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第六和第七枪。
两个持枪背靠在一块的家伙,三枚子弹将他们一同洞穿。
剩下两个人开始朝码头方向还击。
第八枪。
其中一个带头盔的叛军,肩部中弹,但只是倒在地上。
第九枪击。
正中胸膛,杀了他。
第十枪。
最后一个,爆头。
第十一枪。
没能开火,子弹打空了,他今天开了不少枪。
帅克抽出腰上的刺刀,继续向前跑,肩上的背包嘭地一声掉落在地。
他来到他们面前,他冲进他们之间,将要开始近身战斗。
帅克挥动武器,把枪托砸在一张脸上。
都是实战技巧,就像多年之前在那片泥地里学会的一样,那是在鄂尔奇凡镇外面?还是德拉科的荒野?他不太记得了,他打了太多的仗。
喔,有颗手榴弹多好啊!
心里这么想的,但此刻打磨光滑的刺刀也凑合了,它猛敲在一个额头上。
下一秒,一记侧踢击碎了某个人的肋骨,帅克的枪托又打中另一张脸,他用横过步枪挡住一把刀,像使用短棍一样将敌人的武器格开。
他奋力突刺,近身距离,穿透胸骨,鲜血从伤口喷溅出来。
空气中掠过的子弹在他身边扫过,但他无动于衷,四名叛军正手忙脚乱地翻过码头末端的栏杆加入战斗,向他扑来。
帅克转过身,拿起另外一个人的枪,射出枪膛里的子弹,先打翻其中一个。
另外三个开始变得慌张,然后就转身从来的地方逃跑了。
突然,他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还有惨叫。
帅克猛然转过身,一个他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叛军躺在一滩逐渐扩散的血泊中,福特用一根带铁钉的木棍打倒了他。
“谢谢。”
“他要打你,帅克叔叔。”
在这种时候,帅克忽然有点期待他能教会这个小伙子如何开火。
在这种时候
他祈祷过多少次自己不会再经历这种时候。
但悲哀的是,战争永不停息。
总会有另一场战斗要打,帅克很清楚,他几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或许这一次就是最终的战争,或许这便会是最后一场战斗,但也许不是。
小卡夫卡试着站起身。他受了不小的打击,帅克四下寻找雷恩,他看到那个小伙子被某种东西拽进阴影里。
“它抓住他了,抓住他了!”
小卡夫卡一直在反复嘀咕同一句话。
“没事的。”
帅克这么说,但他没有看着小卡夫卡,而是将目光保持在雷恩消失的方向。
“拿上水。到小艇那儿去。我们要走了。”
那个小伙子或许已经死了,或许只还没有,但现在枪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了,抓住他的那个东西帅克有点印象。。
他不知道雷恩或者小卡夫卡看到的是什么,或许是某种源自想象的怪兽。
但帅克曾经看到过它的本质,污秽的物质,融合成一具人形躯壳,在那些青色水晶的控制下。
它很真实,足以夺走生命,但它也并不真实,它只是某种东西的聚合体,附着在死去的血肉上,就像那些身上长满水晶的行尸走肉,但形态更为可怖。
帅克想要称其为恶魔,可这是个不太具体的词。
帅克瞥了一眼死在他手下的那些尸体,那些身穿青衣的背叛者,他们相信自己找到了无可承受的真理,足以汇聚成一个教团,一种信仰,足以让他们失去理智,就像那些愚蠢的拜血教徒。
非自然的秽物有害无益,一旦稍有沾染便挥之不去,很难将其根除殆尽。
这些叛军的青色短刃,仪式短刃,又或者是献祭匕首?
他捡起最近的一把,将刀柄嵌在枪口里,这种临时拼凑的插入式刺刀在紧急关头颇有用处,他之前的那一把已经弯曲不堪使用了。
帅克把新刺刀装好,迈步走入雷恩消失的那条巷子里,
在那里,一个如鼹鼠般佝偻的生物,长着恶心的浅青色皮肤,身后如棘刺般丛生大量的晶体,它正在伏在雷恩的身上。
帅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然后猛地将刺刀捅进对方的身体。
青光四溅,轻烟弥漫开来,带着腐肉和臭鸡蛋的味道。
那个东西像女人一样尖叫起来,它转过身,扭曲如蜂窝一样的脸无助的看了一眼帅克,随后消亡。
组成它的物质崩坏成一滩透明的黏液,泼洒在雷恩身上。
帅克走上前检查,发现小伙子只是昏了过去,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
那个东西为什么没有伤害他?又或是更深的图谋?
帅克不确定,但当下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转头张望,那个女孩,安妮,正站在他身后,盯着雷恩。
“帮我把他抬起来。”
她没说话,但还是握住了雷恩的双脚,眼中饱含恐惧的克比斯也走了过来,帮她抬起那个小伙子。
帅克把青色短刃从枪口中拔了出来,扔进污秽的水里。
他抚摸挂在脖子上的圣徽,轻声嘀咕着感谢圣父赐予救赎,肾上腺素充斥他的老胳膊老腿,他讨厌这种亢奋,这种灼热感,他以为自己早就过了那个岁数。
他转身走回小艇,枪声肯定会引来注意,但他估摸他们还有时间离开这里,驶离城市。
他看到了被格拉福特撂倒的家伙。
一个上尉,一个军官,这群人的领袖。
他俯卧在地,头上的伤口流出了一大滩血,他身边有也把短刀,更精美的仪式匕首。
这个军官的匕首非同寻常,似乎是为了标识他的身份与地位,这比其他人所携带的粗糙仪式工具都更为华贵,如果这种从本质上便是扭曲而邪恶的东西可以称得上华贵的话。
这或许并非完全是帅克所需要的东西,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过更好的,如果就这么扔下真是太愚蠢了。
他将它捡起来,用布包好,装进兜里。
三分钟之后,小艇在福特和克比斯的努力下开始移动,他们朝着上游驶去,离开了这个码头。
“啊!”
克里德弗斯特猛然惊醒,他坐起身,把脸从那冰冷潮湿的码头地面上抬起来。
倾盆大雨正洗涤着污浊的天空,到处都是血,他全身都是血,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发现有一片颅骨疼得不行,而且有些活动。
他很难受,也很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丢失了某个东西,某个特殊而宝贵的东西,某个由黎明眷属交给他的东西,他的未来便维系于此,有了这个东西他才能获取自己梦寐以求的力量和权势。
克里德弗斯特愤怒的抬起头寻找那个窃贼,他要为此抵命。
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第260章 突入()
在雨中,宫殿的残垣断壁显得更加凄凉。
雨水从破碎的房顶上奔涌下来,滴落在华美的镶嵌瓷砖上,沿着嵌入式台阶倾泻而下,将散落的窗帘和挂毯变成瘫软的裹尸布。
他一瘸一拐地踏入废墟,雨水敲打着他的盔甲,那青色太阳发出的恶毒光芒穿透了云层。
瑟罗提德正等着他。
“他们来了。”
帝国上校这么对他过去避之不及的秘卫头子这么说。
瑟罗提德遥望远方。
在坍塌的高墙之外,在壕沟之外,在那残破的桥梁之外,敌人已经整军待发。
他们静默地从雨中现身,他们没有叫喊,身披青衣的叛军聚集在壕沟前面,每一纵列都有上百人,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战争野兽的轮廓,以及青灰色盔甲的不详光泽。
在那大军后方,还有更庞大的身影,生有多条手臂的巨型生物被暴雨所遮掩。
这比瑟罗提德想象中还要多,费德提克的突击部队足有数万之众。
“结束了。”
上校这么说,下一秒非常干练的拔出剑。
他的眼中毫无恐惧,只有坦然和坚决,付出如此之多的牺牲后,他依然打算在临死前多拉一些叛徒垫背。
“喔,得了,才刚刚开始呢。”
瑟罗提德转过身,看向整齐列队的武装修女们,她们可不是娇滴滴手无寸铁的贵族淑女,相反她们比在场的大多数男人都要强壮。
血百合修女团,东凯蒙教会最古老的女性隐修团,她们几乎从不迈出这个教堂,将自己的毕生献给圣所与圣父。
她们披挂着由锁链与花雕板甲构成的神圣甲胄,手持口径惊人的黑色重型枪械,这些都是过去东西凯蒙教会分裂的时期,公民圣殿来不及从东部转移出去的武器,它们成为了东凯蒙教会的圣物,并且大多保存在圣伊莲娜教堂。
但这并不是血百合修女团存在的真正目的,她们的任务是守护另外一样东西。
轰!
费德提克发动了攻击。
守军最先尝到的是一阵由轻型火炮和大口径机枪展开的凶猛轰炸,此外还有一个血肉使者以及若干作战车辆提供着火力支援。
叛军沿着教堂外的草坪进行部署,还有一部分部署在西侧,这些部队的意图是保护费德提克的大军的侧翼,阻挡从主殿外围东翼迂回攻入的反击力量。
弹幕轰击着道路,将三个机枪阵地夷为平地,打散了守军阵线。
数百名帝国士兵和几十个秘卫在炮火中丧命,被击毁的路障在雨中熊熊燃烧。
一个血肉使者如沉睡许久的猎犬般从静止中苏醒,接着迈步上前展开猎杀,一股洪流般的炮弹向它倾泻而去,试图纯粹依靠无情的火力拖慢它的步伐。
而它则用双臂下挂的两挺机炮开火,用白热的杀戮之光将那些反击的士兵一一毙命。
被爆炸气浪抛起的尸骸,坠落在方圆数百米之内,将一些四散奔逃的士兵砸翻。
其他人则在秘卫的呵斥下守住阵地,躲在墙壁和废墟后面展开还击。
高热的子弹在整片区域中尖啸嘶吼,所有守军都在绝望地请求支援。
那个血肉使者打空手上的弹药后,便猛冲上前,开过满是积水的道路。
它撞倒墙壁,压过乱石,将那些被困在倒塌掩体里的士兵碾成粉末,侧挂的喷火装置嘶鸣着喷吐出青灰色的暮光,把雨水化作缭绕的蒸汽。
在它身后,重型机枪的巨响将空气撕裂,用毁灭填满了守军阵地。
“以吾全力!”
“证吾全意!”
“以吾魂魄!”
“证吾虔心!”
血百合修女团在关键时刻出现在了教堂大门之外,她们高颂着圣文,向敌人投去复仇的火焰。
暴雨一般的子弹,穿甲弹,燃烧弹,爆破弹径直砸在冲锋的血肉使者身上,将它像一块破布般撕碎。
但她们仍不足以扭转战局,叛军如汹涌的巨浪般扑来,势要拍碎着小小的教堂,密集的队列中夹杂许多快速逡巡的身影,黎明之子们已经组成了最锋利的攻击矛头。
一阵突兀的枪炮声打断了了叛军冲锋的步伐。
费德提克愤怒的甩过头,他看到了那些原本该是被击溃,被消灭的部队又出现了,他们呐喊着凯蒙与帝国,不顾一切的越过西侧的叛军防线。
迪亚哥率领部队徒步进军,快速穿过破碎的大道。
在他左边是塞拉斯和努坦斯带领队伍,右边的部队则由弗朗西斯和第二近卫师的师长带领德米里安。
德米里安的部队较为完整,他们组成了一道宽阔的右翼力量,将叛军在重整后展开的一场反冲锋化为乌有。
其他编制杂乱的步兵和骑兵聚集在后方和左翼,他们如愤怒的雷霆般扫过,将叛军从他们的碉堡与战壕里揪出来。
黎明之子在暴雨中组成一道晦暗的阵线,试图阻挡住这场冲锋。
奥术师们似乎发展出了对于白刃战的癖好,或许这来自于他们的恶趣味,或许这仅仅与锐利刀锋所代表的献祭含义有关。
此时投放在恰当位置的集中火力有可能打破迪亚哥组织的冲锋,但这并未发生。
对方只是充满期待地迎接冲击,他们拔出了刀剑,他们想要在一场混战中与人类较量,而这场战斗无论是何种结局都不可能影响库斯科纳尔之战的最终走向。
双方在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中轰然相遇。
杂乱的灰色身躯来到了坚实的青灰色阵线面前。
他们击破敌阵,他们撕开防线,一拥而入,灰色与青色交织在一起,刀剑相交。
鲜血在倾盆大雨中喷涌,尸体砸落在地,积水四溅。
覆盖着雨水,油污和血迹的剑柄变得滑腻,刺刀磨损断折,盔甲碎裂。
空气中充满了臭氧的气味,能量的震荡以及电能的爆响。
迪亚哥身陷恶战。
前一秒他将一颗头颅轰成四散的血雾,下一秒他便把两个敌人同时刺穿。
他砍断一只手臂的同时,又将一个脑袋劈成两半。
两把轰鸣的链剑成为这个战场上最可怕的杀戮武器,即便是黎明之子在他的手上也走不过一秒。
他从未感觉过如此力贯千均,如此势不可挡。
如此义愤填膺。
第261章 陷落()
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所畏惧。
叛徒已经没法再做什么了,他们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他们将他的世界,他的帝国还有他的王朝付之一炬,他们让这个城市血流成河。
轮到他了,现在轮到他了。
屠杀,屠杀,绝对而彻底的杀戮,这是死亡化作一场风暴前来造访。
一个黎明之子,步履蹒跚,双臂张开,躯干上的巨大伤口喷涌着鲜血。
另一个,双手被斩落,断臂上冒着轻烟,缓缓跪倒在地,胸膛被激光炸穿。
另一个,头颅的左半边被链剑削掉。
另一个,在蝎毒晶刺的轰击下颤抖抽搐,其超人体质被重伤所压垮。
另一个,被一脚踢翻。
另一个,被呼啸的炮火粉碎。
另一个,死在链锯剑的利齿下,被一分为二。
另一个,低吼,啐骂,诅咒,喘息,流血,转身,移动,死去。
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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