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溟府走出来的是身着龙凤袍的萧溯瑾、凌月夕,身后是各国使者及朝中重臣,还有一身大红礼服的东溟候司南。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清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真正是飘逸俊雅,清骨风流的翩翩美男子。
众人平身后也是倒吸一口气,尤其是被丫鬟小厮护着的年轻女子们更是望穿了秋眼,一颗心噗噗乱跳。
凌月夕也是惊艳一番,掩口轻笑。
谁说当了新娘的女人是最美的,她怎么感觉男人也是在新郎的时候最艳丽。
安心如的手挽着博古尔其的胳膊漫步而来,凌月夕将安心如的手轻轻放在司南的掌心中,犹如现代婚礼般让他们宣誓,又让他们相互交换戒指,最后让众人掉了下巴似的瞪大眼睛。
不过是吻了面颊而已,至于吗?凌月夕想着若是让他们相互接吻这些人是不是要晕倒了。
“司南、安心如,本宫与皇上,各国使者、百官及京城百姓均为你们的婚礼作了见证,你们一定要幸福、快乐的相携一生!”
安心如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梦境般美妙的婚礼,对于这份殊荣,她感动的流下真挚的泪水,此刻,她相信皇后凌月夕对自己是真诚的。
“臣夫妇谢过皇上、皇后娘娘、各位贵客同僚,以及前来观礼的各位父老乡亲!”
虽然在凤栖宫他们训练了好几遍,可是此刻,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
父老乡亲——
多么温暖的称呼,百姓们开心的欢呼鼓掌,在心底纷纷祝福这对天作之合的新人。
当晚,东溟府的烟花绚烂了半边天。
博古尔其喝的酩酊大醉,拉着司南非要拼酒,被萧墨璃带回了桃花坞。
大红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出温馨的光芒,大厅的客人陆续散去,醉意笼上心头,他眯着眼打量着布置温馨的大厅,清丽的脸庞怎么也挥之不去。
从排练的那几日起他知道自己的婚礼会别具一格,却不想如此的令人惊艳,这一天他都似在云雾缭绕的天宫。梦醒了,一切化为虚幻。
他今生最心仪的女子替他操办了这场旷世婚礼,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可是,心脏却像开了洞,空虚的令人抓狂,怎么也填不满。
呵呵呵呵……
于我刻骨铭心的爱,与你却如烟过无影。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侍奉在你身旁的人……可惜,此生负了这一个推不开断不掉的身份!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笑声孤独的回荡。
管家和身旁的近侍只能焦急的在门外看着自家主子独自买醉。
他们不明白侯爷这是怎么了,白天的时候笑容不是很绚烂吗?
到底是从小看着司南长大,管家低声叹口气对近侍阿元凑耳吩咐一句。
阿元不确定的望了一眼管家,不管有没没有用,试试总比让侯爷醉一宿的好。
司南想要灌醉自己,偏偏是越喝越清醒。是了,他怎么忘了皇后敬他的一杯酒,怕是放了萧墨璃的醒酒丸。
皇后,你对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嘲弄的想着又要举杯——“别喝了!”
“你怎么来了?”
司南冷哼一声。
“你若喝醉了,明日可别怪我欺负你醉酒。”
呃?
门外的阿元听不明白,待细一想立刻红了脸。这新夫人也太,太那个了吧!
“你——”
司南指着安心如,他原本是要骂‘不知羞耻’,可是对上她清亮明媚的眼眸生生的将那四个字咽回去了。
“侯爷,你心里所想,所念,所叹,心如心里全明白,这世间能得皇后如此奇女子青睐视作亲朋好友的男子能有几人?你不是该庆幸自己有这殊荣么?”
司南猛然一惊,他的心思,藏得那么深,却被这个女人看出来了?可是,他听着竟未起半分羞恼,细细回味,的确是该庆幸!
“回去吧,还有一样礼物,是娘娘亲手绘制。”
安心如温热的柔夷握住了司南冰凉的手,笑容恬然。
管家目送着二人走进新房,点了点头。
对这个心思聪慧善解人意的夫人,他是万分满意的。
一进厢房,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三尺有余的雕花木框,装裱着一副色彩艳丽的画像:天空澄碧蔚蓝,紫色的蔷薇花铺满大地,一男一女,十指相交,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那不正是自己和安心如?
司南有些傻了,慢慢走过去抚摸着画像,这才发现这是一副绣图,一针一线细细密密,几乎看不出阵脚。
“娘娘亲自绘制了图案,可惜我从未绣过人像,又加上时间仓促,没有娘娘的图样漂亮。”
“是你亲手绣的?”
司南终于有所动容,或许,他是更开心娘娘能将自己画的如此传神。
安心如被司南盯着看,有些羞涩的敛眸,轻轻点头。
“辛苦你了!”
怪不得,他会感觉到安心如的指尖不太柔滑,摊开了看,才见到被绣花针戳了许多小点。
她为了他们的婚礼,准备了这么多,可是他呢?
双手握紧了安心如的手,四目相对。
红烛摇曳,熏炉里的玫瑰香薰让温馨的新房更加的甜美。
夜明珠挂在梧桐树稍,投下一片光影。
萧溯瑾负手而立,神情如清辉般薄凉。
红妆践行、旷世婚礼,他的小皇后总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奇,可惜如此别出心裁都是给别的男子,而非是他。
“皇上还在想什么?该不是为了徐家发愁?”
凌月夕笑语嫣然,踱步萧溯瑾身侧,亲昵的偎在他身侧。
“夕儿,你为他们做的,从没有对朕做过?”
终于,他禁不住淡淡的开口,凤眸凝视着娇俏的凌月夕,心头一阵郁闷。
“呃?萧溯瑾,你在吃醋?”
凌月夕毫不低调的咯咯笑开,笑了半天见萧溯瑾脸色更黑了这才止了声,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你怎么吃起司南的味来了?夕儿是你的妻子,自然要帮你分忧解难,若天天花心思弄那些事,岂不是成了误君的妖后。”
可是,夕儿,朕宁愿你做一心只博朕开心的妖后,而非上上阵杀敌的女将!
“是啊,朕怎么忘了夕儿是天朝的‘战王’!”
终是一句嘲讽飘出口。
司南和安心如成亲,凌月夕今天很开心,不想计较什么,只是讪讪一笑扯着萧溯瑾回房就寝。
或许,他们的确在相爱,只是爱错了方式。
桃花坞里香漫天,笛声悠悠划破夜色。
亭子里的醉酒的人一杯接着一杯,不时的唠叨着。
“我平生第一次被人胁迫,平生第一次,燕国的事真是她做的……将喜欢的女子亲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萧墨璃,想不想知道那滋味,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砰!
博古尔其忽然头一重,哐的趴在桌子,酒壶被打落在地,摔得支离破碎。
萧墨璃收回目光,玉笛重新横在红唇。
清风徐,桃花乱,你的温柔缱绻共不尽;
酒不醉,芳华尽,笛声幽幽断人肠
……
第二百章 登门拜访
徐家五位公子来京城三日有余,家中却无任何书信。
徐老太爷唤两个儿子在书房商议,并将长孙徐炎泽所讲之事道出。
“如此说来,当今圣上对我们徐家,志在必得。”
徐墨涵,字云,四十出头,皮肤白净,依然显得英俊飘逸,这些年走南闯北四处游历更凸显了他的气质,目光炯炯有神。
“父亲,我们徐家五代不曾入仕,难不成要破了这规矩?”
徐墨霖自幼饱读诗书,沾染了浓重的儒家思想,性格安静,尤其厌恶官吏缛节,不喜欢官场,自然不主张从仕。
徐渊站起身来回踱步,徐家五代以上曾出过镇国将军,也出过正一品的尚书令,从他老太爷徐鸿儒病逝前立下家规后,再也无人从仕,年少的时候,也总觉得难展抱负,后来遇到太后党执政天下,他也看淡了,恍然明白过来,老太爷立家规,实因徐家太过显赫怕遭了忌惮。
“皇上要徐家,一个圣旨谁敢不从?何必婉言相劝?不如——让泽儿与峥儿参加今年御考。”
“不行。”
徐墨霖刚站起身,却听管家禀报外面有位林公子递上拜帖求见老太爷。
林公子?莫非是泽儿口中微服私访的皇上?
徐渊父子面面相觑,一时怔忪。
登门拜访的正是乔装打扮的萧溯瑾和凌月夕,身旁只带了扮成家丁的舞轻扬和黄金甲统领张合。当然,暗中还有更多隐卫相随。
两人跟着管家进了徐府,刚穿过弄堂,迎面而来徐渊父子三人。
“小生林夕、萧月拜见徐老先生,见过二位先生。”
徐渊父子没想到他们还没开口人家已经行礼,若他们是一般人到罢,却偏偏是尊荣的天子。”
到底是见过世面,徐墨涵瞪了一眼自家兄弟,率先行了君臣礼。可惜徐墨霖未见兄长眼色似的,不痛不痒站着。
“快快起身!”
萧溯瑾双手托起徐墨霖,他并未跪实。
“一路仓促,口干舌燥,不知徐老先生可否赏口水?”
林夕微笑着打趣,众人才晃过神连忙请了进去,又吩咐管家将外面的客人都请进府中。
喝过茶,林夕便大大方方的亮出身份,不仅让徐渊父子咋舌,心中又暗暗恼着徐炎泽,竟然连男女都分不出,将皇后误以为皇上。
“适才行礼,着实是以学生的身份拜见各位,还请老先生莫要介怀。”
萧溯瑾声音平和,除了他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不见丝毫倨傲,放低姿态,可见此番登门拜见的诚意,二人也不转弯拐角,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徐老先生直言自己年过花甲身体欠安,孙辈中徐炎泽和徐炎峥可参加御考入仕。
“几十年来徐家低调行事却难掩风采,本宫听说燕皇在还是太子时曾三访徐府,徐先生游历四海每到一国便招皇室亲自招待,可见天下君王对徐家是求贤若渴。”
凌月夕此番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变得紧张。
徐墨涵不由得瞟了一眼,心中对这个小皇后更添了一份敬畏。
看她笑意吟吟,语速缓慢,细听还是不能忽视其中冷寒之气。都是聪明人,不用点破便掂量到这番话的轻重,那是一个随时可以‘叛国罪名’灭族的事由。
徐渊再是只是渊博,此时难以猜透凌月夕的心思。徐家已经破了规矩,他们还要什么?
这时萧溯瑾打破了沉默,从袖子拿出一个长形的锦盒,递到徐墨霖面前道:“朕知晓子修(徐墨霖,字子修)先生胸襟坦荡大义,不拘小节,对天下求学之人一视同仁,朕未能以先生为太傅,实乃一大憾事,心中郁闷,字有笔生,还请先生笑纳。”
徐墨霖接过锦盒打开宣纸,却是一首诗文,字迹隽秀锋芒暗藏,字字珠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凌月夕眼见徐墨霖神色大变,不觉读出口时,心中直道:曹操大人,学了您老人家的风范,可千万别让后辈失望哦!
“常言道,明镜可正衣冠,朕身居皇宫,金銮殿上不能难免有疏忽之处,先生可否让朕以先生为镜明心正身?”
萧溯瑾站了起来对着徐墨霖便要俯身行礼。
“皇上不可。”徐墨霖双手搀起萧溯瑾,眸含清光,昂然道:“子修虽满腹经纶却无民族大义,今日听皇上一眼顿时开窍,子修愿为皇上明心正身!”
徐渊这才大悟,原来皇上和皇后要的不仅是徐家的年轻后生,而是当世大儒。
如此也好,不枉墨霖一身才华。
连一向最厌恶官场的徐墨霖都摆平了,更不用说徐墨涵,并非徐墨涵不聪明,而是徐家已经上了朝廷这条大船,撤了甲板回不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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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的几位公子有顺天府尹冷擎宇亲自出面接待,安置在顺天府隔壁的一处府邸。宅院清幽,栽植着名贵的兰花,后院还有一片翠竹林,更不用说拱桥假山,处处透着‘清雅’二字。
清晨,翠鸟啼叫,水声潺潺,从梦境中恍然醒来,竟以为是傍水而眠,弯弯曲曲的溪水绕着每一幢房间欢畅而行。
“大哥,父亲、二叔来了。”
嗯?
徐炎泽兀自笑了,一点也不惊奇。
从他们踏进这座府邸被软禁就知道,皇后一定会成功。
兄弟几人连忙出去迎接,却见不单单是自己的父亲们,还有母亲,十多个丫头婆子,大包小包袱。
安顿好家眷,徐墨涵兄弟观看了府邸宅院,心中再次涌出感激之情。
这座府邸,不但是按龙城徐家的高雅布局,更有徐墨霖教书的龙山学院的清幽。
一家人团聚,喜忧参半,用过午膳,宫里来人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离间
东溟候大婚,人们还未从喜庆中走出来,天朝响起了两声霹雳,将朝中大臣震得晕头转向。
首先是徐家一改百年家规出山入仕,两个正一品,一个正二品,一个正三品。
徐家老大徐墨涵为户部尚书;徐家老二徐墨霖为内阁大学士,掌管国子监;徐墨涵长子徐炎泽为节度使;徐墨霖长子徐炎峥为顺天府府尹。
其次是南沽使者被杀,而这位使者可不是南沽一般的大臣,是南沽 大公主赫连玉莎的长子赫连喆世子。
南沽皇帝赫连真继位三十多年来,励精图治终于让南沽从塞外一个小国治理成塞外第一大国,这是第一次派遣使者前往天朝。他这一生只有三个女儿。二公主三年前被封为皇太女,其余两位公主身份同皇子,驸马赐封侯爵世袭。
此次出使天朝的大使是驸马的胞弟,来天朝的第二日才发现自己的小侄子赫连喆世子乔装打扮混进使团,在他的软磨硬泡下不得已多留二日,却不想赫连喆当夜去了烟雨楼,看上了烟雨楼的吟香姑娘,使用下作的药迷*了吟香姑娘。吟香自杀未遂,又因赫连喆亮出身份愿为她赎身带去南沽便也作罢,却不想就在萧溯瑾凌月夕二人暗访龙城的晚上,被人杀死在回驿馆的途中,出手之人手段狠辣,在赫连喆的胸口及裤裆连捅二十多刀。
徐炎峥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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