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个乌鸦叫不行?弄得这般狼狈!”粗声粗气地说着,从怀里掏出食物,“赶快吃,咱俩跟丢那人去了虎跳崖,这次得跟住了,拴住肯定等的心急难耐了。在汇合地点就不能稍等一会?陈胜可是五万大军围困招虎山!”
……
虎跳崖,就是滚刀肉薛霸的老巢。
窦波能够和招虎山上的山贼狼狈为奸,那人与薛霸同流合污也在情理之中,如是想着,蹲在下山必经之路上的伍六一也就释然了。
一行三人,拉开不短的距离,皆是隐身在路旁,丑时刚到,有些夺目的火把便映入眼帘。
可算是出来了!暗道一声的伍六一,“噗”地一声将口中的草棍吐出口,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
六匹骏马从眼前一掠而过,稍稍一顿,便展开腿脚,紧随其后。若说以往刘祚晨惩罚他们绑在马屁股后疯跑,还真练就了不俗的腿脚功夫,遥遥地愣是能隐隐跟在那一帮人身后。
前边像是三叉路口,骤然,六人自动一分为二。
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伍六一,霎时间犯了难,那条路上之人才是正主?眼看就没了前边人马的影儿,望望霍州方向,一咬牙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跑着,伍六一暗自腹诽不一,今儿个诸事不顺,早知道陈胜五万兵马围剿窦波,可是不敢深入招虎山,一顿乱箭差点被射成刺猬,这又不知跑向那里了。
隐隐地火把光亮,依稀可辨却越来越远。
又要跟丢了!徒自想着,确实“哎呦”一声,脚踝处骤然感觉到被绳索一绊,身子便射出的箭矢。徒然地挥舞着双手以求平衡,怎奈速度太快,“啪”地一声,摔碎的西瓜什么声,伍六一就是什么声。
“还真他娘的有人跟随!”
一人诧异地说着,另一人收起绳索,嘴上打了一个响哨。
显然,是招呼前边那人。
完了!这下可是栽了!不老实是不行了,刚待翻身而起,一只长槊已然被那骂骂咧咧之人抵到了胸口。
“说,受谁所命?”
“别和他啰嗦,弄死他得了!”
这他娘的就得死了?一路疾跑着惯性使然犹自不觉,倒在地上已是力气失去了大半,伍六一自知此时绝没一战之力,慌不迭地喊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才逃过一劫,可是不想死啊!”
“逃过一劫?有意思……,你也真他娘的倒霉蛋一个,哈哈哈……”笑着,将手里的长槊又向前递进扎进伍六一皮肤上,这才一顿,“说!是哪一劫?”
“大爷,您有所不知,小的是霍州驻军中的一名小卒,多日前统领身死,窦波那厮竟然将我等弃之如敝履……”
“霍州驻军?你撒谎!”
“真的!昨日夜里,小的偷偷跑出去喝花酒,回军营之际,正赶上付一成屠戮兄弟们。不信,大爷您问问军营里的人,谁人不知我小伍子”感觉到,长槊轻轻将力道放缓,伍六一急忙说道。
“事儿,说的都对!算了,饶了这小子一命吧。”先前还喊着将伍六一弄死那人,又说道:“看你有些伸手,是否愿意随我俩前去?”
老子敢说不去吗?人精一样的伍六一,自知此时敢说半个不字,长槊必然抵进身体之中,问道:“大爷,你们也是行伍出身?”
“嗯?”
“额……,大爷我明白…明白,小的孤苦伶仃一个了无牵挂,随你们去也算事有了安身之所。”伍六一看不清他俩地神色,话味可是能够听的出来,不管怎样保住性命再做打算,只是不知三人有没有那跟丢之人。
这里,身不由己的伍六一算是又逃过一劫,另外的瘦猴和姚拴住可是要比他凄惨多了。
也是被人察觉,一阵骑马狂追,差点跑断了双腿,好在夜色已深再专拣着土崖子小树林逃窜,好说歹说也算是保住了性命。直到天光大亮,这才得以认清了霍州城的方向,好家伙,前不勾村后不搭店,这是什么所在?
浑身湿的一根干毛也没有,活脱脱就是俩翻了船的渔夫也得找个水塘洗洗身子不是?不然,就那一身汗臭味也难免让人起疑心。
这俩货,自始至终也没顾得想伍六一会怎样,愣是屁滚尿流地奔逃。
他们不想,不代表刘祚晨没有察觉,直到日上三竿了也不见这仨货的影儿,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吩咐着余下的兄弟四下打探愣是没有半点消息,不禁的让他想到了陈胜的头上。
你他娘的,拿不住老子的把柄,竟然将我手下捉了去?想着,急急忙忙就忘陈胜寓所赶去。
“公子……”
刚刚翻身上马的刘祚晨,循着声音向街角望去。可不是?瘦猴和姚拴住像是赶了几千里路得样子,一脸倦容地望着他。
“哪去了?你们。嗳……伍六一呢?”
“伍六一没回来?”暗道一声不好,两人顿时有如老茄子又被严霜打了一遭,彻底蔫了。
大街上,也不是说事的地方,跳下马的刘祚晨慌不迭地跑过去,拉起他俩便向屋里拽去。进得寓所大门,喘息着,“快告诉我,你们仨做什么去了……”
一五一十,足足讲了有两刻钟,这才说的明白了。
……
直奔陈胜的寓所,刘祚晨此时觉得,很有必要将获知的信息与他交流,互有裨益是毋庸置疑的,陈康就是叛逆一个尚且不足为虑,要是伙同窦波的人马那可就不好说了。再有,或许能够消除陈胜对他的芥蒂之心,刘家也不至于卷进无谓地争端之中。
老爷子曾经的苦口婆心,刘祚晨可是记忆犹新,自身势力相差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即便是有想法也是枉然,这,刘祚晨是心知肚明。
“孙公公,我有紧急事情要当面禀报皇子殿下,您看……”
想着见人家陈胜,人家此时已是摆足了臭架子,满心不愿意的刘祚晨还是得陪着笑脸。
“哦?可殿下又吩咐,说是谁也不见,小刘大人要不你且回寓所,等杂家稍后为你传话,一旦皇子殿下有意要见您,杂家必定亲自跑一趟腿去喊您,您看可好?”仍然是一脸的笑,孙公公好似是根本就没在意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愉快,一如既往的将那副嘴脸呈现在刘祚晨眼前。
你个老不死的!就是诚心找别扭!腹诽着的刘祚晨很想给他两耳光子,虽然知道不是他的敌手,仍然愤怒地这般想着。
“真的很紧急!孙公公,还得麻烦你通禀一句。”
干笑着,孙公公徒自想着,不是很有本事,不是很嚣张?这时也有求于本家了?妄想,就是不给你通禀,你能咋滴?再者说来,你会有什么紧急情况禀报皇子殿下,你还回将自己的私心龌龊向陈胜禀报?
想着,孙公公竟是笑的阴冷了起来,心说: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刘烈怕死你刘祚晨也怕死!
“是事关陈康之事!再不禀报皇子殿下,就恐怕有些晚了……”
“陈康一直在霍州活动,窦波已然逃匿于招虎山上,想必他陈康必然会去招揽,你……还有什么好禀报于皇子殿下的?”
第一百零一章 繁杂人心()
漫天的星星飞舞,横冲直撞!
很难有这样的感觉,被老爷子来上一记脑瓜蹦除外。
恨铁不成钢、烂泥不上墙,或许老爷子就是这样想!甩了甩头,刘祚晨实在提不起勇气看一眼送他出寓所的阉人一眼,却知道在其身后干笑着看着他,将左手在马鞍上稍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屁股甫一落鞍右手便挥在马屁股上,“驾!”一声吆喝,扬长而去。
动作潇洒,宛若行云流水,沉声吆喝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复杂,刘祚晨不肯原谅自己,被人藐视玩弄于掌心,被人蒙在鼓里就是个傻子,还屁颠屁颠地跑来热脸凑冷屁股。
“伍六一回来了没?”
守在寓所外的瘦猴,老远见到刘祚晨的身影便迎了上去,徒然地摇摇头,接过刘祚晨递来的马缰,心不在焉地将马匹栓到拴马石上,犹自不死心,问道:“皇子殿下那里也没消息?”
好意思说是连陈胜的面也没见着?撇了撇嘴的刘祚晨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伍六一精灵地很,不会出现意外,你……放心就是了。”
说的话有多没底气,刘祚晨自然清楚,以至于纠结的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
“刘祚晨那厮真是古怪!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说,被父皇宠信还有脚踩两只船之心。”
“这……,杂家不好评说。”
暗哼一声,陈胜放下捏住额头的手,沉声道:“是不肯说吧?”
“不是,不是…,杂家可以将听闻之事,如是叙说是本分,妄加猜测有恐扰乱圣听也是皇太后百般叮咛,事关重大岂敢评说?殿下您就饶了杂家这一把老骨头吧!”在其胸前摇着双手,孙公公竟然搬出了皇太后的大驾。
说是事关重大,很对。
刘家人三位将军职守边关,御下将士百万之众,倘若真有叛逆之心绝对是一个大患!陈擎爷俩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即便是不能系数操控那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陈擎自知大安泰消受不起这许多磨难,一再嘱咐其子陈胜,万不得已切不可挑破芥蒂,待得将叛逆之徒绳之以法之后再做打算,此时适当敲打一番,尚可!
你个老杂毛!一肚子花花肠子以为本皇子不知?倘若不是你秘奏刘祚晨恐有不轨之心,父皇绝不会将本皇子派来霍州这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这时候,想要听听你的看法,倒是闭口不谈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居心,不明显却不能不让陈胜这般想。
悻悻地挥了挥手将孙公公撵出屋子,陈胜暗道,付一成最好能将忤逆窦波生擒活捉,与刘祚晨对质一番目前看来尚且不是燃眉之急,让陈康的打算落空才至关重要。
陈康目前在哪里呢?轻轻叩击着书案,陈胜此时真是一筹莫展,叛逆隐于野,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是知道陈康在霍州一代活动,想要过梳子一样捋一遍也不敢保证就能斩获到其行踪。
“轰隆”!一声巨响,宽大敦厚的书案被陈胜一脚踹到厅堂正中,“这点艰难险阻便举步不前,还谈什么定国安邦?!来人……”
有能力操控时局,都在紧锣密鼓地筹谋着,没有能力……,或是观望或是挤破脑袋探听虚实,就等着去推波助澜从中获得利益,比如官位,再比如将来。
窦波的叛逃,对于袁毅一帮人来说,这绝对是好事一桩,积年旧账终于有了着落,怎能不开心?只要操作得当,只要及时分清局势站对立场,应该不是难事。
“孙总管,出门办差很是辛苦,这是给您老闲来喝茶消遣之用,还请笑纳……”
瞄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孙公共顿时便眉开眼笑,“嗯,杂家就是喜欢袁大人这样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交往,厚道稳重识大体。”
这一番说辞,好像可以断定他袁毅就是受到百姓爱戴的父母官,袁毅知道这都是五万两肉痛的银票之功,谦逊地笑着更显恭敬,这就是孙公公给了他以足够地暗示,在皇上面前自会如是褒奖。
暗自想着,袁毅认为“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这话还有道理,“孙总管,何时能得以见上皇子殿下一面,还请您老示下。”
像是有些很难为情,孙公公怅然道:“呀!这段时间杂事颇多,改日……殿下有些悠闲了自会通禀,今儿个……”
“明白…明白……,老您老费心了,下官在此谢过,告辞告辞…”真明白假明白都无所谓,袁毅此时需要的是一个态度,一个能帮助他与皇子殿下交好的态度,嘴上打着哈哈,很是识趣地拱手拜别。
笑意渐冷,望着袁毅猫着腰钻进轿子里,孙公公鄙夷地撇了撇嘴,将身子使劲向上挺了挺。就是一群仓鼠,竟然还敢于堂而皇之地与当朝皇子拉近关系,也不想一想陈胜此番来霍州其实走马观花?将手伸进怀里捻了捻银票,不由得神色之间又复杂起来。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咱家是人是鬼?也不知从各位达官贵胄手中搜刮到的银子,有生之年还能排得上用场不能?微微眯起双眼看向太平公主深宅的方向,虽然被层层叠叠的房舍楼宇阻挡无法看到,脸上竟然凝重异常。
没人知道这老杂毛此时在想些什么,或者,应该说是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因为他孙公公也是这般想的。
……
来去的次数多了,陈康也不觉得姑姑太平公主的宅子有多深幽了,也许,这就是熟悉的作用。
忙活了大半夜,一直睡到过午这才悠悠转醒,推开窗子极目远眺,那里就是皇子陈胜寓所之所在,以往私下里也是有过较量,半斤八两谁也讨不到一星半点的好,这时有要在霍州城暗地里较量一番,他陈康很期待,这一次谁能成为赢家谁又能获得益处。
除了陈胜,还有个老杂毛让他很是不待见。
那时陈康还小,却是见到过那阉人的狠辣,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陈康的噩梦。
陈擎即位之初,那一番杀戮所流的血,大多都是达官贵戚,那阉人和刘烈虽说是受命所为却是手下很少有人得以逃生。
阉人你好好活着,我陈康有生之年必将你碎尸万段,还有……刘烈!
“康儿醒了,来姑姑这里坐坐。”
拐角处廊檐下,太平公主惬意地仰躺在竹制躺椅上,一起一伏地颠着,说着轻轻招了招手。
了无声息就像是很有窥觑手段的老猫!腹诽着,陈康轻轻一按窗框跃到了屋外。
没有表现出丝毫反感之色,微微笑着的太平公主看着走到近前的陈康,道:“睡的可还安稳?”
“回姑姑的话,还好。”一脸谦逊地笑着,陈康坐到了其对面廊檐下的栏杆上。
“哦?”做出一副诧异地表情,太平公主蹙紧眉头问道:“那没能追杀得手的跟踪之人,也没扰了你的清静?”
话里有话,明显她很是上心此事,有人跟踪就可以说明被人查到了蛛丝马迹,找到她自己头上,目前不是鱼死网破之际提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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