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也就是张残此刻戴着周休的面具,不能随意以张残自身的性格去回答这句话,不然,张残早就嬉皮笑脸了:“有种没种,上床一叙,自见真章!”
所以张残此时不过淡淡一笑,又冲着那姑娘微微颔首,并不过多计较。
然则谈蛟依旧不依不饶地重复道:“周兄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张残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周某和谈兄非亲非故,自然没有阻止谈兄犯傻的权力。不过念在你我相识的份上,还是劝谈兄好歹该有个限度。”
“周休!”
谈蛟一声怒喝,提着长剑腾腾几步上前,朝着张残的胸口刺来。
张残看着谈蛟的剑势,实在忍不住暗自摇头。
这家伙手上确实有一点真功夫,勉强还算不错,至少拿剑的姿势以及剑招的流利都能过关。不过修武就是修心,谈蛟心性不稳,人又颇为幼稚,被张残几句挖苦和嘲讽,便已经被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
所以谈蛟这一招,徒有其形,毫无神韵。而没有凝聚到一个人“神”的剑招,根本就是失去支撑的庙宇高楼,看似能避风遮雨,实则摇摇欲坠。
张残并没有直接反手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因为谈蛟只是和“周休”有不和,倒是和张残本人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张残这才照顾他的面子,不断避让了几招之后,才一脚踢在谈蛟的小腿上。
然后张残才将切入、擒拿、夺剑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将夺过来的长剑指在了谈蛟的喉咙。
“不要!”
木小雅见状惊叫了一声。
张残扫了木小雅一眼,然后才笑道:“娘子吩咐,周某岂敢不从。”
一个漂亮的反手,长剑于空中翻掉了一个个儿,张残旋即接住,拇指食指捏着剑尖,将剑柄递到了谈蛟的面前:“谈兄请!”
谈蛟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看了看递到眼前的剑柄,又看了看张残貌似“嘲讽”般的奚落微笑,一把把长剑打落在地,头也不回地从张残身旁走过。
老天可以作证,张残真的没有一点儿别的意思,不过是脸上挂着正常的微笑而已。
但是谈蛟非要曲解这个微笑的意味的话,张残也没有办法。因为这要是再叫住谈蛟,再去费心解释一番,只会让谈蛟更为心里添堵。
谈蛟的那些小伙们见谈蛟就这么离去,自然不住地叫着他的名字,更一个个小跑着跟了上去。
刚刚那个说张残没种的那个姑娘,在路过张残身前的时候,脚步微微一慢,然后看着张残的眼睛,淡淡地说:“不错嘛。”
有点奇怪,她似乎是在真心称赞张残,并不是什么反话。
因为眼神是最不能骗人的。
或许一个人能够在极为愤慨的情况下,很了不起的使眼神中保持着镇定。但是绝不能做到在愤慨下,使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喜悦。
就像刚才她在说张残没种时,张残当时的反应那样如出一辙,他不过淡淡一笑,然后又冲着那姑娘微微颔首。
张残这种在被她误解和被她夸誉时,保持着完全无二的神态和微笑,更是让她觉得张残的气度过人。
于是她又深深地看了张残一眼,轻声说:“后会有期。”
张残微笑道:“后会有期。”
木小雅这时也赶了过来,看了看谈蛟离去的方向,却最终还是没有追过去。
张残看了看她望着那个方向的侧脸,笑着说:“干嘛不追过去?”
木小雅看都不看张残:“你要是不在这里,你看我追不追!”
“就当我不在不得了。”张残若无其事地说。
木小雅这才看着张残,好大的眼睛,好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甚是令人着迷:“什么样的场合做什么样的事,最起码的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不得不说,木小雅这句话倒是让张残对她有所观改。
确实,不分场合的恣意妄为,那就是蛮不讲理,只会令人生厌烦躁。而在正确的时机下胡作非为,那就是无伤大雅的任性撒娇,反而更会惹人爱怜。
“刚才方婷柔对你说什么?”木小雅看着张残的眼睛问。
张残无所谓地说:“没说什么,很客气的说了句后会有期而已。”
木小雅皱着眉:“她为什么要和你说后会有期?”
张残无奈地说:“关系不熟的两个人,暂别之际的再见,和相遇时的你好,不都是很基本的客套和礼貌么?”
“那她为什么要和你礼貌,还有,你这句话干嘛非要以关系不熟四个字做开头,是在急于解释和做贼心虚吗?”
张残笑着说:“显然你误会我了,我做起贼来,从未心虚过。”
木小雅听了开头,神色稍稍一缓,而听完了整句话,又是不悦地说:“我警告你,方婷柔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张残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最主要的,是张残对木小雅和方婷柔之间的恩怨,并不感兴趣。
“你来多久了?”木小雅装作平静的问。
你越是平静,我越是要你不能心如止水。
于是张残想了想,指着门口的那两个守卫说道:“这两位兄台在上午当值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而现在他们两个还在当值,我也还在这里。”
门口的护卫,一般都是轮换制的,换岗的间隔一般都是两三个时辰左右。
在早上张残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是这两个守卫在站岗。而张残回去再来后,偏偏凑巧,还是他们两个在站岗!所以只能说张残没有把话说清楚,绝不能说张残就是在胡扯。
然而木小雅听在耳里,就以为张残是从早到晚站了这么一天,都在翘首以盼等她回来。
虽然并无多么的感动,但是在木小雅的心底,终究还是微微一暖。而张残自然看了个清楚,便趁热打铁般冲着那两个守卫道:“两位老哥,周某说的没错吧?”
木小雅也是回头看着他俩,她自信自家的下人,绝不敢有欺瞒她的胆子。
那两人互视了一眼后,同时点头,其中一个答道:“启禀小姐,我俩今日两次当班,确实都看见了周公子。”
等到木小雅若无其事般地转过头后,这俩人同时向张残翘起了大拇指。
张残也是冲着他俩微微一笑,模样憨态可掬。
第308章()
张残记得木小雅临走的时候,已经把房间里掀了个底朝天。
而在那之后,张残也一直在小珠的房间里照顾小珠,没有回来过。但是这次刚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屋子里面的家具物事全都崭然一新,并且所有物品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连张残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收拾得,那木小雅自然更不知道了:“你打扫得?”
张残点了点头:“嗯。”
无端的罪责没有人愿意背负,而无人认领的功劳,那都是一个比一个抢得欢,咱们的张残自然也不能免俗。
木小雅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并没有丝毫感动得神色,她径自拉过一把椅子,做了下来,面对着张残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话,痛痛快快的说个清楚吧。”
没等张残有任何辩解,木小雅一副了如指掌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不相信你都把话说得那么绝,把事情做得那么狠,到现在会完全自愿的把我给找回来。”
张残想了想,确实如此,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张残这么前后矛盾的行为中,肯定有着古怪。索性张残也不愿多和木小雅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便点头道:“小雅冰雪聪明,自然能够知道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整个万利商会的利益。”
谁知木小雅听了张残的实话以后,俏脸之上登时铺了一层寒冰。
她死死地盯了张残好久,连张残这么厚的脸皮都觉得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正欲说话,木小雅却点了点头:“好!那么,作为交换,我是不是能够让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张残点着头说:“合情合理,小雅请讲。”
木小雅淡淡地说:“很简单,你去把那个死丫头给我赶出周家,而且不许你再为她做任何施救和援手。”
“什么?”张残失声道。
木小雅轻笑了一声:“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张残沉默了一下,他刚才的反问,纯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而木小雅就这么悠闲地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地品着。
张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能这样!”
木小雅笑了出来,抿着嘴说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张残淡淡地说:“我做不到。”
木小雅略显可惜地说:“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做不到。”
说完之后,木小雅转身就朝着床铺走去。张残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了她的玉臂:“换个条件,什么都行。”
木小雅不耐烦地说:“不要再废话了,除了这个条件,否则休想我答应任何事情,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张残这一刻又想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不过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动手,反而失声道:“你让我怎么向她开口!”
木小雅哼了一声,无所谓地说:“很多难为情的事情,我们都觉得难以启齿。但是实际则不然,因为当我们真的把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会觉得其实这又算得上什么事儿!对吧?”
看着张残默然不语的样子,木小雅又打气般说道:“放心吧,我打赌只要你说出来,那死丫头就会照做的。”
张残苦笑了一声,说道:“那你真是女中诸葛了。”
“当然!”木小雅神气地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而只有本来就愿意为我们付出的人,才会继续心甘情愿地继续为我们做出牺牲,继续无私的帮助我们。”
然后木小雅指了指门外:“若是相公今晚还想有个热腾腾的被窝供以休憩的话,那么现在就该去忙活你的事情了。”
张残点了点头,尤为消沉地说:“真是又让我大开眼界了。”
木小雅不以为意,睁开了张残的手,微笑着看着张残:“别显得你自己多么高尚,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好人。”
张残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在小珠的门外久久徘徊,但是却依旧鼓不起勇气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
有些事情,还真不是厚起脸皮,就能做得出来。
甚至在听到小珠瘸着一条腿走出来的时候,张残却又躲了起来,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只是听着她走一步路,就痛哼一声,慢慢地挪到了茅房。
好吧,张残当然没有跟进去。
只是等她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听到了她咬着被子,轻轻抽泣的声音。
一个大好的姑娘,一只眼睛瞎了,一条腿估计也算是彻底废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残对她说,一定要堵住那扇门,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她做到了,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勇敢无畏的挡住了任何人的脚步,也保住了张残的破绽不被人发现。
又沉默了好久,张残在听到她的抽泣声慢慢止住以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敲了敲她的房门。
没办法,张残自认做不到在她偷偷哭泣的时候,再将她“赶”出万利商会。
小珠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进来吧。”
她的语气很轻松,至少,倘若张残刚才不在这里,没有见识到她的脆弱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被她蒙混过关,瞒天过海。
女人真的好会演戏。
张残暗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才挂着什么也不知情般的笑容,坐到了她的床边,问道:“吃饭了吗?”
小珠笑着说:“吃了呢,好饱的。”
张残哦了一声,只能没话找话般说:“身上还疼吗?”
小珠切了一声,然后晃动了一下胳膊:“恢复得很好,估计到了明天,和你打上一架也没有什么问题。”
张残无奈地投降:“那还是算了,我这人打架向来都不行的,要是吵架的话,还真的从没输过。”
小珠被张残的话逗得咯咯乱笑,花枝招展般。
她没有了清秀的容貌,但是她此刻的笑容却分外的美丽。
“没事的!以后打架输了,就来找我为你出气!”
张残哈哈笑道:“那从今以后,我确实能够横着走了!对了,宋朝是不是有个叫做赵扩的人,赶明儿我就揪着他胖揍一顿,谁来拦着都不行!”
赵扩自然就是当今大宋的天子,而现在小珠和张残不在大宋的疆土上,对大宋的天子自然也没有多少的敬畏之心。话再说回来,江湖儿女,本就不太把朝廷和官府放在眼里。或许在某些方面,不愿轻易招惹朝廷的势力,但是绝不代表就对朝廷恭恭敬敬唯唯诺诺。
比如说曲忘,以他武林盟主的身份,就是赵扩见了,也得不能不给足他面子,叫一声曲盟主。
再比如说当今的魔教教主烈震天,你就是赵扩亲自去拜见烈震天,以烈震天的品行,够呛能够搭理他。
小珠笑够了之后,然后沉默了下来。而张残此时,也是一阵沉默。
当真奇怪,张残自认为自己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巧舌之人,然则偏偏在这一刻,却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去说上那么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他也憋不出来。
“你有什么心事吧?”
小珠低声问。
张残嗯了一声,然后想了好久,才说道:“这里对于你来说,或许并不安全。我一会儿把你带到夜染尘那里,我托他帮我先照看你一阵子,行吗?”
小珠无言了好久,虽然张残没有明说,但是她依然还是猜到了几分。
然后小珠才抬起头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你在这里的话,只管忙你的事情就是了,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托朋友照顾我,随便给我找个能够避雨的房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然后她拉起张残的手,神秘兮兮地说:“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区区小伤小病,简直不在话下嘛!”
张残反手握住了小珠的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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