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棍子不多,但是也打得诸将人人屁股红肿,还入内谢罪,叫了他们起来后,方信转身,对着有些惶恐不安的六弓郡太守蔡佑德说着:“郡中,还有多少粮?”
“回禀大人,还有一万石,其中七千石,是军粮。”
“那好,各镇前次大战,的确损失不小,是要补充,但是补充也要一一而来,不可毫无章法,岳名时!”
“末将在!”岳名时不得不立刻跪前。
“你镇现是我军主干,就优先补充了,你镇还有多少兵?”
“回大人,我镇法定一万八千,现只有九千。”
“恩,你有三卫,左卫可去永甸县,右卫可去洪田县,你中卫可去焦田县,加以修整,补充兵力,恢复编制。”
“是,抚台大人。”岳名时听了,应着。
“虽是整修,但是关中也不可不防,其他诸卫,可先在关内修整,各作名册,再作安排一一整补!”方信说着,扫见各人。
各人略一迟疑,却无法抗拒,应声受命。
“既然如此,岳名时,兵贵神速,那你明早就拔营罢,其他你等,就先退下吧!”方信说着。
“是!”众将应命。
等他们走了出去,方信立刻就又对着六弓郡太守说着:“到了府中,给我安榜示民,就说本抚在关城中建民兵营,招兵择优而入,先不必说。”
这句话意味深长,而这太守却听明白了意思,躬身说着:“是,下官明白。”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方信就召见吴杰和他的四个弟兄。
“主上!”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就上前拜见。
“明日参旗镇出城,这营地你就占之,安榜招兵,必选其剽悍,先选六千罢,你等各当临时队正之职,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从中训练,并且挑选可用之才,其数为十分之一,当第一个月完成,本抚就任命你等为西岗府代理翊麾校尉,从七品,以后若有战功,才可理所当然地提拔于你等!”
一个月时间对训练成军,的确太少了,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而且方信也没有打算拼命为那些卫府充实多少精兵。
至于西岗府,编制上是有,现在早就几乎全灭了,等于空白,而方信也不准备立刻建它的上司卫镇,这就给予这支相当独立的地位。
吴杰、伍洪荣、项辰、阮俊、田中艺等人,立刻会意,听令,只是吴杰还是有些担心,说着:“那主上的安全?”
“一月半月之间,我想还不要紧,一月之后,六千中,你等挑选六百,一百补充本抚亲兵,五百归你,不过下月再会召一营,连着三营。”方信说到这里,就示意他们退下。
满员八万人,方信才不会立刻补充完毕,这不但鱼龙混杂,多半是杂兵,而且也无法承担如此大的消耗——朝廷给的这批五十万两银子和二十万石,是对上次大败后的补充,至少在一年之内,是别想着有任何补充了。
而这,满足八万人消耗,三分之一都不够!
更加不要说对其他关于势力方面的考虑,以及政治因素了。
等基本的安排完毕,方信走出了殿外,到了高阶之上,却眯着眼看向西南的太阳,感受着远处隐隐冲起的力量,按剑一叹——要成大事,还需外援,是时候和萧红琴摊牌了。
第162章 一丝不取全数予人
初秋,景色优美,环境幽静,萧红琴和方信缓步而行,碧绿小河就在前面,一座古朴的石桥架在小河,桥上布满青苔,又攀爬着一些藤蔓。
再远处一点,就是几簇碧竹,又种着一些六引花、天使铃、金叶李。
如此美景,萧红琴却无以对之,她心潮翻滚。
方信刚才的话,使她触目惊心,对这个女婿,终生出高深莫测之感。
十八岁达到五阶,这已经是帝国历史上第一人了,但是转眼之间,意图控制一个位面,这又何其惊人。
早年,帝国倾四分之一的实力,组织移民,意图直接控制位面,却受到了位面自发的反抗,那世界的神祗直接干涉,几乎所有异能和武士联合起来出击,一千六百三十二的移民团,经过血战,只有三十二人幸免,而战死者的灵魂,只有三分之一撤退回帝国,几乎使帝国二十年内元气为之大伤。
许多位面规则就是经过这场血的教训而确定的,甚至各个位面有着某种难以理解的联系,可以注意到,此役后,各个似乎不相关的位面,几乎同时都或多或少产生着对入侵者的“抗体”,加大了对异人的排斥。
而从这次战争后,帝国也注意到了位面保护力量对入侵者的对抗,因此决定采取“徐徐图之”的政策,来温水煮青蛙来染指各位面,而进度甚微。
但是,方信几乎是一个人的力量,却已经当上了那个位面正三品官员的位置。
他凭什么,来获得这个位面的认可,而不产生排斥呢?而且,他只在五阶,却可投影而行,这几乎是六阶真神的力量。
“方信,你又想怎么样作呢?”萧红琴消化了许多情报,才问着:“按照你的说法,西南龙气盘旋,如蟒在渊,而大楚龙气不绝,还是那片大地上唯一的真龙。”
“徐徐图之就可。”本体投影本是一体,方信早有考虑,说着:“如果要真的说,那就是三年战多胜少,三年后战少而平。”
“三年战多胜少,三年后战少而平?”萧红琴念着。
“恩,自古起事,最忌天才,六百年前天下有乱时,名将史真间,在贼军前来,县令弃城而走之时,以区区县尉之身,誓师起兵讨贼,不过千人,一战破敌五千,二战时引贼精兵入怀山,再破之,俘兵一万。”
“以后六年,身经三百馀战,带甲而食,裹疮复战,几以一人之力,力挽危局,然如此天才,必受疑忌,最后被朝廷抄家灭族,其史家军,被分割打散,骨干皆死。”
方信说到这里,随手采了一朵六引花,这花香味浓郁,并不幽清,感觉上有点冲,但是浓香也是一种。
此时,虽然不是春夏,但是却也多种花来,方信闻之。
“西南大局,甚至不能说是危局、败局、残局,现在已经几无局之可布,十年来,西南战死殉国的官员和将领,单是五品以上,已经有41人,其中多有高官因此获罪,朝野官员,都谈之色变,言及西南之事,皆缩不敢任——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若敢于力挽危局,立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万人不行,唯我为之,这置那衮衮诸公何地?这又置朝廷何地?而且西南龙气勃发,顺者昌,逆者亡,此消彼长,如得朝廷之助,还可图之,如不然,必死也!”说到这里,方信摇头,想起地球上的袁崇焕。
无论此人是忠是奸,但是此人却不知兵,按照他的办法,实际上就是“停战以修养,蓄势以破竹”,为了达到和满清停战的目的,不惜开办市米资敌,又“谋款诱敌”,甚至杀了毛文龙——这标准是书生之见。
世界上,任何明智点的人,都不会允许敌人,特别是就在旁边的敌人,能好整以暇地训练整顿精兵,所以皇太极的进攻,就是绕敌而进,动摇京师,破其根本——京师一动,你还能关起门来整顿练兵吗?
“所以,第一个三年中,必多其战以示其忠,必胜其少以示其庸,想必朝廷只要我能保住三洞关,对其他也不至于奢求了,如说白点,有战必有耗,有耗必有充,借战杀其不服,补其心腹,这本是不二法门,背依真龙,徐抗西蟒,此是吾道。”方信对萧红琴,还是相当坦白的。
办法也很简单,就是不断小规模出击,一方面通过战场来获得最优秀的军队,一方面就是把不服方信的人全部消耗掉,话说铁打的营流水的兵,等三年下来,也差不多换了几次血了。
在神秘学上,这种小规模的进击,也不至于彻底激怒西南龙气,使之大祸。
萧红琴听了,身子一抖,微微叹口气,片刻之后,苦笑地说着:“你还真是得了古兵法之要,不过,这还成不了龙。”
此世界发展到如此繁荣,人权已经极重,享平已久,等闲那得这种心性谋略。
“当然,单是这法,顶天了,也只是一个军阀。”方信笑了:“所以,才要母亲大人来帮我一把呀!”
“那你要什么?”位面之间,基本上很难直接用科技转移,而各个位面不同,主世界的科技也未必完全可搬用,上次失败,和这个也有很大关系。
“位面排斥力很大,您的人很难直接插手,如大规模插手的话,激起了整个世界的反抗,那我无论有什么谋略和气数都没有用了——获罪于天地,无所祈也!”
“但是,可以为商为密谍。”方信说着。
“我到那个世界多年,才发觉,建立和训练军队,古代已经做到了极限了,就拿大楚的兵制来说,首是操练,练队列,立卒伍,定行列,正纵横,就这关已经相当难了,以后还有着练技,练心,练阵之法,更非现代所能及。”方信眼神迷离,似是追忆。
穿了几次位面,对所谓的现代,至少地球上21世纪的现代训练,已经觉得并没有多少高明之处了,当然,这也许是方信原本只是普通大学生,对现代训练所知甚少——古代真正精兵,就在于阵,而阵地基本训练,就是队列整齐娴熟,如此方可进行从简单到复杂的阵形运动和转换。
因此可以说,那些所谓的正步走,立正之类基本军训,在古代就是小儿科,难得还有许多穿越者把这个当成宝贝。
“练兵之法,特别是冷兵器之兵法,难有出古人名将者,所欠者,唯米和肉。”
训练士兵,在古代根本不缺上等的练兵之法,而缺少的是食物——士兵如果缺少营养,一周强化训练都会导致尿血,要训练大量精兵,实际上缺的就是营养!
古代粮食和肉类不多,士兵根本轮不到,所以‘文才觉得‘人古代士‘书兵不‘屋堪,如是有充足的营养,任何现代军队不依靠先进武器或者预知,跑去和古代精兵硬碰硬地作战,也只有扑街受死的份。
如此解释,萧红琴立刻明白方信的意思了:“你要我暗中派人经营商业?”
“恩,商人不为世人所重,也不受位面神明的注意,派人过去,暗中经营,杀人夺产也可,陷害夺产也好,正常经营也好,接盟共图也好,走私掠夺也好,希望能在数年中掌控一些经济,特别是粮食的命脉,如此,徐徐而图,才能建得大业。”方信可是知道,满清当年能起事,和晋商分不开。
“这点我,可以办到。”萧红琴听了,立刻说着:“现在懂得商业,又达到最基本的二阶,能勉强位面旅行的人,并不少,不过,政治上呢?”
“所以,这次回来,就想问问,有无龙气可得。”方信说着。
“龙气之物,虽然罕见,但是也有,不过,并没有大用呀,上次,帝国入侵位面,就曾集帝室很多龙气于一人,这人是皇室成员,但是在那个位面,不但失败了,而且连灵魂也没有回来。”萧红琴不以为然地说着。
时到现在,他们对龙气这种东西,认识就比较深了。
龙气这种,神秘莫测,不过却不是万能的,打个比方说罢,风水师如此多,里面也不泛高手,甚至宗师,但是从没有听说过风水师自己家族出天子,甚至出名臣名将的,好罢,也许还说能用人不能自用,但是大凡稳定的朝代,一般都有三百年,这三百年中,难不成就没有宗师,没有人能点到龙穴了?
天时地利人和,区区龙气,只在于种子,种子不得沃土阳光雨露,那又怎能发芽并且成长成大树呢?
“这又不是我用的,或者说,就算我用,也不是靠这个,我希望是给别人用的。”方信听了,却淡然说着。
“哦?”
“今上已经十七了,而顾命大臣高明统,掌权以来,将其他四个顾命大臣慢慢消除,竖立了自己威权,掌权十余年,朝野都有党羽,你觉得高明统,会在今上十八岁时放权吗?他已经再无退路可走了。”
“高明统者,其气如蟒也,我如得龙气,必想办法献给他,他已经人臣之极,掌控朝野,如得龙气,变刺激他跨步走出那关键一步,如此,大乱就来了。”
“气数流转,并非完全固定,大楚气数,的确还有五十年,因此这个时间内,虽万里江山如画,而英雄不得腾飞,但是如果高明统下定决心,起不测之心,那立刻就是内乱,无论结果怎么样,大楚再无五十年国运了。”
“你不怕他趁势真的能成事?他如果真的登基,哪怕只有三年五年,如真的能励精图治,掌控国家,让天下人慢慢心服,气运自然绵绵延长。”
“不可能的事情,关键就是他办不到,就算高明统得了龙气甚至登基,但是天下人不服,自然会生出众多事端来,难以稳固天下,而等他去镇压或者消除,也差不多耗尽了时间了,大楚立国一百六十年,气运根基深藏,不是他一时撼动的,最可能的就是走到董卓这步,而最多,也只是大蟒吞小龙的王莽之相!”
这个世界,到唐时,才和地球历史有偏离,因此之前的历史,还是一模一样,方信说董卓王莽,萧红琴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只有风水师才企图在风水地基上弄些花样,而这只是小道,我们只要让历史和天下,自己或消或长就可了。”方信最后总结地说着,千古龙气,还在于人,还在于势,或跃或潜,在于天地,也在于人。
秋天了,风透着凉意轻轻掠过,一些树木叶片,好像一只只蝴蝶,随风翩跹,落了下来,既无限萧瑟,又露出了灭亡前的华丽。
小河流淌,集成水潭,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寒意深深,水中,还长些水草,面对如此陌生又自信的方信,萧红琴唯有苦笑,望向四周,碧竹隐隐,石子小路,幽幽静静。
无端地,她生出许多惆怅来。
熙熙攘攘,几如梦幻。
默然半刻,她就说着:“我萧家传承一千五百年,曾得了一把开国太祖之剑,里面就有一些龙气,由于封印珍藏,虽八百年还存有——你就取去吧!”
言辞之中,已经有寥寥之意,萧冰快临产了,方信本体虽在这里,而其志已在遥远,她不知道,自己作此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一月为一年。
当本体的方信抱起萧冰的第一个孩子时,在投影处,战争在继续。
十余年间,人事皆非。
安昌王的土人军,队形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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