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的方法有两种,一是为文会做了杰出贡献;二是看资历,时间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可获得晋升的资格。
如果只是耗时间的话,一个人用一辈子的时间也别想升到黄阶会员。
了解了君谟会的等级情况之后,秦墨开口问:“敢问冯兄是什么等级?”
冯跃先是脸一红,然后极力维持之前的傲气,用鼻孔对着秦墨说:“本人不才,于三年前通过考核顺利入会,先从天阶宇级顺利升为宙级,后来因为获得试前文位,继而得到赏级的机会,现在是天阶洪级。”
说到这里,他不忘加上一句:“在南京分会,能以这种年龄升到天阶洪级的人,着实不多呢。”
他哪里知道,这是一种心里没底的表现。
秦墨虽然算不上老狐狸,却也是阅人无数,一眼看出他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冯跃之所以会脸红,实际上就是觉得自己等级低,秦墨虽然只有童生文位,但是“天下第一童生”的封号足以让他傲视天下童生。
冯跃虽为试前举人,但拥有相同文位的人多不胜数,他根本就排不上名次。
让一个天阶洪级的会员来邀请秦墨入会,诚意方面显然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而且只是给了个天阶宙级的等级,诚意上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当然了,君谟会的人可不这么想,他们认为秦墨占了大便宜,以童生身份获得不亚于秀才的地位,绝对是破天荒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派冯跃过来,充分说明君谟会的傲气。
秦墨轻哼道:“蔡呈是什么等级?”
“地阶洪级。”冯跃回答说:“蔡家子弟入会便是地阶,所以起步比较高一些……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不会找你的麻烦。”
秦墨忍不住笑了,说:“你一个地阶洪级的外姓之人,能做的了蔡家嫡传子弟的主吗,他会听你的?”
冯跃老脸一红,说:“我当然不行,可是分会的社首可以啊,他同样是蔡家子弟,而且是蔡呈的长辈,他的话蔡呈自然是要听的。”
秦墨摇头说:“大错而特错!正因为是一家人,所以不管蔡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们那位会首都会站在他那边,站在我这边属于胳膊肘往外拐,你认为一个能坐上会首职位的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这个嘛……”冯跃很没有底气的说:“我出发之前,会首有过交代,应该会算数的吧。”
秦墨再次发笑,说:“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当然会给出类似的保证,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而已。一旦蔡呈有所动作,他能保证什么?”
冯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连会首给出的保证都不行,自己就没有资格向秦墨保证什么了,但他必须要个结果,问:“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加入本会,对吗?”
秦墨用带着嘲讽意味的语调说:“冯秀才终于猜出答案了。”
冯跃的脸再次一红,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说:“秦墨,你可要想清楚,这么好的机会不懂得把握,日后必然追悔莫及。”
秦墨摇头,说:“我绝对不会加入君谟会,你可以走了。”
草庐正堂里,古孟长出一口气。
他虽然很清楚秦墨的为人,却也担心他误入歧途。
君谟会里鱼龙混杂,而且是个大染缸,原本正直的人进去之后不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十足的无耻小人,眼睛里只剩下利益。
再者,天下皆知他和蔡氏的仇怨,自己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却入了君谟会,岂不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冯跃皱眉看着秦墨,最后一次问:“你真的决定了。”
“当然。”秦墨斩钉截铁道。
冯跃深吸一口气,狞笑着说:“秦案首果然不同凡响,拒绝了本会的主动邀请,看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呢,日后定然会一飞冲天。”
这是反话,威胁意味十足,意思是不找君谟会做靠山,你休想有所成就。
秦墨一点儿都不生气,说:“谢冯秀才吉言,本案首也是这么认为的。”
狂妄!
冯跃脸一黑,甩袖而去。
古孟从屋子里走出来,秦墨很有深意的说:“作为一名有风骨的人,怎么可能去给老贼当爪牙。”
古孟下意识的转头,目光灼灼自的看着他说:“既然不愿意跟老贼为伍,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而是跟他说了那么久的废话。”
秦墨笑了,说:“因为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君谟会这种庞然大物抗衡。你也听到了,人家是首次主动向一名童生发出邀请,我要是直接拒绝的话,他们会觉得颜面扫地,继而倾尽全力打压我,就像当年对付你那样。”
古孟眼眉一挑,显然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继续说:“所以我要找个合理的理由,让他们觉得我是因为害怕被蔡呈报复,所以才不得不拒绝入会。这样一来,我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名声,而且还不留给对方小辫子,一举两得。”
古孟的面色越发沉重起来,小声说:“当年我要是能想通这一点的话,也不至于被蔡家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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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雄心激扬()
草庐里,古孟用怪异的目光看a
秦墨表情淡定,一边练字一边说:“我不介意你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可是一直看了半刻钟都不带眨眼的,有些过分了吧。”
古孟抬起右手作势要打,说:“要不是看在你努力练字的份儿上,我一个暴栗打死你。”
他想不明白一点,秦墨年仅十八岁,而且出身贫寒,不像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为什么会对人情世故掌握的如此到位。
就比如说刚才对付冯跃的方法,堪称天衣无缝。
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光血气方刚,而且脑子也是一根筋,在从小受到官场气息熏陶的蔡攸面前,根本就招架不住。
当时蔡攸基本上没有动用蔡家的势力,就已经让古孟焦头烂额了。
而他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老天能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一定能斗败仇人,而不是过十几年凄惨无比的日子。
秦墨耸耸肩,说:“既然你都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不重出江湖呢?”
古孟摇摇头,满脸黯然的说:“时间过去这么久,身上的棱角早就被磨平了,名利之心也彻底看淡了,再去争还有什么意思。”
秦墨正色道:“你不过三十几岁而已,距离不惑之年都还有一段时间,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淡泊名利离你远着呢!很多时候一味躲避并不是最好都方法,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
古孟抬起头,说:“至少得到了一份安宁,蔡攸没有再对付我。”
“这份安宁只是暂时的,并不时永久的。”秦墨摇摇头,说:“如果没有我这个‘天下第一童生’横空出世,你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也许蔡家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还有你这么个人。可是现在呢,你是我授业恩师这件事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加上你在夏篆方面取得的成就,蔡家想遗忘你都难。”
古孟眉头紧皱,说:“不会这么倒霉吧。”
秦墨冷笑:“蔡家能够有今天的地位,你以为是偶然得来的吗?老贼一生精明谨慎,几个儿子继承了他的这种性格,现在已经有五个人位居学士,蔡攸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十几年前他通过窃夺你的成果名噪一时,现在属于功成名就的阶段,面子变得极其重要,更加害怕这件丑事被揭露出来。”
古孟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如果你继续保持平静,蔡攸会觉得你彻底认命,便不再成为他的威胁。”秦墨继续分析,说:“现在,你亲手教出一名‘天下第一童生’,他会怎么想?
他肯定会认为这是你的计策,以这种手段作为复出的方式,母以子贵、师以徒尊,是相同的道理。
所以,你所谓的平静生活已经过完了,如果你不想十几年前的惨剧再发生一遍的话,就该主动出击,而不是躲在这里被动防御。
只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有能力对抗敌人,所以你非但不能淡泊名利,还很有必要找回丢失已久的名利之心,以此来激励自己。
想想当年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你真的甘心让一腔热血化为虚无吗?蔡攸打压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反击了,就算到最后是螳臂当车的结果,至少证明你反抗过,而不是窝窝囊囊的虚度一生。”
听完这些话,古孟的心里已经有了动摇。
秦墨见有所成效,马上又说:“蔡京老贼把持朝政多年,导致民怨四起,各地相继揭竿而起对抗朝廷;大宋北、西两面皆有强敌虎视眈眈,大辽百死不僵,大金势头正盛,西夏的国力虽然大不如前,却也是让大宋头疼的对手。
内忧外患,大宋处在风雨飘摇的之中,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算是不能扭转乾坤,不能解救万民于倒悬,至少也要为国为民尽一份力吧。”
古孟的眼睛里仿佛燃起火焰,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心报效国家的热血青年,怀揣中兴大宋的梦想,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想过,但现在想起来仍然会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
但是沉寂了这么久,一颗雄心早已不复存在,他突然觉得迷茫起来,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秦墨一直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他先是燃起希望之火,然后又变得面如死灰,便获悉他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的他需要别人帮忙指出一条正确的路。
“重新参加文道科举,拿回十四年前就该属于你的荣耀。”秦墨沉声说:“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古显昭不是苟且偷生之辈,让蔡家为你的重新崛起感到心惊胆寒。”
古孟的眼睛重新亮起,他握着拳头咬着牙说:“没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既然蔡家不能容我,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大不了同归于尽!”
秦墨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说:“古博士威武!”
古孟接连深吸几口气,说:“待明年开春,我便启程去往东京汴梁参加会试,此次必然要拿下状元名头。”
秦墨笑着说:“用不着明年春天,今年就可以。”
“今年?”古孟把眼睛一瞪,说:“今年都快过去一半了,而且会试是三年一次,你不会把常识都忘了吧。”
“我当然没忘,说不定今年有恩科呢。”秦墨神秘道。
会试三年一次,每次都在春天举行,名曰春闱。但是除了正常的会试之外,遇到重大胜利、皇族整寿生辰等等情况的时候,朝廷会增加一次考试机会,是为恩科。
古孟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会有恩科?”
秦墨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见过嘉王赵楷,赵楷是华夏历史上身份最高贵的状元,他偷偷参加重和元年的科考,不但在会试上大放异彩,而且在殿试中力压群雄拔得头名。
当然了,最后他也没当上状元。
皇帝赵佶为了避嫌,以免天下人怀疑科考的公平性,不得以将赵楷点为第二名的榜眼,将原本的第二名升为状元。
秦墨在前世的时候偶然看过这段历史,记得非常清楚。
在时间上,政和八年和重和元年是同一年,更改年号发生在这一年的秋末,称为改元。
改元的时候赵佶一高兴,下令在年关年加恩科一场,通令全国的举子进京赶考。
此消息一出,天下沸腾!
因为这么一来,相当于大家有两次参加会试的机会,恩科考不上不要紧,等三个月就能参加正常的科举考试,两次取士的数量相同,那么高中的几率自然也会大一倍。
如果不是在妙音观见到赵楷,秦墨很难想到这些事情。
为了帮助古孟重新找回信心,他将此事和盘托出,其实是应该保密的,毕竟连皇帝本人都还没有改元和开恩科的想法呢,他一个升斗小民如何得知。
但这种小问题根本难不住他,他表情正常的说:“你忘了,我昨天见过老道……咳咳,昨天拜见檀海真人的时候,正巧遇到嘉王赵楷在算命,无意中听真人说起这件事,因而得知。”
古孟双眼放光,说:“太好了,檀海真人算无遗策,他说有恩科就一定有恩科!从明天开始……不,从这一刻开始,本人进入备考状态,天大的事情也别想影响到我!”
看着他重拾信心,秦墨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
四月十六,下午。
古孟一脸不情愿的坐进马车,车夫扬起长鞭,马车驶出县学大门。
车厢里,秦墨笑着说:“古大博士是怎么了,满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古孟没好气道:“我正在努力练字呢,本打算今天写完三个砚台的墨汁,可是刚刚找到感觉,就被塞进了这辆马车,你说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秦墨摇摇头,说:“欲速则不达,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啊。”
古孟白了他一眼,说:“以前浪费了太多的大好时光,现在突然觉得时间不够用,不行吗?”
秦墨耸耸肩,说:“县尊大人盛意邀请,咱们当然要过去,明天一早他和贺昶学正结伴去往京城,一个接受庶常考试,一个接受翰林考核,二人能在征战前夕想到我们,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古孟点点头,说:“有道理,人情世故方面是我的短板,以后你要多提醒着点儿,免得我做错事情。”
秦墨笑了:“没问题。”
古孟愿意收起之前的孤傲性格,说明他的名利之心并未完全泯灭,而且已经被成功的激发出来,这绝对是大好事。
激励他参加科举考试,对秦墨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古孟蹚过的路,哪里有坑哪里有雷,他会把这些经验教给秦墨,避免他犯相同的错误。
马车一路来到县城,穿过几条大街停在县衙后门。
师爷亲自出门迎接,礼数十足。
“二位请进,县尊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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