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
“……”
看着南宫睿眉飞色舞的模样，南宫霖黯然垂眸，手指不自知的握成拳，青筋暴起，声音却依旧温和，“既然皇兄喜欢阿月……阿月她，同意了吗？”
“她没有反对，算是同意了吧。”
南宫睿坐在榻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你和母后不总是催促着我尽快成亲？现在终于给你找了个皇嫂，你们也该放下心啦，更何况你和阿月熟识，以后也不会有隔阂，这样不是很好？”
“是，是啊……”
南宫霖的声音里分明有丝强颜欢笑的意味，南宫睿自然觉察到，忍不住心底的疑惑，仔仔细细的凝视着他，“霖，你告诉为兄，你是不是……也喜欢北冥月？”
“……”南宫霖勉强一扯唇角，“哥，你在说什么，阿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喜欢又如何呢？他是一个小小的王爷，除了王妃的位置，他再给不了北冥月什么，甚至因为他中毒多年的身体，父皇体谅他，没有把兵权放在他身上，他连给北冥月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南宫睿不同。
南宫睿如今是南漓国的太子，南漓国百分之八十的兵权都握在他的手中，父皇也已经开始把朝廷上的事情交给他处理，若是他娶了北冥月为太子妃，待父皇百年之后，他就是皇上，那北冥月就是未来的皇后，这样珠联璧合天下无双的一对璧人，想要对付西城诀，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他爱北冥月没错，可是，他没有滔天的权利，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甚至不能保持着一副健康的躯壳，他有什么资格说爱？
他不能拖累北冥月的步伐，北冥月想要变强，想要报仇，想要灭了西潭国，想要保护好北冥国，这些事情，能够全部帮她做到的，除了南宫睿，还能有谁呢？
他存在的意义，恐怕也只有站在北冥月的身后，默默保护她了吧……
这样也好……他体内的寒毒，若是五年内不能彻底除去，他迟早都会死，就算是真的能娶了北冥月，也不能给她幸福，像现在这般默默地守着她，做她身后的依靠，他已心满意足。
“真的没有吗？可是……霖，我觉得，你好像喜欢北冥月。”
南宫睿向来最疼爱南宫霖这个中毒体弱的弟弟，虽然对北冥月有爱慕之情，可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北冥月不是物品，不是我们让来让去的东西，但若是你喜欢她……我会选择退出，成全你们。”
“不要！”
南宫霖眼神一紧，“皇兄，真的是你想多了，我和阿月这么多年的情谊，若是我真的喜欢她，早在我到了能娶王妃的年纪，
178。第178章 身不由己（3）（）
我就会向父皇请旨赐婚了……我和她真的只有蓝颜的情谊，至于缘分……还差了那么一些。”
“是吗？若是这样，为兄就不用担心了！”
南宫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如此最好，那我明日便去找阿月商议，快马加鞭把求亲帖送往北冥国，好能止住所有反对之人的口，早日娶到北冥月！”
“……”
南宫霖温暖的笑容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那么，霖就先恭喜大哥，祝大哥早日娶到心仪的太子妃，祝阿月找到好的归宿，祝我终于有了嫂嫂，祝大哥和阿月……永结同心……”
“谢谢你，霖。”
南宫睿含笑点头，诊脉的手指从南宫霖的腕上撤回，从怀中掏出一皎白的玉瓶，取出丹药给他服下，“霖，你的身体……”
“皇兄，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余毒罢了，没有大碍，你就不要再和母后那般大惊小怪了。”
“虽然只是余毒，但你也要注意些，你的身体比以往似乎又弱了不少……”
南宫睿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沉吟片刻，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该不会是你的寒毒真的又……”
“皇兄！”
南宫霖生怕他看出什么，顿时急了，“我都说了没事，今日之所以昏倒，不过是因为太过劳累，休息一日便可，你不是还要送求亲帖吗？那么多的事情要忙，若是再在我这里蹉跎时间，恐怕可就来不及了——”
“也罢，可能是为兄想太多了，你好好休息，今日阿月还提起你，若是你不能早点好起来，那你的病……为兄可就瞒不住啦。”
南宫睿起身收拾好药箱，又取出两瓶丹药，连同刚才的放在桌上，“刚才给你服的凝气丹是调息你内功的，这里还有养元丹和雪参露，记得按时服用，你的身体实在太虚弱。”
是啊，自从小时候中了寒毒，他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
南宫霖苦笑，“皇兄，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病秧子看待，习惯所有人的眼里都带着同情和怜悯，习惯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病情而谦让他……
只有北冥月，因为不知道他的病情，所以一直都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和他一起做着世间所有挚友间都会做的事情，一起因为一件事情不眠不休，一起因为某个问题争论不休，一起因为一块食物玩闹争抢……
北冥月，是他心底最美好的，没有污染的记忆……
厚重的紫金木门终于关上，南宫霖像是一瞬间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倒在榻上，红得发黑的鲜血自他唇边逸出，一点一点濡湿了雪白的锦缎被面，像是雪地中飘落的点点红梅，鲜红得刺眼。
寒毒早已侵入了五脏六腑，就算是找到了解蛊高人，恐怕都不能完全治好！
缓缓擦去唇边的鲜血，南宫霖无力的闭上眼。
人生来的最终结果就是死去，
179。第179章 身不由己（4）（）
所以生命长或者短，他并不在乎，只可惜……
他不知还能陪伴在北冥月身边多久，待皇兄娶了北冥月，为了避嫌，他们见面的机会一定会更少，时间过得太快，可是他苍白残缺的生命，不知道只剩多少白天黑夜……
……
第二天一早，南宫衍便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般，直接在朝堂上宣布，当晚重新举行花宴。
朝堂上一片哗然，可无论是北冥月还是南宫睿等人，都预料到了眼下的情况，自然也并不觉得意外，待下了朝堂，南宫睿急急赶到了北冥月的居所，恰巧看见同时赶到的南宫霖。
“霖，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房中，北冥月有些意外，却在看见南宫霖安然无恙的时候长长吁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嗔怪，“霖，你昨日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甚至都没赶上花宴，我差点以为你出了事情！”
“我不是让皇兄赶去接你了吗？有点小事要处理，让你担心了，抱歉。”
南宫霖穿了一身浅色的长袍，腰间系着黑白相间的锦缎腰带，额间坠着一枚浅墨色的玉坠，眼神柔软清亮，眉眼温润，犹如秋日的雨后，说不出的清凉舒适。
南宫睿暗暗打量了下南宫霖，见他并没有大碍，脸色也恢复的不错，才开口引入正题，“好了，父皇刚刚已经在早堂上宣布，今夜重新举办花宴，不过那风澜殿如今已经破损，地点便挪到了乾清宫。”
“不过是换了个地点，无妨。”
北冥月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把抓住南宫霖的手，让他随她坐在桌前，随手拿起毛笔，指尖一动，行云流水的字迹自她笔下浮现，“你们看，经过昨日那墨公子一闹，所有大臣都忌惮起我的身份，所以今日必然还会出现昨夜的情形，我正好利用第一个出场的机会，压住所有献艺女子的风头，魁首定然会落入我的手中！”
“墨公子？”南宫霖忍不住打断她，眉头微皱，“阿月，你认识他？”
“不认识。”
北冥月摇摇头，眼神一闪，突然回头看向南宫睿，“对了，睿，我还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子？”
“这……”
南宫睿神色一紧，“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昨夜看见，你对他一脸敌视，似乎你们……早就有过交集？”
北冥月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昨夜她上场的时候，就发现南宫睿看墨公子的眼神极为不对，冰冷的眸子里带着厌弃和愤怒，显然认识他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阿月，既然你发现了皇兄对墨公子的态度，那你有没有发现，赫连濯出现的时候哦，那墨公子是什么表情？”
南宫霖淡笑一声，“你向来细心至极，又擅于捕捉蛛丝马迹，墨公子明明是男人，却可以变成上一届花祭大会的花之魁，成为南漓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男魁首，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她怎么突然遗漏了这一点！
180。第180章 身不由己（5）（）
北冥月一拍脑袋，她记得睿和霖都说过，花宴便是邀请南漓国所有官宦家及笄的女子献艺，然后从中选出每一届花祭大会的花之魁，代表所有人向花神祈祷南漓国永远风调雨顺，可墨公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可以凭着男儿身，被所有人认可为花之魁，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除非说……
北冥月眼神一亮，“难不成，这墨公子，是哪一国的皇子不成？若是身份尊贵，又执意参加花宴，南宫衍便没有办法奈何他，所以他才会成为你们南漓国上一届的花魁，我说的可对？”
“不愧是四国中声名远扬的才女，光是霖一句提点，便能猜得这般**不离十！”
南宫睿眼神惊喜，啪的打了个响指，“你猜得不错，那墨公子曾经是一国太子，至少在去年花祭大会开始时，他还是。”
“曾经……”
北冥月一愣，“难不成，他便是原来东迷国的太子，东陵墨？”
“正是。”
难怪如此……
如果她记得不错，南漓国和东迷国原本的关系还算一般，所以东迷国太子愿意屈尊降贵的当了南漓国花祭大会的花之魁，这对南宫衍来说，意义等同于东迷国俯首称臣，他自然乐见其成，但如今，东迷国皇室已经被赫连家族所取代……
那么，东陵墨作为亡国太子重新出现，是想要利用南漓国报仇，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么说来，东陵墨的目标，就是……
北冥月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赫连濯湛蓝如海的眸子，仿佛浩瀚夜色中唯一闪烁的星星，明亮得惊人。
那个东陵墨想要对付的，就是赫连濯没错吧？
“东陵墨此人极是危险，东陵皇室还未被赫连家族所取代时，东陵墨的名气已是极大，甚至和西城诀不相上下，全凭着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下蛊解毒之术，但，这也是东陵皇室被灭的源头。”
下蛊解毒？
北冥月一惊，“下蛊解毒乃是苗疆之术，东陵墨他，难不成……”
“东迷国原来的皇后，也就是东陵墨的母后，确实是苗疆公主，苗疆之术使得出神入化，”南宫霖颔首，“她嫁到东迷国后不久，东迷国上空便多了一道雾气般的屏障，东起与北冥国接壤的洛城外，西至西潭国的迷雾之森，那道保护着东迷国的雾气屏障，就是由她一人化出！”
迷雾之障！
北冥月一惊，四国之中，东迷国的领土之大仅次于西潭国，约莫有两个北冥国大小，那东迷国原来的皇后竟然有这般能耐，仅仅凭着一人之力，便凝结出如此大的雾气结界！
也难怪东迷国成为了其他三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任凭哪一国有这么一个强大至极的人物，其他三国都会觉得受到严重的威胁吧！
“有了雾气屏障，其他三国都对东迷国有了忌惮，但东迷国皇上十分聪明，借着这个机会向其他三国示好，并且都送去了能够破除雾气结界的逐雾长明灯，
181。第181章 身不由己（6）（）
使得其他三国挑不出刺，所以只能明面上和东迷国交好，实则暗地里使诈，赫连家族之所以有能力覆灭东陵皇室，要是背后无人撑腰，又怎么可能得偿所愿？”
“东陵家族被覆灭并不奇怪，若是我为一国君主，东迷国有如此强劲之人，难保有朝一日会因着野心兵刃相向，所以我首要做的事情，定然是在东迷国安插眼线，怂恿重臣策反，循机添上一把火。”
南宫睿接过话头，“东迷国崭露头角，其他三国的想法定然也是这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东陵国皇帝固然是聪明人，可是在雾气结界这件事情上，终究还是太抢其他三国的风头，被覆灭是迟早的事情，怨不得别人。”
“不过，赫连家族灭了东陵皇室，却没有将身为太子的东陵墨斩杀，这点终究是留下祸患，以东陵墨的所作所为，赫连家族不灭了他，迟早要自食其果……”
南宫霖随口一言，眼光不经意间瞟过北冥月，却见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念一动，“阿月，你怎么看？”
“无论是东陵皇室被灭，还是赫连家族最后将自食恶果，都和我们北冥国都没有关系，只是……”
要不要说出她和赫连濯的关系呢？
北冥月有些不确定。
南宫霖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若是将她和赫连濯的关系抖出来，他也不会想太多，更不会透露给其他人，所以告诉他，她并不担心赫连濯会遭遇什么不测，可换成南宫睿的话……
南宫睿虽还只是一介太子，可他极擅帝王之道，运筹帷幄的气概令人折服，虽然他向自己求了亲，但是，他毕竟是南漓国的太子，凡事皆有孰轻孰重，在他的心里，难保南漓国会更加重要些，若是她说出了和赫连濯的关系，往后被南宫睿利用的话……
北冥月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挣扎。
“阿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南宫睿看出了端倪，索性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语气柔和，“不用紧张，光是昨日在风澜殿中你和赫连濯的互动，我便知晓你们应该早就认识，我南宫睿虽然以国家为重，但也不是那种什么都可利用的小人，所以，若是有什么关于赫连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