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本宫送给摄政王的不过是一首普通的送别诗,却不想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请不要误会。”
萧墨珏又怎会不知,在他看到那首诗的时候,便知不是出自凌月夕之手,倘若真是她新手所撰,他宁愿不要这尊贵的身份,宁愿被天下人唾弃,也要带了凌月夕离开。可是,他还是鬼差神使的将玉佩交于来人。
萧墨珏静默不语,凌月夕迟疑的转过头,却被他猛然吻住。
山洪般爆发的吻夹杂着萧墨珏深深地思念,心底的爱恋。
凌月夕被吻得昏头转向,双手紧紧攥着萧墨珏的衣服,被磁铁吸住了般难以离开。
“夕儿,我爱你,跟我走吧!只有我们两人,放下这里的一切,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关风月,只为知己
一声‘夕儿’,彻底浇醒了凌月夕。
她惶乱的推开萧墨珏,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萧溯瑾信任自己,要她说服萧墨珏,在百官面前替自己洗清污名,而他们都在做什么?
“夕儿……”
“摄政王,若你还当我凌月夕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还当我凌月夕是你的知己朋友,请听我把话说完可好?”
凌月夕转过身,对上萧墨珏的目光,没有自称本宫,清灵的眼睛没有一丝杂念,坦然若之。
萧墨珏墨黑的眸子不见一丝光亮,他掩饰着内心的受伤,失落,突然仰天大笑。
“凌月夕,这是我萧墨珏最后一次如此卑微的乞求,放心,以后再也不会让皇后娘娘烦心了!说吧,娘娘找本王何事?”
萧墨珏压重‘皇后娘娘’四个字,直捣凌月夕的心房,那种感觉,好难过,难过的眼睛发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墨珏,这里没有皇后,也没有摄政王,只有两个朋友。”凌月夕顿了顿继续道:“若不是你,月夕恐怕已不再这个世上了。你以身解毒,自身受噬心之痛,月夕的心并非是石头做的,怎会无动于衷。倘若月夕没有与萧溯瑾立下誓约,定会撇下这世俗的身份,用一生来偿还你的情深意重。萧墨珏,恨只恨,我们的爱迟来一步;恨只恨,我们错过了彼此的缘分!”
萧墨珏震惊的盯着凌月夕,她的每一句话令他怦然心动,又似荆棘般将他的心抽的鲜血淋淋。
“你,说的可是真?”
“当然!我凌月夕敢爱敢恨,没什么扭扭捏捏,萧墨珏,这样的我,你愿意当做朋友吗?无关风月,只为知己!”
“无关风月,只为知己?”
萧墨珏面色灰白,喃喃着,呵呵笑了几声。
凌月夕,你当真是冷心无情啊!
“说吧,你想要怎样?”
“我想要你用行动证明知己的清白!”
“重要么?”
“对我来说,很重要,萧墨珏,我要你依然是顶天立地重情重义的男子汉,而非是缩头乌龟般隐于民间。如果你悄然离去,罪名便是成立,那么摄政王府百十号人怎么办?赤炫军那些曾以你为豪的将士怎么办?”
萧墨珏垂首默然。
凌月夕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
自十三岁封为王爷,他行事乖张且赏罚分明,朝中得罪的人自然不少……“皇后有何高见?”
他望着凌月夕,冷冷清清,再不见温情。
“率军攻打燕国叛军,生擒裕亲王,交于慕天容处置,然后将龙城地契作寿辰贺礼献给皇上。”
“是皇后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萧墨珏突然自嘲的笑着问。
“如果你出征,我会亲自击鼓践行!”
凌月夕走到萧墨珏面前,嫣然一笑。
她笑着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月下玄月,唇角微微上扬,妩媚而又清纯,当真是倾国倾城。
如天边的浮云轻触萧墨珏的心,他被她的笑容蛊惑了,怔怔的望着那张顷刻间虏获他的笑脸。
直到凌月夕的身影走出他的视线。
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凌月夕特别的体香,萧墨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气,努力将嫣然妩媚的笑容铭刻在心底最深处。
“王爷!”
温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冥想。
“水儿,你怎么过来了?”
水香怡默默无闻的在王府的别苑生活了三年,无怨无悔,不争不闹,萧墨珏也渐渐的接受了她作为王府唯一的女人照顾自己。
水香怡温柔的仰望着萧墨珏轻声说:“适才海棠说在前院见到一个青衣的公子,很像前些天在闹市上替妾身解围的公子,故过来瞧瞧。”
“哦?怎么回事?”
青衣的公子,不是舞轻扬吗?
闹市有舞轻扬,怕是凌月夕也在,萧墨珏不由得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
听着水香怡娓娓道来,萧墨珏眼底渐渐有了笑意。
的确,很符合凌月夕的个性。
“她真的说了‘你算什么东西,配提‘摄政王’三个字’这句话?”
水香怡敛下清眸,心中惴惴不安,勉强挤出笑脸回答是。
“王爷,到底是哪家千金行事作风如此凌厉,居然还能使唤得顺天府?”
萧墨珏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收了笑意道:“本王也不晓得,若是知晓,自要登门向谢!”
听到这一句,水香怡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实,继续道:“也是,妾身原本是跟了上去亲自道谢,可是那位小姐不怎么和颜悦色, 还质问妾身:‘你真是摄政王的女人?可是本小姐怎么听说摄政王虽流连于花楼,府中却是没有侍妾?’又说‘就算你不是摄政王府的女人,本小姐也会出手相救。你也当面谢过了,就不必再登门拜访。”
“是么?”
萧墨珏突然笑出声,蓦然触到水香怡呆愣的表情连忙止了声含糊其辞道:“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居然如此熟知本王的生活。”
水香怡跟着轻笑两声,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入夜,海棠侍奉水香怡就寝。
对着镜子拆了乌发,水香怡不仅想起那个女子,突然问道:“海棠,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呃?
海棠没明白是哪个她,这偌大的王府中,如今不是只有面前这个女主吗?
“海棠,你当真确定今日的青衣公子便是那天那个出手的侍卫?”
“自然能确定,奴婢怎会忘……”蓦地,海棠面上一红。
“呵呵,没关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样的翩翩公子,谁见了都不会轻易忘记。”
海棠这才松口气继续道:“青衣公子身旁还有个紫衣的华服公子,王爷进去没多时,青衣公子便走了出来,端正的立在院子里,奴婢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他的脸。”
什么?
“你说还有位紫衣公子,跟王爷单独呆在一起?”
“嗯!”
海棠听出水香怡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解的望了一眼镜中的人,吓了一大跳。
“姑娘,你这是怎么?脸色如此差?”
水香怡深深地吸口气,依旧温柔的说:“没什么,只是心口又疼了。”
听到水香怡说心口疼,海棠慌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梳子给水香怡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道:“奴婢这就去找王爷过来!”
“不用了!不要惹烦了王爷,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水香怡喝了一口水站起来走向床。
海棠连忙搀扶着她上床睡好,放下帘帐,点了一根凝神的香轻步走了出去。
‘不管你是谁,绝不以将我的王爷抢去!’
水香怡望着帐顶,泪水滚落下。
第一百五十章 红妆饯行
凌月夕又何尝不是泪眼朦胧。
她今日赌了萧溯瑾对自己的情意。
凌月夕伏在桌案,认真的画一张草图,黛儿在一旁研磨。一个多时辰了,她终于绘制成功。
吩咐晴儿拿去内务府,让他们连夜赶制。
“黛儿,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卑鄙。明明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却又利用他的感情。”
“娘娘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摄政王,怎能是卑鄙?娘娘多想了。”
“呵,连你也觉得本宫所做一切全是为了摄政王,也难怪不被人误会。本宫是不想摄政王战功赫赫最终落个叛逆的罪名,可是,本宫更担心的,是摄政王那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大臣及拥兵百万的将士,倘若真逼急了,下面的人黄袍加身,簇拥摄政王,他即使再不愿意,也难违众意。”
黛儿听了,一阵心悸。
娘娘说的不无道理。
“娘娘真是心思灵慧,想的周到,奴婢愚昧,是不会想到这些。”
“想必皇上也是晓得其中利害,才会出此之策,以堵悠悠众口,又能防止暴乱。”
萧溯瑾远远地望着凤栖宫,心头晦涩。
他不知道凌月夕是怎么跟萧墨珏说的,又是怎么说服他,总之,萧墨珏同意了。今日早朝,萧墨珏在朝堂上立下军令状,只带王府两千亲兵讨伐,若不生擒叛贼,甘愿受罚。
一切,都朝着自己的预谋发展,可是,他的心情却沉重的无以复加,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皇上,进去吧!”
安培小声提议。
进去,说些什么?
他不想和凌月夕之间再说起摄政王。
“去玉华宫!”
萧溯瑾深深地吸口气,转身向玉华宫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凌月夕一定又会给萧墨珏准备丹药,而这一次,他是不会去妒忌,更不会生气,因为,这是最后一次!
星星稀疏的挂在天际,雨后的空气,总是弥漫着泥土夹着落叶的腥味,似乎诏示着明天,并非是个艳阳天。
三日后,萧墨珏启程。
在西华门,只有皇上和萧墨璃为他践行。
那些飘着花瓣的红色酒液,萧墨珏一眼认出是来自凤栖宫。
“王父,你会责怪瑾儿吗?”
萧溯瑾神色落寞,俊荣上写满而来愧疚。
“皇上自有难处,臣又怎会不知?只是希望臣凯旋而归时,皇上能放臣离开,从此不问政事。”
“好,这一次,朕绝不再强留王父。因为,朕还是没有能力保护在乎的人。倒酒!朕要敬王父及各位将士!”
每个将士脸上都是豪气凌云,此番出征,意义非同往常,他们在心里已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咚——咚——”
突然,传来一声一声沉着有力的击鼓声。
萧溯瑾抬起了头,所有人转过了身。
在城楼上,立着一面红皮的大鼓,对面则是几面小鼓。
最惹人醒目的并非是这几面造型奇特的战鼓,而是一身红衣的女子。
大红色的华衣裹身,外披红色霓裳羽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月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身姿轻巧如燕翩然。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妩媚,而额头描上去的红色火印,又让她似俯瞰天下苍生的女神,妩媚中透着清灵,婀娜中尽显妖娆。
咚咚的鼓声有缓渐急,那有力的鼓声似乎穿透了天宇,震撼着在场的每个人,令他们热血澎湃。凌月夕击鼓的姿势花样多变,巧妙自如地运用了“鼓花”、“锣花”、“铙花”,加之棰腕上的彩带装饰,整个场面又显得五彩缤纷,给予人以悦目舒畅之感,“武”又成了“舞”。
萧墨珏的目光温柔而眷恋,那红色的身影从他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滑入心脏,在那里生根、发芽,即便永远不会结果,但它已然是萧墨珏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东西。
‘月夕,此生有你红妆践行,我萧墨珏不枉此生!’
“出发!”
萧墨珏跨上汗血宝马,手中的碗落到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鼓声阵阵,士气高涨,在晨曦的万丈光芒中,一溜的暗红盔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萧溯瑾不由得用手遮住额头,凤眸眯着,暗流汹涌,杀气喷涌。
萧墨璃眸光复杂,他清楚的叮嘱过凌月夕,不可以劳筋伤骨,否则会气血攻心,伤及肺腑。
出了凯旋门,鼓声戛然而止。
萧墨珏停了,转首忘了一眼。
高高的紫禁之巅,清风吹拂着凌月夕宽大的纱衣,如一片片红云漂浮。
那红色的朦胧中,女子静静地望着她,双手拨弄琴弦。
那是在夜宴,萧墨珏弹奏的曲子。
我欲将 豪情尽付,换知己共醉晚霞。江湖渺渺,人世浮沉几遭?古今一梦,梦徊昨日今朝。哂名利,策马嘶啸,踏遍竹浪枕卧松涛。曲正扬,风箫急扣,热血祭琴又何妨?
萧墨珏笑了,在晨曦中,俊美如天神。
将士们都看的呆了。
跟在摄政王身边十余年,从不曾见过在冷冽清寒的王爷脸上,还能看到比阳光更温暖的笑容。那一刻,他们的心中,也是暖暖的。
噗——
凌月夕一口鲜血涌出红唇,喷在龙吟,那黑檀木的琴身上红梅点点,似一开始便镌刻在琴身。
凌月夕拼命压抑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双手不停,不错一个音。
今生,她能给萧墨珏的,便是今日这红妆践行,再相见,她亦然是天朝皇后,萧溯瑾真正的女人;再相见,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萧墨珏走远了,她听不到琴音落下最后的颤声。
萧溯瑾的目光落在城墙,从这里,他只能看到漫天飞舞的红色,血一样的颜色,映的他的眼睛也红了。他只听凌月夕说要为萧墨珏践行,却不想,是如此的惊天动地,是这般美不胜收。
红纱依然飘舞,却不见身影。
她的身体,他最清楚。
唇角淡淡的笑意,看不出难过,疑惑伤心。
“皇上,皇后娘娘怕……”
“伤的重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危机
萧墨璃还没有回答,萧溯瑾又淡然扔下一句:“好好诊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朕希望她的身体能恢复安康。”
明艳的太阳已完全露脸了,萧溯瑾坐上龙辇,再也未回头,只是,放在两侧的手指拢紧,薄唇紧抿着,好看的脸上一片肃杀。
夕儿,那是他的夕儿,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却从没有过这样别出心裁的,令人终身难忘的举动。
萧墨珏,你果真该死!
他说过,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宁愿,毁掉她!
寒月宫自从一夜之间盛开血红曼珠沙华,被萧溯瑾下旨封了,但是,那片血红的曼珠沙华并没有枯萎,而是被驻入青春活力般无限娇艳的开在宫墙的阴影中。
一晃余月,萧墨珏凭着凌月夕写给他的那些怪异阵法和配置的药丸,成功的收复了裕亲王手中的十座城池,将不足千人的败兵都逼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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