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风微笑道:“张兄是在报复了!好吧!你我第一次相见,在下却挑衅张兄,是因为令然和在下是好朋友。”
“多好的朋友?”张残脱口而出,然后似乎觉得失礼,讪讪一笑。
赵长风毫不在意,微笑道:“普通的好朋友,并非肉体上的伴侣。”然后续道:“赵某已经向张兄出手过一次,也不枉和令然相识一场。相识恩情已报,在下又杀张兄不死,自然也没必要继续针对张兄。”
张残听了之后,也不再隐瞒,当真是老老实实地道:“刚才我和宫照玉确实在这里,不过眨眼间她就没人影了。”
赵长风微微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番后,朝张残一拱手:“张兄再见!”
张残和赵长风道别之后,冷汗如雨般流个不止。所谓天地材宝有德者居之,张残自然不会将真龙之血拱手让出。
左拐右拐回到屋子里,想到宫照玉和赵长风前后都来过自己的屋子里,张残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不愿被人来去自如,反正不由自主地在门缝处黏了一根头发。虽说完全没有作用,但是至少能够知道自己不在时,有没有人来过这个房间。
一切安好之后,张残拍了拍手,满意地自言自语道:“我看还有谁能摸进我这严密的滴水不露的闺房!”
一转头,一袭白衣的朴宝英,正坐在茅草上,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张残。
“妈呀!”
张残当真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朴宝英拍了拍茅草堆示意张残坐下:“相公叫宝英娘子就行,叫妈就太客气了。”
第136章()
张残既无语又无奈,不过知道朴宝英因为未知的原因不会向自己出手,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道:“咱俩还没拜堂成亲呢,怎么娘子就先来洞房了?”
朴宝英双手抱膝,小腿更显笔直纤长:“自然是相公魅力过人,宝英止不住便来投怀送抱了。”
张残嘿了一声:“这话说得,让人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
朴宝英不再拐弯抹角:“宫照玉呢?”
张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怎么都来找我问宫照玉的下落,我是她爹吗?我没见过她。”
朴宝英轻哼了一声,故作不满地道:“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见张残闭口不言,朴宝英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相公干嘛不接下一句?”
张残认真地道:“逼死强迫症。”
朴宝英咯咯笑道:“好了!宝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真龙之血最好是让宝英自己带回高丽。打个比方,如果一不小心,被金国人将真龙之血送还我王上,那么王上就不得不实现诺言,出兵相助金国,继而践踏相公的同胞。”
有那么一瞬间,张残真的想将怀中的真龙之血奉上。但是又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妥,便问道:“它究竟有何妙用,竟值得你们王上为它大动干戈?”
朴宝英咯咯笑道:“相公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
张残也是哈哈一乐:“不是说漂亮的女子都欠缺思考吗?”
朴宝英站了起来:“那宝英就是才貌双全了!好了,相公再不告知宫照玉的下落的话,宝英只好去捏碎萧雨儿的喉咙了。”
张残怒不可遏,冷冷地道:“你敢!”
朴宝英伸出细长的玉指,先是将一缕乌黑的秀发挽到耳后,然后捏着圆润的耳珠作倾听状:“麻烦相公再说一次。”
还未等张残说话,朴宝英笑道:“宫照玉不会无缘无故来找相公,所以相公想清楚了再说。”
张残颓然道:“她眼下身在何处我确实不知,不过她说要和我联手杀了南宫战,所以肯定会再来找我的。”
朴宝英伸手摸了摸张残的脑袋,笑道:“相公真乖。”
张残一个甩头,不耐烦地避过了朴宝英的素手。朴宝英啧啧了两声,笑道:“还是不够听话呢!不过来日方长,宝英有的是机会调教相公。”
朴宝英走后,张残无奈地一头倒下,赶走心头所有的不耐烦,沉沉睡去。
也只有懂得休息,才能应接第二天灿烂的阳光,这是张残于战场上无数的厮杀中所学到的。
恍惚间,张残又看到了长街之上,聂禁修长潇洒的身影刚刚站定,金剑先生幽灵般出现,手持金光弥漫的长剑朝着聂禁兜头斩下。聂禁还未站稳回气,却临危不乱,背手一刀,炫出刺人双目的寒光,后发先至般以短刀刀刃劈在长剑剑尖,精准得令张残叹为观止。
忽地画面一转,张残又来到了栖龙山,携手完颜伤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攻向妖僧伺魔。
伺魔一动不动背对着二人,左手画出了一个毫无棱角的圆弧,最终伸出左手拇指,神乎其神地按在完颜伤弯刀的侧锋,将完颜伤的攻势化为乌有,并说道:“一指头禅。”
两人败退,完颜伤又独自冲向伺魔。当时张残没有看清楚,然而此刻历历在目般看到了伺魔的左手手指,以独有的节奏带动着他全身的劲气。他的劲气每次随着手指的舞动,便随之增强一分。劲气最后层层叠叠,有若连绵不断的峰峦一样,亘古永恒,岿然不动地屹立于天地间不倒。
叮地一声将完颜伤弯刀震成两截之后,伺魔淡淡地道:“拈花指法,看清楚了吗?”
张残猛然惊醒,朝阳特有的金光丝丝缕缕钻进了这间透风的破屋,天色已然大亮。
更为奇特之处,张残左手手指不可控制地舞动,一如梦中伺魔的指法。
忽地真气一滞,张残食指宛如指骨被折断般钻心疼痛,禁不住惨叫了一声,冷汗随之而流。
过了好久,食指的剧痛才慢慢消散,却已经肿胀得淤青。张残缓了过来,知道是自己真气运转生涩不够灵活,才导致这拈花指法未能一气呵成,半途而废。
不过张残下一刻却感激得五体投地。
没有那个老和尚渡给自己的真元,自己断不能窥得拈花指法这绝世武功的门径。而没有伺魔的梦中传授,自己断不能发挥出这真元的威力。
张残闭上眼睛,回味了良久,才站了起来。哪知刚刚站起,头晕目眩又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才发现自己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斗后一样,全身已经虚脱了。然而,神奇的是自己的精神却倍感旺盛。
精力如此旺盛,自然要出去走走。虽说张残的行动并不太过自由,但是张残就是在这院子里兜兜转转之后,终于知道了聂禁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金国国主完颜劲康共有三子,最为出色便是老三完颜清扬。此子武艺过人,见识非凡。宅心仁厚之余,又果敢勇决,是个极为有眼光的出色人物。下一届的皇帝宝座,已经稳拿在手,胜券在握。
他的出色,甚至令他的两位兄长五体投地,生不出半点与之争皇位的心思。因为他们信服,在完颜清扬的带领下,金国将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不过可惜,昨晚被聂禁一刀杀了。
这样一个杰出的英才被刺,以至于连久不问事的金剑先生都大动肝火。而如果不是金剑先生怒火中烧失去冷静的话,聂禁根本无法从金剑先生剑下逃生。
知道了这一点后,饶是张残对聂禁信心百倍,也止不住为他隐隐担忧。
正想着呢,房门打开,完颜伤笑道:“张兄愿不愿意喝酒去?”
张残看着完颜伤脸色不似之前那样苍白,知道他的伤势正在好转,没来由觉得有些开怀,便认真地道:“让我想出一个不去的理由先。”
完颜伤笑道:“李白斗酒诗百篇,或许几杯黄汤下肚,张兄就有了想出拒绝理由的灵感了。”
两人并肩而行,虽说昨晚已经在上京走了一遭,但是晚上和白天从来都不是一回事,所以张残行走之余,还忍不住左看右看。
完颜伤见状笑道:“张兄是在欣赏上京的繁盛,还是在窥探上京的防守破绽?”
还未等张残说话,一声阴阳怪气的“完颜将军”引的张残定睛。
来人是一个腰悬长剑,目光深邃的俊美青年。
他玩味地看着完颜伤,笑道:“听说完颜将军此次归来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
张残没注意完颜伤的反应和脸色,只是不由想到,真的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纷争。原来勇武彪悍的金国人,其实内里也有不团结不和谐的一幕。
第137章()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来人如此作为,可以说是完全要把完颜伤往死路里逼。
抛开一路上没少受完颜伤的照顾不说,只看现在张残和完颜伤并肩而行,而来人却对完颜伤如此趾高气昂,张残的脸上也挂不住。
不待完颜伤有任何表示,张残率先问道:“他是谁?”
完颜伤的脸色虽然略显难堪,还是淡淡地道:“上京四大公子,慕容飞。”
张残夸张地动容道:“原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上京四大公子!幸会幸会!慕容兄在上京四大公子中排行第九对吧?”
完颜伤不由笑道:“照这么说的话,那别说什么四大公子了,他根本连八大金刚都没够上。”
那慕容飞根本看都不看张残,只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极其惹人厌地看着完颜伤,意味深长地道:“完颜兄的伤势能在半个月内养好吗?”
张残虽不明所以,却听完颜伤哑然失笑道:“本来我的伤势已经无药可救,但是看见慕容公子温和的笑颜,在下忽然之间有如枯木逢春般绝处逢生了!”
慕容飞哈哈一笑,说道:“在下的笑容确实包治百病。”
言罢之后,施施然从张残和完颜伤两人之间漫步而过。路过张残时,慕容飞深深地看了张残一眼,毫不掩饰目中的杀机。
张残见此,倒是放下了一大半心。
心性和武功相辅相成。如果自己故意贬低慕容飞,而慕容飞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话,他的心性可以用阴森得可怕来形容,从而也能推测其武功之高。还好,他最后的表现,使得张残觉得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
待慕容飞走后,完颜伤也收敛了笑容,脸上布满积郁。毕竟慕容飞说的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完颜伤就算能无视对手的任何抨击,却终究不能过他自己这一关。
张残可不愿面对着一张苦瓜脸,随意将他拉进一家酒家,吆喝了一声:“好酒好肉速速上来!”
然后张残又看着完颜伤,笑道:“逝者已矣,生者何堪。今天你我兄弟一醉方休才是正理。”
完颜伤强打起精神,有心想放浪形骸之外张狂几句,话到嘴边,却仍是没能忍住叹气道:“说白了喝酒只是一种自我麻痹,真要是随随便便就能醉,谁还愿意清醒。”
张残见状自然十分不满:“喂!”
完颜伤又提了提精神,说道:“好吧!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扫了张兄喝酒的兴致!”
张残这才满意,径自端起酒碗碰了之后,率先一饮而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然后又咕嘟咕嘟将酒满上,端了起来:“与尔同销万古愁。”
完颜伤定睛看着张残,过了良久,方哈哈一笑,也将酒碗端了起来:“干!”
抹去嘴角的酒渍,完颜伤正色道:“聂禁昨晚的一出,改变了我金国固若金汤的形势。”
张残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完颜伤道:“完颜清扬一死,我大金皇帝的宝座立马成为了一个悬念。完颜仲康完颜无我两兄弟招兵买马,拉帮结派,互不相让。”
张残看着完颜伤目光炯炯,笑着问道:“完颜兄会有何选择?”
完颜伤淡淡地道:“如果不是完颜无我昨天死命保我,今日张兄就该在坟头为我敬酒了。”
张残讶然道:“今日?难道贵国葬礼中没有停尸至少三天的习俗吗?”
完颜伤忍不住笑道:“这似乎不是重点。”
“那天千百双眼睛,都看到了只有你我活着从栖龙山走出。所以如果在下被皇上盛怒之下赐死,张兄又岂能置身于外。”
张残几乎吓得手一哆嗦,忍不住嚷嚷道:“这算什么事?说得通俗一点,我只不过是去打了个酱油!”
完颜伤钦佩地道:“只能说张兄选择打酱油的时机太棒了。”
看着张残苦闷地脸,完颜伤认真地道:“帮我助完颜无我登上太子之位,否则你我皆无活路。”完了之后完颜伤续道:“更别说将雨儿小姐带回中原了!”
张残气急反笑:“完颜兄何不放下兵刃,效仿苏秦张仪,纵横捭阖做个最伟大的说客!”
完颜伤举起了酒碗:“为我们共同的目标,干!”
张残郁闷地一口干掉,别说,喝酒真的需要心情。此时再咽下这喉头的佳酿,顿觉辛辣涩然。
自古以来,最不人道最惨绝人寰的权力争夺战,便是皇位之争。而张残却无可奈何,投身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之中了。
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破屋前,感应到屋中有人,张残酒壮怂人胆,一脚踹开房门:“这次又是谁闯我闺房!”
紫芒一闪而逝,传天洒然道:“张兄别来无恙。”
张残乍见传天,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喜出外望的兴奋,酒劲也消了个干干净净:“传老弟怎会在此?”
传天洒然笑道:“自然是嫌金国局势不够乱,特来搅合一把。”
张残几乎都想给传天来个拥抱,却听传天笑道:“张兄确实别来无恙,一别数月,武技却无半点长进。”
张残讪讪一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回想起来,也就是和传天等人携手并进的时候,自己有了不小的进步。而一别之后,确实是耽于修炼。
叹了一口气后,张残无奈地道:“张某最近太过于倒霉了!旧伤未愈,又添新创,麻烦不断,所以才没怎么修炼。”
传天点了点头:“春困秋乏夏瞌睡,冬天不想出被窝。只要不想,总能为自己的懒惰找到俯首即是的借口。”
张残听了这话,也是忍不住一阵汗颜。确实,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自己的惰性不去克制,又怎能品尝到辛勤浇灌出的硕果累累。
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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