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来的陈永锋,很是大开了眼界,设想当中的边关军营远远没有眼见得有威势。
内外卫营就走了老长时间,这时到得中军帐附近,寂静、整齐、肃然……,无处不透射出莫名地威势,同霍州城的守营不同,这里愈是让人具有安全感。
与刘祚晨分手之际,远远望了一眼刘尚武的军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近二十年的时间,尚属首次前来边关,更是首次与老子陈东在军营相见,想来还得拜皇子陈胜所赐。
“你奶奶他老人家还好吧?”
面对老子的问话,陈永锋最为担心的就是在这种时候被问及,根本就无从作答,让他如何应对?
“嗯?”停下步子回身看了一眼儿子,陈东暗暗地叹了口气,懦弱在人这一辈子之中都会有过,想当初自己的亲老子在眼前被待人割了脑袋,还不是一样眼睁睁地无计可施?还不是拿歹人无可奈何?
伸手在陈永锋肩上轻轻拍了两下,也没有言语,便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其实,有一点他陈东还是比较认可儿子的,起码还没有当面欺骗他不是?懦弱需要成长的机遇造就成为坚强之人,程度不重要,只要能跨过那道坎就行。欺骗却是令他无法容忍之事,那说明一个人的内心能否强大起来,不能够面对自己内心的人,早晚都会毁在自己的手中。
这或许也算是两害却其轻?想着,陈东也不敢断定。
陈永锋不知老子端着怎样的心思,羞愧令他无地自容,扔下奶奶一个人独守霍州老宅,在意将他折磨的心神不宁,老子这时又不言不语,更是让他后悔不迭,想当初就应该将老太太背出霍州城,一所老宅而已,有必要重视到那样的程度?
想不明白奶奶的心,却是慢慢地明白了自己懦弱的心。
眼见得老子在营帐前招手,涩涩地笑笑,这才迈起了沉重的步子。
坐定,在老子陈东的审视之下,越发地局促不安,“是孩儿不对,没有将奶奶带出霍州城。”
微微一沉吟,陈东缓声说道:“这也不是太过重要的事……,有些道理不是看看书本就能明白过来的事,你奶奶……,就算是我也未必有把握能劝的动,带出霍州城更是不太可能。”
轻舒了一口气,陈永锋竟然说不出的轻松,看向老子的神色满是疑惑,确实有些搞不太明白。
“家,在一部分人眼中相当于生命一般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遮风挡雨这般简单,以往的各样经历以及对往事的回忆都或多或少来自对家的感悟,那里有你爷爷,有我和你二伯,当然还有你们任何一个与这个家有所关联之人的影子,就着些,对老太太而言就是难能可贵的珍贵财富。”
“那……奶奶他会不会恨我?”
“为何要恨你?因为没有将她带出霍州城?好好想想我的话,或许你能够明白。”解释也好,灌输也罢。陈东不想让陈东被动接受理解不了的思想,所说这些,旨在引导他跳出陈永锋自己个人的思想包袱,这样才对他的成长更有益处。“你奶奶年岁大了,我也不再年轻,将来的一切都需要你们来承担来面对,能听的懂吗?”
生老病死,日新月异。书本上是有这样文字,结合着老子陈旭的话,陈永锋好像是明白了一些,却又抓不到实处,不由得很是懊恼,在霍州城被人奉为才子,小时候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老子,如今说出一番听起来简简单单地一席话竟然如此闷涩难懂!
是自己空有虚名?还是自己领悟能力本就极差?垂下头将双手插进发梢,沉思不语起来。
晒然一笑,转头看向站在营帐外的刘祚晨,陈东轻轻招了招手。
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爷俩的对话也悉数落在了眼底,明白了老太太的举动为何那般固执,也就明白了陈东的心,看向陈永锋的眼神也就有了很大改观。
想想也就是,将来有没有故事得看机缘,彼此的心却是应该搞透彻,这很重要。
新的局势,自然就得有新人参与,全新的环境,谁能走的更远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朝政1()
紫柱金梁,金漆雕龙宝座上,陈擎睥睨之色看向殿下。
陈胜被叛逆陈康胖揍了一顿,逃回了京都!国之皇子,尽失皇家威仪,还有脸面站在殿下群臣之中,陈擎自觉的脸上火辣辣地难受。
“列为爱卿,今日早朝打算站到退朝。”
没人搭腔,或者更应该说没人敢于搭腔,哪个看不出来皇上一脸不快?朝政就是这样,都不吱声的情况下,总不至于一刀切将满朝文武治罪不是?就是今儿个真的准备启奏几句,那也的憋着,就像是有屁正赶上佳人在面前经过一样地憋着。
火气越升越高,陈擎自觉着眼前这帮酒囊饭袋就是有意在看他的笑话!叛逆祸乱京城之际,一个个将脑袋进乌龟壳子里,愣是头也不肯探出一点出来。平定了,好么,一个个屁颠屁颠地脚下踩着风火轮一样跑来问安。
陈擎基本上敢断定,一旦皇城被叛军攻破沦陷,这一帮站在殿下的臣子们有一大半会举起双手投降!心中惧怕死亡无可厚非,立场不坚定有奶便是娘的做法就不是道德底线的问题了,这就是本质上从骨子里的懦弱!大米干饭养出来一群饭桶,陈擎有心借题发挥,自知不是时机。
“好好好,好好好!”连胜叫好的陈擎骤然站起身来,陡然间怒不可遏:“不说是吧?!都这样给朕站好喽!吃喝拉撒睡都给朕站在这里!哪个迈出大殿一步,乱刀砍死!”
低垂着脑袋,众位大人们暗暗叫苦不迭,屁股夹得更紧了!
“臣,请奏。”
“是要替他们开脱?那就先打你五十大板!”
潘相吓得一哆嗦差点跌倒,刻意不提老臣字眼,也是有恐陈擎用以大做文章,如今看来,为官多年加上皇上太师的面子都被皇上疾声厉色呵斥,殿下那一班人定然也是讨不到半点好去。
五十大板,非得要了老命不可!
“臣…,不是开脱之词。”
“嗯!准奏!”一甩衣袖,黑着脸的陈擎重新坐下,抬眼向群臣扫视一周。
深吸了一口气,潘老头稳稳心神,这才开口,“臣以为,叛逆嚣张早该斩草除根!想那乱臣贼子感悟不到圣上一片仁爱之心,竟然又祸乱地方,是可忍孰不可忍!恳请圣上暂且收回仁爱之心,发兵霍州以儆效尤大展皇威!”
不愧是老臣,将一切隐匿于无形,一句“仁爱天下之心”将陈擎的面子给了个十足。管他为何叛乱,管他国库是否空虚,更是不管谁会因此送命!
以往,这个时候群臣皆有赞赏之词,对皇上对潘相大加褒扬一番,虽说是在殿下以窃窃私语的形式一表忠心,可也算是表明了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不是?现如今不同,知道形势严峻搞不好龙颜震怒真能拖到殿外乱刀砍死,谁还敢蹦出一个屁来那可是忒不长眼了。
陈擎脸色稍缓,轻轻摆了摆手。
见到示意,心中一松总算是完成了使命!抹了一把汗退回队列之际,潘老头向兵部尚书递了一个眼色。
张鹏飞心领神会,岂能领情?倘若不是担心有恐惹得阵营之间产生间隙,你还肯使来眼色?精明之人使嘴,愚笨之人跑腿!你他娘的在皇上那里得了便宜还在老子面前卖乖!
“赵鹏飞!对潘相的话可有异议?”
果然!暗道一声的赵鹏飞慌忙出列,“启奏圣上,臣,无异议!”心中徒自愤恨不已,都他娘的直呼其名了。
“一句无异议就算是交待了?”拔高音调,陈擎哼了一声,“你是拿朕当傻子耍还是当三岁孩子玩?!”
如果可以选择,赵鹏飞保证说是三岁孩子,可他不敢!又有什么好交代的事情?自问,空自有一个兵部尚书的头衔有个吊用,何时真正说了算过,何时能够真正调动一只队伍?还不是得等你陈擎点头发话?去到地方驻军那里,给你面子是兵部尚书,不给你面子还不一定能及得上驻将的面子呢!
满肚子的牢骚,赵鹏飞有心像两位亲王那样一甩袖子,老子不伺候你了!可他仍然不敢!上有老下有小,凭一时之快悉数葬送到他手里?当然没有这般傻缺!
“臣以为,尽快选出一位征讨大将军,将叛逆嚣张气焰打掉是为上策。”
日子得一天一天过,话,得一句一句说!一切尽在陈擎掌握之中!接着赵鹏飞的话茬,颇有深意地说道:“你是兵部尚书,对于手下的干将自然比朕要熟知百倍,那就为朕推举一人。”
这一番话一说出口,殿下的武将算是明白了皇上的真正意图,合着雷电交加,就是这么一出把戏!
与潘老头一样,张鹏飞明白自己在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傀儡一个,还得是有思想有些能力的傀儡,不能再朝政风云中卷的没影儿了,还得能为皇上陈擎牵制住另一阵营不得嚣张。说的好听一点,算是陈擎的嘴!
转动着念头,赵鹏飞转动着脑袋也就在殿下诸位官员脸上一一扫视了一遍,不用担心皇上陈擎不高兴,此时用的找他替自己张嘴,岂会在这点小事上找他的麻烦?
太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选,皇子能出征的便是陈胜了,可又刚刚打了败仗从霍州带伤而归,边关的将领出了刘尚武之外就是刘尚志和刘尚稷,堂堂东方大国的将力,除了人家刘家三兄弟竟然捉襟见肘!
刘尚武,即将被定罪为叛臣逆子,其两位兄弟即便是有过人之能,那也是好说不好看。
皇上难以出口,还得很有面子之人看来……,想着,赵鹏飞视线从李子钦脸上掠过,最终落到了李海身上。
与赵鹏飞双目交际之际,老狐狸一样的李子钦便大感不妙,转动着念头双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不由得一阵轻松暗笑不已,赵鹏飞感觉适才就是完成了一项艰巨而神圣地使命,施施然地拱起双手,缓声道:“启奏圣上,李海李将军乃上上之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朝政2()
陈擎需要一个自己满意之人去将霍州收回。
远征石国凯旋归来的刘海,在多日沉寂之后应该重新跃入民众的视野,能够解决好这一麻烦,其英勇善战忠心于大安泰朝廷的形象将根植人心,未来征讨叛逆的国之大任,将落到他的肩上也会因此具备相当高的影响力。陈擎相信,能将刘祚晨于无形当中培育成为一代翘楚,李海在其精心安排之下更能大放异彩。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面对皇上的征询,满朝文武大势所趋之下自是大加褒扬李海一番,什么皇上英明神断还是什么李海将军英武神勇不一而足,只是心中皆是暗自忐忑,别被皇上选中随军出征就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名利功勋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就是陈擎多年以来未曾解决掉的最大问题,消极为官。
从不相信,这一局面就是自己一手造成,更不相信将权限放任到这帮酒囊饭袋手中,能将大安泰江山治理的井然有序!陈擎认为,这就是人之惰性,无可更改。看着殿下臣子群情激荡,虽说喜欢朝堂上众口一词拥护自己的决议,在这样一种形势下得以体现,陈擎心中说不出是怎样一个滋味。
有些高兴,更多的是鄙夷与伤感。
“诸位爱卿,朕想听听尔等对于叛逆祸乱大安泰安定的想法,谁先说?”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知道皇上脸色略有好转,却无法揣度其此时的具体想法。献媚不成功,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可不是见惯潮起潮落之人的习性,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宁做太平狗,是很大一部分官僚安身立命的无上宗旨。
臣子们的漠然,令陈擎有所好转的心情复又阴云密布,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
“叛逆祸乱京都之后,又开始祸乱地方了!说实话,朕很有危机感,你们呢?!吃着朝廷的俸禄就那么心安理得!左搂右抱,睡得就那么踏实?!”
有点胆子的大臣,抬头见其胸口剧烈起伏,慌忙将脑袋埋到胸口。
“是!大安泰是朕的江山社稷,就不是尔等的家园了?!好好想想,祸乱大安泰意味着什么,国破家亡意味着什么!人之翘楚沦为任人驱使之辈,欲待苟且偷生?奴性!这就是奴性!”微微一顿,陈擎又道:“尔等愿意像狗一样摇尾乞活,子孙后代怎么办?被人指着后脊梁骨说,瞧!这就是前朝余孽的子嗣?好好想想好好醒醒吧!”
余怒未消,陈擎望着殿下群臣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一气之下将茶盏摔倒殿下。
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大殿中骤然响起,令一帮朝廷大员皆是一哆嗦,斜睨着偷眼瞅瞅地上的碎片,更是不敢出声了。一个把握不住,被皇上拿来泄愤,还不得像这茶盏一样碎地稀里哗啦?
“说啊!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成?!”陈擎怒不可遏,“好好好!看来朕一贯奉行仁爱,将尔等养成了毫无敬畏之心了,怨朕?!怨朕是吧?不开口好办,朕就指名让你来说!”
这就是赶鸭子上架。心理承受能力较差之人,已经开始两股战战,由不得不紧张,眼看小命即将不保,不害怕那时假话。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不敢擦拭,任着它的性子跌落到朝靴上“啪啪”作响。
“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与李海将军征讨叛逆。”
陈胜自觉得其父皇一席话,令他本就颜面尽失的情形之下更是半丝光彩无存,为了皇室的威仪为了重新找回颜面,此行不容深思更不容有失。
有了开头,就有了跟随之人,武将皆是出列抱拳请命,一时之间,当堂而立的武将悉数表态:末将愿领命随主帅征讨叛逆,收复霍州,剿杀乱臣贼子。
文武站列两旁,武官们有了一展身手之地,苦了文官。
笔杆子还能上战场?显然不能。如何在皇上面前表态,如何一表忠心就成了严峻地问题。
想要混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眼见得皇上欣慰地含笑点头将视线投向文官行列,不由得令各位大人们暗自叫苦不迭,穷思苦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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