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憋不住了。
谁能来救救她啊。
含香姊姊,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公子,燕公子,醒醒,你醒一醒。”
凝露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大着胆子,轻声唤道。
就算是把他吵醒了,他狠狠地骂上自己一顿,她也认了。
要不她这个活人就要生生地被尿憋死了。
燕孤云沉沉地睡着,连应都不应。
“公子!姓燕的!小色狼!”
凝露以为他还在装睡,故意不给自己解穴,气得差点咬碎了银牙,索性豁了出去,一声比一声大。
燕孤云连眼皮都没抬,他根本没听到。
凝露这下子真的哭了出来,她已经忍得两条腿开始抽筋了。
“救命!快来人救命啊!”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放开了喉咙拼命叫喊起来。
不管是谁,只要能进来救救她就行,她再的要忍不住了。
哪知道她几乎喊破了喉咙,外面愣是一个人也没进来。
所有的人都接到了知府大人的吩咐,不管帐篷里发生了任何事,出了任何动静,谁都不可以靠近一步。
要是有人不听吩咐,迈左腿,斩左腿,迈右脚,断右脚!
毫不含糊!
铁甲军们全都凛然遵守。
所以凝露就算喊得再大声,也没人敢踏进帐篷一步,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只是大伙儿听着凝露那一声比一声更凄惨的叫声,脸上都是神色古怪,心中均道,瞧不出来那个瘦津津的小子,折腾起姑娘来居然这般厉害,瞧把人家小姑娘折磨得,叫得比死了爹娘还要惨。
侯知府自然也听到了凝露的叫声,他却远远地避了开去,一边走,一边摇头。
果然是初生的牛犊,就是比他要年青力壮,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让一个小姑娘发出这样的叫声,唉,现在可是不行喽,和那姓燕的小子比起来,自己不服老都不行喽。
凝露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难道这满营房的人全都死光了不成!
她气急败坏地想,要不就是这些人全都奉了严令,谁也不敢进来打扰。
怎么办?
她的目光落在燕孤云身上,看到他睡得那股子香甜劲,她就恨得直咬牙。
他是猪啊,自己叫得这么响,愣是都不醒。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来人哪,有刺客!燕公子遇刺了!快来人哪!”她再次放声大叫。
燕公子遇刺?
附近的铁甲兵浑身一个机灵,想都不想地就往帐篷里冲,可是刚冲出两步,便陡然站住了脚步。
不行哪!
知府大人吩咐过了,不管发生了任何事,出了任何动静,都不许进去。
铁甲兵们在帐篷外面站了一排排,大伙儿面面相觑,谁都没有那个胆子冲进帐篷里去。
“快、快去通报知府大人,问燕公子遇刺了,要不要进去捉拿刺客!”
有人便飞奔着去找侯知府报信。
众人都想,如果真的刺客,等知府大人赶来,燕公子也早就没了性命。
等知府大人来到的时候,看到自己这一大群人守在帐篷外面,却没一个人冲进去救燕公子,定是要大发雷霆。
如果燕公子没事便罢,要是燕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个“见死不救”的罪名,是妥妥要扣到自己的脑门子上的。
还不如趁着知府大人没来,赶紧撒丫子溜吧。
等知府大人来的时候,还傻呼呼留在这儿的绝对是个倒霉鬼。
所谓法不责众,事后知府大人就算是要责罚,总不能把他们所有人的脑袋一起砍了吧?
于是,忽喇喇,所有的铁甲兵做鸟兽散,走了个精光。
“这些该死的铁甲兵,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聋子、哑巴、白痴啊!”
凝露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明明听到了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铁甲兵们已经来到了帐篷外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全都散了开去,外面变得静悄悄的,连个人声儿也没有。
“救命啊!快来人啊,燕公子要被刺客杀死啦!”
她不死心,放开喉咙再喊。
铁甲兵们听到她的喊声,一个个跑得更快了。
凝露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帐篷门口,彻底绝望了。
突然门帘一掀,她眼前一花,然后眼前就多了一个人,正是墨白。
“刺客在哪?”墨白厉声喝道,声未落人先至,已经倏地出现在床前。
他关心燕孤云,见师弟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大吃一惊,忙伸手去探他鼻息。
一探之后,放下心来,原来师弟只不过是熟睡过去了而己。
他一进入帐篷,已经游目四顾,并没看到有第四个人的身影,他拧起浓眉,瞪向凝露。
凝露见到他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如果不是被点了穴道,她早就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了。
她一眼也不敢看向墨白,把两眼闭得紧紧的,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刺客。”
“没有刺客你为什么要喊?还喊我师弟被刺客杀死了?你是在诅咒他?还是觉得骗我,很好玩?”
墨白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天知道,他刚才乍一听到凝露喊到有刺客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出腔子里来了,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用了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生怕晚一步,十九师弟就遭到了刺客的毒手。
哪知道他赶到之后,却发现十九师弟安然无恙,在床榻上睡得十分香甜,而那个睡在他身边的小丫头,居然告诉自己并没有刺客!
她故意耍着他玩……
难道他墨白是任由旁人耍弄的么!
一瞬间,墨白想拆了这丫头的骨头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十九师弟的意中人的份上,凝露此时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
凝露本来就怕极了他,听到他最后一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已经彻底吓瘫了,憋了许久的小解终于没忍住,一滴不漏地全都解在了床榻上。
她又羞又急又气,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呜呜呜,你好凶,你们这些大男人,就知道欺负我们弱女子,呜呜呜,你师弟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人家想要小解嘛,可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管人家的死活,就知道凶人家,呜呜,你、你出去!人家羞……羞也羞死了!”
小、小解?
她呜呜咽咽哭得口齿不清,墨白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生平头一次觉得臊得慌。
老天哪,自己干了件什么缺德事,居然害得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小解在了床榻上。
实在是、实在是过份!
他的目光看向床上湿了一滩的床褥,想笑,又不敢笑。
因为那凝露已经羞愤得快要死掉了。
如果他敢笑出声来,墨白敢保证,他解开她穴道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撞墙自尽。
不行,绝不能让这小姑娘因为自己疏忽犯的错去死。
墨白的眼珠骨溜溜一转,落在一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燕孤云身上。
他得知并没有刺客,心中大安,知道十九师弟并无大碍,只是熟睡而己。
他二话不说,走过去,提起燕孤云的衣领,“啪啪”两声脆响,一左一右,清脆响亮地扇了燕孤云两记巴掌。
这两巴掌,一下子把凝露打愣了,也把燕孤云给打醒了。
他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墨白,懵懵懂懂地问道:“师兄,有、有蚊子?”
“什么蚊子?小十九,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墨白皱了皱眉头。
十九这是在说梦话吗?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哪里来的蚊子。
“没有蚊子,那你干嘛要打我耳光?”燕孤云觉得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痛,很显然,师兄这两巴掌打得还真重,并没留情。
他被打得莫名其妙。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你还好意思问我?”墨白冷冷地道。
他的气势比燕孤云更足,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逼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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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代人受过12()
“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了?我……我好端端地在睡觉,师兄你就莫名其妙地把我打醒了。”
燕孤云不服气地叫道。
他觉得脸上实在下不来台,虽然被师兄教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偏偏当着凝露的面,他就有些受不了。
他已经满了十六岁,正是少年最好面子的时候,突然无缘无故地被师兄扇了耳光,以后他还怎么在凝露面前摆威风?
“你好意思做,我可不好意思说!”墨白的声音比他还要大声,眼睛对着凝露瞟了过去。
燕孤云一下子就蔫了。
他忽然觉得心虚,开始左顾右盼,不敢看向师兄的眼睛。
他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刚刚欺负过凝露,他故意装睡,还打了她两记巴掌,虽然是逗着她玩的,但要是传了出去,说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总是难听得紧。
师兄会不会是知道此事,来为凝露报仇来啦?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的两巴掌挨得一点也不冤。
“师兄,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了。”他蔫头蔫脑地道。
“你还敢有下次?十九,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干出这种事来?你丢不丢人啊!”墨白摇头对着他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事儿很丢人吗?”燕孤云忍不住问道。
他不过就是欺负了一下自己的丫环而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
“难道不丢人?”墨白冲他一瞪眼。
燕孤云马上垂下头去。
好吧,男人欺负女人,是有点丢人。
“丢人。”他闷声答道。
“既然知道丢人,你为什么还会尿床!十九,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什么?
尿、尿床?!
燕孤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自己什么时候尿床了?
凝露则把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脸红得像个苹果,大气儿也不敢出。
“小十九,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尿了床,就要承认,你要是想把过错推到旁人身上,别让师兄我瞧不起你!”
墨白一字一字地说得理直气壮,燕孤云却越听越糊涂。
他愣愣地看了看师兄,又低头看了一眼床榻,顿时傻了眼。
天哪,自己还真的尿床了。
这床榻上湿了好大一片。
“这、这、这……”他瞠目结舌,想说:这不是我尿的!
他自从有记忆起,就从来没有尿过床,怎么会长到了十六岁,突然尿床了呢?就算是在梦中,那也绝对不可能。
身为杀手,如果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那他这么多年的训练岂不是全白练了。
所以他敢断定,这床绝不是自己尿的!
一句话到了舌头尖,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突然察觉到,师兄明显是话中有话啊,他不是在教训自己,而是在点醒自己,让自己承认这床是自己尿的。
可是为什么?
燕孤云的目光一瞟,就落在了凝露脸上,见到她双眼紧闭,满脸通红,又羞又窘的模样,他顿时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恍然大悟。
这床上一共就自己和凝露二人,如果这床不是自己尿的,那就一定是凝露了。
身为一名男子汉,怎么可以把尿床这么丢人的事,推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身上呢?
所以,师兄说得没错,这床……就是自己尿的!
“师兄,你教训得是,我、我可能是喝多了水,迷迷糊糊的就干出了这种事,全是小弟的错,我、我还连累了凝露,师兄,你快解开她的穴道。”
燕孤云挺身而出,一句话就将那件尴尬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凝露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一双妙目充满感激地看了燕孤云一眼,只瞧了一眼,她马上把眼睛再次紧闭起来,俏脸上染上了一抹晕红。
她心想:小色狼……啊,不,是燕公子,他其实没自己想的那么坏,如果不是他这样说,那自己今后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墨白手指轻弹,一缕劲风射出,凝露“啊”了一声,只觉手足一下能动了。
她马上从床上爬起身来,双手捂着脸,低头往外就冲。
虽然燕孤云口口声声说那床是他尿的,可是凝露相信,这床究竟是谁尿的,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所以她真的没脸再留在这两个大男人呆着的房间里,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赶快换下身上这条湿嗒嗒的裙子。
“小兔子,等一下。”燕孤云飞快地脱下外袍,抢上几步,披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道:“外面风大,小心着凉,好了,你去吧。”
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心道她那副样子怎么能够出门,要是让人瞧见了,一眼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岂不是要笑话于她?
她可是他的丫头,别人笑话她,就等于是笑话自己,所以他万万不许。
凝露双手紧紧抓住衣袍的两襟,就在不久之前,她还那样嫌弃过这件外袍,觉得它又臭又脏,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一点也不臭也不脏,披在身上,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暖洋洋的。
她扬起乌黑的眼珠,再次瞧了燕孤云一眼,低声道:“多、多谢你。”
说完,她把头一低,钻出门去,再不回头。
燕孤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耳边仍响着她最后的那句呢声软语。
“傻小子,人已经走了,还瞧!”墨白伸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巴掌,这才将他打醒过来。
燕孤云微微红了脸,知道自己的心事全没逃过师兄的眼睛,不由讪讪得有些不好意思。
“师兄,你、你怎么会来?”他期期艾艾地没话找话。
“我怎么会来?”墨白没好气地反问一句,“你那个丫头在叫救命,说有刺客要杀你,我能不来吗?”
“刺客?救命?”燕孤云越听越糊涂。
她好端端地睡在自己身边,怎么会叫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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