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奴役百姓,最重要的是,阿拉伯人无情地破坏他们的祆教教堂,称他们为拜火教徒,并鼓励占领区的人民改信伊斯兰教。
在圣火熄灭的时候,很多波斯商人的心也死了,他们的财产被掠夺一空,家人被当成奴隶押送到了西边的阿拉伯半岛。曾经强盛一时的波斯商会很快就崩溃了,代表着商会权威的短杖和商路地图下落不明,代表商会的四个长老戒指和一个特使戒指也流落民间。
五十多年过去了,波斯地区被阿拉伯人长期占领了下来,卑路斯始终没有请来大唐军队帮其复国,大唐在疲于应对吐蕃的同时,在康国南部成立了波斯都督府,算是抚慰了流亡的波斯人的心。
于是,能跑的波斯商人都跑了,长安、河西、西域,都有波斯商人的身影在活动。而留下来的波斯人,或者归依了伊斯兰教,成为了新穆斯林,或者保持了原祆教,成为阿拉伯帝国最底层的“迪米亚”,承担了阿拉伯帝国的繁重的苛捐杂税。
五十多年来,波斯商人始终是一盘散沙,即使在撒马尔罕,波斯商人对粟特商会简直是羡慕无比,没有信物,是不可能重新建立商会的。
在撒马尔罕的时候,有波斯商人来找胡杨商议,希望他能利用去波斯故地的时机,代为寻找失落的商会信物,同时也为迷茫的波斯商人们点燃熄灭许久的灯火。胡杨表示,如果有机会,他愿意尽力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首童谣开始在图斯城开始流传,关于商人的灯火的,其中提到了东方,提到了远方的使者,于是,希望又重新升了起来。
晚上,胡杨只带了越儿和段英、火耳出了门,向提前指定的地方走去。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不知道是气氛有些低沉,还是故意把灯光弄得昏暗,以遮挡众人的视线。
当胡杨和越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有些嘈杂的房间立刻安静了下来。
“前辈和娜娜小姐肯光临,我们大家都很高兴,看来我们的商会复苏是有希望的了,非常感谢二位。”一个身材瘦削却很精神矍铄的人站起来说到,看样子他是这里的头儿,四十多岁,眼睛很深,典型的波斯人。
“啊,我只能说我们尽力去做,至于能否完成诸位的所托,恐怕要看神的安排,如果光明大神没有让我们完成诸位的愿望,希望大家还要多原谅。”胡杨眯缝着眼,严肃地告诉他们。
“那是,神的旨意是不能违抗的,前辈肯答应,我们已经很感激了,”那人又向越儿,“这位就是撒马尔罕的娜娜吧?你好,我叫拉伊德,图斯城商人,很荣幸认识你。”
越儿微微还礼,“我同样荣幸,拉伊德先生。”
胡杨一笑,“我这里有件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诸位要寻找的,是撒马尔罕的娜娜今天在图斯城偶然遇到的,我觉得对诸位应该有点启示吧?”
越儿将卷轴递给了拉伊德。
拉伊德先是一吃惊,赶紧打开仔细看,看完后又吃了一惊,有些迟疑,赶紧寻找角落里的一个老者,那老者上了岁数,看起来比胡杨还要老,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出声,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拉伊德和那老者耳语了几句,看样子那老者耳朵有些背,拉伊德几句话的声音都很大,老者听明白了,在灯下仔细看那地图,半天后,对拉伊德等人点了点头,然后激动地说出了一句话,“是它!就是商道图!”
这句简短的话,整个房间却沸腾了起来。
拉伊德几乎冲了过来,想抓住越儿的手,被段英抢先一步挡在了中间,将他推开,“想干什么?”
拉伊德先是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娜娜小姐,请问,您是从哪里找到这地图的?”
“图斯城的大街的一个地摊上买的。”
“哦,不,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神的恩赐啊,原来这图就在图斯城,我们居然还跑到其他地方去寻找。”
“孩子,孩子,”刚才那位老者颤巍巍地被人扶了过来,“谢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又看到了这卷地图,你就是预言中的东方使者啊,你是光明大神派来的,我知道,孩子,你是神的使者。”
“老爷爷,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碰巧而已,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
“不,肉眼凡胎的人,没有任何巧合,只有知道它的价值的人,才会发现真正的宝物,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孩子。”
“娜娜小姐,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将这地图归还我们呢?”旁边一个商人急切地问。
越儿一笑,“当然,现在就还给你们了。”
拉伊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娜娜小姐,那,流失的权杖和几个戒指,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帮我们寻找呢?”
“我爷爷刚才也说了,我们尽力,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如果找到,必然归还大家,如何?”
“哎呀,多谢,多谢。”众人一片感谢声。
“可是,我们应该去哪里寻找呢?”越儿不禁有些犯难,好运气总不可能一直跟随她啊,就是去找,也应该有目标啊,“还有,我不认识那些东西,怎么办?”
“孩子,我这里有张图,你拿去,”老者从怀里取出一块羊皮,上面画着几个东西,有短杖,有戒指,“如果遇到它们,带回来吧。”
“娜娜小姐,最近有传言,说这几样东西,被前商会的几个长老派人埋在了波斯波利斯的废墟中,也有传言说,可能在伊斯法罕,这些消息都无法得到正式,如果有可能,请您到这几个地方去试试,如果不耽误您商队行程的情况下。”
“等我们从到内沙布尔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得,各位也不用太着急,如何?”
胡杨看着越儿在一群大人中从容地表现着,捋着山羊胡子在一边呵呵地笑着,不住地点头。
“啊,大家安静,我有句话说,”那老者又颤巍巍地发言了,“关于这地图啊,我觉得还是让这孩子,哦,娜娜,来替我们保管,我觉得她在后面的路上,能用得到它,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拉伊德不住地点头,“好啊,就照您老人家的意思办。”
回来的路上,越儿问胡杨,“爷爷,商会重新建立,一定要什么信物、圣物吗?难道大家齐心协力,就不能重新建立商会吗?好象也没听撒马尔罕的商会有什么圣物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心所向,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克服困难,而不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到几件东西上,而一旦某个团体形成了自己的精神体系,可以通过几件特殊的物品来体现,那这几件圣物就成了凝聚大家精神的旗帜。像波斯商会,刚开始创立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圣物的,但经历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有了自己的精神理念,就需要一直传承下去,圣物是最好的浓缩。现在重新建立,找到圣物也算是一条捷径吧。”
“对于一个商人,也是这样的,首先必须要有自己的能力和精神,敢于自己面对困难,把握商机,临事决断,分析行情,能吃苦耐劳,而朋友的帮助那都是次要的,虽然有更多的朋友帮衬,可以让你的生意更好,但不能依赖朋友的帮衬,相反,如果你能更好地帮衬朋友,才能更好地证明自己的能力。”
越儿点头,“是的,后面的路还很长,我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您放心吧,爷爷,我们准备起程,前往您的家乡,内沙布尔吧。”
“家乡?家乡,我真的回来了吗?”胡杨喃喃自语。
第9章 却望长安是故乡()
第9章却望长安是故乡
一朵云,随风飘荡,就像一个人,随命运沉浮,身不由己地离开了那片曾经的山坡与土地,去远方流浪了多年后,又飘回了那片曾经生养他的那片土地。
在这片山坡上,坐在那棵老树下,胡杨远眺东方。
“爷爷,您在看什么?”越儿在旁边问。
“哦,没什么,没什么,越儿啊,你知道吗,这里是我小时侯经常来玩耍的地方,也经常在这里放羊呢,那个时候,有很多小伙伴,恐怕现在也都到了古稀之年了。”
“那,您的家乡变化大吗?”越儿又问。
胡杨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村庄,“大,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不过这山这水还是老样子,就是这村子里的人,没有我认识的,也没有认识我的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陌生,在这里,我倒是跟你们一样,只是一个外乡人了。”
“爷爷,你现在是长安人了,我觉得在长安有家,有亲人,有自己的生意,也有那么多的朋友,那里才应该是您的新家呢,这里,可能就是老家了吧?就像我的老家,虽然叔父经常提老家,但我从来就没回去过,跟那里的人也没见过,没什么印象,我觉得长安才是家呢。”
胡杨捋了捋山羊胡,“你说得对,越儿,我刚才啊,就是向东看长安呢,哪里有亲人,哪里有朋友,哪里才是家,但生养自己的土地,还是不能忘记的。”
在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之后,胡杨摸着越儿的头,“我之前的那个心愿已经了结了,现在就剩下了一个心愿,陪你去君士坦丁堡,然后回到长安,完成你叔父的托付。”
越儿也在遥望东方,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可是,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长了,就产生了感情,尤其是亲人和朋友都多了起来的时候,就像撒马尔罕,如果不是必须,我真舍不得那里,我师傅,奥玛斯爷爷,还有那么多的朋友,以后,会不会在大马士革、君士坦丁堡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可能吧,越儿,有这样的感觉是好事,你能很快融合到这个城市里,能很快获得朋友,这样的感觉,是我们这条丝路上的商人们,尤其是成功商人们都有的感觉。”
“那,那里才是家呢?我会很迷茫的,我找不到家的方向了,爷爷?”越儿突然着急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呵呵,我的小越儿,有亲人牵挂想象的地方,就有家啊,像我们,如果牵挂我们的人在长安,我们的家就在长安;如果牵挂我们的人在撒马尔罕,那我们的家也就在撒马尔罕。”
“可是,都有啊,长安有叔父和婶娘,撒马尔罕有师傅,哥哥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怎么分别呢?”越儿还是不能理解。
“如果这样,这条丝路就是你的家,长安、撒马尔罕、木鹿、图斯、甚至大马士革和君士坦丁堡,就像家里各个不同的屋子和几个不同的院子,呵呵,越儿啊,你的这个家可够大的啊。”
“那,我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吧?”越儿摸着脑袋,望着天空,认真地想着,“而且距离也有些远,还很辛苦。”
“除了时间长,距离远,和辛苦之外呢,还有什么?”胡杨引导着,试探性提问。
“商队,和大家在一起,虽然辛苦一些,但却充满了快乐,而且长途跋涉后,能做生意,能挣钱。”
“对啊,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波斯和粟特商人都喜欢常年往来于这条丝路上的原因吧,丝路,能给商队带来艰辛,也同样能带来快乐,我的小越儿是不是已经很有体会了?”
越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我不会也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旅行吧。”
黄昏时分,夕阳把西边的天空染得一片金黄,整个山坡看起来很安详,牛羊在安静吃吃着草,不时抬头遥望山脚下的村庄。
远处的村庄,依然是那么安静,炊烟袅袅升起,召唤着在外辛勤劳作的人们,谁家的母亲依偎在门前,眺望着远归的孩子。
越儿偎依在胡杨身边,她的视线仿佛穿过了山脚的村庄,穿过了千里丝路,看到了长安城里那个青瓦红砖的院子,婶娘正在门口向街的尽头眺望呢。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沉稳的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霍斯鲁,是你吗,我的好兄弟?”
胡杨赶紧转身,越儿也赶紧转过身来,一个波斯老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步履蹒跚,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是啊,我是霍斯鲁,您是?”胡杨离开家乡这么久,人的变化这么大,显然他并不能认出当初的哪个少年时的伙伴了。
“我是希尔巴德,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了,还记得吗?”老人很激动。
“希尔巴德,我的好兄弟,真的是你啊,我当然记得,原来你还健在,真没想到,这次回来还能见到你呢,”胡杨老人也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老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霍斯鲁,我的兄弟,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呢,听说你跟随了卑路斯王子,后来就没有你的消息了,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在闭眼之前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希尔巴德,我的兄弟,我跟随卑路斯王子,到了大唐的长安,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一直没有机会回来啊,我的兄弟,你还好吗?我记得你比我早两年去了图斯城去做生意了啊?”
“一言难尽啊,霍斯鲁,我们都老了,年轻的日子已经不再回来了。哦,这就是你从长安带来的孩子吗?”希尔巴德看到了一边的越儿,问胡杨,“我听村里人提起过她了,一个长安的孩子,要去大马士革?”
“是的,长安一个老朋友的孩子,越儿,来,见过希尔巴德爷爷吧,”胡杨微笑着招呼越儿。
越儿笑眯眯地向希尔巴德行了一个波斯人的礼节,然后用流利地波斯语问候,“您好啊,希尔巴德爷爷。”
希尔巴德高兴地拍了拍越儿的头,“啊,真是长安来的孩子,这么懂事,这么大方,这么……”
“您过奖了,看得出您是一位经历很丰富的前辈商人,请多指教指教我吧。”越儿也看出来,这位叫希尔巴德的老人,和村子里那些耕地劳作一生的老人不同,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另一种智慧。
突然,越儿的眼睛停留在了老人的左手上,那里的食指上面戴着一个不起眼的戒指,光泽和颜色虽然都很平常,但越儿依然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