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张残和宋笑这一唱一和,已经是以二对一,如此手法,自然不甚光明。宋笑是什么感想张残并不知道,但是张残脸皮何其之厚,岂会往心里去!不止如此,张残还点了点头,笑着说:“小泽兄若是真的没有受到影响,又岂会借助武士刀划破石板这等斗狠般的低劣手段,来增加自身的杀伐之意?”
小泽奇骏眉头一挑,整个人外发的气势也稍有内敛。
看样子张残的话,确实给小泽奇骏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可惜张残现在不在状态,不然他肯定会顺势而为,趁着小泽奇骏心神为之松动的这一瞬间,乘胜追击!因为这个状态下,张残至少有七层的把握将小泽奇骏斩于剑下。
宋笑却是叹了一口气,一脸倦怠的样子,竟然无动于衷,坐视战机的流走。
小泽奇骏心里自然清楚刚才他已经落入了劣势,深吸了一口气后,赞许道:“宋兄乃是真君子!”
宋笑依旧没有对此作答,转而把手一伸:“兄台何不进来喝口热茶?”
小泽奇骏哈哈一笑,冷然道:“喝了这杯茶,日后小泽还有何面目再来向宋笑讨教?后会有期!”
内心的破绽,绝不是凭着一个深呼吸便能简单弥补。
在来此之前,小泽奇骏和张残已经硬拼了一场,并非全盛的状态。此时又信心不在,挟胜而来的气势如虹,也因此消散了不少。那么无论状态和心理都不是绝佳,小泽奇骏再强加出手也不过是自讨没趣,所以就此离开才是上上之选。
张残叹了一口气,有些歉然地说:“这小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让宋笑搅进了这趟浑水,张某实在过意不去。”
宋笑转而望着张残,问道:“刚才那一瞬间,如果宋某出手,张兄觉得我能留下他吗?”
张残没见过宋笑的武功,但是基本的眼力还在,断然道:“若是宋兄全力以赴,确实可以留下他!”
宋笑摇了摇头:“张兄被骗了!这人手下的生魂,成千上万,意志之坚定,杀伐之果决,以你我的道行,绝不可能令他杀心动摇。刚才他不过是见宋某守得无懈可击,才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想诱惑宋某主动出手。”
“宋某不是他的对手。”宋笑淡淡地说。
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像宋笑这样轻描淡写的道出“己不如人”的事实。
最后宋笑扫了一眼张残的伤口,淡然地说:“若不嫌舍下简陋,张兄便在此修养疗伤吧!”
失去了真龙之血,张残还真的有点不适应。要不然的话,现在的伤口早就愈合了。不过张残翌日一早,便告别了宋笑。
那把神器引起来的地震,张残难免担心处于胡家老宅地下的暗室,会因地震而有坍塌的危险。之所以昨晚没有心急火燎的及时赶回,一来是因为张残身体不允许,二来则是顾忌小泽奇骏有可能在暗中潜伏,尾随并彻底诛杀张残。
直到站在成为废墟的胡家老宅之前,张残喘息了好久,他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张残像是疯了一样,跑到了那堆乱石之上,奋力的去刨开那如同小山般的砖瓦木攒。
胡家老宅一直鬼气森森,对于寻常人来说,它的坍塌甚至可以说是大快人心。毕竟在这之前,每一个来想要拆毁这座古宅的工匠,在他们回去之后都莫名暴毙。现在终于苍天开眼,天罚之下,它彻底成了一堆尘埃。
我们当然知道,那些工匠的暴毙,是人为的。因为拓跋俊然,不希望自己贮藏金银的暗室,被人发现。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张残只是想将废墟挖开。他不愿意相信小珠和荆狼已然葬身地下,他只是想耗尽力气,去拼命挖掘,来证明一件未发生的事情。
如果届时真的见到了他们的尸体,张残会以何面目去对待,至少现在的张残,没有考虑过。
一声清脆的口哨,在身侧响起。
张残打了一个激灵,喜出望外的看着坐在树上,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周心乐。
揉了揉眼睛,张残确信自己的眼睛没花。周心乐依靠着树干,似笑非笑,受伤的腿搭在枝干上,另一条小腿却吊在半空,随着微风一摇一晃,满是写意的俏皮。
其实张残恨不得把周心乐千刀万剐,但是此刻看到周心乐活生生在自己的面前,便让张残看到了几分希望。甚至她那令人憎恶的脸,似乎也在此时恢复了张残初遇她时的俏丽。
张残一个闪身,旋风般踏在小指粗细的树枝上,然后一把扶住了周心乐的肩膀:“你们没有事?”
周心乐皱了皱眉,看着张残已经透着血迹的十指,不悦地说:“你弄脏心乐的衣服了!”
“你不说我就扒下它!”张残急切的道。
“给钱了吗你?”周心乐扯了一下嘴角,没有任何避让的看着张残,目光大胆而逡巡。
张残知道周心乐故意在折磨自己,若在平时的话,张残肯定不介意发挥自己傲人的国骂技术以令她五体投地,但是此刻心里的急切,又哪会允许他如此作为。于是双手再一用力,狠狠地抓着周心乐的肩膀:“小珠呢?”
周心乐能够从废墟里跑出来,但是不代表没有半点修为的小珠也可以。再者,倘若当时情况紧急,负责看守小珠她们的守卫,肯定也会首先去救周心乐,而不是次要的小珠。
即使隔着轻纱,张残也感觉得出周心乐双肩的嫩滑。
她只是稍微一晃,便挣脱了张残铁箍般的钳制,反而睁着大眼睛瞪着张残:“张兄这个状态,还是安分点好!小心心乐一个失手,送张兄上路!”
张残这才反应过来,周心乐虽然腿骨骨折,但是功夫仍在。虽说不及自己,但是自己心慌意乱兼且有伤在身,真要被她偷袭的话,肯定难逃一死。
“随我来吧!”
周心乐翻身落下,轻纱长裙,倒是颇有几分仙气。
她敷的药肯定是价格不菲的灵丹妙药,因为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心乐已经康复到可以慢慢走路的程度了。虽说细看之下,还是一瘸一拐,但好歹也能够自己行动了。
没有在病床上连续躺个数月、行动都不能自如的人,肯定体会不到这个过程,是多么的单调多么的令人几近崩溃。
“张兄觉得小珠姑娘现在情况如何?”周心乐吃吃一笑,瞄了张残一眼。
张残恢复了一些平静之后,看得出周心乐其实纯粹就是在恶意的捉弄自己,心里自然也有了底,便彻底放宽了心:“好人要是都死了,周姑娘这个祸害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张兄显然不了解心乐,心乐不论好人坏人,通通一视同仁会去祸害的!所以肯定会有存在的价值。”周心乐漫不经心地说。
看样子周心乐心情很明快,或许是因为今天她终于下地走路的原因吧。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是她明艳了这份光芒,还是刺眼的闪耀因她而温婉。
第359章()
如果人和人之间,能够少些冲突少些误会少些仇恨该多好。
张残看着周心乐的侧脸,竟然萌生了这么一个念头。因为如果不是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横亘在张残和周心乐之间,俩人能成为恋人这算是扯淡,但是至少会成为朋友。
那么在周心乐如此令人怦然心动的这一瞬,张残便可以装作情难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了。
拥入怀中即可,仅此而已,再无多余的旖旎念头。
毕竟,谁还没有一时忘情的时候?
怎么样,作者为大家的出轨和劈腿找到了最符合人性的借口。
“张兄真自信,就不怕上天因为眷爱小珠姑娘,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身边而倍加呵护么?”周心乐轻笑了一声。
这么委婉的说辞,也曾出自张残的口中。
张残确实轻松了很多,哈哈一笑:“那又何妨?小珠今世受到的苦,足够下辈子做个一生都无忧无虑的公主了。”
周心乐切了一声,然后半转着头:“张兄真的这么想?”
“当然!”张残高昂的说。
周心乐没再答话,只是带着张残,只往偏僻幽深的小巷子里走。
“话说,这是要去哪里?”
周心乐听了之后,先是伸出洁白的手指轻抚过身旁已显斑驳陈旧的青墙,然后才似乎在缅怀般说道:“这里是我周家未发迹之前的老宅,不知不觉,多少年了……”
“衣着光鲜披金戴银之后,我们脱离了这个怀抱。直到今天无处可去,满是尘封的它,依旧安静的伫立在这里等着,不曾怨言。”
“好湿,好湿!”张残随口嚷嚷。
周心乐顿时俏脸含煞地盯着张残,不过只是一个呼吸之后,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说道:“也是,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而后周心乐似乎很自信地说:“等到心乐夺回自己的东西,便安居在此终老,再不令它寂寞。”
“吱呀”一声冗长的响声,当真让人的耳膜不舒服至极。
打开小院儿的破门,张残看着小院儿里荒草丛生,几乎无下足之处,点了点头:“这地方没蛇吗?”
意思在说这里的荒芜。
周心乐歉然道:“昨晚来了之后,都吃光了。”
张残顿时就忘了本意,很不高兴了:“没给我留点?”
话音刚落,张残闻了一下:“有血腥!”
冲进破败的屋子里一看,一直担当看管小珠和小女孩的那个高丽人,冲着张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荆狼四仰八合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一点警觉都没有,这是多么的安逸。他这熟睡的程度,哪像个高手。
血腥味的源头,却是齐绝的孙女。在张残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若不是她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声,甚至张残以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因为在她的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擦伤和乌青。
张残看得清楚,这伤势应该是被外物打击撞击所形成。
不过张残只是意外了一下,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转而扫视了一圈后,才转过头来,差点和正走进来的周心乐来个贴面舞:“小珠呢?”
周心乐看了张残好久,才低声道:“张兄不是说了么?她下辈子投胎,肯定会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说到最后,周心乐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张残呆立了半晌,才喃喃地说:“我以为你是在和我玩闹。”
周心乐摇了摇头:“若是我当时不用这种手段,张兄肯定会继续歇斯底里的在那片废墟上挖下去。韩芷柔刚好带领人马搜寻到了那里,倩儿和李越负责将他们引开,心乐自然负责将张兄带回来。”
张残又呆立了好久,才干涩地问道:“小珠……怎么走的?”
周心乐在已经擦拭过的长凳上坐了下来,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看样子似乎是骨折之处不堪长时间的行走所致。张残自然看在眼里,倒也不介意对周心乐生出一点点的感激,毕竟他对周心乐的仇恨更深更甚,绝对影响不了自己一剑刺进她心窝的果决。
“当时猛然间地动山摇,小珠姑娘为了保护这个小妹妹,用她自己柔弱的肩膀,撑起了一片空间。”
说到这里,张残已经明白肯定是小珠把这个小女孩抱在了怀里,替她承受了因地震而松动的落石。
张残忽然之间一阵邪火,指着地上不死不活的小女孩:“小珠就是为了救她对吗?”
周心乐居然很柔声的对张残轻声道:“张兄若是下得去手,大可以杀了她出气。不过动手之后,还是想想小珠姑娘的牺牲,是否值得?”
张残二话不说,转过身并俯了下来,一把就去抓向这个小女孩的喉咙。
她的头发散乱着,衣衫已经破损大半,裸露出来的细细的小胳膊小腿儿上,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的完整肌肤。
除了已然发黑的血痂,便是已然乌青到发黑的淤肿。
他们说每一件可歌可泣和丰功伟绩的大事后面,都少不了无数普通人的鲜血和汗水。然而人们记住的,却从不来不是付出者,而是手捧着鲜花站在高台上的那个人。
当有一天,张残等人真的把韩芷柔推翻了,肯定没有多少人在意,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其实也曾作出牺牲。
下一刻,张残忽然之间就心软了,又慢慢站了起来,隔了良久,才怅然道:“我真是越活越倒退了,自己没有保护好的人,反倒来埋怨一个无辜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孩子。”
说完之后,张残却又探了探她的脉搏,苦笑了一声:“还是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孩子。”
这小姑娘不只外伤,五脏六腑更是被砸的有些位移,能不能挺过去,还真的难说。
“小珠的尸体呢?难不成……”
周心乐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张残心中的失望:“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没有能力带她出来。只有成山的金银,与她陪葬。”
张残只觉得一阵无力,胸口处的伤势似乎有隐隐复发的征兆。
其实心情的好坏,对伤势的好转有很大的影响,张残清楚这个时候不是要强的时刻,便任由倦怠袭向自己的全身,和荆狼并排一起,酣然睡去。
再一睁眼,除了昏暗的月色,张残就见到荆狼一脸的愤怒:“谁人伤了张大哥?”
张残看得清楚,荆狼在和宫本灭天的对决之中所受的伤势也没有如何的好转,便一笔带过:“跳梁小丑罢了,荆老弟无需多问。”
伤口处依然隐隐生疼,但是已经不是那种不能忍受的强烈了。直觉告诉张残,虽然真龙之血被宫照玉取走,但是自己的身体却已经被真龙之血淬炼得比之普通人要强横得多,是以现在的伤势恢复速度,虽然远不比从前,但是依然不算太慢。
“张兄遇到了什么?如何负伤的?”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金倩,皱着眉看着张残的胸前。
张残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荆狼自然怒不可遏:“好一个那……那……叫什么来着?别让老子见到他!”
周心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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