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需要到祠堂去领罚,候爷大人可以解释一下吗?”冷梓玥人未到音先至,像是腊风寒风直直的吹进人的心坎里,整颗心都泛起寒意,一时间冷了几分。
冷铮坐在主位之上,看着门口昂首阔步向他走来的冷梓玥,那双精明而锐利的眸子闪了闪,心泛起疼痛,满是酸涩之味,看着面前的女子就好像看着她一样,是那么的像,美得更加耀眼而夺目。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谁也不敢出声唤醒失神中的冷铮,她们都害怕,每每一提起那个女人,他就会发狂。
眼神一闪,冷铮收回自己的目光,她不是她,即使是母女,她们也是不一样的。记忆中的女子温柔而恬静,性子果断而倔强,但是在她的身上从来都看不到冷绝,感觉不到杀气。
冷铮对上冷梓玥的眼,这是他十三年来第一次正视这个女儿,在那双清澈澄净的水眸里,他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一眼可以看到底,却又带给人强大的压迫感,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不敢与她对视下去。
她,还是那个见了他就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的冷梓玥吗?
“冷梓玥你是什么态度,见了爹爹也不行礼?”冷银铃抓住时机指着冷梓玥的鼻子就开骂,这一次她看谁还能护着她。
她可没有看错,爹爹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耐与厌恶。
“你怎么不说,本小姐见了你们不行礼呢?”冷梓玥勾唇一笑,眸光如水扫过房间里端坐在椅子上的三个姨太太,三个庶女小姐,连她这个嫡女都没有坐下,她们却高高的坐在那里,有道理吗?
冷银铃语塞,什么时候这个胆小的丫头嘴巴那么伶俐了。
“本小姐记得,忠君候府的候爷夫人名叫长孙悠悠,即使她已经死了十三年,依旧是当今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忠君候唯一的正室,而我冷梓玥是忠君候府唯一的嫡亲小姐,你们说得好听一点叫姨娘,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替候爷暖床的小妾,在本小姐的面前应该自称奴婢,而不是在本小姐站着的情况下,你们却像是主子一样坐在那里。”冷梓玥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话锋一转,又道:“虽然你们三个明面上是忠君候府的小姐,本小姐的庶女姐姐,但是你们也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本小姐的面前,你们只是比婢女高贵那么一点点罢了。”
古代,尤其是这个时空最重嫡庶之分,大户人家的嫡女都是嫁给达官贵人做正室的,庶出的男子身份稍微尊贵一点,而庶出的女子只有嫁给别人做妾,或是嫁给小户人家做正妻,身份完全不可跟嫡女相提并论。
一个候府的嫡女,再怎么不济也可以嫁给朝中正四品以上的官员为正妻,这是谁也不能抹去的。
“爹、、、”不仅是冷银铃受不了这气,其他两个打扮得娇媚的俏脸也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候爷大人,本小姐说得有错吗?”冷梓玥挑了挑眉,理了理头发,那一身泛白的衣服丝毫掩不去她一身的光华,尊贵之气不言而预。
冷铮瞪着冷梓玥,一时间找不到反驳她的话,的确,她的母亲死后,他并未续妻,她也的的确确是高贵的嫡女,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当年,他只说长孙悠悠病死,其中的缘由皇上纵使有过猜测,却也没有再提起,但是诰命夫人的官衔依旧还在。皇上一日不下圣旨,就永远有效。
“既然没有错,本小姐很想问问,在我祁月国有哪一家的嫡女小姐过得连下人都不如,上要被下贱的小妾压着,下还要被不懂规矩的下人压着,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忠君候府还能不能抬得起头。”冷梓玥状似无意的说道,她来就是摊牌的,一个连她生死都不顾的爹,亲自找她,除了她还有利用的价值之外,还能有什么。
他想利用她,那她也要拿回本尊应该得到的一切,这些个女人,不好好治一治,她身心不爽。
“你想怎么样?”冷铮看着她,他重面子,外面流传冷梓玥在候府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各种版本都有,皇太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留住她的命即可。
玲珑宴的时间临近,此事一旦被阔大,他的前途也将尽毁,他又如何舍得。
最多,他容忍她几个月的时间,就当是补偿她十多年来所受的苦楚,以后,他也不会觉得愧疚。
“没什么,要求很简单,让她们一个个认清自己的身份,以后见到本小姐规矩一些,小妾就是小妾,没有什么夫人。另外,东院原本就是本小姐母亲居住的地方,哪能让上不了台面的女人霸占着。”冷梓玥观察着冷铮的神情,到底是想利用她做什么,居然如此忍得,那她也就不客气了,“按照规矩,三位姨娘院里不该放置的东西都给撤了,三个小姐住的院子凡属于只有嫡女才有权使用的东西也都一一撤了,至于西院就劳烦候爷大人派人收拾收拾,好歹也要能遮风避雨才行。”
冷梓玥垂下眸子,暗光划过,没有人可以安排她的命运,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说了才算。
“王管家,全都按四小姐说的办。”眼前站得笔直的身影,是那样的清冷与孤绝,倾城的脸透着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似有什么穿过冷铮的身体。
他愿意满足冷梓玥现在所有的要求,最多一个月之后,她就必须住进皇宫,从此,跟他便再无任何的牵扯。
那一声声‘候爷大人’似乎就是对他最大的控诉与嘲讽,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倘若没有当年那件事情,或许什么都会不一样、、、、、、、、
看着那一张张愤怒的女人脸,冷梓玥无比畅快的笑了,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不玩死你们游戏就不会结束,“既然候爷大人按府里的规矩满足了本小姐所有的要求,那么,本小姐也会按你的要求行事,绝不反悔。”
前世,她的爷爷与父亲对她总是很严厉,他们不苟言笑,但是对她也是极好的,或许只是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
生病时,她依旧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关心与呵护;然而,本尊的父亲是这般的利用着她,亲女儿尚且如此,到底还有何人性。
“好。”冷铮点头,沉声应下。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心思的,好敏锐的观察力,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愧是他的女儿。
只是,她还是吗?跳楼之后,到她醒来,似乎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
“在候爷大人整修西院的这十天里,本小姐就到静月庵小住,希望不要让本小姐失望,否则,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死过一次的人,连死都不会怕,还有什么值得顾及的。”话未落,冷梓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只留下那一抹素白深深的烙印在众人的心头,她是可怕的。
这个念头第一次让她们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她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无聊的人生似乎开始有了色彩,不用心对待怎么可以。十天恢复到原来的身手,再去悠隐阁瞧瞧,那是她对电魄的承诺。
拥有悠隐阁,她能活得更洒脱。
第011章 狠下杀心
小妾,不过两个字,却犹如重重的几个巴掌煽在三个女人的脸上,痛入骨髓,如针芒扎在心口之上。
若是可以,她们谁又愿意做别人的妾,正妻之位不就是她们勾心斗角多年来相互争夺的地位,冷梓玥的一番话,毫无余地的将她们打入地狱。
而主位上的男人,也令她们心寒,他竟由着冷梓玥对她们出言不逊,再不济她们也是陪伴他近二十年的女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使在他面前争宠虚情假意的时候多过真心真意的时候,对他的情也是真的。
洛夫人恨得牙痒痒的,手指甲掐进掌心里,流血而不自知。候府的下人都称她为洛夫人而不是洛姨娘,这是她苦心多年才得到的,就在刚刚都没有了。从堂掉入地狱的滋味,她尝到了。
她恨没有早些时候杀了冷梓玥,否则也不至于让她踩在她的头底上撒野,不仅要搬出东院,还有那么多的好东西也不属于她,怎不叫她气得想要吐血。
当年,长孙悠悠嫁入忠君候府,嫁妆可是上百抬,月都皇城随便拉出一个来问一问,都知道。
她必须想过办法将那些嫁妆都藏起来,绝不可以给冷梓玥。
“闭上你们的嘴巴,全都回自己的院子,更不要去挑衅招惹她。”冷铮说完,好似累了一样的摆了摆手,示意张管家把她们都送出去。
冷家三姐妹见自己的母亲虽气得面色发青泛白,都没有拉着自己的爹哭诉,不由得都没有出声,只害怕扫到了台风尾。
可以对付冷梓玥的办法多得是,她们没有必要逞口舌之快,承受过多的惩罚。
以洛夫人为首,花姨娘,乔姨娘,冷风铃,冷银铃,冷金铃都站起身,满脸伤心,泫然欲泣的向冷铮行礼,不吵不闹的出了屋子。
她们用沉默不语来向冷铮表示出自己的不满与控诉。
“王管家,十天之内打理好西院,要像个嫡女做的地方,三位姨娘跟三位小姐的院子,皆按四小姐的要求去整理,不要出错。”冷铮处事极其的专治,他说一,别人便不能说二。用现代话来讲,他就是大男人主义的代名词。
后院里的女人,不管她们美或丑,也不管她们姓什么叫什么,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他冷铮的女人。别的什么都可以不会,只要记住听话就可以。
同一个时间,多年来明争暗斗的几个女人默契的达成同盟,只因她们有了想要共同除掉的敌人——冷梓玥。
无论她们想要在忠君候府得到什么,都必须除掉冷梓玥,她是最大的障碍。她今日所表现出来的冷冽与逼人的气势,已然让她们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团结是她们目前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乔姨娘一路上都蹙着眉头,她心里明白,冷铮如此忍让冷梓玥一定有其用意,这也是她没有哭闹的目的之一。她要做的只是一边跟另外两个女人合作,一边对冷铮吹吹枕头风,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冷梓玥的嫡女身份,她的琴技,必定会在日后的玲珑宴上大大出彩,难道为的就是这个。当年皇太后挑中冷梓玥,一是因为她的容貌,无人能出其右;二则是因为她的琴技,引百鸟齐鸣,百花齐放。
弹琴弹得好的,天下间可以找出好多,但能跟冷梓玥相比的,却少之又少,更可说是凤毛麟角。她美而柔弱,惹人爱怜,她胆小而懦弱,那就便于操控,别人说一,她不敢说二,当真是一颗近乎完美的棋子。
皇太后啊皇太后,你想得可真远。
“小姐,洛姨娘跟花姨娘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砸东西呢?那位小姐也一样,对着伺候的人又打又骂,可难听了。”水儿将打听到的绘声绘色的说给乔姨娘听,看着乔姨娘平静的脸色,小丫鬟完全不知道还应该补充点什么,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嗯。”乔姨姨点点头,事情倘若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冷梓玥就是不能动的主儿,她必须小心为上,否则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就得不偿失了。
冬梅扶着乔姨娘穿过花园,慢步而去,水儿咬了咬嘴唇,快步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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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辉湘亭位于御花园内,亭内设有翡翠桌和白玉椅,奢华而贵气,四柱都是由大理石筑成,坐落在一片芍药花海之中。
“妹妹可在皇上那里打听到些什么?”一袭淡蓝宫衣设计巧妙,衣襟巧缝细碎边花,梦幻的蓝,呈浅的粉,携睦如景,虽做工精细,但在着百花争奇宫中,却略显平凡,美艳如斯。秀发轻挽美人舘,斜插单只玉簪,清秀典雅。黛眉巧化宫妆浅,妩媚动人。口若含珠丹,同簪系晶莹耳坠,淡妆点点,迷煞旁人。
姜贵妃育在大皇子韩王百里长青,二皇子明王百里长剑,虽已经四十有四,却因长年保养得宜,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风韵犹存。
除去萧皇后,她在后宫里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可想而知。
庄妃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绣花抹胸湖绉裙,上身穿着一件墨青色的广绣罗衫。袖口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祥云图案。脖子上带着红宝石项链,衬托出了肌肤的雪白。手腕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白玉镯子。三千青丝用一只簪子盘起,配上华丽的金步摇,银色流苏垂在一旁。额前画了一朵红梅,增添了几分傲然之气。淡淡的上了一点胭脂,白皙的脸上隐约可以看见一抹淡淡的红色。
“姐姐,皇上对立太子一事绝口不提,妹妹实在很难问得皇上的心意。”轻抿了一口新进贡的香茶,庄妃淡淡的回应。她虽得圣宠,偏偏不能生育,她自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想要成为人上人,她就必须要有所准备。
姜贵妃虽人老珠黄,可她很会打扮自己,总是清清淡淡的模样,皇上一个月也偶尔分出时间到她的宫里坐坐,庄妃想要站稳脚根,只能依附着她生存。毕竟,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人,年年都有,难保皇上不会忘了她。
“母妃安好,庄妃娘娘。”百里长剑呆在自个的府里,越想越不对劲,冷梓玥的性情突变,她竟然直接跟忠君候冷铮说出那些话,拿回了自己嫡女应得的一切,这就让他不得不进一次宫。
“剑儿来了,看你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事情?”姜贵妃不避讳庄妃在场,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她的侄子都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她又岂是小心眼之人。
百里长剑说出冷梓玥的异样,看着两人又道:“母妃觉得如何?”
姜贵妃的脑海里,很模糊的回想起冷梓玥的模样,她虽时常入宫陪太后娘娘,却总是见了谁都低着头,身体抖个不停,怎么变得如此有气势。
“她不能留。”姜贵妃冷下声,她不允许自己的计划里出现任何的差错,一个无法控制的女人,绝不能活。“下手干净一些,趁她在静月庵,解决掉。”到时可以推得干干净净,谁也不知道是她们动的手。
庄妃描绘得精致的眉紧紧的蹙起,半晌才开口说道:“明王殿下,不要让张啸知道这件事情。”
到底是她的亲侄子,哪有不了解的道理,若是让张啸知道是她们动的手,只怕再也不会听她的话。
“好,那本王现在就去安排。”百里长剑明白庄妃的意思,他也正是担心张啸会被影响才对冷梓玥起了杀心。
只要冷梓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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