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虔很是干脆的回到:“有。主公!这就跟做菜一样。一道美菜,不仅要有上等的主料,但其辅佐料、炊具、火侯、食器都得与上等的主料相配。如果缺一样,或那样用的是次等的,再好的厨匠做出来后,也让人觉得别扭。
臣愚昧,思考后认为:治国如做菜。农、桑、征战,是主料;秦民习、俗、风、情是佐料、炊具、火候、食器;主、辅缺失或不相配,其国不算强国也。主公!秦就是再强,但民俗若粗鲁不堪,怎可能服六国?若主公到一强国,一遇民,这民张口粗言恶语;一入地,国中遍地灰土渣尘;一进舍,榻上横七竖八;你还认为他强大吗?”
秦公听后,久久不语。公子虔的话真是说出了公孙鞅新法的精髓,这让秦公,对公子虔刮目相看了。他在心里沉思后,说道:“没有想到啊?你的六年思过,让你学识大进。新律之精髓,竟被你讲的如此透彻。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你就陪寡人四处走走吧!”
公子虔拱手谢道:“谢主公恩赐!”
半个月后。秦公高兴而归。一进中央殿,立召大上造、郎中令、宗正令、大将军。
四人一进中央殿,一看秦公如此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还以为长生术大有进展。宗正令在行礼之后,兴奋的大声贺道:“主公!仅仅半月不见,主公的长生术就显如此功效,真乃秦之大福也!臣贺主公!贺秦也!”
秦公哈哈一笑,朗朗说道:“寡人这半月哪练什么长生术。寡人只不过出了一次宫,到郑县、重泉、栎阳、蓝田走了走。”
公孙鞅听后,大吃一惊!刚要开口,就被白虎抢先奏道:“主公!臣一粗人,年已六旬。请主公原谅臣的直言!主公乃国之所系,岂可背群臣而私行?郎中令。你,你胆大妄为!这么大的事,你竟敢瞒着?万一主公在外有何不测,你如何对于国?所有,要对你处罚!”
景监刚要开口解释,却被秦公抢了先:“大将军!寡人扮低爵出巡,有公子虔和三郎护卫,哪能有什么不测?不过这次出宫,寡人方知新律的作用之大,效果之好!……”
公孙鞅一句也没听见主公出游观感和对新律的大加赞赏。他只是在考虑,主公为何连景监也瞒住而私出?公子虔怎么跟上主公的?主公为何又对公子虔的态度来个大转变?思来想去,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推新律没有跟主公讲详细。当主公看到各地行刑的人数巨大后,加上景监所讲的咸阳大狱观刑记,这才使主公起了疑心。主公是疑心而出,虽解疑而归,但毕竟是带疑。一个疑字令他浮想联翩。
当主公兴奋又得意的讲完这次出宫的见闻后。唯公孙鞅没有随着称赞,而是拱手奏道:“主公!秦不可一日无主。主公一出宫就是半个月?而且这次出宫,不仅大将军、宗正公和臣都不知道,就连掌管咸阳宫一应事务的郎中令也不知道,这岂不是主公你不相信众臣了吗?主公既然如此轻臣,新律就是推行的再好,臣恐众臣私下的轻主公也。请主公三思!今后万万不能再瞒着众臣私出。秦系主公一身也!臣不敢穷究静想也。”
秦公已习惯了大上造的直言,对开始对大上造有了疑心,很感内疚!就抱歉的说道:“大上造、大将军!两位爱卿的直言甚善。寡人这次瞒着众臣私自出宫,的确是寡人的不对。这样吧,寡人保证今后决不再犯。并向四位认错、认罚!”
宗正令赶紧拱手奏道:“主公能如此知错即改,爽直认错,乃是秦之大福也!只要主公不再私出,罚就不必了。臣想,三位大人必与臣想的一样。对不对?”
其他的三臣还说什么,只好跟着说是。
秦公见四臣不再言私出,就突然想起了公子虔来。他对四臣提议道:“公子虔经六年闭门思过,学识大有长进。特别是在对新律的精辟认识上面,还身体力行的大力支持。寡人认为可以给他一个具体的事做做。诸位意下若何?”
众人不语。秦公只好点公孙鞅的名。公孙鞅想了想,奏道:“公子虔技、器、车、马甚佳,就暂在冢宰府作一将作监事,可否?”
秦公本想说点什么,可又不好怎么说。公子虔毕竟没有实绩,于是点头同意。
公子虔那可大喜过望!他并不小看这监事一职。这可是大上造在全国器械制作方面的代表。这一职一般是冢宰放心的人担任的。秦公肯定出了大力,不然他就做不了这职位。大上造对自己并不放心,不然也就不会把自己放在身边监督。他深感拉拢宫吏、吏仆的重要。于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收买秦公、楚女、韩女的身边人员。他也想收买大上造、大将军、郎中令身边的人员,可惜他们都瞧不起自己,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一个。他想媚大上造!大上造办事不讲人情。他最后也就投其所好,拼命忙于公事,这倒使公孙鞅真的相信了公子虔。认为他仅仅只是个认识问题,想清楚了、转过弯来了就好。没过上三个月,太子傅白虎告病,傅位空缺。公孙鞅也就答应了秦公所提,让公子虔官复原职。
160、祝欢违律因家人()
公子虔一笑,这小子还真傻得可爱,就说:“要是真如你说的这么容易,那边地的县吏不早就变动频繁了。嗨,世侄哦!不是叔公说你,你怎么不想清楚再做事?你是个县令,大上造、秦公直接管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上造只认业绩不认人的?你怎么就不能想法把农、桑抓上去了,再说调动的事呢?”
祝欢不服,说道:“我怎么没有想法?哪个愿当输家?我早就把法法想尽了,只恨那个鬼地方鸟毛不长的。我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来求叔公帮忙的,我就想调回关中。”
公子虔听后一叹,在心里想到,这个祝欢啊,还真不是独挡一面的料,但在嘴里却答应:“哦——这样啊?我这人心软,念跟你爹相好一场。那我就试试看,成不成就看你的命了!”
“谢叔公!我看过简,知道关中好峙小县县令累死了,现在正出缺。叔公!好峙离咸阳百四十里,能否将我调过去不?”祝欢一听公子虔答应了,就赶紧提出早就的要求。
公子虔一看这人还真是,捡了个棒槌就当针,就看着祝欢微微一笑:“我还是那句话,尽最大的努力。看你的命吧!哪个要你不是科头军?”
祝欢一听,嘴一瘪,不服的说道:“人要是都长了后眼睛,就不会有烦恼了。”
“说的也是!”公子虔不咸不淡的跟着应了句。
祝欢一听公子虔的语气没有热度了,心里一慌,就恳求到:“叔公!一定要帮我啊!不然你就见不着你这个侄子了。祝欢我给你磕头啦!”
“看吧!这权在大上造那咧。”公子虔也想把祝欢调了回来。调回个祝欢就掌握了一个县。一个县不说别的,光预备军就是一万人。祝欢脑壳又不灵光,这才好用。
公子虔为调祝欢,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他竟说动了秦公、楚女、咸阳令。但都因为祝欢无甚政绩,加上又没有完成赋税,没撤他的职,还是看在他累立战功的份上。想调职,大上造那儿根本就通不过,哪怕是平调也不行。
当满怀希望等着调动的祝欢,收到两份公简时,展简一看,心就全凉了。一份是任命新好峙县县令的简。一份是督办简。他的大名竟在督办简上的头一名刻着。他再完不成今年的秋赋,将终老郁郅荒山,永不得回咸阳了。
人背时,运气低。原想平调的希望破灭了,降调的希望也破灭了。唯一的希望是完成秋赋、保住官爵。正当他准备回郁郅的那天,唯一的爱女突然生病,只好再去冢宰府续假。可十天假期一晃而过,爱女的病反而更加沉重了。祝欢只好又去续假!詹事深表同情,但政令不可违!按政令他只有十天假,再续的十天,还是大上造特批的。詹事很客气的将送他出府来,待他上车是时候,还在劝:速速归治,不然律不饶人,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第二天。他只好狠下心来,于寅时偷偷的离开了家,前来县治。
妻、妾都因数天来为了孩子的病,而疲惫的沉睡着。病中仅五岁的爱女,红红的脸儿,在榻上也难得的安静地睡着。祝欢虽蛮,但也知道国大于家,只好咬着牙登上了车,离开了咸阳。车从东门出的咸阳,还没走出十里地,驭手连人带车,把祝欢给翻进了渭水。几经抢救,还是压断了左腿,只好请车拖回咸阳,告假疗伤。
冢宰府府医,亲自来为祝欢接骨。疗完伤后,随来詹事,掏出一简,递给祝欢后说道:“据出事现场踏堪,这是蓄意而出的事故。延尉(延尉,秦战国官职,掌各地政绩考察。)认为,是祝县令是不愿意归县,才有意所为的。但,鉴于县令的腿伤,仍批了你十五天的伤假。十五天后,请到冢宰叙职!”
祝欢一听气得要死!刚要说话,詹事一拱手后,抬脚走了。祝欢失去了解说的对象,就将一口恶气出在了家人身上,闹得家里鸡飞狗叫的。要不是公子虔及时赶到,真不知道这祝欢要闹成个什么样子。
祝欢一见公子虔,如见亲人,就将满腹怨气化作泪水,嚎啕的大哭了起来。
公子虔等着祝欢哭、骂够了后,才笑着说道:“世侄!叔公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呢?好了,别犟嘴。有些事,看着事小,却大得很;有些事,看着大,却又小得很。世侄!看开点。叔公不也受过刑、被贬过吗?这不,又官复原职了。伤要紧!叔公走了。你要安心养腿,准时叙职。莫要因小失大而延误终身,累及家人、朋党。”
十五天后,祝欢杵着拐杖,站在冢宰府北门的台阶前。不知怎么地,他对这熟悉的冢宰府,突出生出一种恐怖的陌生感来。今儿个是怎么搞的?红红的太阳,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昏昏然的光晕。他揉了揉眼睛,定了定心,再睁眼看时,一切才恢复正常。
冢宰府的舍人,早就迎在了门口。一看见祝县令驾到,就亲迎阶前!扶着他,杵进了冢宰府。到了二门的偏室,就扶着祝欢在门吏值班的榻上坐上。
舍人又令人端来盘水果后,才说道:“祝县令请稍候!大上造大人正与将上任的好峙县县令谈话。谈完,就是祝县令你了。请祝县令在此歇一歇!”
舍人安顿好祝欢以后,才告辞离去。丢下祝欢一个人,在偏房里胡思乱想。
那时的官吏,都时兴佩剑的。这剑不是用来防身的,而是一种身份和权力的象征,就连晋见国君,这剑也在腰间挂着。
祝欢在偏房,初始还往好处想。可时间愈等的长,就愈想到一边去了。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和这次超假、蓄意翻车的事一连,再往大秦律上一挂。他又是执法者,哪里不知道秦律的厉害!他将所有的事往律令上一套,自个跟自个判了个“郁郅垦边,削为黔首,带罪立功”三句话。这三句话让他心里一格楞,这下还不完了?祝欢再怎么说,在军队里也是个师帅,按爵位是个十三等,按现职是个县令,按出身是个贵族。
159、县令祝欢的烦恼()
他想媚大上造!大上造办事不讲人情。他最后也就投其所好,拼命忙于公事,这倒使公孙鞅真的相信了公子虔。认为他仅仅只是个认识问题,想清楚了、转过弯来了就好。没过上三个月,太子傅白虎告病,傅位空缺。公孙鞅一想,在敖豹的监督的下,公子虔也翻不起上面浪来,也就答应了秦公所提,让公子虔官复原职。
“有志者,事竟成!”公子虔一官复原职,就来到公孙贾的府上拜访,叙旧,感叹。
“志个屁!”公孙贾一笑道“子虔!你这只能用‘脸皮厚,万事透,心肠黑,万事得’这两句俗语来概括。当初我献此计与你,就是取你这两点的长处。换了我,决不会在四个月内,取得如此成功。当然,没有新律令的帮忙也不行。”
公子虔呵呵笑到:“没有新律令,也会有别的什么。你只要摸透了一个人的弱点,哪还不好对付?”
两人对视的一看,就会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两人开怀痛饮以庆公子虔官复原职之时,门仆来报:“姑爷求见!是三姑爷。”
两人一听是祝欢,就放下酒樽,令门仆有请。
祝欢是公孙贾的三女婿,是白虎手下一员猛将。后经白虎推荐,任秦最北边的郁郅县县令。祝欢一进来,看太子傅也在,就忙行拜长官礼后,方才对公孙贾行拜长辈礼。
公孙贾并不感冒他这个蛮汉女婿,加之这蛮女婿又在不该来人时前来拜访。所以,态度冷淡,收下礼物之后,也不喊女婿跽席,只是礼节性的问道:“几时回来的?”
“儿刚刚回来。就前来看望爹你!没想到太子傅也在。太子傅大人!职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大人。算是职下的运气好!职请大人允许职改日到贵府拜访!”这祝欢回来,就是回来想法调回咸阳的。遇见了公子虔,也就忘了老丈人。
公子虔知他心粗,就含蓄地提醒道:“不要喊太子傅!还是喊叔公反倒亲热。只不过,你叔公和你爹一样,门可落雀。叔公能有你这位县令大人贵客登门,也算啊叔公之福哦!不过啊,叔公还是要提醒你!叔公是刑余之人,是日落西山的贵族。你现在可是春风得意的大上造的门生县吏,不怕涉嫌而影响了前程吗?”
“唉——!没得说头。叔公!在爹家,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顾面子了。”这祝欢,一声长叹后,就道起苦来:“我在大上造眼里,就一蚁蝼。什么门生?屁。想当初,我是旅帅。可叮铛他们,还是栎阳泼皮、乞丐、流民。敖豹还在山中打猎砍柴。叮铛这伙人,还是我带着人抓到北郊去垦荒的。没由想到当上了科头军后,他们七混八混的混的跟我成了平级。还分到肥县去当县令。叔公,人比人气死人的。一个科头军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敖豹仗着是大上造带出来的人。大县、好的中县、小县全是科头军占着。我就不是军队的军吏了?我就不是军人?没有立战功?凭什么一分,就把我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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