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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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神帝-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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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似乎平生千般思意尽现眼角,万种愁绪都涌将上来,将她柔弱无骨的身躯淹没了,侵透了,心都揉碎了。

    她紧握着的双手,似乎有血液顺着指间流了下来。

    松涛摆动,微风吹来,揽起她额前发丝,露出了绝美的容颜,掠起洁白如雪的衣裙,显出了曼妙的身姿。

    她呆呆望着天空,似乎看穿云层,随着那道赤芒而去,九天之上,风云涌动,在她眼中却是云淡风轻、宁静祥和。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柔唇毫无血色,只有齿下淡淡的白色。

    白芒一闪,“嗖”地一声,女子飞天而去,惊动了那几个弟子,连忙回头来看,却见一滴鲜血在石头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均是奇怪,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第204章 造化弄人,恨不能相见() 
几天后,白天进入洛雪屋中,见洛雪坐在窗前拿着一本古卷阅读,白天轻声道:“怎么样?这本《古兰真经》快读完了吧?”

    洛雪合上卷轴,对白天一笑,道:“可惜只是残卷,重华说过几天让雪嫘族抄录一份完整的过来。”

    白天侧坐在窗前桌上,拿起竹卷,道:“这《古兰真经》讲的是雪嫘族的历史,也不乏一些轶事趣闻,更暗含些生活道理,看了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也恰好打发时间。”

    洛雪点点头,道:“没想到雪嫘族也是一个有大智大慧的族群,其历代族长更是英勇过人的大前辈,只是上面屡屡提到黄帝先祖,对其无限崇拜、歌颂。据我所知,黄帝早年为惩罚雪嫘族之过失,便罚了他们世代守护桃都仙树,不得远离,等于是软禁了这个族群,他们怎么还这么拥戴黄帝,丝毫没有怨言?”

    白天展开竹卷,随意瞟了几眼,道:“黄帝先祖自有他的深意,雪嫘族初代族长智慧超群,早就明白黄帝用意,已经告诫过自己后世子孙,世代轮替,雪嫘族也已适应这种生活,又怎么去抱怨呢?”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洛雪眉上的红色柳絮装饰,道:“这花钿还好吧?”

    洛雪自己摸了摸,道:“很好啊,怎么?有什么不对?”

    白天低头仔细看了一眼,道:“我还担心业火红莲会对你身体排斥,没什么就再好不过了。”

    原来,这些天白天费尽心力用轩辕剑从业火红莲残叶上刮下一丝柳絮样的晶片,并镶了几颗细小的玉石在上面,贴在洛雪眉上的伤痕处,以为花钿,大小刚好合适,洛雪不仅美貌不减,更有着一股奇特诱人的韵味在其中。

    而洛雪也十分喜欢,趁白天不在的时候便偷偷照着水镜,独自欣赏,有时候梦里都会梦到白天为自己贴戴这佩饰的情形。

    白天看着洛雪心情甚佳,道:“雪儿,我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洛雪睁大眼睛看着白天道。

    白天郑重地道:“我从生长边界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你身体这些天恢复地很好,所以我打算去祭拜一下我师父和师兄。”

    洛雪一听,脸上掠过一丝悲伤之色,道:“这种事你又何必特意跟我说呢,你直接去就行,还怕我怪你?只是我不能陪你去,苏皓伯伯这几天看得紧,门都不让我出呢。”

    白天“哈哈”一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苏师叔对你也是十分关心的,我去几天就回,恰好柔妹在那边,我去看看。”忽然想道七年前洛雪曾说过“那你以后来祭拜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我陪你”之言,顿时黯然伤神,愧疚不已,如今时过事变,自己心境变化尤甚,却不知该对洛雪再说什么是好。

    屋外,洛雪和白天并肩走着,问道:“怎么不叫重华跟你一起去?”

    “他这些日子忙得很,分不开身。”白天说道,又对旁边歧狼道:“歧狼,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陪着雪儿,等我回来。”

    洛雪忙道:“不用……”还没说完,白天便打断道:“你不能御剑,要去哪里也不方便。有歧狼在身边,我放心些。”

    洛雪笑道:“好吧!那你这就去吧,免得心中牵挂。”

    “那我走了!”白天轻声道,赤芒闪耀,化作霞光飞到云空之中去了。

    洛雪看着远去的白天,心中一阵酸涩却又伴着甜意,整个人伏到歧狼背上,轻声道:“歧狼,辛苦你了。”

    白天大感诧异,这些天来歧狼除对虞舜有好感外,没想到对洛雪也生了亲近之意,想到数千年前四大神兽傲然自雄,目空万物,是何等的桀骜威风、不可一世,不想今日竟与人如此亲近。

    东方刚刚露出点红霞,天依然很昏暗。

    她抬头看去,只见广袤的天幕上挂着一轮黄色之月,颜色比蛋黄还要黄些,仿佛蒙上了一层纱似的。

    今天是三五之日,月亮圆满无缺。

    只是,天上出奇地没有一颗星辰,没有一片云彩,唯有这轮圆月,孤零零地悬着,显得那么寂落,在加上这略显清冷的天气,让人不由徒生孤寂之心,满腹的愁意。

    无人陪伴,更加的孤独冷清了!

    七年来,她几乎没换过衣色,通体的雪白衣衫,许是心中有个白衣男子吧!

    如他一般,白衣胜雪。

    无边的黑暗无情的笼罩过来,却不能将她淹没,隐隐的,在她身上似乎有一股纯洁的光华,将暗夜挡在身外。

    她躲在树后,看着十几丈前的景物。那是一座倒塌了六七年的木屋,木头早已腐烂,化作泥土,唯有堆积在较高处还有些朽木未完全腐化,但也快要融入泥中,上面还长出了一些绿苔、野菇。

    屋边有一个湖泊,湖上落叶满布,现在正值秋天,四周树木有的终年常青,有的却已变得光秃秃的了,一派萧条肃杀之意。

    她忽然紧张起来,心跳加快,却又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不敢相见,随即身形往后一退,如同黑夜间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里。

    虽然躲进林中,远离湖边近百丈丈,已完全看不到湖泊,看不到木屋残迹,但她还是有些害怕,提着心、吊着胆。

    赤芒飘散,照亮了周围十几丈范围,一个白衣男子落在地上,手中提着几壶酒和一些包裹。

    这人正是白天。

    他见一副颓败之象,微感诧异,旋即醒悟,喊道:“柔妹!”

    眼前,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空中仿佛有一层薄膜被撕开,露出了一道裂缝,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哥,你怎么来了?”

    白天笑了笑,走了进去,亮光再闪,缺口自行合上。

    这时,那女子从林中闪出,手中提着一壶酒,壶身通体碧绿,荧光流转。

    她把酒壶缓缓放下,跪在地上,默然地磕了几个头,低声道:“师父、师兄,文儿来看你们了,天哥也回来了,我好开心,你们现在也看见了吧!他现在一身惊世道行,一定可以为你们报仇了,只是……只是我不能和他相见,我现在双手染满了血腥味,成了他人眼中十恶不赦的魔头,师父、师兄,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回头吗……”说着,声音早已哽咽,说不出来了。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在朦胧的月光下化出一道亮线,带着压抑已久的悲伤、痛苦,滴在了玉壶的封纸上,浸散开来。

    过了好一会,她站起身来,脸上再没半点忧伤和泪水,换做一脸的冰冷、坚韧。她望着眼前湖中落叶、湖边塌屋,再没说什么,踏着“月辰”破空划去。

    远远地,一束白光闪过天际而去。

第205章 逼迫为杀() 
她这些年不知背负了多大的内疚,忍受了怎样的痛楚,遭受着怎样的苦难和无奈,她做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

    至今,无人理解!

    她如今做的,是报仇,是发泄,是报复这个天地!她想要的是师父默许的眼光,是师哥的微笑,是那些正道之人的认可……只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缘因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她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妖女!

    他是万人敬仰的修道奇才!

    她在空中疾飞,迅猛穿梭,用尽了浑身的气力,不一刻飞到了百里之外,劲风切衣,更划破了许多道口子在颈间臂上,透过肌肤,把一颗心割得支离破碎。

    几颗泪水挥洒在身后,被风激散成更小更亮的成千上万颗玉珠,在空中,星星点点,是如此的耀眼、艳丽。

    不久后,湖泊上方又裂开一个口子,一个蓝中透白的身影脚踩幽幽蓝光从中飞出,光华一蹿,裂口再度合上。

    这女子正是秦柔。

    她到青叶屋已有七日,本来明朝欲走,如今白天突来,又睹物思人,伤痛欲绝,自己劝说几句,不忍看顾,遂深夜离去,好留些空间给白天倾述。

    黑夜中,玉壶反射着月光,璀璨剔透,秦柔去得太快,没注意到。

    结界内,昏月高悬,湖面湛蓝如玉,小屋依然立在水边,那两座坟仍是挨在一起,只是无人清理,坟上长满了青草。

    白天站在坟前,背对着坟墓,目送秦柔离开,眼前又变成一层迷蒙的气膜护在四周,隐有水光闪动。

    “柔儿这姑娘,隔了这么多年,心中伤痛早该释怀才是,怎么还会在坟前哭泣?”白天心中疑惑道。

    想了片刻,似乎明了几分,转身看向了陆吾的坟碑,莫名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苦笑……

    “师兄!”

    ……

    “师父、师兄,天儿回来了,这些年你们还好吗?天儿学了些本领,定能为你们报仇雪恨的……师妹她虽然作恶多端,但定是身不由己,必是受了风雅祭司的利用,天儿一定会让师妹改邪归正的……”

    “来,师父、师兄,天儿陪你们再饮一杯!”

    七日转眼即过。

    这天,白天从木屋中走出,收拾好坟前酒坛、鸡鸭,跪地拜了三拜,道:“师父、师兄,天儿走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的,旋叶师父他老人家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天儿走了。”

    按照秦柔教的方法,白天对着那层气膜念了几句法咒,道:“开!”空气中立即撕开一道缝隙,白天回看了一眼身后的坟墓,眼神深邃,不知是何感触!

    他刚出结界,便被地上一物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翠绿色的小玉壶,雕制的精巧,混体圆润,玲珑晶莹,倒睡在地上,旁边还有些残骨,却是吃剩的鸡鸭。

    地面泥泞,不少地方积水甚深,玉壶里也装了些雨水。

    白天面色恬淡,无喜无忧,看了看四周,地上无半个脚印,显然是留下已久了,是什么人会来这里?

    白天蹲下身拾起酒壶,忽觉一阵淡淡的醇香扑面而来,想来酒壶被劲风吹翻,酒水泼出,如今下了一夜雨,雨酒相混,酒味才淡了这么多,而那些骨头定是被什么兽类吃了留下的。

    他想了片刻,猜不透是何人留下,端详玉壶,只见那壶身上面雕着一条飞龙和玉凤,相互飞舞翩跹,只是龙有高飞之象,凤却有回首向下之意,显得意味深长。

    白天摇了摇头,正要离去时,忽然浑身一震,连忙倒干壶中雨水,仔细看去,见玉壶里面镌刻着一行蚊脚细字:“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白天深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紧紧抓着玉壶,下意识地飞天而去,向四面八方看去,万里晴空,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有低头看着壶中小字,双手微颤,一遍又一遍轻声读着。四十个字,仿佛四十把利刃插入自己心间。

    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现那个熟悉的紫色身影,现在,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一刻,他的目光忽而内敛,忽而迷离。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化作一道赤芒向欧丝之野方向飞去。

    深夜。

    邪魂坛,大殿内。

    偌大的殿内,阴森肃杀,空荡荡、幽暗暗,左右各八根镀铜石柱撑顶,石柱离墙壁又有数丈,其间各悬挂了四十个吊盆,连接吊盆的链勾两两相连,上面火焰熊熊,仿佛一条条火蛇从吊盆里游出,窜上殿顶。

    大殿中央,靠着石柱安放了许多座椅,正堂上方设一虎头扶手木座。

    此时,本已是深夜,除了殿外守护的弟子,本不该有人在此,但却偏偏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月白描蓝大袍,腰缠一蓝色束带,负手而立,背对这堂中女子。

    女子身着白衣,容貌端的是清丽无双、冷若冰霜。

    这二人正是风雅祭司和近年来在正道中凶名昭著的紫皇娘娘。

    风雅祭司看着自己的虎头木椅,微微一叹,声音平静,道:“文儿,听说白天回来了?”不等紫文回答,又问道:“这些日子你都跟踪在他身边?”其言语平淡,听不出是怒是惊。

    紫文脸色一动,目光凝视着风雅祭司的脊背,又立即恢复冰冷之貌,却是什么也没说。

    风雅祭司等了片刻,不见紫文答话,又道:“听说他修得一身神通,救洛雪、闯赤魂峰,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将柳洛雪救了出来,可是真的?”

    紫文听后,神色一寒,有杀意涌出,四周吊盆及链勾上的火焰突然黯淡了不少,“轰”的一声又复燃起来,紫文身上杀意也同时消失无影,冷冷道:“是!”

    风雅祭司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个冰冷孤傲的女儿,缓缓道:“以他的修为,日后定会成为我邪魂派一大对手,于为父大计更是莫大的阻碍,据说他身边那匹灰狼来历不小,又恰巧叫做歧狼,若真是四神兽之一的歧狼,只怕日后邪魂派必遭灭顶之灾。”他看着紫文面色毫无变化,“咳”了一声,又续道:“时隔多年,只怕他心中已经没了你,你对他的情谊,这些年,为父也是知道的,对这种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之人你何必……”

    还未说完,紫文便冷冷道:“你要我杀了他?”其时,她寒彻入骨的目光已变得愤怒冷酷,几年来的杀戮和孤独嗜血已让她的性格变得冷傲孤僻,喜怒好杀。

    而白天在其心目中位置之高,几无人可替,风雅祭司这般道来,却已是触发了其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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