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又气又羞,又悔又恼,心中念头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
万一小色狼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肚子痛,自己要是不给他揉,他一怒之下到知府大人那里告自己一状,那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万一他要是装的呢?
凝露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一排洁白的细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燕孤云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凝露的小手碰到自己的衣衫,他眼睁一线,微微侧目,向凝露偷瞧过去。
只见她的小脸白里透红,好看的眉毛皱得紧紧的,一只小手伸过来,缩回去,显然是又羞又怕,拿不定主意。
那自己就帮她做个决定好啦。
燕孤云闭上眼睛,右手在左掌心中用力一掐,疼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大声呻吟道:“你、你既然不愿意,就不必帮我揉什么肚子啦,我、我燕孤云从来不愿意勉强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放心,今天之事我也不会告诉知府大人,你、你去帮我找个大夫来瞧瞧吧,哎哟,痛,真的好痛。”
他双眉绞起,额头上的汗一颗颗地往下流,一副痛不可当的模样。
就是最好的戏子,也演不出他这样的逼真。
可要是墨白在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假装。
他们是什么人?是杀手,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他们从小接受的一项训练,有一个项目就叫做:忍痛!
就是拿刀子在他们的身上片下一片肉来,他们杀手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更是连哼都不会哼。
他们要是大声呻吟呼痛,那全是用来迷惑旁人的一种手段,让对方对自己失去戒心,好趁其不备,一击得手。
可凝露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妙龄少女,论心机之深,哪里比得了燕孤云的半点。
别看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她就是给燕孤云做徒孙,燕孤云都嫌她太嫩。
所以听了燕孤云这番以退为进的说话,看到他那逼真的表情,小丫头完全被唬住了,对他的每一句话都信以为真。
她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心道原来小色狼居然这般好,宁可自己痛死,也要为自己隐瞒真相,可是自己还担心他会欺辱自己,不肯帮他揉肚子,真是太不应该了。
“公子,都是婢子不好,婢子以为、以为……公子,让婢子先帮您揉揉吧,要是揉了之后,您还是痛得厉害,婢子再去帮您找大夫来瞧,好不好?”
凝露仰起小脸,焦急地看向燕孤云,生怕对方拒绝。
如果真的传了大夫来瞧,知府大人迟早也是要知道的,这事儿,还是能瞒就瞒。
看小色狼的样子,倒是真的痛得厉害,而且,他似乎也没自己想的那么色。
除了一开始盯着自己直勾勾地看个不停,他倒也没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既没有出言调笑,也没有毛手毛脚。
那自己就帮他揉揉肚子好了。
要是他真的对自己不规矩,那她就咬舌自尽,宁死不从!
“我一个乡下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公子,怎么好意思委屈姑娘帮我揉肚子,岂不是太埋汰姑娘你了,不妥,不妥。”燕孤云暗中快笑破了肚子,嘴上却一个劲地推脱。
这招以退为进之计,用得更是成功。
凝露顿时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和猜疑,急急地道:“公子,知府大人把婢子二人送给了公子,婢子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要打要骂,全都由得公子,婢子只是帮公子揉揉肚子,哪里算得上委屈呢,是不是公子嫌弃婢子手脚粗笨,不肯让婢子为公子效劳呢?”
她声音里满是委屈,唯恐被燕孤云嫌弃。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不答应,岂不是太不通情达理了嘛。那你就随便帮我揉揉好了。”燕孤云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凝露再次绽开了笑颜,她生怕燕孤云改变主意,不要自己揉了,当下一只手牢牢攥住他的衣摆,另一只手怯生生地去碰他的腹部,轻轻按了按,问道:“公子,这样可好点了么?”
只是这么轻轻一按,她就已经羞得满脸飞红,几乎抬不起头来。
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虽然双方肌肤并未交接,还隔着一层布料,可是她还是能感受到指肚下男人的体温,和那硬硬的肌肉。
这人的肚子里藏了本书么?怎地这般坚硬?
她曾经揉过自己的肚子,也帮含香姊姊揉过肚子,都是软软绵锦的,可燕孤云的小腹竟然会是这样硬硬的触感,让她大感惊奇。
难道男人的肚子都这么硬么?
她这像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触,让燕孤云大为不满,他还什么也感觉出来呢,她的小手就缩了回去。
这就叫揉肚子么?
他皱起眉头,哼了一声,道:“痛,越来越痛了。”
“那、那我再用点力。”凝露果然加了点力气,她将一只小手按在燕孤云的小腹处,就像小时候娘亲帮她揉肚子一样,又轻又慢地揉着。
硬,真的好硬,像是在揉一块钢板一样,只揉了一会儿,她的手腕就酸了。
燕孤云闭上了眼睛,感受她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揉来揉去,那力道轻得像猫一样,可他还是觉得十分的享受,真想让她这样一刻不停地揉下去。
“好像好点了,不太疼了,继续,继续揉,再用力一点。”
凝露眼睛一亮,看来揉肚子真的有用,那他要是肚子不疼了,说不定就不会告诉知府大人了。
她的一只手已经揉酸了,只好换另一只手去揉,又加重了一点力气,只揉得几下,就累得娇喘吁吁,额头见汗。
两人相距极近,燕孤云只觉得她吐气如兰,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几缕发丝飘过他的鼻翼,痒痒得他差点打出喷嚏来。
这样一番温柔的滋味,是纵横刀山血海的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怪不得师兄们常说,美人们的温柔乡,就是杀手们的英雄冢。
如果一味地沉醉在温柔乡里,迟早有一日,会被人在梦里摘了脑袋都不知道。
他悚然一惊,猛地警觉起来,双眸一张,炯炯瞪向凝露。
如果对方此时在自己小腹插上一刀,自己简直是毫无防备,必死无疑。
“公子,是不是我用力太大,弄痛了你啦?”凝露被他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停手不揉,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你的力道很好,继续揉。”
燕孤云再次闭上了眼睛,心里苦笑。
自己现在已经像个废人,一无所有,贱命一条,有谁想要,尽管来取了去好了,自己也可少受几十年的痛苦折磨。
虽然他心底里想着要从头开始,重新再来,可失去的功力能够练回来,这受了损伤的经脉还能再恢复原状吗?
他心底也知道,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实在是渺茫得紧。
凝露继续帮他揉着肚子,一刻也不敢停,她的两只手腕都变得又酸又软,可是燕孤云不说话,她就不敢不揉。
她的力气真小,是没吃饱饭么?
燕孤云觉得很不过瘾,睁开眼来,只见她的小脸累得通红,额头冒汗,显然已经出尽了全力。
原来,姑娘家的力气居然这样的小,真不比一只猫的力道大多少。
燕孤云嘴角不屑地一撇,自己就算是失了功力,论起力气来也比她大许多。
“再往上一点揉,对,就是这里。”燕孤云不满意她的力道,但很享受被她小手按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于是闭上了眼睛,指挥着她在自己身上揉来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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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章 求而不得12()
“往左一点,靠右一点,再向下一点。”
凝露乖乖地听着他的指挥,一丝不苟地揉着。
这感觉……太舒服了!
燕孤云全身放松,几乎舒服得要睡着了。
突然之间,他只觉得丹田一热,蓬蓬勃勃,有如星火燎原般,逆势而上。
只烧得他口干舌燥,不可遏止。
他怔了一怔,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股火烧得让他瞬间想化身为猛兽,将她扑倒在地。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燕孤云猛地吸了口气,舌绽春雷,瞪大了眼睛,努力保持着心头的一丝清明。
“我、我、我……”凝露彻底被吓到了,她就是在规规矩甜的揉肚子,难道揉痛他了么?让他突然像是变成了一个人,不!不是人,而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照着公子的吩咐,在帮你揉肚子啊。”
凝露吓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想哭又不敢哭,身子拼命地往后缩。
燕孤云的样子好吓人,两只眼睛通红,像只狮子一样盯着自己,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把自己吃掉。
呜呜,呜呜呜。
她想好哭。
含香姊姊,快来救救凝露啊,燕公子要吃人啦!
“把、手、拿、开!”燕孤云痛苦地吸着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该死的,她居然把手还放在他的那个地方,是不是想要他的命啊!
还是她想让自己把她吃掉。
一想到吃掉,他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她的眉毛,眼睛,鼻子,然后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那小小的一瓣,就像是一颗含着露水的樱桃珠,诱人去尝。
燕孤云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喉结一上一下地蠕动着,真想不顾一切地凑上去咬一口,那味道一定很好,又香,又甜,汁多味美。
他被心头的那把火烧得几欲发狂,凶狠贪婪的目光在凝露全身上上下下的逡巡着,他已经不满足于只盯着她的唇,而是看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
每一分每一寸都让他冲动万分,只想将她一口口地吞吃入腹,连骨头也不剩下。
“呜呜,不要,不要吃我,公子,求求你,饶了婢子吧,婢子的肉不好吃,呜呜呜,公子,你要真是饿了,桌上有鸡有鱼有肉,它们的肉都比婢子的肉好吃……”
凝露哭得像个花面猫一样,她抽抽噎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瘫坐在地上,心里一百个想要逃,可是双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完了!
燕公子的眼睛就像饿狼一样,嗖嗖地冒着绿光,分明是要吃人的节奏哇!
她还没活够,不想被吃掉啊!
谁来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就在她叫天不应,叫地无门的时候,燕孤云突然向门外一指,怒声喝道:
“滚!马上给我滚出去!你要是不滚,老子马上就吃了你!”
凝露闻言,如闻大赦,她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只好手足并用,爬出帐外。
逃到了外面,她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想起帐篷里燕孤云那可怕的神情,真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
就在燕孤云陷身于情山火海,苦不堪言的时候,墨白正远远地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梢,若有所思地望着连绵远山,对他所受的折磨半点不知。
他的思绪比他的目光飘得更远。
他信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悠悠咽咽地吹了起来。
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深夜,他曾经听到大师兄用竹笛吹奏过,当时他年纪还小,听不懂曲调中的缠绵相思之意,只是觉得很婉约,很好听。
他有过耳不忘之才,觉得好听,便将这首曲子记了下来。
那晚,大师兄吹了很久很久,一遍又一遍,他不知不觉记了个滚反烂熟,虽然事隔多年,他连一个音符也没有忘掉。
初闻大师兄笛音的时候,他还是个懵懂少年,什么也不懂。
可这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吹奏此曲,只觉得此曲的每一个音符、节拍,无不和自己现在的心境暗自合拍,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度造一般。
如倾如诉,如慕如艾,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甜蜜而悲怆。
墨白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团白雾,远远地有一名绿衣少女,溯水而居。一条长而婉转的河流拦在他和她之间,他想翻山跃岭,跨过长河去寻她,却发现她只是一片幻影,存在于水中央……
曲子越到后来,越是哀婉如诉,凄美动人。
附近正在忙忙碌碌的铁甲军们听到曲子,有不少人被触动情肠,停下了手中的活,思念起家乡的妻儿,未婚的姑娘,以及倾心的少女,更有的人情难自己,潸然泪下。
所谓铁汉柔肠,他们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刚强汉子,可再刚强的人,心中也有着一片柔肠。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树下忽然传来少女柔婉的抽泣声。
墨白正全副心神沉浸在乐曲之中,忽然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哭声打断,心中不悦,把树叶一抛,沉声喝道:“是谁在那儿哭?”
他眼角一斜,看到树下闪过一角粉红色的衣衫,和一张雪白的瓜子脸,那清雅秀美的容颜哭得梨花带雨,更增秀色。
“大侠,对、对不住,是婢子……含香。”
树下的美少女吃了一惊,伸袖拭去了眼泪,连声道歉。
“都是婢子不好,听曲子竟然听得哭了,一个没忍住,哭出声来,惊扰了大侠,还请大侠原谅婢子。”含香对着树上的墨白盈盈下拜。
如果对方是个男人,墨白早就不客气地一个耳括子扇了过去,可对方偏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要是动了手,岂不大大地有**份。
墨白只好强忍怒气,冷哼一声,一跃下树,头也不回地就走。
“大、大侠,请留步,大侠,你等一等,等一等我。”
含香迈开碎步,急匆匆地追了过来,边追边叫。
“你还有何事?”墨白停步回身,神色间极是不耐。
他本是吹曲以抒胸臆,却被她打断了思绪,心情更糟,对这个罪魁祸首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含香收足不住,险险一头撞进了墨白的怀里。
墨白微一皱眉,身形一晃,已经闪了开去,冷冷地道:“你给我站稳了。”
含香撞了个空,往前一扑,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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