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墨霖父子?指不定,安培最后将两对徐氏父子都请来了。
天朝凤女,瑞泽皇后凌月夕,天朝百姓心中的“战王”居然残害龙子,使未足月的小皇子夭折,如今亲口认罪,交于刑部处置,按罪当处以火刑。
一天的时间,消息长了翅膀般飞出了皇城,不但是天朝各地,就连燕国,回纥等皇室都听闻了此事。
司南心急如焚,入关后留下安心如慢行,自己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
第二百一十章 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岁月遮盖了时间,揽在怀中的思念随风要摆成忧伤,耳后,你的情,在千年轮回中凌乱,我的眸,在转身百年里错过,此刻,在驻守的天空,诀别狂舞。】
刑部的批文下发后,凌月夕从黑室带出,换了一间干净整洁的牢房。晚上的时候玉黛亲自过来侍奉她沐浴更衣。
玉黛只是哭红了眼睛,却是一言不发,她晓得娘娘的个性,心中早已做了打算,无论今生还是后世,她都要追随娘娘不离不弃。
当天夜里,萧墨璃又带了饭菜过来,看着凌月夕从容自若的用饭。
若是一般的女人在黑室关了四天四夜,恐怕早已惊魂甫定,眼神呆滞。凌月夕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三千青丝用一根缎带束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利落。下巴更尖了,平静如水的面孔上一双黑眸更加的幽深,渺远。
萧墨璃突然发现,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看懂这个小皇后,更别说是她的心思了。譬如现在,她平静优雅的就像是身在寒月宫,处以火刑的人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你是以死殉情还是以死自罚?”
萧墨璃淡淡的问道,目光中毫不掩饰对凌月夕的鄙视。
凌月夕依旧没有停箸,吃饱漱口,用帕子擦拭了嘴角这才缓缓道:“本宫好像没什么选择。再说,死有什么不好?没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尔虞我诈,化作一缕清风徜徉于天地,岂不快哉?”
“你答应过本王会给珏报仇。”
对于什么都不在乎的凌月夕,萧墨璃心里闷闷的生气。
“我都死了,连自己的仇都报不了,哪有功夫给他报仇!”
凌月夕自嘲的轻笑。
“凌月夕,别让本王瞧不起你。”
“那是你的事,跟本宫无关!”凌月夕说着忽然凑到了萧墨璃面前,长长的睫毛扑扇一下,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这般紧张本宫,该不是爱上本宫了?”
沐浴过后,凌月夕身上的药香味更馥郁了,混合了他的桃花香弥漫出一股奇异的味道,尤其是那双黑瞿石般采邑的眸子盯着自己,清秀的面孔近在咫尺,只要一低头,就能触到她温软的唇,萧墨璃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种奇怪的情愫从心头升起,他好像一点都不讨厌凌月夕了。
“本王是念在珏的情分上,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会跟珏一样痴傻,皇后,你高估自己了。”
萧墨璃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解释自己行为的借口。
这个回答让凌月夕嫣然一笑。
“差点让本宫误会。如此甚好,王爷,你可以走了。”
看到一身轻松的凌月夕,萧墨璃心中陡然郁闷。他知道凌月夕既然下了逐客令,是不会跟自己再说话,遂拂袖而去。
萧—墨—珏—
凌月夕淡淡的念出三个字,竟涌出了一份苦涩,她想起了和萧墨珏第一次的争锋相对,出征时他的狂傲霸道,他为自己运功驱毒的焦虑,引入蛊毒的噬心之痛,玉泉台纵身而下的决绝,云鹤古寺的深情表白,淮安惑乱的生死相依……原来,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竟发生了这么多,就像两人在一起纠缠了几十年。他的爱,那么张狂,那么刻骨铭心,怪不得萧溯瑾耿耿于怀,怪不得水香怡恨得咬牙切齿,原来,一切都是当局者迷,她从未想过他爱的如此惊心动魄。
‘萧墨珏,你都没死,我又怎么舍得去死。’
这一天过的似乎格外漫长,送走了萧墨璃,来了徐墨霖父子及徐墨涵,好不容易走了,徐炎泽又来了。
他带来了一壶酒。
“把酒言欢,相谈甚欢。林公子可否与泽亓秉烛夜谈?”
凌月夕一怔,望着面前锦缎蓝袍的男子惊讶道:“原来早被你认出?”咦,不对啊,听徐家老爷子说,徐炎泽好像是将自己当做了皇上!
看出凌月夕的疑问,徐炎泽淡笑着说道:“起初的确以为林公子是当今圣上,只是在画舫听了林公子的一曲妙音,一番对话后,猜测到林公子若不是皇上,以东溟候恭敬的神态及不凡的气宇,非皇后莫属。”
“哦?本公子的话语中可又纰漏?”
凌月夕扬扬眉,亦如林夕时的洒脱神情。
“林公子有着博怀天下的心,唯独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笛声中有着有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刀光剑影露锋芒,最后却又沉于斜风细雨润江面的温婉,缱绻儿女情中难解痴怨。试问一个天下归心的帝王,又怎会有难解的情丝?”
徐炎泽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让凌月夕哑口无言,突然想起姑姑小时候抚琴时讲给她听到《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不觉念出口:“忆昔去年秋,江边曾会君。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杯土,惨然伤我心!伤心伤心复伤心,不忍珠泪落纷纷。来欢去何苦,江畔起愁云。子期子期兮,你我相知心,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怪不得,姑姑除了那首曲子,从未弹过别的曲,自己曾笑姑姑只会一首,姑姑却突然落泪,说没有了知音,谈与谁听。
“呵呵呵,让徐公子见笑了,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有关知音的典故,有感而发。这世间最难求一知音,想不到林夕的一点心事全让徐公子听了去。”
徐炎泽轻轻咳嗽一声,掩去了内心的震撼,替凌月夕斟了酒,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怎样一个典故,教人听得如此心伤。如今倒应了这此景此情。”
几杯酒下肚,凌月夕问起了徐炎泽的婚事,调侃了几句,一直到很晚,两人都有了醉意徐炎泽才起身离开。
“徐公子。”
凌月夕眸光闪闪。
牢门外的徐炎泽转身,目光和蔼。
“谢谢你!”
凌月夕知道,徐炎泽也是来劝自己的,可是他只陪自己喝酒聊天,让她几天来烦扰的心情得以平复。他将了一些见闻趣事,却很合事宜的开导自己。
徐炎泽温润的笑笑。
犹记得她在甲板上那番说辞,一个心系苍生,百姓福祉的人,又怎会真的为情所困而选择以死来逃避。
御书房,萧溯瑾薄唇紧抿,放在龙案上的手握成拳头,青筋暴起,地板上一片狼藉。
他不顾皇帝的尊严,又一次的让步,而她寥寥数语打发了他们。
凌月夕,你到底要朕怎样?
一拳落下,龙案裂开一条缝。
“皇上——”
娇弱的声音哽咽着唤了一声,珠帘拨开,水香怡弱不禁风的走了进来。
怡妃?
“你怎么来了,小心落下病根。”
毕竟是刚失去了孩子,萧溯瑾心中再怎么焦躁也冷不下脸,走过去搀起要行礼的水香怡。
水香怡脸色憔悴,眸中波光潋滟,越发的几分娇俏。
“臣妾都听说了。”
泪水滚落下来,水香怡深深地吸口气望着萧溯瑾道:“这些天,臣妾想通了,臣妾是缘浅福薄,跟皇后娘娘没关系,是臣妾自己绊倒了诬赖了皇后娘娘。”
“爱妃,你这又是何苦?”
“皇后娘娘是天朝的“战王”,是皇上心中的爱人,怎能因为臣妾而生出这些事,孩子没有了,只要皇上心中还念着臣妾,日后还有机会为皇上生养儿女。那些话,皇上就当是臣妾悲伤过度胡言乱语了,请皇上治罪臣妾,还娘娘清白,早日回宫。”
水香怡幽怨的眸中泪水晶莹,语气却是铿锵有力,挣脱着要给萧溯瑾跪下。
“想不到你如此通情达理!”
萧溯瑾感念一句,心中却是在想,凌月夕若有水香怡一半的通情达理该多好,有水香怡三分的体贴又该多好。
这样的水香怡,自然深深地博得了帝王的欢心。
她不但深明大义通情达理,还爱屋及乌宁愿请罪为他解难。
萧溯瑾亲自送水香怡回关雎宫,陪了她很久。
三天后执行火刑,已是最后一夜了,天牢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凤嫣然头戴牡丹,身着玫红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雍荣华贵的迈着端庄优雅的步伐出现在凌月夕面前,那一刻,凌月夕恍惚看到与这张脸七分像的容颜。
凤嫣然,开始了太后凤依兰的人生,忽然,凌月夕感觉到一抹淡淡的哀伤。皇宫,似乎是个大炼炉,可以将人心锤炼的刀枪不入冷酷残忍。
“凌月夕,你总是让人很意外。”
的确,凤嫣然怎么也没想到凌月夕毫不争辩,一口便认了罪,而且听哥哥说,皇上心生悔意不该一怒之下下旨,便寻了与凌月夕关系甚好的大臣们前来说服,只要凌月夕开口推脱,无论借口有多荒谬,萧溯瑾定不予追究。
以自己对凌月夕的了解,她不是这样随便能被冤枉的人。
“凌月夕,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凌月夕这才走到了凤嫣然面前,隔着铁栅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你说呢?不是你伙同赫连玉婉骗水香怡服了‘裂冰红’?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再者,被这样设计又不是第一次!”
闻言,凤嫣然蓦地睁大眼睛,咀嚼着凌月夕的最后一句话。以凌月夕的聪慧,想到自己利用了赫连玉婉并不稀奇,反正没有证据她也没有怕过,只是……
“我的孩子,真不是你所为?”
面对凤嫣然的问题,凌月夕似乎很不屑,悲悯的望着凤嫣然。
“你没有太后的睿智,没有太后的手段,没有经历过后宫倾轧,走不了太后的路,劝劝你的哥哥,不要把心思用在争权夺利之上。皇上既可以给他高位统领大军,一样可以让他身首异处,天朝不缺人才!”
语落,凌月夕转过身向桌子走去,拿起一本《兵法》翻看。
良久,凤嫣然敛下眸子缓缓而行。
在凌月夕心中,自己连一个对手都算不上。
她真的,赢了吗?
凌月夕眼中对自己的悲悯看得一清二楚,忽然间,凤嫣然感到自己真的很可怜。
夜半,两团白雾般的身影又出现在天牢。
“慕天容在天朝的最高密探出现了,他们得到的旨意是‘劫法场’。还有几个可疑的人,未截获到任何密报。回纥那边也来了人。”
淡淡的笑在凌月夕唇边划开。
“看来,本宫还真是‘死得其所’。”
慕天容,本宫说过,毒害萧墨珏和劫持本宫,是你今生犯下最大的错!
第二百一十一章 废后打入冷宫
从皇宫到闹市口十里多的路清一色的黄金甲卫队,整个皇城戒备森严,虽然人头攒动,比之平常要冷清的多了。
远远地听到车辘声,人们在伸长了脖子翘首以望。
半年前,也是这条路上,皇后娘娘小小年纪挂将出征,金色的铠甲耀耀生辉,带领着天朝精锐的赤凰军英姿飒爽的出发,一个月,战绩赫赫。犹记得,凯旋而归时,一黑一金,摄政王和瑞泽皇后带给了他们多少美好的希望。而如今,天朝‘战神’已成为过去,很快,天朝‘战王’也会成为一个久远的传说。
吃茶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独宠帝宫权高位重,试问这样的皇后娘娘,又怎会做出残害子嗣的事?然而,现实就是残酷的,有人惋惜,有人痛哭。
来了,来了……
囚车内,凌月夕发丝如墨随风张扬,一身雪衣穿在身上,空灵如仙。她的神情平和,目光温婉淡然,听到有人高喊“皇后娘娘”转过头微微一笑。
那一笑,当得起倾国倾城。
闹市口搭好了火刑台,执行官员是刑部严讼和顺天府尹徐炎峥,还有大大小小几个官员及赤凰军中曾跟随凌月夕出征的几员将军统领。
忽然,人群被冲开了,弓弩手及卫队剑拔弩张时才惊讶的看清,是做了万名伞的百姓,他们跪在法场,嚎啕大哭,替凌月夕求赦免。
那是淮安的百姓。
凌月夕热泪盈眶,被深深地感动了。
这样可爱善良的天朝人民,又怎能让人不爱。只是,如此一来,她必然是走不掉了。
凌月夕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墙角的一辆马车上。
午时已到,人们开始不安,纷纷看向执行官,只见严讼和徐炎峥低声交谈着并没有开下令的意思,终于,人们千盼万等的盼来了宫里的人。
徐炎峥面露喜色宣读了旨意。
意思是给凌月夕一个申辩的机会,若她觉着冤枉,立即赦免,着顺天府重新彻查。
凌月夕目光淡定的望向马车,她知道萧溯瑾此时在望着自己,遂微微浅笑,亦如那晚决绝。
你我遂未有割袍断义,但今日,火烧邢台,就当祭奠我们这段青涩的感情。
感情,是了。
凌月夕恍然明白,怪不得她总觉着和萧溯瑾之间,少了点什么。
马车内,萧溯瑾泪如雨下,憔悴不堪。
他从未想过和凌月夕的未来,因为他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却从未想过会是这个结局。
‘夕儿,你为何如此冷情绝决?你明知道,朕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
“皇上。”
“东溟候到了?”
“通传了皇上口谕,东溟候已前往赤炫军营。”
听到司南回来了,萧溯瑾这才缓缓靠在枕垫,疲乏的闭上眼睛。
时间流逝的飞快,又半柱香时间过去了,严讼似乎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人们立刻噤声,目光统统扫向严讼。
严讼是个严厉的人,四十开外的年纪,浓密的满脸胡,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他目光炯炯扫过跪了一片的人群,又看向凌月夕,不觉皱眉,神色更凛冽了。
五年前,严讼已是刑部侍郎,因在朝堂上替小皇帝说了一句话被太后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发配柳州,期间因路途遥远,严老爷急火攻心加上水土不服一个月后去世。几家十几口人艰难的生活着,直到推翻太后党,被萧溯瑾一纸诏书调回来了。
瑞泽皇后的事他早有耳闻,心中也是暗暗佩服,可是今日一见这般阵仗,心中难免担忧。
百年权利沉浮中,听说过外戚专权,也有过后宫把持朝政,却从未见过如此得民心的皇后!倘若皇后有心为之……皇上,就让老臣帮你下了决心!
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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