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天此时笑了笑道:“完颜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传某只不过刚好在和张兄说话,又没有半点阻拦完颜兄的意思和举止。这一当头棒喝,倒是真的有些无理取闹,真的把在下给弄糊涂了!”
张残多会做人,火上浇油地说:“是啊!又没人喊你住手,真是强词夺理!说不定你刚才突然想拉肚子,又找不到完美无缺的借口,怕影响你在公主面前的完美形象也说不定呢!传老弟及时挽救你颜面,你不感激便罢,反而恩将仇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完之后,张残又问金国的公主:“对吧?公主?”
金国公主微哼了一声,不屑地瞟了张残一眼,脆生生地说:“张残你现在尽管随意油嘴滑舌,不过你最好祈祷将来最好别落在本姑娘手里。否则姑奶奶拔了你那贱舌头,然后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xh:。254。198。194
第10章()
完颜伤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热衷功利的人,并且也不以此为耻。大丈夫处世,博取功名留名青史,方不枉此生。而甘于平淡的人,只有极少部分是功成名就的。剩下的,皆是无力无能之辈,只能苟存,又以此自勉,心中再是不甘也徒呼奈何。
因此,如果这一遭能够顺利击杀张残,自然是锦上添花。如若不然,能够力压所谓的中原武林的这些新秀,也足以令自己一战扬名,声名鹊起。不过凡事总是会有许多意外,毕竟在金国,所有人的共识里,中原只有一个岳飞。除此之外,皆是孱弱不堪,自甘堕落之辈。哪曾想传天等人真的令自己刮目相看,甚至生出了些许井底之蛙的失落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完颜伤道:“废话少说!张残你若是有种,可敢痛痛快快接我三招?如果没有他人恶意干扰的情况下,在下保证三招过后,你们在保护萧破回京之前,绝不会再遇到任何障碍!”
说到“没有他人”四个字的时候,完颜伤故作不屑地看了传天一眼。
张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完颜兄怎么这么不依不饶!不就是宰了你老爹么,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斤斤计较吗?”
或许是张残的语气过于随意过于洒脱,完颜伤一时呆住了,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有那么一瞬间,完颜伤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
愣了一会儿,完颜伤似乎才反应过来,重重地呸了一声,怒道:“那张兄不妨把令尊请来,让我也给张兄演示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
张残喜笑颜开,哈哈笑道:“真是不巧!我老爹早死了!”
死了老爹还这么高兴的,怕也只有张残一人。再者,说不定张残的老爹仍然健在。不过诸位看官不用担心将来父子相认的狗血情节,绝对没有。
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完颜伤或许不是什么秀才,但是张残那可是实打实的兵,而且还是兵痞子、老油条了。于是完颜伤又重蹈覆辙地为之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大金和汉狗,不共戴天,不同日月!要想化干戈为玉帛,只有另一方的鲜血为媒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说的!”
杀气腾腾的话,出自娇小玲珑的金国公主之口,偏偏她的声音还脆生生婉转动听,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完颜伤哪还不知斗嘴的话,十个自己也不是张残的对手。因此也不再多说,提聚功力。
无形的劲气铺天盖地向张残卷来,四周的空气重新变得凝重,张残也是赶忙收拾心神,抱守元一。饶是张残再怎么集中精力,依然于事无补,张残再一次觉得呼吸困难,手足重若千钧。下一刻,刚才与完颜伤硬拼一招后,强压下的内伤宛如决堤地洪水般翻滚上来。
“哇”地一声,张残喷出了一口鲜血。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传天那柔和好听的声音再次从张残心灵深处响起:“张兄仍然没有看到自己么?”
看到自己?
张残想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天地暗了下来。但是张残却将所有的所有都历历在目。
从未有任何一刻,张残觉得自己竟然“看”得这么清楚。甚至这都不是看,而是把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镌刻在了脑海中,不放过点点滴滴,没有任何死角。
张残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完颜伤手中的重锤闪烁着月亮的银光,握着重锤的左手指节粗大,孔武有力。也看到了完颜伤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同时也有惊诧。还看到了面容精致的金国公主,张大了小嘴,发出了一声轻咦。最后,看到了自己闭着的双眼,嘴角溢着一丝血线,面目狰狞。
此刻的完颜伤,居然无从下手。
完颜伤虽然明明知道张残就在眼前,但是却又觉得张残已经消失了。因为自己根本不能把握到张残的方位。换句话来讲,完颜伤是有力无处使,纵然出手,能够攻击到的,也不过是一片虚无。
但是张残可以无动于衷,完颜伤却骑虎难下。
完颜伤的进退不是,张残看的是一清二楚,黑白分明。张残同样知道,自己继续这样保持下去,完全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是张残没有这样做,能与强敌对决,这也本来就是深藏在张残心中的梦想。
然后张残就又“回来了”。
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传天仅仅是提醒了自己,然后自己的灵魂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抽离了肉体。当自己想回来的时候,又自然而然地灵魂归位。没有人告诉自己该如何去做,但是这种本领,就像是与生俱来那样,水到渠成,没有半点生涩感。
完颜伤这个时候又把握到了张残的方位。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解答完颜伤心中的疑惑。因为完颜伤如鹰一般的锐利眼睛,分明在提醒着他自己,由始自终张残从未动过分毫。然而事实却是,在这短短一瞬间,张残经历了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的神奇现象。
虽然完颜伤不知道张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然宣告失利。他的信心一再受挫,再没把握三招之内收拾张残。不过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慢慢地,完颜伤抬起左手。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行动,张残也慢慢地再次拔出身后的厚背刀。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同时吹乱了完颜伤和张残的头发。
当完颜伤将流星锤由下至上提至自己胸前的时候,张残刚巧将后背刀从身后拔出,并且由上至下同样将后背刀平伸至胸前。两人一快一慢,同时而动,又同时静下。恰好,静下来的时候,完颜伤的锤柄锤身和张残的刀尖刀柄就那么神奇地连成了一条直线。无形的劲气相交,两人的身躯同时微微一晃。
而在观战人的眼中,更加觉得张残与完颜伤似乎操练过数百次一样,契合度令人难以置信。
不分先后,两人同时爆喝一声。
完颜伤的左手捶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重锤轻灵仿佛宛如一片轻叶,银光闪烁又如毒蛇吐信袭向张残。张残的厚背刀却是笔直不屈,宛如流星划破天际,直刺完颜伤。两个人的兵刃直取对方,却又像是提前约好一样,厚背刀和流星锤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出人意料的是兵刃相交,却没有半点金铁交鸣的声响,四周沉寂至令人发疯般难受。但是无形的劲气却从中无声炸裂开来,向四周辐射。地上的雪粉被横生的气流所带,好像是石子划破平静的湖面一样,四下逃窜翻飞。
一招过后,两个人方圆三丈之内,都露出了厚雪下平坦的石板路。石板路上,干净得好像有人精心打扫过。
第11章()
完颜伤自然清楚,刚才的一击并不算得上自己的巅峰之作,但是也相差不远。平心而论,张残确实远非自己的敌手。但是刚刚自己蓄满内力的一招,明明可以震断张残的奇经八脉,却被张残那无以名状的神妙境界化去大半。这是完颜伤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问道:“张兄可否告知在下,究竟有什么神妙的事情,发生在了张兄的身上?”
张残闻言,自然想编造些什么怪力乱神的话来糊弄完颜伤,但是刚刚开口,终究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真的抱歉!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完颜兄的大仇,今天决计报不了了!”
完颜伤并没有否认张残的话,不过心头的疑惑仍旧缭绕,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此下意识地看了传天一眼。
张残能有刚才的造化,完全是缘于传天的引导。因此,传天绝对清楚。叹了一口气后,完颜伤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向传天求教。
张残看在眼里,也清楚完颜伤的难处。人这东西是很奇怪的,尤其心高气傲的人,往往不愿意承认己不如人。完颜伤可以随意向张残开口发问,因为在完颜伤的认知里,张残是远不如自己的。
但是传天就不同了。
之所以这次报仇失败,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传天从中作梗,从而一再消磨了完颜伤的锐气,使得他十成功力连一半都难以发挥。在某些攀比的心态下,使得完颜伤绝不会开口向传天发问,以暴露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如传天的短处。
哪知传天微笑道:“人的肉体,本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宝库。我们对于自身的了解,甚至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在很多时候,当人们面对某些生死攸关之际,都会激发出自身潜在的潜能,从而释放出自己之前从未觉察到的能量。张兄的精神能量,只是其中一种而已。其实完颜兄来的当真不是时候,因为诸多原因刺激,今晚的张兄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阶段。即使令师“金剑先生”亲来,怕也讨不到好。”
完颜伤讶然道:“你怎知我师承何人?”
传天微微一笑,没再多说。
完颜伤深深地看了传天一眼,然后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张兄今后最好不要出现在区区面前!请了!”说完之后,一个翻身,宛如鹰击长空般翱翔而去。
金国公主见完颜伤毫不搭理自己,忍不住嘟了一下小嘴,正要转身离去,却又回过头来,冲着传天道:“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传天闻言,洒然道:“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金国公主愣了一下,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传天。张残提醒道:“公主殿下,说不定你的完颜哥哥现在正猫在草丛里,眯缝着眼儿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要再这样纠缠下去,小心你的完颜哥哥大吃干醋,从今以后再也不搭理你了!”金国公主咯咯娇笑了几声,开心地说:“我喜欢男人为我吃醋!”
然后故意卖弄般,又翻了一个行云流水般的跟头,潇洒好看,消失不见。
张残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全身虚脱,筋疲力尽,差点连厚背刀都提不起来。又回想刚才的险恶,虽然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艰涩地对传天道:“谢谢!”
张残一直觉得,人空无一物而来,便该空无一物而走。互不相欠,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没有任何感情的牵绊,方显自由。而这样的人生,才是张残觉得满意的人生。因此,张残着实不愿欠人人情。一声谢谢,对于某些人来讲或许是言由衷出,以示感激。但是对于张残来讲,这绝对比杀了他要难受得多。
传天微笑道:“张兄不必如此。如果有人在传某的面前随意放肆,传出去,传某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传天的话和张残刚才的考虑完全符合,或多或少,张残确实又觉得轻松了很多。
然后就见传天走向荆狼,用他那柔和好听的声音低声道:“出发!”
荆狼打了一个激灵,提着剑,怒气冲冲地喝道:“谁人要找张大哥的麻烦!先过了我这关……咦?人呢?”张残没好气地说:“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那人早被张某打跑了!”荆狼挠了挠头,然后哈哈笑道:“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张大哥的对手!”
“马后炮!”张残摇了摇头。
琴星雅用她那天籁般的声音轻声道:“事实上,我们确实相信张兄有能力逢凶化吉。”
“琴姑娘当真慧眼识英雄!”张残赞道。
一行人再次向山下走去。张残突然问道:“夜兄是不是对金国公主动心?”夜染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张残纳闷地说:“那金国公主刚刚出现的时候,毫不掩饰对完颜伤的痴心一片。当在下向她介绍传老弟的时候,她又分明对传老弟有了浓厚的兴趣。好像那个时候夜兄慨然长叹来着,我还以为因为她没有对夜兄青睐有加的缘故哩!”
夜染尘摇了摇头,仍旧没有说话。
传天却笑道:“完颜伤或许确实不把金国公主放在心上,但是见到金国公主对他兴趣转移后,表现得那么心胸狭隘,没有丝毫度量,算不上什么出色的人物。因此,夜兄本来还把完颜伤当作一个对手,却见他小肚鸡肠,实在差强人意,自然免不了心中的失望,才有这一声叹息。倒是与金国公主完全无任何关系。”
夜染尘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传天,终于开口道:“传兄高明得令夜某心寒。”
夜染尘的说话语调很奇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说话的习惯方式和语速语调,但是夜染尘没有。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在照本宣读,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说完之后,又让人除了语句中的内容,对其语气等等,忘得一干二净。
夜染尘的剑法,平平无奇。夜染尘的相貌,平平无奇。夜染尘的话语,同样平平无奇。
山下,自有人备好骏马。张残翻身而上,一挥手:“出发!”话音刚落,夜染尘道:“张兄走错了,我们要先去泗州。”
张残掉转马头,毫无任何尴尬地又一挥手:“出发!”然后才问:“怎么舍近求远?”
琴星雅讶然道:“没有人通知张兄么?”见张残摇头,琴星雅解释道:“泗州,南北之要冲,中原之咽喉,这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军事要塞。可惜泗州城守林承运,不仅残害我中原义士,并且秘密勾结了一大批东瀛、高丽的高手,引狼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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