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如今张溪云全身几乎都被淬炼了一番,包括五脏六腑在内皆隐有劲气缭绕,生机盎然。
张溪云伸了伸懒腰,全身大骨都在作响,仿佛苏醒了一般。
”真是舒服得很,多谢两位皆仙气替我洗涤肉身,还助我领悟还施彼身的诀窍。“
他眯起眼笑道:”两位不妨试试自己的仙气威力如何罢?“
那两名世家护卫顿时间如临大敌,但更自知不是张溪云对手,即刻转身便走。
张溪云掌剑轻挥,眼前变得冷漠,只道:“还想哪里走?”
太极之白悉数冲出,汇聚魂剑剑锋之上,磅礴的仙气四溢。
他望着逃走的两人,瞬间连斩三剑。
横斩,直斩,斜斩。
就只是三剑,将先前准备轰杀张溪云的仙气尽数囊括其中,然后还施彼身。
先是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夹杂着两人的怒吼声。
两人知晓无法避过,只得直面这三道剑气,好不容才磨灭了其中一道剑气。
再是嘭的一声响,是仙气冲撞之时产生的动静。
最后是连续三息的一阵轻响,仿佛撕开布匹时的那种声音。
那三道剑气消散,但两名世家护卫几乎满身血污,只是勉力悬在半空。
其中一人望向张溪云,抬了抬眼睛,忽然大笑道:“老子是死在自己手中,不是死在你手里!”
他身旁那人鲜血遍布满脸,却也咧了咧嘴,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是同意。
张溪云手中魂剑本来都已举起,几乎下一刻就要挥剑兑现承诺,送二人去黄泉走一遭。
可不知为何,他听见这话后,却放下了手,神色中没了杀意。
他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在中古接触到的真相,九天真正的意义,是为九界。
此界钧天,为九天中央之界,受其余八界讨伐。
或许不知何时,其余八界会卷土重来。
他不知晓中古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几乎可以肯定中古那场波及九界的战争,五洲并未得到胜利,最多只是得到了休战的机会。
拥有墨家机关术的中古都未能得到胜利,那如今文明不进反退,甚至圣人都已不存的近古又该如何面对战争?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八界必然会在当世卷土重来,甚至已经不远,或许自己的爷爷知晓些什么,百年神隐真正的意义或许与此有关也不一定。
他想到了几年前在五指山时,张庸同姬苍首次提及百年神隐,更不顾其大周皇室遗族的身份,要助他平定九重天阙,执掌九重天大权,或许张庸所在做的,便是统合世间的大势力,面对不久的将来会面临的战争。
昔日五洲,有人族内战,但若面对妖族之时,人族必会团结。
若面对的是另一方天地,那是否整个五洲不分人族、妖族都该团结起来。
他望见那两名世家护卫最终面临死亡时的一分不甘,忽然间想到了这些,便没了杀意,颇为意兴阑珊,想着不如为将来多留下些火种?
实话来说,在这世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再加上经历过五指山一役,他的确对这方与地球古史、神话都常常不谋而合的天地产生了归属感。
这里有他的亲人、兄弟、朋友,有一群他至今都还没能完全理解的行走辈弟子,有一座山峰上的师尊与师兄师姐,还有很多他现在没能想到的。。。。。。
如果真有这场战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独善其身,他知道自己最终肯定会走上守护这方天地的那条路。
他想这应该是源于他自己的性格,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宿命。
前世学史,亦有近代史。
清朝闭关锁国,清末列强侵略,战火四起。
多少可怜人,满城唯尸骨。
泱泱大国,沦为鱼肉,任刀俎。
鲜血洒遍每一寸土地,方唤得四万万同胞觉醒,为了站直腰杆,前仆后继,敢将生命作牺牲。
而他张溪云前世,正是生在那先辈用鲜血换来的红色国度,每每读史于此,心中难免震动。
前世史曾有八国联军,他如何也不想看到其余八界将那些历史在这方天地重演。
吾心安处即吾乡,他读史多年,故对国仇家恨、民族大义更多几分感慨,恍惚觉得五洲的发展依稀有昔年故乡的影子,不愿这方天地再经此一遭。
虽然这多愁善感只是一时的,但张溪云现下确实没了杀他们两人的兴趣。
他脸色显得极为不耐烦,甚至有些烦躁难当,摆了摆手,朝那两名世家护卫道:”惹得老子心情也不好了,饶你们两人一命,快滚。”
那两名本打算在死前豪迈地骂上张溪云一顿脏话的世家护卫面面相觑,更是摸不着头脑,因为惹得他心情不好了,所以捡回了一条性命,这又是什么道理?
最终只能归结为怪物的思想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两人将信将疑地往后退去,不远处阿木晃了晃身子,似乎想要冲过来,却见张溪云微微摇了头,它也便打消了念头,继续阻拦着身前的这些人。
周家护卫见到此幕,亦是一愣,随即见到那两名世家护卫就要离开,破开大骂道:”你们要去何处,还不来随我等一起杀了吴妄!“
那两人回头望了望,相视苦笑。
“捡回条命却也回不去世家了,这般回去必会被家主杀了,你我这般伤势,烽火燃起后必死无疑,不过徒劳罢了。”
“既然早晚是死,却是不想死在这了,不如找间客栈喝酒,醉生梦死而死,无憾矣。”
“现下喝酒,恐怕也没人收钱了,倒是不错。”
生死间走了一遭,这两人或许只是无奈,也或许是真的看透了,对身后周家护卫的咒骂声充耳不闻,缓缓远去。
张溪云情绪本就烦闷,如今因那名周家护卫不断的咒骂而愈发烦躁,再度举起了手中的魂剑,指向周家护卫,冷声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多斩你一剑,到死为止。”
周家护卫的声音戛然而止,却又因察觉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惧怕而脸色一红,但仍旧不敢说话。
张溪云见状嗤笑一声,身子一闪便挡在了当铺外,第三次持剑朝众人道:“还有谁想杀他?”
场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无一人敢答话。
。。。。。。
离此地不远之处,一行人正匆匆而来。
“崔方,你确定他真的知晓臣家藏身之地?“一名中年男子询问道。
“我不能确定,但我有九成把握他真的知晓,他不会为了让我们帮他救吴妄而以此骗我,况且若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死了,现在也没法和你们说这些。”最前方的正是崔方,他果然在看见讯号后便急忙朝当铺外赶去了。
“城里越来越热了,恐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若能找到臣家,无疑会比对付其余六大世家简单些,要是他真的知晓,我保证池山城里谁也伤不到他!”
说话之人亦是城内众人为首者之一,名唤薛山,修为竟已至七星耀身。
除了他们二人外,还跟了二十余名修士,有一半身负三花修为。
看如此大的阵仗,他们果然对臣家之人的下落极为看重,亦因此而看重张溪云。
“不过,他的实力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强横?”
崔方闻言郑重点了点头,道:“我亲眼见到的又岂会有假?”
“八门破五的修为啊。。。。。。”崔方喃喃道,“连三凶门都还未叩响,可他逆行伐仙如同谈笑。。。。。。”
薛山闻言虽然点了点头,但眼神中明显不太相信,怀疑张溪云是动用了某种法器。
“对了,宋瑾瑶那边如何了?”崔方又再问道。
“你刚将事情告诉我后我便命人去办了,困住宋瑾瑶的几名世家护卫撑不了多久的,大概我们回去时便已能见到宋瑾瑶了。”
崔方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迟疑住了。
薛山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问道:“怎么,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出来罢。”
崔方想了想,于是道:”张溪云此人骨子里亦是傲气十足,还望薛大哥。。。。。。“
薛山闻言笑了笑,明白了崔方的意思,却也未说什么话
。。。。。。
池山城外。
风火轮上燃着一团火,而幽炎几乎已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袭红袍的丹老站在原地,眼神冷漠。
忽然一阵风刮了起来,丹老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石陵,数年不见了。”
沧桑的声音响起,将丹老称为石陵。
丹老双手负后,冷眼瞥向此处,冷哼了一声。
“南若安。”
负责禁丹大案的钦天监监正在此地与丹成天怒的巨头相望两厌。
“你们真以为得到了烽火便能炼成禁丹?“
传闻中对禁丹最为痛恨的钦天监监正此刻与丹成天怒的丹老说话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南若安的目光望向了风火轮,开口道:”看来西贺洲那座庙墓便是被你们丹成天怒毁了的。“
他忽然笑了起来,道:”没想到我难得出趟帝京城,还顺便帮刑部破了桩大案。”
丹老转过身来,沙哑开口:“莫废话了,你若是来阻止我的,便出手罢。”
“你们真以为烽火能够炼成禁丹?”
这是南若安第二次问这番话,但这次丹老开口回答了。
“炼得成也好,炼不成也好。”
南若安闻言叹了口气,接着道:“那倒也是,醉翁之意总不在酒。”
他又笑道:“待会进城,能否算上老夫一个?”
丹老闻言定睛望着她,道:”为何不趁现在杀我?“
南若安闻言一怔,苦笑道:”你不是明知故问。”
“凭我,又如何杀得了你?”
丹老抬手,冷笑声不断。
“那不如便让我来试试,能否杀得了你!”
话落,他负在身后的双手也同时落下,周身气息却如同海浪越升越高,红袍衣角猎猎作响。
一柄长枪出现在了他手中,上面如同缠着一条火龙。
南若安瞳孔骤然一缩。
”三坛海会大神的火尖枪!?”
旋即,他又眯起了眼,嘀咕道:“错了,是仿铸之兵。。。。。。”
“庙墓坍塌前,尔等果然还是没能取出所有的东西。。。。。。”
“风火轮、火尖枪、混天绫、乾坤圈、九龙神火罩。。。。。。“
他笑着问道:“你们取出了几样?”(。)
章一百八十一 烽火戏诸侯(八)()
在此之前恐怕谁也想不到,张溪云一人一剑,至多再算上一兽,竟就拦下了十余名世家护卫对吴妄的追杀,甚至反令这群世家护卫损伤惨重,分崩离析。
此刻他同样是持剑拦在当铺之外,却已无人敢答话。
张溪云挑眉笑了笑,“没人敢动手了?”
在场的世家护卫脸色皆是难看,有人低声道:“恐怕是杀不了吴妄了,再拖延下去,大概他的援兵也要到了,到时候说不得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不如先离开,回去将此事上禀。”
那名来自周家的护卫自然是脸色最难看的人,却也无法反驳此话,或者说即便他再如此利诱,恐怕也无人会同他一起尝试与张溪云再战。
离此地不远处似乎有数道气息赶来,瞬间便被众人察觉,几人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道:“走!”
说罢,他们便警惕地望向张溪云,同时逐渐朝后退去。
张溪云笑意盈盈,手中的剑却还流转着劲气,望着眼前众人,心里思忖是否要出手留下这些人,最终他的目光望向了那名周家护卫。
若是他们联手,自己必然留不下任何人,除非崔方等人赶到的正是时候,但如果只要留下一个人,恐怕他们也不想与自己拖延下去,恐怕会选择放弃此人。
“旁人都可走得,只有你非死不可!”
众人闻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周家护卫脸色铁青,众人恍然,眸中流露同情之色,更像是兔死狐悲。
张溪云提剑笑道:“请你黄泉走一遭。”
周家杀了冬官正,既然此人亲口承认曾经动手,便与钦天监有血仇戴天。
说罢,他又再开口道:“阿木!”
阿木啼鸣一声,自然懂得张溪云的意思,身影一闪,便封住了此人后路。
那人气得身颤,指着张溪云说不出话来。
张溪云笑意泛着冷色,开口道:“你方才言,你打断了冬官正腿骨,令他逃脱不得,那我便也先打碎你的腿骨好了。”
“你敢!”他闻言大怒,体内仙气轰鸣而起,神色紧张,同时朝还未马上离开的世家护卫道:“诸位还请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必有重谢!”
可其余众人却是眼神颇为玩味,无一人有出手的意思。
他心中顿时一沉,高声喝道:”若就这般回去,尔等如何复命,不如一同与此子拼了!“
却还是无人应声,张溪云则是冷笑连连,说道:”不必替他人担忧如何复命了,这已不关你的事,引颈受死罢。“
张溪云身子一动,剑意磅礴,手中剑横斩而去,分数道剑气侵袭,杀意荡荡。
那人见状,面露悲戚之色,咬牙迎战,捏呈拳印,轰散剑气。
旁人见两人已经动手,纷纷再退去一段距离,不想受到牵连。
剑气被他轰散,护身仙气如同立起三尺气墙,张溪云一时难以突破而来。
他松了口气,却自知无法杀死张溪云,故也在寻找退路。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啼鸣,先前绕后的阿木此刻凭着强悍至极的肉身直撞三尺气墙,将仙气撞得震荡四散。
他大惊失色,忙喝道:”畜生安敢!“
阿木却撞得更狠,妖族肉身本就是其天生优势,更何况是鲲鹏此等神兽,只撞了几下,这由护身仙气凝成的三尺气墙几乎便要碎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痕,远处望去如同此方空间碎开了一般。
他慌忙朝阿木杀将过去,一手抬拳迎面轰去,仙气汇聚拳锋之上,似可将一切轰穿。
“孽畜,受死!”
阿木不慌不忙,见那拳头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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