的厉害。
东方刚露鱼肚白,凌月夕立刻简单梳洗走了出去。
石远领着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守在院子,见凌月夕出来立即行礼。
“蓝—世子可有回?”
隐隐的,凌月夕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回娘娘,未回。”
石远俯身回答,面色极为沉重,再看其它护卫,个个神情落寞。
“外面什么声音?何事如此喧哗?”
凌月夕听嫣儿讲过,北疆习俗,士兵阵亡,家人会敲锣打鼓,替亡灵超度。
问着就要绕过花墙走出去看看。
“娘娘!”
芸香上前,神色不安的阻拦道:“外面人多眼杂,娘娘还是莫要出去了!”
“娘娘,外面是阵亡士兵的亲人,在为他们的亡灵超度!”
凌月夕看了一眼垂首说话的石远,心中闷闷的,转身回到房间。
芸香赶忙跟了进去,低声问凌月夕想要吃些什么。
“你先下去,本宫想要静静。”
“是。”
芸香应声退了出去。
“难道,是我们的计划有疏漏?或者,司南他们根本不信密报,和西远军正面作战?”
千算万算,凌月夕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远远超出她所预料。
“世子……”
蓝麒踉踉跄跄走进院中,石远连忙上前搀扶,想要询问,却被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守着。
听到石远的声音,凌月夕连忙走了过去打开房门。
蓝麒眼神悲怆,神色憔悴,没有看凌月夕一眼,从她身侧走进房间。
凌月夕跟了进去,倒了一杯水递到蓝麒面前。
砰!
蓝麒扬手打落了水杯,盯着凌月夕,双目似燃起了熊熊烈火,放在桌上的手背青筋暴力。
凌月夕心中不安,面上不动声色,一只手覆在蓝麒手背,柔声问道:“损失,很惨重吗?”
“呵呵!惨重?凌月夕,你不是说赤炫军从来不杀俘虏吗?你可知,他们如何灭绝人性?一万多投降的士兵,全被残忍的杀害了!尸骨无从。”
蓝麒说着,声音哽咽,竟落下泪来。
投降的密令,可是他亲自授予带队的将领……
凌月夕只觉天旋地转,半响说不出话来。
“领队的将军,是谁?”
“凤卓!”
蓝麒抽出自己的手重重的一拳砸在红木的桌子上。
“凤卓?”
凌月夕喃喃一句,思忖良久,终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突然跪在蓝麒面前。
“你,你这是做什么?”
蓝麒吃了一惊,连忙搀扶起凌月夕。
凌月夕目光沉痛,对上蓝麒的眸子,幽幽的说:“千算万算,疏漏了人心。凤卓怨恨萧墨珏,如此做,便是毁了萧墨珏在天朝的威名。蓝麒,对不起……”
凌月夕撇过头,黯然泪下。
再多‘对不起’,也唤不回那些无辜的将士。
蓝麒长长地吁口气,扶凌月夕坐下,反倒安慰起凌月夕。
“倘若两军正面交锋,死伤定也是万人之上。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你不必自责。这场祸事有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而息。凌月夕,准备一下,今晚我们依计而行。”
说完话,蓝麒冲凌月夕蔚然一笑,带着几分落寞走了出去。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所有店铺都关了,他们纷纷参与到超度亡灵的队伍中,静静的哀默。
秋风夹着落叶扫过长长的街道,让蓝麒的身影更显孤凉。
他的心,从没有这一刻般痛过,第一次,他害怕看到热血溅出体外。
你杀我,我杀你,生生世世,世世代代,恩恩怨怨何时了?
他更加的向往凌月夕口中的那个世界。
“你还我丈夫儿子!”
突然,一个被搀扶着的中年女人大喊一声,跑了过来,扯住蓝麒的衣襟疯狂的摇晃着,满眼的悲伤刺得蓝麒无法正视这张死灰般的脸。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打仗?”
人群相继围了过来。
“对抗外族,亲人战死沙场是光荣,而此番与天朝开战,却是为何?北疆世代沐浴皇恩,请世子给我们百姓一个说法!”
蓝麒看了过去,是个五十多年纪的满脸胡,面相很是陌生。振振有词,一番话说中了所有人的心声,一时间纷纷附和,与蓝麒对峙。
说什么?
蓝麒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受的一切罪,都是那么可笑。
‘凌月夕被炸得粉碎,所以来到了这里,是不是我死了,也是有机会去那个世界!’
念之此,蓝麒取下佩剑扔了过去,闭上眼睛沉声道:“是本侯的错,本侯愿以死谢罪!”
“凌月冥,我杀了你!”
依然是陌生的满脸胡男人,飞身捡起地上的剑直戳凌月冥的心脏。
“不要!”
众人惊吓出声。
就在剑身刺透凌月冥身体的一刹那,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待看清楚时,不见了蓝麒的身影,而满脸胡男人胸口开了洞,身体从伤口周围渐渐腐烂,散发出恶臭味。
“有鬼,有鬼……”
质问蓝麒的中年女人与尸体距离最近,适才,她只见红光一闪。此刻,内心的恐惧再也无法克制,疯了似地跑出了人群。
一会儿工夫,大街上静悄悄的,除了一滩腐臭的血水,上面沾了几片枯黄的叶。
第一百零二章 媚入骨,求欢
西远候府邸的后园,两道身影嗖的似乎是钻进了地下,随后到的一个白色身影徘徊良久,找不到入口,又闪了出去。
“啪!”
一记狠厉的耳光,蓝麒半张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想死?你的命是本主给的,轮不到你作践!”
救走蓝麒的,正是柳依依。
“本主?对于你来说,我并非是你唯一的儿子,也是你手中的一粒棋子吗”
蓝麒擦掉嘴角的鲜血,悲愤的瞪着柳依依。
柳依依一滞,随即缓了神色,一把抱住蓝麒,声音颤抖:“对不起,是娘的不对,娘不该打你,可是,你也不该那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无非是打了败仗,我们不怕,‘天煞门’一个弟子就能轻易杀掉他们一百多人!”
蓝麒嘴角一抽,果然被凌月夕说中了。
“母亲,我们该怎么做?”
蓝麒任由柳依依抱着,双手无力的垂着,语气深沉。
“哼!我们不是有当今皇上的爱妻吗?不是有天朝人眼中的‘战王’?”
柳依依放开了蓝麒,目光狠厉。
“母亲,昨晚,孩儿已经要了她。今生,她是孩儿唯一的妻。”
蓝麒垂下眸子,淡淡道。
“混账!”
柳依依扬起手,触到蓝麒沉痛的眼神,打不下去了,可是脸上全是怒容。
“麒儿,我们走到今天容易吗?为何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母亲错了。孩儿并非是好色之徒。”
蓝麒突然精光一闪,冷笑一声道:“凌月夕如今是我的女人,她再不愿意,怕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母亲想想,她的心若给了我,还能帮着身边围了一大圈女人的萧溯瑾?”
“凌月夕非一般女子,你难以驾驭。”
柳依依皱眉,反驳道。
“她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蓝麒可以确定,母亲不必担忧!”
柳依依看向蓝麒,他双目精锐,信心满满。
“也罢,你如今羽翼丰满,做母亲的是奈何不得。不过,如此,你打算如何对抗天朝?”
“萧墨珏!”
蓝麒语气一顿,不假思索说出口,目光紧紧锁在柳依依面上。
“他如今还昏迷着,且,中了冰蚕蛊,如何利用?”
其实,那些北疆士兵的死活并不是柳依依所关心,她今天来找蓝麒,为的便是无缘无故昏迷不醒的萧墨珏——那个狂傲英俊的男人!
“冰蚕蛊?”
蓝麒语气一重。
这倒是他的意料之外。
“于母亲,冰蚕蛊算得了什么?”
他不意外萧墨珏的昏迷?柳依依忽然明白了,柳叶眉一挑,笑道:“你果真长大了?学会了跟我耍心计!”
蓝麒未置可否,拿出一粒红色药丸交给柳依依道:“他是至关人物,还请母亲好生照料,孩儿晚上过来,同四大长老共商大计。”
柳依依看着蓝麒风淡云清的离开,神情冷然。
蓝麒,虽有着蓝旭尘温润如玉的外表,却没有他优柔的性格,他的性格,像极了自己,固执而又倔强,一旦认定了,死而无憾。
蓝麒离开后,一道白影似幽灵般飘然而至。
原来密道,是被长长的蒿草遮掩了的枯井!
“……”
“门主,‘天坎’是本门圣地……”
“多嘴!本主的事也是你能过问?”
“火灵错了,请门主饶恕!”
名叫火灵的红衣侍女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祈求道。
“还不去准备!”
“遵命!”
透过轻薄如云烟的帘幕,萧墨珏看到便是这一幕,遂勾唇轻笑。
“你醒了?”
柳依依鬼魅般来到床边,声音婉转。
萧墨珏打量着四周不仅哑然失笑:“原来,作门主的爱宠,竟有如此待遇!早知,本王便早来了!”
柳依依没想到这般笑着的萧墨珏如此蛊惑人心,她的目光,怎么也挪不开。
萧墨珏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冷,换做一种不屑冷然道:“可惜了这红罗烟帐,却是一位蛇蝎丑妇!”
“你……哈哈哈哈,萧墨珏,你身中冰蚕蛊,想必痛不欲生吧,只要你求本主,即刻为你解蛊,如何?”
柳依依妩媚的笑了,只是更显出她的狰狞。
“恶心!”
萧墨珏闭上眼睛,不再理柳依依,他笃定她不会对自己怎样?遂不明白蓝麒怎么回事,但他清楚自己昏迷的原因。
“萧—墨—珏!很快你会趴在本主脚下求本主高抬贵手!”
柳依依转身,恨恨地拂袖而去。
‘天坎’所谓‘天煞门’圣地,是因这常年被积雪封冻的山脉,有一处天然碧水的洞府。
那绿莹莹的一汪碧水却是世间难得的药浴,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驱寒解毒。
萧墨珏被施了药不能用功,只能任由她们摆布放进那热气缭绕的碧水中,只是顷刻间,他便觉着全身筋骨舒展,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柳依依立即划破他的手臂,将一只盅扣在上面,不一会儿,萧墨珏低吟一声,浑身一颤。
“你的冰蚕蛊解了,这个药丸可帮你褪去余毒。”
萧墨珏看了柳依依一眼,拿过药丸吞了下去,却看到柳依依脸上滑过的一丝诡然。
身旁侍候的侍女们悄然而退,柳依依媚态百出,当着萧墨珏的面,扯下衣带。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身体饱满而莹润,曲线优美,她轻笑着,贴紧了萧墨珏。
“本王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萧墨珏推开了柳依依,可是他随即发现自己的身体燃烧起来了,欲火焚身……
“你,你给本王下药?”
他的声音嘶哑暗沉,极力的忍耐着。
柳依依再一次贴上来,柔软的身体摩挲着萧墨珏火烫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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