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三人来到修玉峰禁地,远远的便看见一人站在湖边,任由寒雾袅绕,凭其身上气势,陆吾、秦柔便认出了那人便是修玉王。
三四日以来,修玉王一直闭门不出,陆吾、秦柔也未得相见,倒是在峰上行走自如,没人约束。
湖边仍是寒冰冻结,湖面上冒着丝丝寒气,几丈外地千年老树枝繁叶茂,生机盎然,一点也不受这寒气影响。
陆吾、秦柔走到湖边,霎时只觉寒意袭骨,冷彻心扉,直可吐气为霜,饶是以他们的道行,突受寒冷,也打了个哆嗦。
刘云枫凑到修玉王耳边低声禀报了一下,便站在一边。
修玉王点了点头,道:“秦柔,可还记得我当日所言?你们随我进入湖中,一切自然明了!云枫在此守候,不准任何人靠近!”说罢,纵身跳入湖中,两道气芒升起,包裹住陆吾秦柔,二人不由自主地被拉进湖中。
有修玉王护着,进入湖中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只是湖中无任何鱼虾,就连水草也无,可谓是惨淡悲凉。
想来也是,如此恶寒的水中又岂会有他物存在。
一眨眼的时间,二人便跟着修玉王潜到湖底,奇怪的是,头顶湖水此时看去浑浊不堪,看不清事物,但湖底方圆两丈内各事各物倒清晰分明,呈现眼前。
“吼”一声低沉的咆哮从不远处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陆吾、秦柔连忙朝咆哮处看去,只见一头高约丈余的异兽游来,其身躯尽在两丈之外,看不清楚,只是头颅仿佛一头鹿的样子,巨大的双角宽大交错。
异兽舔了舔修玉王的手,又迅速游开。
修玉王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你们过来!”
陆秦二人刚到湖底,便看到了修玉王身边的棺椁,只是修玉王人在此处,看其神情又十分忧愁,二人不敢妄动乱言,随后听了修玉王吩咐,才谨慎地走了过去。
只见棺中躺着一个年轻女子,面色与常人无异,而且相貌极美,眉清目秀,仪态万方,高雅尊贵!
秦柔轻声道:“这是画上之人?”
修玉王点头道:“没错,她是洛雪的母亲,叫邓菲!”
修玉王的目光似乎被棺中女子牢牢抓住了似的,半分未曾移动,眼皮也未眨一下。
陆吾、秦柔大惊,均是知道邓菲何许人也,遂脱口而出:“什么?”
听着修玉王淡淡述说着其中种种,陆吾、秦柔脸上阴晴变化不定,更有惊恐瞠目之状,有时又满脸质疑,及至看到修玉王怀中之物后,二人方才释怀!
只不过半个时辰,二人仿佛经历了世间最为凶险危急之事。
陆吾、秦柔听完,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为何修玉王会跟自己二人说出这等至关重要之秘密,一时之间,竟是面面相觑。
修玉王沉声道:“我与你们师父间有过协议,故意不让扬天收纳你们!而是让我侍机收你们入峰。”
“既然是师父之命,更何况……”陆吾秦柔二人顿觉话出不妥,连忙止住,随后陆吾道:“我二人非正非邪,入了修玉峰也无妨,以后我二人定当为修玉峰效力,鞠躬尽瘁,至死不悔!”
秦柔也随陆吾跪下,道:“小女子道行低微,却也甘供差遣!”忍了一下,又道:“只是,他日手刃赤魂王之时,还请让给我和天哥,以报屠门之仇!”
修玉王扶起二人道:“我迟早会跟赤魂王算这笔账!我修玉峰可信任之人不多,日后你们便和云枫、雪儿兄妹相称,只听令于我和千柏长老。此外,此事出了这湖便不可泄露半点风声,否则你们将会有性命之忧!”
陆吾、秦柔相视一笑,齐声道:“是!”
至此,陆吾才明白为何当日千柏屡次对自己一行人手下留情,还不吝指点,皆出于此了!
第69章 兄妹分离()
半月之后天晴云薄,江水不波,烈日无情的炙烤着大地。
冰碛湖边林木森然,一个白衣男子在湖边负手而立,身影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亦幻亦真,飘渺虚无。
此人正是白天。
饶是头顶烈日炎炎,在冰碛湖边依旧是寒气凛人,白天却是一动不动,双目看着远处错杂的树木,若有所思。
这一次白天所受之伤颇重,洛雪幽科剑当时威力不足,但剑内阴灵之力渗入骨髓,十分难以驱除,是以到了今日,辅以修玉峰各种奇花妙草,加之修玉王回天医术,才排除殆尽。然而月辰长虹袭月的力量却威势极大,幸好白天那时心念稍动,乾坤玄灵戒护主,否则白天此刻已是独臂之人,性命能不能保也是未定之数。
外伤好养,现在白天也恢复得差不多,又有乾坤玄灵戒护体,自也不惧这些寒气。同时,白天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得到特权,可在修玉峰随处游走,平日都是由洛雪带领来湖边小屋中休憩,今日不知为何,却只有他一人。
半月不见师兄师妹及秦柔,白天心里焦急如焚,问了洛雪,也被她胡乱搪塞过去,为此二人还闹了不少矛盾,常牵动伤势,洛雪又忍住不生气,不惹白天发怒。
万分无奈之下,周围又只有洛雪一人,白天也只得养伤等待。
正当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天心中大喜,转身叫道:“师兄!”
“柔妹!你们去哪了?”白天欣喜异常地问道。
“哥,你怎么来这冰寒之地,对你身体不好的!”秦柔搀住白天手臂,将他拉离湖边。
白天看到刘云枫一并走来,眉头一皱,道:“师兄,我们走吧,此处不宜多留!”
刘云枫也知现在自己不便说话,索性跃到树上小屋中,也不关注白天三人互相倾述。
“师弟,这段时间出了些问题,情况有些转变……”陆吾想了许久,还是为难的说了出来。
天空如绷紧的淡蓝绸带,绸带上点缀着一些白色花朵,清澈透明的天空笼着着修玉峰。风儿在树顶随着枝叶波动而跳动,也从三个年轻人之间吹过。
空气突然凝结起来,白天面色阴沉,无比的难看,眉毛都快皱了接到一起,只听秦柔说道:“哥,听修玉前辈说紫文妹妹确实是风雅祭司的女儿……”其语气深沉、悲伤,说完,双手紧紧的抓着白天,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竭力想让他安定下来。
湖中寒气似乎突然浓郁了许多,随风不断飘忽缭绕。
白天顿觉无限怅惘失落,回味着秦柔这句话,竟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就仿佛初生儿完全不懂父母所说的话的意思一样。
陆吾示意秦柔松开手,面对面双手搭在白天肩膀上道:“做师兄的无能,没能留住她!”
白天依旧没有反应,如此持续了片刻之后,他也不多问,只是开口道:“不怪你们,我们一起去邪魂坛把师妹带回来就是了!师妹绝不会是风雅祭司的女儿,肯定是他的阴谋!我们现在就去!”其语气凄厉果断,斩钉截铁。
木屋里,洛雪轻声对刘云枫道:“师兄,你送他走吧!以他的脾气,我们谁也留不住!”眼眶微红,脸上犹有泪迹未干。
刘云枫注视洛雪许久,点了点头跳下树干,站在陆吾身后,道:“你们贸然前去,风雅祭司在百里之外就会在紫文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你们!”
白天目光凶厉的看向刘云枫,冷冷道:“你们留我们在修玉峰上,所为何意?”
陆吾扭头与刘云枫交换了一下眼神,道:“我们已经是修玉峰的弟子了!”
白天脚下冰层突地碎裂,随后嘶嘶直响,冒起一缕缕白气,再度凝结。
只见他两眼狠狠顶住陆吾,顷刻又瞪着秦柔,秦柔哪吃的住这一吓,不自觉的退了一步,眼中噙着泪水道:“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天不再说什么,身体微动,错开陆吾的手,眼睛里神色黯淡下来,转过身,走了几步,踩得冰层咔咔作响,忽然又停住,似乎大彻大悟,淡淡道:“刘云枫,麻烦你转告洛雪,再见不见!”
刘云枫及陆吾秦柔一怔,不料白天竟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来。
白天用手抹了一把脸,继续朝小路方向走去。陆吾、秦柔心中更不是滋味,几次三番想说明一切,话到嘴边又是生生吞回腹中。
走了十几步后,白天又道:“师兄、柔妹,不管你们为什么这样决定,我都相信你们有自己的理由!白天性格偏激,不便留下!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做出让自己和师父蒙羞之事!”
陆吾神情痛苦万分,对刘云枫道:“师兄,劳烦了!”
刘云枫一点头,拍了下秦柔,又看了看树上小屋,道:“你们去安慰一下洛雪,白天交给我吧!”
“师弟,来日再见!”
“哥,你会理解我们的……”
想起曾经一起修炼,时刻不分的兄妹,自从出了青叶屋后,短短数月之内,竟是聚聚散散,数经生死离别,不知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这,陆吾便是心如刀绞,眼睛里几有泪水滴落。
洛雪从树上落下,看着林间小道,久久不语,又一次离别……
“他又走了!”洛雪喃喃道。
“我师弟性格桀骜,就算与他说明背后的情况,他也不会留下的!”陆吾看着白天离去的身影,轻声说道。
此时,天上已灰云密布,不多时便完全昏暗下来,成了一种密闭的让人窒息的苍穹。
天空中没有闪电,也无惊雷,风也停了,雨露像被什么拖着,紧紧地粘在空中,不肯滋润人间。
远去的他是否会留恋这个有着回忆的山峰?他会去哪呢?
洛雪泪水朦胧看着远方,思绪万千,心情复杂而不可言喻,充满缱绻眷念,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轰”一个惊雷炸响在头顶,紧接着一阵密集而微带寒意的潇潇大雨,瓢泼挥洒。
雨中,呆了几个悲楚伤痛之人。
第70章 巧遇()
白天离开修玉峰后,任凭耳畔风声呼啸,一口气飞了两百多里。早已被甩在身后的修玉峰已看之不见,但远处天边仍是乌云层层,自己所在倒是阳光明媚。
这次所受之伤不比以往,本不宜久飞,但一来白天思绪烦乱,二来心中痛苦惆怅,凄楚之情无以复加,更无处可泄,是以借着放纵般地竭力飞驰,以期稍稍减轻苦楚。
他停了下来,回首望了望修玉峰方向,怅然若失,目光迷茫哀愁。现在突然安静了一些,他却不知何去何从。
他四下环望,下方没有什么城镇,到处是连绵山脉、树林,或者大片的荒芜空地。
一如其心境,空旷凄然!
白天心中踟蹰了半晌,又朝前飞去,但速度慢了不少,飞飞停停,停停望望。随着飞行速度减慢,其心中孤苦难过之意有增无减,只觉天地间无自己容身之处,兄妹离己而去,挚爱之人也不知现在何处,师父又生死未卜。
一时间,过往事情一幕幕浮现在心头,带来的莫不是无比的辛酸、悲痛、伤心……此刻更多了一味孤寂!
白天深深吸了一口云空寒气,新鲜而洁净,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吹着温暖的微风,心情似乎好了一分。
白天精力已竭,忽见前下方有一残桥,便飞了过去。到得近了才看清这是一拱桥,桥约宽五尺,下方溪宽三丈有余,深有尺许左右,溪水清澈见底,两边土岸多有塌圮,塌圮处散布着杂乱的蹄印,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来此饮水。
奇怪的是水下只有泥沙,无水草,无鱼虾,死气沉沉。
桥身上也是饱经风雨摧残,破旧不堪,负重累累的古桥也如老态龙钟的老人随时可能倒下,就连两侧护栏上雕刻的兽禽图腾也残缺大半,只桥首处的小石碑还略为完好,上书“鱼鸣”二字。
白天看着鱼鸣桥两边,却是一片尖角嶙峋的荒土,真可谓是怪石嶙峋,巨石狰狞,乱石矗矗,细石纷纷,远处孤立几棵大树,枝桠横空,张牙舞爪,自成风景,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平添几分生气。
白天只觉这周围景色与自己一番凄苦心境倒有些相似,想必这鱼鸣桥当初也是精巧玲珑的吧!
如今也人去桥空,孤独终老。
他走到桥上,有碎石滚落,突然间,溪水哗哗响起,白天低头一看,却见一群相貌及其丑陋古怪、头大身扁的鱼从两侧石洞里游出,速度相当之快,横冲直撞,争相叼食那些似是食物的石块,模样好不霸道。
更让白天惊奇的是每条鱼眼睛颇大,两排利齿外露,凶光四射,透着极浓的噬血气息。
白天又把头低下去几分。
忽的,一条鱼飞跃出水面,跳起两尺来高,就要接触到白天鼻尖。
白天瞳孔一缩,右手横来,将这鱼轻巧的拿在手里,顿时感到手上传来极强的摆动扭曲之力,不由为这恶鱼心惊,想道:“怪不得有桥无人,有水无鱼,都是被你们给吓走吃尽了,今天我就尝尝你们吃肉的鱼肉是何味道!”
他右手往地面上一吸,抓来几根枯枝,随手掷出,枯枝在水中穿梭飞起,已穿着三条怪鱼拿在手中。
白天找了一处略平的大石,收罗些树枝来,燃气为火,烧烤起来,不多时,便香气四溢,烧的鱼身皮脆肉香。
虽没什么作料,但这鱼的确不失为一道佳肴,本身肉质滑嫩,却又充满嚼劲,十分爽口,白天狼吞虎咽吃尽四条鱼,感到腹中胃胀,也不管水中之鱼,找了一棵大树遮凉躺下。
白天呆滞的眼里倒映着湛蓝的天空,不一会,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蓝天、白云是那么的祥和!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过着想要的日子?或许,要很久很久……
几个时辰之后,已是旁晚。
西边,火烧一样,整片整片的云都熨成了火红色,染透了半边天,如一块红色巨幕盖下。
夕阳在那火红之后,暖暖的。
夜色渐浓,隐隐中,白天只觉梦中有人在打斗。猛地,他一个翻身,御出火殒仙剑,凝神聚气,注视着周围动静。
微弱的月光下,四周岩石突兀,甚是吓人。
蓦地,白天忽然想起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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