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虽主富贵,却非是真龙,龙生九子,各个不同,从下朝上,有八十一种名穴,程度不一,所谓的真龙正穴,实也是地龙,只是形已成龙,唯缺神髓。”夏盘神态隆重,一一说来:“而真龙天子之气,却非地龙,龙腾于天,才称真龙,非统御万民不成,所以,这玉玺之上,是真龙天子气,而非地龙之气。”
顿了一顿,他又说着:“属下恭喜主上了。”
“这玉玺,非吾之用,而准备献于一人。”方信咬着牙,微笑地说着:“虽说真龙天子之气,得之速发,可享富贵,却非我所取。”
这方玉玺,实际上他派人伪造,然后把取得的这团真龙之气转移到玉玺上,自执有这份真龙之气后,方信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气运如火如荼,反使朝廷气数,与西南龙气,与自己隐隐相抗,这使方信心惊,不得不立刻转移。
“这真龙天子之气,固是极贵,然真因为如此,我如得之,却是连根基也来不及造就速发,自古大业,其发而速,其灭也快,如是这样,唯死而已!”方信不在意地说着,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敛了笑容:“而且,前朝太祖之龙气虽好,却不合时宜,去年七省上百郡县县又遭水灾,数百万贫民小田农,不堪饥寒者为匪为盗,一时点燃上百处星火,却迅速被朝廷扑灭……”
方信说到这里,脸色已变得平静:“可见大楚气数还不绝,所以有此天子气,对我并无益处而只有害。”
方信这个身体,也三十四岁,平时总是和颜悦色、温润如玉,这时说来,却字字冰玉,听得了夏盘不由变色,片刻之后,才问着:“那主上的意思?”
方信又浮出笑容,举杯一呷其茶,才说着:“我想把它送给高相,如何?”
说着,就目视夏盘,夏盘先已经是一惊,沉下心一想其中关节,更是大惊,虽已经是深秋之时,冷汗顿时流出,湿了内衣。
“主上,不知是明送,还是暗送?”犹豫了片刻,他终于问着。
“当然是暗送,高相身边安会无人?这物只要入高相的眼就可,你自想办法,不要以我之名。”方信一笑说着:“不过,高相也是六十大寿了吧,这明送也要去,重重筹办一份厚礼,你就一体办了就可。”
现在高明统权倾朝野,与之相抗者实为不智。
玉玺入得特制的盒子,加以封印,方信就给了夏盘,夏盘恭谨上前,跪收,说着:“属下必不辱此命。”
小心翼翼地捧着,目光却是仔细观看着方信。
此时,气还没有隐藏,因此见方信离了这股龙气,其气清清,一股紫气直出一尺,却不再有真龙之相,但受此真龙气一引,本是潜龙的地龙之气,已经似有凝聚出渊之势,心中不由暗叹。
见得夏盘捧着这宝离去,方信终露出一丝冷笑。
今日不论昔日贵,这个道理,他还是深刻明了。
无论前朝真龙天子如何之贵,但是它代表的是过去,这种已经过去的纪元大运,最受现世大运的排斥,人得之,却如大火焚木,得以大旺,虽可富贵,但是等到焚烧而尽,必死无葬身之地。
更加不要说,这股真龙气,还不是这个世界的大运,更加受到排斥。
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时无二德。
高明统原本就有大运,如得此运,此世界上,就有二股真龙之气,必相互拼杀,不死不休,如在平时,没有根基的真龙之气,三年内必被扑灭,不过,此时却是不同,高明统权倾朝野,掌握了数分“人气”,却正是真龙之气的补充。
如此纠缠争斗,只会使大楚的气数迅速分裂消耗,朝廷内斗激烈,也必无法安抚百姓,无法有效节制地方,如此,方信才得从容运筹帷幄之机。
而且,历代太祖之气,都刚烈无上,一往无前,极难控制,高明统得了,只怕暗中反受其迷,乱了心志,这就更适当了。
这实是某种程度上的阳谋了——当然,方信不是单靠神秘学的人,在现实中也是一样,在适当的时候,向高相表示善意,以示支持,增加他的实力对比,激其野心,这也是相当必要的。
吩咐下去,方信心里也是稍有激动,怔怔地只是出神,片刻之后,他又问着:“傅先生到了没有?”
“傅先生已经来了。”
方信听了,忙从里间迎出去,见得了傅平,这傅平不过二十岁左右,此事深秋,穿着一件酱色外袍,却还是手执着檀木折扇,见了方信,也只是一拱手。
方信不以为意,请他进来,并且喝着:“上茶,把新得的六夜峰茶拿上来。”
傅平听了一笑,说着:“听说六夜峰茶,是此世产的名茶,还真要领略一下!”
就说着,一位侍女,用茶盘亲自端了出来,茶杯用的明瓷,见得茶上一片薄薄白雾,漫在杯口,凑了上去,幽幽清香就自然沁人心脾,闻之久久不能自已。
傅平微笑,沾唇呷了一口,说着:“醇厚芳香,很好!”
说着,放下了茶杯,他端身说着:“这一年来,我方已经控制了六十一家商铺,主要是收购着粮食,以船而运而来,数目是十万石。”
方信想了想,说着:“十万石,已经非常不错了,你们在这行的条陈,我已经看了,只有一点感想,就算商业,你们也要徐徐而进,如是触发了本世界的防护体系,那就算是作这些,也会有不测之祸。”
傅平听了,却若无其事,丝毫不放在心上,笑地说:“知道了,这事交给我好了。”
当下两人说了一些,方信又送着他出去,看着他离开,脸色转为深沉,露出不快的神色——他并不是不快其不恭谨,毕竟是主世界来的,很难如本世界的人一样恭谨。
而是他那种轻忽大意,似是视本世界规则如无物。
方信身为五阶,在本世界又获得如此大功德,才敢于染指天机,就算如此,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他这种心态,只怕真有不测之祸。
想到这里,他眸中浮现出几分杀意,他选择的道路,五阶之纯,还需人皇这个过程,他如是自执自高,坏了大事,就算是主世界的人,也不吝杀之。
时至今日,就算杀了主世界的人,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方信就喊着:“来人,给我召见李亲和。”
顿时,一个甲士应声而去,再过片刻,李亲和就到了门口,先不进去,只是说着:“李亲和拜见主上。”
“请进来吧!”方信在里面说着。
李亲和进了里面,就敏锐感觉到一丝不对,抬起脸,就见得方信坐着,脸色阴沉,他心中就一抖,连忙行了大礼。
他是李家的人,算是李睿的亲族,年四十岁,正是这十数年中,暗中主持一些事情。
方信听了默然,停了片刻,说着:“起来罢,刚才那人你知道了?”
“是,知道,请问主上,如何处置?”
方信点了点头,停了片刻,说着:“就外在监查就是了,把一些公开的情报给我知晓,不必细入探察,他们现在,不是你所能探察的。”
“是!”虽然心中不服,李亲和还是恭谨应是。
时光飞过,眨眼就是半个月,冬雪降临。
傅平的问题,意外解决了,终还用不着杀人,方信本体只是和萧红琴说过此事,商业主持人就换人了,作为五阶,萧红琴更意识到了位面排斥力的影响。
而这一年应该有的十万石,就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陆续送到了三洞关,一石百斤,十万石就是一千万斤,如果用于五万人的话,正好是半年的口粮。
其实,李家这十数年,田产与日而增,特别是制药的药堂,虽然薄利多销,也年可获利二万两银子——虽然现在世道渐乱,但是一两银子还可买上二石半粮食。
但是这钱自然不能投入到政军事上,私家补公家,是有谋反嫌疑。
一行三百骑行于雪地。
此时,大雪停了下来,放眼望去,雪莽莽的一片,时有一些树木上放着雪,望了过去,竟然没有丝毫人烟,一片孤寂,偶尔传来狼嗥,听得人毛骨悚然。
行走在路上,只有马蹄下的白雪在沙沙作响,到了一处,却看见了一个倒塌了一半的驿站,方信勒住了马匹,缓缓前行了。
“大人,这就是建成郡的情况了,真是百里无人啊!”三百骑中,岳名时等将都随之,一年多来,在方信的经营之下,士兵补充兵饷基本上达到八分,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使一众将领对他的感觉有所转变。
建成郡啊,固明县就在其中呢,这是当年的领地,现在也想必是废墟一片了吧!方信笑着不语,真的要补充粮衣,是可以办到,但是这又何必呢?
就和他现在,基本上维持四万人一样,对各镇各卫的补给,也维持在一定限量下。
朝廷节制边镇的手段是什么?无非就是粮草物资的供应,只有傻瓜才会通过各种各样手段来使自己丰衣足食。
除非自立,或者马上就要自立,不然的话,保持着对朝廷的要求,哭穷哭饿,这不但不是坏事,而且在朝廷心目中,是大好事。
假如方信一下子解决了粮草和武器,丰衣足食,自给自足,完全不需要依靠朝廷,那不反也不行了——朝廷绝对不会允许,这等于就是独立藩镇了。
最多只能自给一半,这是方信的估计,也很可能是朝廷的底线了。
这样的话,流民三十万的话,就可军屯五万户左右,也差不多是这个位置,三十万人的话,实际上两个县就可安置了。
虽然这里由于二方交战,成为了战争中间线,上百里内,百姓早就没有了,但是推进百里,占领二个或者三个县,还是有把握办到的——而且这里原本也是肥沃之地,虽然土蛮成为了大半个省的主人,但是实际上,由于土蛮部落制的影响,再加上汉蛮对立严重,最重要的是,面积广大近百万公里,人口现在却只有百万左右,因此土蛮远没有建立巩固的统治。
地广人稀,处处用兵,蛮司上次集五万兵攻城不果,损失五千人,已经伤了元气,退出百里,这一片土地就是方信了。
想到这里,方信就问着:“这里就是三道子县了?”
伴随的姜清柏清声说着:“正是,三道子县,原本户籍八千户,如今十室九空了,如是屯田的话,可屯二万户!”
边疆之地,面积非常大,省有百万公里,郡十数万公里,而一县也有数千平方公里,在内地已经是二个甚至三个县的面积了。
屯田制,利用士兵和农民垦种荒地,以取得军队供养和税粮。
“你仔细说来。”
“是,大人,按大人所说,屯田与军相当,是五户一伍,十户一火,五火一队,五队一营,一营设一堡,二百五十户,每户十亩地,是以一堡三千亩地。”
“各堡,建其棱堡。”方信补充了一句。
“是,建其棱堡,二百五十户,正好是日出而休,日落而入堡之地。”
蛮司让出百里之地,也并非好意,方信要军屯的消息并没有隐瞒过人,他们的思考就是——你现在躲在了高高的三洞关内,无可奈何,抢无可抢,但是你军屯,总要出关吧,那就是任凭鱼肉了。
不过方信自然明了,他很干脆,根本不建农村农舍——直接建一个城堡。
棱堡,原理就是菱形棱角,使城门、城墙、通道都得到了完美的掩护,交叉火力,相互掩护,把死角完全消除还大大扩展了防御线。
地球历史上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面对这种东西时,即使携带大炮他们的选择也都是长期围困,最后靠饥饿和疾病迫使守军投降,在远程攻城重炮出现前,这种棱堡被认为是“几乎不可能攻克”!
一个基本棱堡,容纳千人而住。又有数百人守卫,可使数千人无法攻克。
关键是,这种棱堡建造的费用并不算高,而且也省了各户建家建户以及建村子围墙的工夫,相比之下,还是合算。
最重要的是,方信采取了中国古代坞堡,或者说西方领主堡的经济政治模型。
在中国历史上,西汉末年,强宗豪族就开始建筑坞堡,南北朝时,坞堡壁垒更是遍布于北方地区。
其政治经济特点是,百姓根本没有正常的各家各户独立模型,全部居住在坞堡内,很有一些共同体的色彩,耕作的范围是坞堡四周,日出而耕,日落而休,一旦遇到危险,可全数退入坞堡。
在五胡乱华,胡人肆虐时,也难以轻易消灭坞堡,保留了汉族元气,现在,就取这个功效了。
姜清柏又继续禀告地说着:“一营设一堡,是以设100营堡,使用官牛者,官6民4,使用私牛者,官民对分。”
地球上,满清曾有八旗制度,实际上在方信看来,和军屯的编制是一模一样,可所谓是满清的屯田,现在这蛮王采取的制度也差不多,因此就是双方都采取同样的政策了。
不过,方信背后到底是整个帝国,有六千万人,与之相比,蛮人不过六十万,要想真正对帝国造成威胁,必须等二代人后,起码繁衍到一百五十万人左右。
这本是气数,所以大楚五十年后亡,而西南龙气五十年后有成龙之机。
“恩,这事就这样决定,田地不足,并不为患。”方信听了,淡淡说了一句:“以后收复的土地多了,就可将百姓迁移过去,现在就姑且如此。”
姜清柏眉字一展,说着:“大人说的是,现有十数万流民,可设100营堡,出兵二万五千人,正好补充各镇各卫,就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许了,现在流民无田无地,饥寒交迫,易生事端啊!”
“我想朝廷不会不许,朝廷也知流民十万易生事端,敢不慎重么?”方信一笑说着,他有三镇五卫的编制,足兵八万,现在有四万兵,就算军屯三十万人,也不过正好凑足这八万人,也差不多解决一半粮饷,不至于超过朝廷的底线。
岳名时在马上坐得端端正正,神色不动地听着方信和他的幕僚说话,文官的事情,武将向无插口的余地,等说完了,才说着:“屯兵虽然不如正营兵,不过末将来看,也可解决一些粮草,各镇各卫也可补充兵员,不至于到现在,一半都不足。”
三镇五卫,现在编制都只有一半,岳名时也只补充了七成,并且淘汰了许多老弱,这些将官自然有所不满,听他如此说,方信只是一笑,说着:“兵要精不要滥,不能打仗的兵要他作什么?不如留到后面耕田去。”
岳名时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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