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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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经诀-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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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衣着白衣,头系红巾的高丽人。

    张残忽然想到,不久前在寺庙外,传天提过这么一个打扮的人物。当时他附魂在一只乌鸦身上,听到传天不能破去阵法之时,嘲笑了张残等人。因此传天告诫他,让他不要出现在传天面前。否则,必取其性命。

    那人相貌谈不上英俊,但是身形匀称,看上去十分协调和潇洒。虽不至于令人观后难以忘却,不过也会让人印象深刻。

    此刻被传天所注视,那人过度成熟的脸上抽动了一下,身形也看似隐蔽实则掩耳盗铃般向后微微晃了晃。显然他对传天一语道明“附魂术”时的超脱气度的印象颇为深刻,以至于现在传天身负内伤,依然难以克服内心对其的恐意。

    传天微笑道:“兄台既然敢嘲笑我等,此刻为何又要做缩头乌龟?站出来吧!”

    高丽为首的女子却接口道:“传少主暂莫动气!文恩之前若有冒犯之处,小女子代他道歉如何?”

    传天摇头道:“他招惹传某,绝非无心之失,而是纯粹态度轻狂的傲慢。至于道歉更是没有必要,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伤人者并不会因为歉言便显得自身高尚,被伤者亦不会因为歉语而心无芥蒂。再者,一笔账归一笔账,小姐刚才虽手下留情,终究还是伤了传某的伙伴,小姐还是自求多福吧!”

    女子闻言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我等前来中土,只是为了夺回‘孤狼’赵长风所盗的镇国之宝。情愿息事宁人,低头让步,绝不是怕了传少主。”

    传天笑道:“是吗?”然后转头又望向所谓的文恩,点头道:“当真不怕的话,站出来。”

    男人哪个不爱面子!因此文恩即使再怎么没用,此刻也是怒哼了一声,信步走出,说道:“站出来又能如何?”

    传天苍白的脸色忽然之间恢复常态,如果抛去内伤痊愈这个不可能的因素的话,那么自然是催动了某种秘法强行将伤势压下。

    文恩见状知道战斗不可避免,仓啷一声拔出长剑,严阵以待,只一站,便有几分大家剑手的风范:“传少主请!”传天看了都忍不住又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然后一拳朝文恩胸膛袭去。

    传天这次所出的一拳似快实慢,让人刚好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一拳于半中间化掌,掌又作指,指又凝爪。

    只见文恩身形连续晃动了好几次,忽然脸上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却连剑都未能提起,就这么直勾勾的一动不动便被传天一把抓住了喉咙。

    人的行为有时候是先于大脑的指挥,比如说当人一脚踩在钉子上时,痛感往往还未传来,便能神奇般先行止住步伐或者跳跃起来,以免加深伤口。这种先意识的自保行为,武学上叫做身意。

    对于传天这一拳,文恩本拟好了应对之法,而在传天变掌之时,身意自然也随之改变,内力的运转亦为之重新变换。然而传天掌作指,指凝爪,一步快于一步,使得文恩的身意来不及控制内力的变换,还没动手自己便先内力失控而使得经脉受伤,所以才会被传天一招生擒。

    在诸人看得如痴如醉之时,传天随手将文恩扔到了张残面前,然后才微笑道:“身死是小,失节是大,还能如何?”

第28章() 
“对不起!”

    文恩半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地喃喃地说,脸上写满了恐惧。

    高丽其余五人本来同时抽出长剑,静待为首女子一声令下便要动手,女子听到文恩这一句对不起之后,却又沉默了下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抹过一丝不舍,更多的却是鄙夷,又旋即被坚定所代替,无动于衷。

    文恩看在眼里,煞白的脸色又变得死灰。

    传天洒然道:“用志不分,乃凝于一。一个剑客不去专心练剑,反而去修习什么劳什子附魂术,遭逢死劫,莫要怨天尤人。”然后传天望向张残:“张兄请动手。”

    张残哈哈一笑,利落地拔出厚背刀,手起刀还未落,夜染尘在张残毫无知觉地情况下握住了张残下滑的手腕。

    虽说不是敌人,张残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惊。

    夜染尘摇了摇头:“张兄此举,非是大丈夫所为。”张残望着夜染尘毫无特点的脸庞,不由笑道:“不谈这位兄弟的对不起三字,只说这位兄弟之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此去或许无果甚至身死,仍然选择面对传老弟。此种行为,是不是大丈夫?”夜染尘无话可辨,只能点头道:“确是。”张残笑道:“所以,张某宁愿不是大丈夫,而是真小人。”

    夜染尘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张残的手。张残自然一刀砍过,要巧不巧,骨碌碌的人头刚好滚到垂头独泣的莫岁寒的脚下。

    张残绝非故意,不过见莫岁寒根本没有任何跳脚的反应,不由赞道:“臭小子的定力倒是有所增长!”藤野新上感觉好笑地说了一句:“实则这个孩子已经被吓愣住了。”

    张残打了个哈哈,却见高丽的那名纤细美女正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地看着自己,怒道:“看什么看!有本事找我兄弟去,别找我麻烦!”

    传天笑了一声,洒然道:“传某喜欢主动解决麻烦,而不是等待麻烦找上门来!现在轮到小姐了!”

    “文恩!”一声悲呼从女子身后传来,一个高丽剑士反手攻向了要拉住自己的一名同伴,顺利迫其撤招,然后就势跳出人群。手中长剑幻起一抹莲花,剑影翩翩,朝传天袭来。

    剑法确实相当不错。不过因为万念俱灰,有其形而无其神,威力与剑法不可同日而语。想来死去的文恩跟他交情不浅,所以才会目睹文恩惨死后心神皆失,攻出这么一招令人哭笑不得的招式。传天先是摇了摇头,一拳击在剑身,顺势顺手便又捏住了这人的喉咙。

    “传少主且慢!”女子急切开口。传天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洒然道:“传某在听着。”

    女子胸脯剧烈起伏,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说:“这人是自小陪伴小女子的好友,可否看在我是‘阴阳仙师’最宠爱的徒弟的份上,放过他?”

    为免诸位看客误解,有必要解释一下。阴阳仙师的阴阳其实指的是同时身负一刚一柔两种不同的内力,而不是阴阳人的阴阳。

    传天闻言笑了笑过后,淡淡地说道:“不论如何,诸位敢来我中土大地取人,实则就是不把中土人放在眼里。我等何必要留面子给你们?姑娘还在担心朋友,自己有命……”

    “传兄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放过朴姑娘等人?”藤野新上此时接口,因为他知道只要传天把话说完,就代表着言出必果。而高丽人中虽说都是好手,但实难与传天身后的夜染尘等人相提并论。因此传天只要把准备取女子性命的话说完,高丽等人便会埋骨在这永远不见天日的迷雾森林之中。

    藤野新上续道:“朴姑娘等人是应在下之邀。”

    话已说完,简单明了,就看传天怎么斟酌。

    传天回首笑道:“倘若传某不给藤野兄面子,又当如何?”藤野新上笑答道:“传兄大可放手而为,在下转身即走。”

    传天眼中紫芒一闪而过:“传某自然相信!然而事实却是,当藤野兄开口,无论事情如何苛刻,传某依然会遵循照办。”藤野新上欣然道:“然而事实却是,在下更加知道,在下一开口,传兄便会卖在下这么个面子。”

    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惺惺相惜,又同时布满了杀意。

    传天这才望向女子,微笑道:“姑娘请回吧!下次来中土,记得多带些高手。这点手段也敢来我中原横行?莫要让人笑掉大牙。”

    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无限的恨意,死死地盯着传天,一字一顿地说:“传天,我记住你了!”

    传天先是朝着藤野新上说了一句:“藤野兄恕罪!”然后朝着女子微笑道:“姑娘看个仔细,记清楚点,千万不要忘了!”手上劲力一吐,但闻骨骼碎裂之声响起,那女子从小到大的好友浑身瘫软似烂泥,倒在地上。

    说完之后,传天潇洒地一回身,朝着张残等人道:“多谢诸位的陪伴!我们走!”

    “啊!!!”

    莫岁寒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指着脚边的人头跳了起来:“人头!”张残暗自扶额:果然是被吓愣了!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是啊!送你的,拿着玩啊!”

    张残又被琴星雅暗中指教后,一行人踏上回程。传天如老马识途般在迷雾森林穿梭疾行,不片刻便从昏暗的迷雾森林里走出。面对着森林外皑皑白雪,感觉像是忽然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般神奇,颇有一种山从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

    到了此刻,夜染尘方开口道:“传兄的赌注,是不是有些过大?”传天望着天,淡淡地说:“巨大的风险后,才是丰厚的收益。”

    莫岁寒似乎回过神来,想到传天之前说自己可以拥有挑战藤野新上的实力,突然快步走向传天,扑通跪倒在地:“我要报仇!”

    传天似乎早已预料到,不疾不徐地微笑道:“从今天起,不许你练功,只准你打坐,打坐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能办到吗?”

    莫岁寒听了首先就是一愣,不过马上点头道:“可以!”

    传天微笑道:“从今天起,只许赤足行走,在一个地方停留绝不允许超过一天,并且只准留宿在山川河流等野外之地,绝不可就寝于床椅,能办到吗?”

    莫岁寒重重地点头:“可以!”

    传天微笑道:“最重要的,从今天起,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打击,无论遭逢多大的冤枉变故,无论遇到什么喜极而泣的事情,绝不可开口说一句话吐一个字,能办到吗?”

    莫岁寒重重地点头:“可以!”

    传天点头道:“你可以走了,谨记传某的话。十年之后,以藤野新上现在的实力,挡不住你三招。不过这当然不可能,因为以他的心性和天赋,届时他将会是世间最顶尖的人之一。”

    莫岁寒清秀的小脸一脸坚决,又朝着传天磕了三个头,霍然而起。一把脱下两只靴子,赤着小脚踩在了雪地之上。他的内力还未达到寒暑不侵的境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过紧咬牙关,一语不发。已经转过身就要走,忽又折身而回,朝着张残等人每人拜了一下后,热泪涌出,之后毅然决然转身就走。

    张残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被风雪转瞬吞没,心中颇有些不忍,琴星雅此时就忍不住道:“还这么小,会不会有些残忍?”

    传天微笑道:“英雄所走的路,向来都是孤独寂寞又残忍难走的。”

第29章() 
一大早,张残等人便来到楼下吃早点。传天因为内伤未愈,独自一人留在客房休息静养。

    陶潜之死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泗州城内来往的江湖人士明显增多。不过张残相信,真正凭着和陶潜的交情来拜祭陶潜的人,或许连其中的一小半都没有。更多的则是为了看看泗州城丐帮分舵主的宝座究竟花落谁家,然后是否能与之攀上交情。最理想的,自然则是希望自己以往支持的势力能登上这个宝座,那么今后在泗州城便可极为方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死人情灭,无利可图的话,谁人愿意冒着风雪来拜祭一个死人,除非脑子有病。

    夜染尘和琴星雅仍是颗米未入,但这不妨碍张残和荆狼大吃特吃。因此,饭桌上两个人狼吞虎咽,两个人静坐如钟,看上去相当古怪。不过更多的人则是看一眼便没再多看,江湖人士奇人异士本来便多如牛毛,并且一个眼神不对引起一场血战的例子也数见不鲜,所以不是存心找茬的话,彼此互不干涉,便是江湖人明哲保身的最佳处世方式。

    不过意外说来就来。

    “琴姑娘!”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张残望向来人,那是一个衣着华贵,仪表不凡的青年。

    青年一袭藏青色长袍,虽然张残对布料什么的根本不了解,不过明显看着青年的长袍丝质柔滑,想来价值不菲。他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腰身极挺,看上去又有气质又有书香门第的儒雅之风。然而肤色莹白中又蕴含光泽,显然也有不俗的内力在身。

    于他身后,是两名枯朽的老者。两名老者毫无老态龙钟之感,双手背负,双目皆似睁非睁,看上去似乎极为倦怠,一副不搭理世事的样子。但是眼缝中精光四溢,也令人知道他们皆是不俗的好手。

    这样的人甘心做一个青年的护卫,除非青年的先辈有恩于此二人,不然就算青年的身份再如何尊贵,也不可能办得到。

    大凡看到优秀之人,十有八九都不自觉地会有攀比之心。看见这么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张残也未能免俗。尤其看到青年看向琴星雅的眼神,毫不掩饰心中的爱慕,张残更觉得不能在情敌面前被比下去。因此见自己双手满是手抓羊肉的油腻,感觉颇不不文雅,于是在身旁仍旧在啃着羊腿的荆狼的衣服上将双手抹干净之后,才觉得好看了点。

    张残这样做荆狼岂会没有怨言!斜瞅了张残一眼,嘴里囫囵着羊肉:“张大哥不吃了?”张残故作优雅地说:“张某还是喜欢青菜白粥居多,这些油腻之物,实在难以下咽。”

    荆狼双手一抱把剩下的一大盘羊肉搂了过来:“那这些都是我的!”

    张残咕嘟咽了一口口水,咬着牙优雅地说:“拿走拿走!”

    夜染尘见状,不由地说:“这是个高难度的表情。”

    那青年见状不禁莞尔,琴星雅见青年向自己打招呼,也丝毫没有起身的姿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曲公子。”

    那曲姓青年丝毫没有介怀,反而觉得琴星雅这个态度再合乎常理不过似的,张残看了不由心中欢喜:倘若是自己的话,琴星雅绝对会给自己一个甜甜的微笑。

    曲姓青年环目扫过之后,很有礼性地抱拳道:“这几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夜少侠、荆少侠和张将军了。”

    其实张残并不是将军,甚至连士兵都不是,张残在军营中的主要职责便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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