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那时看花眼了吗?我记得他看到我和水静在一起时眼里流露出的惊恐不是装出来的,那个时候“人数不对”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恐惧,说不定那时已经死掉的纪美和“那个”站在一起。。。
又到午休时间,我又去了校长办公室——
这一次大伯的门直接锁上了,他仍旧,我似乎也感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春初的祭奠仪式以后他来我们家吃饭,说起来——忽然有件关于大伯的事情闪过我的脑海,还是父亲告诉我的。
那是发生在大伯刚刚当上绍涧学校校长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
那天一直在下雨,天空阴沉沉的人感觉又湿又冷,到了放学的时间大伯赶着回家,住处就离学校不远,大伯撑着伞走着回去。
那天路上的人异常稀少,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故,没必要出门的人都躲在家里,大伯没太在意,只顾撑着伞低头赶路,他想快点回去,因为鞋子已经湿掉了,穿着吸饱雨水的鞋子十分难受,那种时候无瑕顾盼有没有路人,只想着立刻回家把鞋子脱掉然后把脚放进热乎乎的水盆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伯发现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但是,他走着走着听到身后有踩水的声音。。。“啪嗒啪嗒——”
大伯没有回头看,因为他从身体和举着伞的手臂之间看到了一双女人的脚和贴在小腿上的连衣裙。。。
他推测身后有个没打伞已经淋透的女人——
大伯从来不相信幽灵之类的东西,但那个时候那他却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周围太安静了,整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道路两边是沉寂在雨中的房子。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打伞?
他想着并加快脚步赶路,身后的“啪嗒啪嗒”声也跟着快了起来。。。
感觉像在追赶他,大伯依旧朝手肘和身体间的空隙看去——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情形。
要不让她先走好了。
大伯想着就停下步伐等在路边——
突然,那个女人探进伞里来对他说了句话——
“你的孩子犯错了。”
可是那个时候大伯并没有孩子,直到两周后自称是大伯的私生子来找他,连同母亲也一起来了,确认时大伯的孩子无疑,还把他安置到绍涧中学念高一。
事后大伯一直对那个钻到伞里来的女人耿耿于怀,对于那天,也有种无法言喻的可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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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变化()
隔天——五月五日,星期五。
我在车站碰到了森南医生。
从星期一那天起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他,本来打算下午放学早的话就到医院去看看,没想到在早晨的车站上就被他叫住了。
“小希——!”
我迅速转头,看到森南医生的同时还看到他脖子上戴着个保护套,他的脖子失去了灵活性,整个上半身看上去像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
他说这是颈椎护围,周一那天给我打完电话以后他不小心伤到了颈椎,直到今天他还在接受牵引治疗,他说伤到颈椎非常危险,搞不好就会高位截瘫,目前的情形来看还算乐观,只要持续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康复。
“‘那个’好像很讨厌大家想出来的对策,所以要小心。。。”
森南医生曾经在电话彼端的提醒又在我耳边响起,就像是某种预示,森南医生是因为在电话里告诉了我“对策”的关键点后才变成这样的吗?
这也只是我的臆测,毫无根据可言。
我关切的问他——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治疗时会不会有痛苦?。。。我过分担心他的状况,恐怕也是内心感到把他这个不相干的人牵连进来的愧疚,他一面安慰我说没事一面也问了我的情况,说实话,除了被那个“厄运”困扰着,其他一切都好,可似乎“厄运”正是毁损一切的根源。
“死亡”这种飘渺又真实的东西也似乎紧紧跟在了我的身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走到我面前让我看它的样子。
森南医生和我说话时整个身体都要转过来,所以我让他直接说就可以了,避免转动再次造成的损伤。
他一直都没提那天电话里和我说到的事情,我不清楚是他因为颈椎受伤忘了——还是他在刻意避开。。。
但我正处于需要他帮助的时候,还是很难为情的把上那张古怪的集体照翻出来给他看。。。
“森南医生,以前禾谷所在的高一D班里面有没有这个人?”
我指着那个被桃井说是“不该存在”的人的地方问道。
“——唔。。。”
照片的确很考眼力,森南医生凑得很近才稍微看清我指着的人,他微微蹙眉后又变幻出另一种琢磨不定的神情说道。
“有这个人吗?我好像没见过——”
“意思是没有咯?”
“——不确定,要问过知道的人以后。。。”
“还是问那个B班的同学吗?”
“只能去找他了——”
森南医生把还给我后看着远处的街景说道。
“小希,这件事情很危险。”
我觉得后面他还应该接着再补充点什么的,比如“危险”的具体性还来源性,但是他却突兀的结束了这句话。
“——也许吧。”
“你。。。真的要小心。”
“嗯!”
我点头的同时他长叹出一口气。
——其实我大致听懂了森南医生这些话中影射的另一个意思,恐怕他让我小心的同时也在提醒他自己要小心。
他是医生,他明白这种超强的厄运就像病毒一样——会传染——并且具备百分之百的死亡性。
“森南医生,拜托你了,我好像还是需要你的帮助。”
我向他鞠了躬,“请别在这种时候离我而去——”这句话潜藏在心里没说出来,但他一定能从我的表情中读到。
电车来了,我上了要去学校的那一趟,而森南医生只是久久立在站台目送我。。。
——我明白,这个早晨的相遇,也许是他刻意来等我和我说那些话的吧。
来到学校后我快步径直走入教室,自我们搬入综合楼上课后,其他班的同学总像避讳“瘟疫”一样避讳我们,穿过那些小有议论声的人群,我尽量不去看他们的样子,而是埋头直奔教室。
我看到桃井已经回来上课了,他在座位上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微微点头回应他,然而第三节课下课后,我被一个人意外的邀请到学校小树林谈话。
她的短袜和手臂上沾了画画用的颜料,不怎么爱搭理人但是却一副文静模样画画也非常棒的。。。不高兴时甚至也会发狠的那个女生。。。
“琉璃希,那天很粗鲁的那样对你,很抱歉,你别在意。”
她垂下头咬着下唇,扭扭捏捏的和我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
“怎么会,早就忘记的事了。”
我摆出不会对此介怀的样子,还微微迎合出笑脸,注视着她——纱良香。
“来这里。。。就那个事?”
被我这么一问她更加扭捏了,手不停的变换位置。
“——啊,不是,事实上,还有。。。”
“什么?”
“琉璃希,听说那天警察来找你问话了是吗?”
“——嗯!”
“呃。。。那个。。。”
她再次垂下弯月一般的眼睛,低声说道
“就是担心你,所以来问问。。。”
“哎?”
我云山雾罩的歪着头,小树林里斑驳的光线洒在我和纱良香身上。
“其实,是来问你。。。你还记得纪美出事那天晚上,是谁给了你硬币吗?”
——硬币?
纱良香怎么会知道“硬币”的事情,我们几个那天玩的“捉迷藏”游戏只告诉了警察,班里的同学没人知道。
我侧目睨着她。
“你怎么知道硬币的事情?”
她立刻紧张起来——
“我。。。那个。。。不是我要问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别人不知的事情?”
“琉璃希,你别问我了,我说不出口,你就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就好。”
——说不出口?会是什么?还是说。。。
“究竟怎么了?”
“都说了别再问我,我说不出口,你这样逼问让人很讨厌。”
纱良香突然向我怒目而视,弯月般的眉眼拧在一起,我想到那天她因为那张画的事用削尖的铅笔划伤了樱树,她此时的样子和刚才局促扭捏形成两个极端,似乎从“胆怯”这么一下子突变到“狰狞”。
“好吧,我不问了,对那件事我想不起来,至今也无法想起来。”
“琉璃希,刚才那样粗鲁,对不起。”
她低下头向我道歉,一温一怒,仿佛在两种人格之间来回过度着,虽然我不了解纱良香这个人,但她不会是这个样子,就像那天因为那张画她突然变得仇视人我感到十分惊诧。
随着预备铃打响,她转过身背对我说道。
“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是‘那个’让我这么做的,‘那个’就在教室里,所以我不能说。”
随后她出了小树林往教室跑去。
与此同时,我的电话在口袋“呜呜”震动——是森南医生打来的。
“什么?!”
在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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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可怕的“对策”()
在森南医生的来电中,他拜托的那位B班的同学正在接受手术治疗,森南医生打去电话时他的家人说他正在做腿骨手术,因为意外跌下楼梯导致腿骨骨折。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遇到了不幸?
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下次恐怕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刚要走进综合楼时,远远的,我偶然看到大伯的身影正要出校门,因为上课铃已经打响,我只好打消奔过去叫他的念头。
一直都见不到大伯,他总是这个时候出去吗?难怪我午休时去校长办公室总是遇不到他,就连也无法接通,好像了失联状态。
我心焉的上楼梯,到教室门口推开门后——
我吃惊的“啊”了一声!
本来应该是上课的安静样子,此时却是“混战”局面。
只见无论男生女生全都拥挤在一起,嫌不够高的站到了桌子上,像堆人山一样,有人怒骂着、尖叫着——大家都精神失控般在抢什么东西。
我大惑不解的呆立在门口,人堆中也有几个理智的在解围,是桃井和光辉他们,正在使着拽牛一样的力气把拥在一起的同学分散开。
——“砰”
有人把黑板旁边的一盆花砸碎了!
“——住手!”
瞬间鸦雀无声,人互相松开手才安静下来。
“为什么要抢?你们认为那是有用的东西吗?”
桃井站在讲台上说道,刚刚砸完那盆花的架势就好像校外街边小混混中的老大。
这时水静跑到我身边,我急忙问她道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谁拿着一张符纸,说是从神社里弄来的,可以躲避厄运,结果有人就去抢,呼的一下全部人就抢开了。。。”
我环视四周,除了桃井的“小分队”以外,大家都面带怒容,在桃井说完话后有人就问。
“你怎么知道没用?”
话端一挑起,众人纷纷嚷开了——
都什么时候了,难道就要眼睁睁等死吗。。。
我们都按照要求回信了,为什么还接连不断发生事故。。。
我们是不是全部都要死。。。
真的没有阻止办法了吗?
“铃兰傀”是我们当中某个人,要回信给那个人才有用——
不知谁冒出这么一句,话音一落,大家都僵住了。
“桃井,这是真的吗?”
好几个人向讲台上的桃井投去疑问。
在大家的注目下,桃井看了看千叶典,随即神情严肃的点点头说道。
“而且互相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能在信中写出来,这个办法我也是才知道。”
就在桃井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时,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一种异样的沉默漫散开,像是听到某种需要深思的答案,大家都在自己的思维中进行着可怕的“单独思考”。
因为明确了“对策”以后,不知道算不算是可怕趋势的骤变,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已经感到教室里的氛围好像在向着某种扭曲的局面发展了——
这天一进教室,墙角一个醒目的东西刺入我的眼球。
——是信箱。
一个新的铁质信箱,底部看得出有焊接痕迹,过去那个木质的底部可以打开,这个铁信箱显然是只进不出,封死的目的是——?
“互相不知道给谁回信。”
水静悄声在我耳边说道,她说信箱是辽太同学搬来的,就在早上大家都还没来之前。
——这样一来的话,大家岂不是互相怀疑?
我和水静对望一眼。
“小希,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铃兰傀”,你就回信给那人。”
我瞬间觉得这话让我毛骨悚然,在我一脸愕然下水静默默的把她自己的回信投进了信箱。。。
我没问她是给谁写的,毕竟之前就已知道不能说出“那人”的名字,只能在回信中写出来,可眼前的情形是——
我觉得已经演变成另一种性质的东西,这不是解救的“对策”,而是比以前更令人感到害怕的“行为”。
我看着大家陆续把自己的回信投进信箱,互相怪异的沉默着,眼神交错时带着错综复杂的躲闪和担忧,比以前更灰暗阴霾的气息在彼此前升腾,还不止这样——
始终跟随桃井的“四大死士”中的金川和宫山也脱离了他们的队伍开始独来独往,全班会互相说话的只有我和水静,还有桃井、千叶典、光辉,只有我们几个。
为什么要这样啊——一切都还没搞清楚。。。
上课时,我被从后面扔来的小纸团砸到后脑,水静只会从前面扔来小纸条,后面的会是谁?
我一转头,正对上木原那双的眼睛。
他指指地上,示意我看。
——显然小纸团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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