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兄,你瞧瞧,这是什么?”他指着树干上几个深深的小孔,看上去印迹很是新鲜,像是刚刚磨破树皮不久。
“这是……”小七蹲了下来,用手摩挲着孔洞,眼睛一亮,“这是飞爪百炼索!哦,我明白了,那人根本没有踏雪无痕的轻功,他之所以来去无影踪,没有在地上留下半个足印,原来是为此!”
“不错!此人用的就是飞爪百炼索,他是从空中飞行来去,从山洞中掳人,然后带着人上了大树,从空中离开,然后……”
墨白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道溪流,“他在那里准备了一只独木舟,顺河而下,正是因为他是由水路离开,所以她的耳环才会掉落在河中,所以咱们寻遍了这方圆左右,都找不到半点线索。我真是疏忽大意,只知道在地面寻找踪迹,却忘了大树和河流!”
他懊悔得连连跺脚,只震得大树的枝干好一阵摇晃,叶落纷纷。
“顺河而下?你的意思是,咱们只要顺着这道山溪,就可以找到掳走若水的那人?”小七的声音微微颤抖,右手紧紧攥成了拳。
终于,终于有了她的一点消息!
蒙在眼前的层层迷雾,终于一点点拔开,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是,有可能!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也做一只那样的独木舟,沿溪顺流下去,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更加有用的线索。”
墨白举目四望,在河流旁边选定了一棵大树,粗大的树干足有两人合围才能抱得过来。
“七兄,咱们就用它做舟如何?”
“好!”小七更不打话,跃下地来,走到那棵大树旁边,打量了几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掌平平推出,猛一发力,击在那树干的底部。
只听得“咯嚓咯嚓”响声不绝,粗大的树干缓缓倾倒,终于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七兄,你的功力进境,真是一日千里啊!”墨白见状,嘴上赞叹,心中却迷惑不解。
他和小七交手已经不只一次。
两人最初交手的时候,他只出了七分功力,就已经稳占上风,当时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对方的脑袋早就被他摘了下来。
虽然他承认,小七可以算得上是他交过手中的顶尖高手,他却并不如何在意。
因为二人年纪相若,可是他的功力却要比对方更深更醇厚,这绝非是三年五载之功就能赶得上来的。
可是事后,二人又一再的动手,虽然小七每次都落于下风,可是墨白却感到,自己胜的越来越是吃力,有时候竟然用了九分的功力,才能略占上风。
他不由暗自心惊,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不是这个太子殿下的对手了。
他要强好胜,不甘居于人后,尤其是对于小七,他始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心理优势。
这时见对方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近,他生恐被对方追上,平时虽然一副懒散悠闲的模样,可是暗中他却练功甚勤,就算是在九阳山上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如此勤奋过。
努力自会得到回报。
他的一番辛苦没有白费,这段时间以来,他功力大进,自觉武功较之下山之前整整向上迈了一大步。
这一大步,以前他可能需要最少用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可是他却仅用了数月的功夫,就一蹴而就,这样的进境,他相信同门之中,除他之外再也无人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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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 一日千里12()
他功力大进之后,一直在暗中憋了股劲,想找个时机和小七好好地较量一下,让这位太子殿下看看,自己的功夫是他再怎么拍马也追赶不上的。
可是刚才看到小七这双掌断树的功夫,墨白才知道自己真是把对方瞧得小了。
自己的功夫进境一日千里,对方的武功进境一点也不比自己差。
该死的!
这小子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就算他也像自己一样,是个练武的奇才,也不可能进境比自己更快啊!
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小子打败!
所以,他才会酸溜溜地夸了小七一句。
小七却根本没留意他话中的醋意,他并掌如刀,刷刷刷几下就砍断了大树的枝桠,只留出粗大的树干。
这株大树躯干甚粗,乘坐他二人绰绰有余,现在剩下的就是剖空树心,做成独木舟的形状。
但要剖空一棵大树的树心,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尤其是二人手头上没有趁手的工具,而这株大树年深日久,质地细密,树干如铁,要剜掉树心,真是难上加难。
小七和墨白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的为难之色。
墨白和小七二人都不喜欢携带兵器,觉得那东西累赘麻烦,他二人武功都臻化境,草木山石俱可成为二人的武器。
小七喜欢空手,而墨白最常用的就是他的钢丝圆珠,但那东西用来割人头容易,要拿来剜树心,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如果有一柄宝刀宝剑就好了。”墨白喃喃自语,他一下子想起不久之前,燕孤云拿来斩断大树的那把匕首,心中大悔。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就该将十九师弟一并带了来,就算不带他的人来,也该向他讨了那把匕首才是。
难道自己要赶回去拿么?
来回最少也要有一个时辰。
就算他等得及,小七也绝对等不及。
怎么办?
就算他和小七的武功再强,也没办法徒手挖空树干,他二人的手毕竟只是血肉之躯,而不是钢筋铁骨。
小七对着大树干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头,然后折下两根树枝递给墨白,自己也折了两根拿在手里,对墨白道:“墨白,咱们一起用力,将它推下水去吧,这两根树枝可以充做船浆,以增划行之速。”
墨白惊讶道:“推下水?可是咱们还没有剜空树心,这圆不溜丢的一大根木头,如何能够载人?”
他心道难道这太子殿下是急得疯魔了不成?
小七看了他一眼,道:“只要它能浮在水面上,又何须剜空树心,难道凭你我二人的轻功,一定要做成独木舟才能乘坐吗?”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墨白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叫道:“七兄,还是你聪明,我真是糊涂了,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小七却对他的赞美之词充耳不闻,清俊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自从若水失踪之后,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笑,什么是开心和欢喜了。
就算有再多的赞美又有什么用,没有她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是空!
他和墨白二人运足了功力,才勉强将那棵大树干推入水中,树干一入水,果然半浮半沉地飘在了水面上,顺着河流向下漂去。
“走!”小七足尖点地,已经跃上了圆木,那圆木只往水下稍微一沉,就继续往前漂去。
墨白也一跃而起,落在了圆木的另一头。
水流虽然算不得湍急,但圆木漂在水上,翻翻滚滚,加上沾了水,滑不溜足,极难站稳。如果不是二人均有一身极高的轻功,早就跌下了水去。
饶是如此,二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的树枝不时伸出,挑开挡在前面河道上的荆棘障碍,间或保持身体的平衡。
圆木在河流中一口气漂过了数百米,然后转了一个弯,突然河道变得倾斜向下,水流一下子湍急了起来。
小七和墨白二人将真气沉入足底,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才让自己的身形站得稳稳当当,但圆木已经一大半没入了水中,时不时的和溪流中的暗石相撞击,如果不是因为它的体积实在太大,早就已经被撞得不知道断成了几截。
“七兄,你瞧,那是什么?”
墨白正伸着树枝挑开挡在二人面前的一丛荆棘,突然看到荆棘枝子上挂着一样东西,像是一块布条,却闪烁着银色的丝光,顿时眼前一亮。
小七目光瞥去,心头猛的一跳,手中树枝疾出,已将那布条挑了回来,紧紧地握在手中,眼中炽热一片。
她果然是被人掳着顺河而下,他不需要细看,就知道这块布条是从她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衣襟。
他和墨白不同,若水身上穿的戴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历历在目,闭上眼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终于,终于又找到了她的一点线索!
虽然只是一片小小的布条,已经足以让小七僵死的心变得火热起来。
他心中陡然生出剧烈的希望,紧紧地盯着河面的前方,好像她随时都会出现在眼前一样。
“七兄,你不必这么紧张,她被人掳走,最少也有五六个时辰了,咱们的独木再快,也是无论如何追不上的。”
墨白的眼神对着小七右手紧握的布条淡淡一瞥,就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找到一片衣襟,有必要那么激动么!
他撇了一下嘴,努力忽视刚才发现布条的时候自己心头那一阵狂喜。
小七眼中炽热的光慢慢黯淡下来,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墨白说的不错,他们要追,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现在能做的是,就是尽快找到那神秘人究竟把她带到了哪里,尽快救她出来。
这神秘人用心歹毒,绝对不会怀着什么善念,若水落在他的手中多一时分,就多一刻的危险。
该死的!究竟是从哪里蹦出这样一个人来!
小七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自己从哪里惹上了这样厉害的人物,他对自己下毒手,掳走若水,明显是敌非友!
难道会是他或是她……请来对付自己的高手?
小七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两个人影,君天翔和姚皇后。
一个被囚于王府,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他的势力和人脉,自己早就暗中调查得清清楚楚。
君天翔和江湖上的人并无多大的往来,他的党羽从众主要集中在朝廷政党。
那姚皇后?
她倒好像的确识得一些江湖中人,想当初百花宴上若水得罪了她,她就暗中遣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梅山四兽,将若水掳走,想要坏了她的名节。
只不过,她识得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流恶棍,就算是有十个梅山四兽,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若水从自己身边掳走。
更何况,姚皇后服了若水的药丸之后,已经失去了对前尘往事的记忆,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现在过着平淡安宁的生活。
不是君天翔,也不是姚皇后,那还会是谁呢?
难道会是他?
一个飘然出尘、高贵逼人的身影飘过小七的脑海,他咬了下牙,用力把那个人影甩出去。
不,不会是他……
应该不会是他!
他、他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舅舅!
他的血脉里,流淌着的是和自己一样的血!
所谓虎毒都不食子,他做舅舅的,怎么会一心一意想要自己亲外甥的命!
就算他再狠毒,想必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可是除了这三人,小七再也想不出自己和若水究竟从哪里和人结了怨,立了仇。
是了,是了!
一定是他!
小七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双充满着仇恨和怨毒的眸子,那双眼睛射出的光就像刀子一样,能够活活地将人刺穿一个洞。
祈言!一定是祈言!
他是毒手蛊王唯一的传人,只有他,才有可能拥有魔鬼之足这种邪恶到极点的毒药!
他曾经男扮女装蒙骗过了所有人,还被自己亲手送到若水身边服侍她,就像是把一头狼送到了他心爱的姑娘身边。
他对若水之心,昭然若揭,对自己恨之入骨。
毒手蛊王明明不是自己害死的,可他却一口咬定了自己,临走的时候,他留下的那句满含怨毒的话又在小七耳边响了起来:
“我祈言也不会是任你们欺凌的怂包软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我们蛊苗族人,绝不是好欺负的!终有一天,我会回来!”
他临去时曾经对着若水深深注视,那目光深沉难懂,但恋恋之意,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
他始终对若水没有死心,念念不忘!
所以,一定是他!是祈言回来报仇来啦!
一想到祈言,小七就想起那个丑陋不堪、吸食人血的金蚕蛊神,想起曾经被蛊神吸干了血肉变成了一具干尸的泰长老,和他那两颗滚掉在地上的眼珠子,他就不寒而栗。
若水落在了祈言的手里,她、她、她……会受到怎样的欺辱折磨?
那祈言不会要了她的命,可是他却会……
小七根本不敢想下去。
他的眼前蓦然一阵发黑,身子一晃,立足不定,对着湍湍急流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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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折戟沉江()
“七兄,小心!”
墨白突然看到小七身体摇晃,对着河水栽倒下去,大吃一惊。
他手疾眼快,飞快地伸手抓住小七的右臂,将他险些跌进了河里的身体提了起来,饶是他出手极快,小七的半边衣衫已经被流水打湿。
小七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眼眸却变得一片乌黑,深邃得像幽蓝的夜空,他的嘴唇颤抖着,心像被尖刀剜着一样疼痛如割。
如果不是墨白牢牢扶住了他,他肯定会再次跌进水里去。
他闭了闭眼,满心满意的全是绝望。
祈言!祈言!
他心中不停地叫着这个名字。
你放了她!放了她!
你的仇、你的怨,都冲着我来!只要你放了她,我这条命就交给你,完完全全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祈言,你听到了吗!
“七兄,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墨白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小七。
小七的神情太奇怪了,就在刚才还莫名的激动,突然之间,好像就变得万念俱灰。
虽然他们只是发现了若水的一片衣襟,但这不正说明了,他们现在所走的水路就是正确的道路吗?
他应该是满心希望,而不该是一脸绝望啊!
墨白的右手牢牢抓着小七的胳膊,感觉到小七在剧烈地颤抖着,全身都在抖。
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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