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染指仙冢,付出的代价,绝不是几件外物那么简单,也许还要付出人命才可以办到,区区一把剑胚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江云心中道:“乡巴佬,看法宝吧。”
江云瞅准了距离,猛然一剑,脱手而出,与先前施符时的筹谋类似,并没有急功近利,对着人去,因为那陈醮的修为奇高,万一被他闪开,得不偿失。而是照准陈醮座下的马匹,抡飞了出去。
出手剑!
忽——
如此近的距离,陈醮也许能躲得开,但座下的马匹决然不行,毫无防备下被飞出的‘楠宫剑’斩断了四足,如同倒塌掉的房梁,轰隆一声,砸在地上,而陈醮也一同落马,连翻几个跟头后才稳住身形。
再看江云,靠着这出其不意的一手儿,又一次跃到几十丈开外,豕突狼奔般仓惶逃命。
自古以来,要想诱敌深入,都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情,如戏文中所写,败下阵来,敌人来追,哪有那么容易。江云这才舍了一把剑而已,真正的兵家对阵,舍的却是人命!上百上千的人命,留给敌人砍杀,这才能把敌人引过来。
修道求成,圣人无错,江云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不贪利成,只求稳妥,每做一件事必成,绝少会有失算!
“族叔!”
陈定等人很快追赶上来,见陈醮落马,都不由放缓了马速,陈醮却是双眼血红,看向已然断了气的马匹,恶猴般扑向陈定身边的某人,夺过他的马匹,道:“追!”
接连中招,令陈醮心头恶气难出,莫说前方有埋伏,就是有刀山火海,他都不在乎了,不杀了这范明,他誓不为人!
在陈醮的带领下,陈国学子再次追了上来,嘴中呼喝不断,叫骂连连,说什么都有,反正是把小梁王范氏一家,骂的体无完肤。
这令隐藏在山后的范明很是郁闷,真想绕过山去看看,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竟骂的如此不堪……
但每座山上,只留下一人放哨,其他人全都隐藏在山的背后待命,这令范明垮下脸来,周锦在傍劝解他道:“范兄,这事儿怪我,他们可能是以为,跟着我的人必然是你。”
范明闻言苦着脸道:“哎!”
不管怎么说,他范家与周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反正也被人骂惯了,随便吧。
这时山上的人挥起手来,并从山下跑了下来,山下众人早已上马,见状不再出声。
只见两山间的荒野中,江云一马当先,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接着,便是十几人在后追赶,情形看似相当危急。
两座山距离有一里多远,彼此对望,而在对面的山下,埋伏的是武磊、唐晓华等人,同样小心谨慎。
周锦急忙道:“都别动,再等等!”
江云交代过,不可贸然出击,要从陈国人的背后掩杀,断了他们的退路。众人闻言全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陈国人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他们。
再说山下追赶江云的陈国学子,从发现这两座矮山开始,小圣王陈定心中,便泛起了嘀咕,一股不安的势头笼罩心头,所以他一直都在观察这两座山的状况,跑的要比众人慢上一些,左右环顾。
开始还没什么,但随着角度的转变,陈定再次转过头来,赫然发现,左侧山脚下聚这一群人,高头大马,利剑出鞘……
陈定急忙道:“不好!有埋伏!”
但马蹄声太响,只有几人听到了他的呼喊,回头观望,更多的人,仍旧追着江云而去,这可急坏了陈定。
眼见有几名陈国学子,陡然放缓了马速,山下的周锦急忙道:“冲!”一马当先,带着众人从山脚下冲了出来。
另外一边,武磊等人亦是同样,按照早已约定好的,一左一右,形成合围,从陈国学子们的背后掩杀过去。
“撤!”
陈定见此,当机立断,带着三四个人拨转马头,朝来路跑了回去。其实他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而是因为武国学子太多,实在难以应付,打算分散对方的力量,这样,族叔等人才有更大的机会逃生。
可他们逃出半里后发现,周锦等人,根本就没来追赶他们,而是集中在一起,追赶族叔等人去了。这令陈定傻了眼,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办?”陈定没有想到,武国学子的行动会如此精细,根本就不上他的当……带人杀回去?陈定看看身边早已变了脸色的几人,咬紧牙关道:“撤吧!”
这一次,才是真正要撤,仙冢那边儿还要人主持大局,他和族叔不能都死在这里。而且陈定也相信,凭族叔能力,即便其他人都落了难,族叔也可以脱身。
陈定恨恨的咬紧牙关,在心中,将那名引他们上当的武国学子的外貌牢牢记住,他发誓,要是族叔有个三长两短,日后自己继承了陈王之位,一定不会放过此人!
此人大毒,来日必为天下大害!
陈定带着人仓惶逃命,而江云却乾坤倒转,已从被追者,成为了追赶者,手中拎着被封印的紫青名剑,紧追陈醮不放。
他相信,只要能留下此人,陈国就不足为虑!
76。第76章 压榨()
原本追杀江云十几名陈国学子,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胸口中似乎堵了块石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悔恨的滋味是苦涩的,一念之差,就将众人断送在了这里,很少会有人想到死后的事情,可是如今他们真的怕了,身后有近四十名武国学子策马疾奔,并没用多久,便将他们追上,仗着马速的优势扬起手中的剑来,当头斩下,毫不留情!
最卖力的人当属小梁王范明,长剑浴血,已经接连砍杀三人下马,因为还有些不甘心的陈国弟子,仍在不断咒骂着他,咒骂梁郡范氏,他总不能把所有陈国弟子都叫住,向他们解释:“老子才是小梁王范明!不是骑着狼的那个家伙!”
接二连三的,有陈国学子被武国学子追上,惨烈的围杀在荒原上进行着。动手前,众人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真的要对陈国学子痛下杀手吗?
周锦只说了一句话:“仙冢就在六十里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武磊也说,清明境内无天地,十年前的清明境,武国死了二十八人,这世道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所有的争论与非议,都在此时都烟消云散,惨烈的局势让很多人忘记了思考,只知道,自己是来杀人的,必须要杀死对方,才能获得六十里外的仙冢传承!
终于,一名女弟子追赶上了仍在逃命的陈醮,一剑斩下,虽然没能伤到他,但却将他座下的马匹砍翻,马上的陈醮也如同个西瓜般滚落下来,还没来的急施符,就又有两名听雨书院的女弟子,朝他围攻过来,马打回旋,不断劈杀。
一名洞玄境八重的女弟子,甚至飞身下马,毫无畏惧的朝陈醮攻去。
手中细剑好似蛇鞭柳叶,甩动着身躯而去。
“呀!”抢攻的女子一声娇咤,因为陈醮的个子很小,这一剑直取他的面门。陈醮短剑反格,轻而易举的化解开这一招儿,但却无心恋战,身形极快的朝着女子的马匹奔了过去。
眼见陈醮要抢上马去,另外两名女子,回马赶到,这三人都是听雨书院的弟子,从那一夜偷袭薛国开始,便被安排在一起,渐渐尝到了甜头,形影不离,彼此间早已形成了默契,一人抢攻,另外两人也跃下马去,好似穿过屋檐的柳燕,掠过低矮处还有积雪的荒原,一左一右,朝陈醮刺杀。
当当,陈醮收身,连当两剑,再想向前,近在咫尺的马匹,却被其中的一名女弟子回身一剑,扫在了股后,惊跑了。
陈醮一愣,还要再夺其他马匹,但分身错开的两名女子,均将彼此的马匹刺跑,他身后使细剑的女子,也赶上前来,一剑袭杀。
陈醮急忙闪躲,心中发狠的同时,暗自琢磨,这武国还真是长进了,瞧这些女子的手段,如同沙场老手,袍泽弟兄,无需彼此呼应,便能心领神会。看来他们早已算计好了陈国,这些卑鄙的武蛮!
陈国向以中原正统自居,瞧不起抵挡着北蛮的中土四国,只因中土四国的血脉中,参杂有北蛮血系。既然已经逃生无望,灵猴般的陈醮脸上,露出丑陋无匹的狰狞面目,抓紧虚握的短剑,狞笑着朝一名女弟子掠去。
“呀呀呀呀!”陈醮嘴中怪叫,将手中短剑舞的密不透风,朝着听雨书院的女弟子攻了过去,凭他的修为,对付着只有八重境界的女弟子,轻而易举,杂乱的剑法当中,蕴含着埏埴基象,堂宇之资,如同宏伟的殿堂般牢不可破。
与他对阵的女弟子见状,心头慌乱,竟无法反击,勉强抵挡了几下后,忽觉脸前一凉,似有水渍流过,与陈醮错开后,伸手一抹,粘稠的血液如同稀饭般出现在她的手中,立时大惊。
而另外两名女子,瞅了姐妹一眼,同声大叫,如同见了鬼般不再围攻陈醮,闪身撤向圈外。
“桑萱,你的脸!”一名女弟子惊骇的道,拿着剑的右手都在颤抖。
名叫桑萱女弟子也感觉到了剧痛,令她浑身的筋肉都在跳动,粘稠的血液也滴滴答答,从她的脸上流淌了下来,染红了荒草遍地的原野……
桑萱朝脸上摸去,但却没有摸到那令她引以为傲的柔滑肌肤,而是黏糊糊的,揪彻心扉的痛处袭来,令她的身体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粘稠的血液蒙蔽双眼前,桑萱看到,那丑陋的陈醮手中,拎着一张血肉模糊的活人脸皮,正转过身来,朝她狞笑。
“啊——!”桑萱扔掉剑,虚掩着脸大叫,她的脸,她的脸皮竟然活生生的被陈醮给揭了去,可她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师妹!”另一名女子冲上前来,搀扶住她,长剑指向想要靠近的陈醮。
陈醮面目扭曲,怪异的道:“多好的一张脸,如今变的比我还要丑,啧啧,真是可惜了……”
陈醮身材五短不说,面目更是丑陋,尖嘴猴腮,比成人拳头也大不了多少的小脑壳上,堆叠着层层褶皱,皮下无肉,皱皮直接附在贱骨之上,就连眉毛和胡须,也都没有一丝半点,样貌骇人。
持剑的女子英眉竖立,威胁他道:“你别过来!”另一名女子则在陈醮的身后,揣揣不安的犹豫着。
她不敢冲上去。
“陈醮”这时有人道,陈醮连忙回身,面目狰狞的道:“范明,是你?!”细小的三角眼中,飞射出怨毒的寒光,并扫了眼身后那些,正在被武国学子合力围杀的同伴,咬紧了牙关。
江云翻身下马,拍下了气喘吁吁,且挂满水渍的啸月,瞅了眼那受伤的女子,沉声道:“变态。”
江云甩出一粒药丸,道:“快给她服下。”
接住药的女子慌忙点头,陈醮扫了一眼,道:“放我们走,我就把这个还给你们,拿回去也许还有的救。”
两名女子闻言,全都看向陈醮手中那张血淋淋,令人心悸的活人脸皮——也许还真有的救……
对女子而言,面容可是很重要的。
江云却冷着脸道:“你已经是死人了,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损有余,而补不足,你这种补法儿,欺心欺世,便是魔道也不会容忍。”
陈醮闻言咯咯笑了两声,道:“范明,你到是生的一副好面孔。”
陈醮面色阴鹫的盯着江云,江云则看向受伤的女子。听雨书院的女子,虽然已为她服下了再造丸,可那她几近晕厥,神形涣散,连站立都站立不住,不得不坐了下来。
江云皱眉道:“我不是范明,记住了,我叫江云,死后若是有灵,记得来找我报仇。”
江云出剑,陈醮挥剑抵挡,但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事到此时,竟然还有心思挪揄江云,一边与江云对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活人脸皮,将血渍甩的到处都是,咯咯怪笑。
“江云,原来你就是江家子,听说过,听说过,哈哈哈……姚万里是你的外公吧?说起来,我们还要好好感谢他呢,没有他,偌大的武国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武国当年多强大,泗水一战,灭我陈朝一十七万水军,战舰千余,迫使我朝不得不割地求和,但如今凌洲还不是在我陈朝手中,你们的端阳公主,那个怨妇,哈哈哈哈,正在醴陵山上望江垂泪,守活寡呢,哈哈哈哈……”
“我告诉你江云,今日我陈醮若是不死,等我回去一定睡了那贱人,说起来,她还是我的婶娘,你到是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陈醮仗着修为高深,剑法精妙,如同泼疯的猴般,猛攻江云,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这时迎梦带人赶到,翻身下马,想要帮忙,江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别过来!”
跟在迎梦身边的唐晓华与武磊,本也想帮忙,这下都愣住了,不明白江云是什么意思。这可不像平日的江云,平日的江云事事求成,根本就不在乎围攻、偷袭等刁钻手段,如今这是怎么了?
江云说道:“此人自比贱瓦,从不惜命,敢与皓石争辉,不屑珠玉之润,可惜却会错了这屋上土的道法奥义……”江云对陈醮道:“陈醮,你倒是挑选了一门挺适合自己的功法,可惜我等不像你,这般贱命,自比片瓦,瞧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屋上土!”
江云环剑变招,势如壁垒,与那善守猛攻的陈醮对打起来,剑招比陈醮更快,更凶狠的道:“屋上土者,埏埴为林,水火既济,盖蔽雪霜之积,震凌风雨之功,非木无以架之,故以木为根基,佘取天干化木亦吉,只怕冲破。”
说着,江云一剑直去,剑尖对着剑尖,当的一声,与陈醮对了一剑,陈醮修为原比他要高,可这一剑,却是陈醮吃亏,连退了数步,眼睛惊愕不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江云道:“取木化风,成风驰电掣之势,云驱铁马之奔,木性仁善华美,随性而发,但你这个龌龊之徒,心思歹毒,钻营取巧之道,注定难成大器。”
江云一剑逼退陈醮,继续猛攻,道:“屋上土者,乃是以成之土,不宜见火,炉中丙寅最凶,丁卯稍可,太阳霹雳可取相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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