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车营以马牛拉车,车上可放粮食和武器,车上配上厚甲板,车头车尾都有钩和环,因此一旦发觉有敌骑,从纵队转弯变成圆形队,然后把牲畜赶到中间,人就可上车,或者车圈内准备,整个过程可以在目视发现骑兵之后完成,不耗费多少体力,所以敌方骚扰战,只会累着自己。”
“车营虽然简单,但是有厚木板,有弩弓,有长枪,有粮食,又可休息,草原上也无投石机和大炮,更没有大量火燃,因此一旦遇到了敌骑,面对十倍的人手,可守上十天半月,硬是要破,必付出数倍的代价,主上,这法一出,草原骑兵再无可惧者。”
从话中,就听出了浓浓的敬意,草原民族骚扰中原,已有千年,却苦于无法可制,但是现在,却被方信解决了,不由他们不产生敬意。
连袁程想了想,也眸子露出奇光,说着:“草原虽大,适宜大规模牧场的地点却不多,历代出兵,一个粮草不继,二是中途被骚扰袭击,有此车营和方阵之法,二者都无忧,而配合大军,一旦进攻到这几个主要牧场,这个部落就再难生存了。”
方信听了,也是自得,笑了笑,又说着:“此法有何弊端?”
“如是硬破,必付出数倍的代价,这不算弊端,但是这法,只可在草原或者大平地上行之,如是丘陵、林地多、湖泊多的地点,就难以行之。”
“内地多石、多火、多湖泊,复杂地形,都可破之,对攻城更是无用了。”
讲武堂的人,已经认真分析了,一一说来,方信听得连连点头,却说着:“虽对内地中原效力不佳,但是能破草原,已足矣!”
蛮司并不算是纯粹的游牧民族,在蒙城关之后,才是真正的大草原和游牧民族,虽然此时它们还不成气候,但是历史上多有记录,有此战车,在大草原平地上,正是无敌之器,日后朝廷再不受其害了。
这时,也差不多吃完了,才洗了脸,军中清点的人,已经求见,在允许后,进来就沉声说着:“抚台大人,此战,获得未死之马一万一千匹,其中四千完好,还有二千伤愈后,也可继续作战。”
这是最大的收获,方信听了,顿时大喜,说着:“善!”
“抚台大人,敌骑兵已经尽被处死,清点尸体,的确是一万九千五百骑,俘虏只余一百余人。”
“抚台大人,敌步兵,先经与车营消耗,后大败后,我军追击而下,总计俘虏三千余人,杀六千余人,城下也有二千,总有一万二千人。”
“是役,蛮兵已去三万二千人,敌贼去其一半有余,城中不过二万五千人。”
“而我军阵亡只有四千六百余人,可所谓大胜!”
听到这等消息,方信虽早有预料在心,也是大喜,这诚是前所未有的大胜了,经此一战,蛮人十数年的实力为之一空,再无争霸之力,而且,各族青壮,都在其中,如是消灭掉,其分布在各地的部落,就再无抵抗之力,这时如果大举灭族,想必不需要耗费多少代价,也许,是彻底解决的时候了,想到这里,方信不由杀机大动。
眼见红青的杀气闪过,袁程心中一动,等发号施令,而讲武堂的人都退了下去,他就开口说着:“主上!”
“哦,袁先生有何话说,尽管说来。”
“主上,不知俘虏如何处置?”袁程说着。
方信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有话说,就说着:“依你之见呢?不必拘束,直管说来。”
“是,主上,自古杀俘不吉,杀多了还有干天和,有损功德。”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见得方信脸沉如水,不置可否,又说着:“但是,下官也知道,蛮人十数年来,杀汉百万,军民都受其害,不得不报。”
“恩,就是这个问题,你有什么办法?”方信略有些感兴趣,问着。
“主上,其实就算是异族,之间也有很大差别,有的是蛮王所在大族的本兵本将,有的是依附的部落,还有就是汉族被奴役者,如是尽杀之,不但有损功德,也不甚有利。”袁程知道说到底,还必须以利益动之,因此如此说着:“如能吸取和控制,就多上数十万军民,这对主上来说,不言而喻。”
听到这里,方信心中一动,的确,这等于争夺天下时凭空多了一支力量!
“自古之道,在于摧坚斩首,然后为我所用,几十万蛮人,那也是一块重要的力量,收之,也可夺其气数,再说,虽然经过此役,蛮人大败,但是城中还有二万五千兵,要攻下,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时,蛮王亲兵尽折,只要稍加分化,许出降部落不追究,不战就可得城。”
说到这里,方信已经同意了一半,的确,西南这本来也是一方龙气,结果要彻底消亡它,也许会受到位面天罚,如能吞并西南龙气,那就可正式成蛟,不依靠朝廷龙气了——在现实中也一样,能控制数十万蛮人的话,不但大规模的牧场可建造,也可凭空获得许多人手,立刻就有着虎视天下的潜力了。
想了想,方信就说着:“话是如此,奈何军民之心啊!”
“主上所忧,下官有一治蛮策就可平之。”
“哦,何策,快快说来。”
“对蛮司高层,则献俘太庙,已报二代先帝知遇提拔之恩,千里送俘,如此谁不知道主上之军威?轰传天下了,此是尽主上之臣职。”
听了这句话,方信顿时眸子一亮,这是政治上的对策了,顿时说着:“大善,还有呢?”
“军民之心不可不收,蛮人之心不可不清,因此,凡十户以上者,都要审之,军民有血仇者,都可诉之,而杀汉族血仇者,公而杀之悬首,以平军民之心,也使蛮人失其骨干,不能合一。”
这就有点公审的味道了,把蛮人骨干一网打尽,进行残酷的清洗,而且还理直气壮,获得天下人的赞许,可以获得军民的拥戴,一石三鸟啊,方信心中立刻想起几个念头,顿时笑了,说着:“此策也是大善,再其下呢?”
“下民示以宽大,若是蛮王部落的,此时精锐和精壮尽失,就处徒刑,罚为所有人的奴隶,并无要紧,若是原本被迫依附的部族,就分拆屯田来监督,有功之蛮首以官禄养之关内,不给予接触部民,若是被蛮王吞并的小股部族,有血仇的,就恢复部族名,出关在草原上,为主上牧羊牧马!”
“嘶……甚好,甚好,袁先生果是国士啊!”方信也不由叹之,古代人在权谋上,真正是不逊色啊。
此役过后,蛮王亲兵精锐折了大半,蛮王已成空架子,而二万兵,面对八万兵,蛮人又不擅长守城,基本上是有败无胜,有死无生,面对这等生死威胁,的确只要稍放宽一下,蛮人内部就会绑着蛮王出降了。
再给予分化,的确可以治理蛮人,并且在一年后形成力量,特别是牧马之策,如是行之,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马匹了。
“善,那袁先生,可为吾起草此檄?”这等于把这事交给他来办了,办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了。
袁程恭谨说着:“敢不从命?”
当下,大计已定,当天黄昏,就用弓箭把此通牒书射到城中了,至于效果,自然就只有等着城中自然演变了。
而蒙城关是距离草原的最后一道屏障,以天然的山为关身,因此还有一些树木,虽然砍伐了不好,但是方信还是下令砍伐,制造攻城器具。
至于车营,这时已经载着尸体和伤兵,运输回去,而各营清点物资,重编人员,轻伤的士兵也要包扎愈合,如此忙个昏天黑地。
直到通牒的最后一日,也就是七日后,车营甚至回来一次了。
八万大军,五千骑兵,满布于关外。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重关都是城厚墙高,沟河护城,易守难攻,故能以少胜多,但是,蛮人上次破城,焚烧了半边,又自恃骑射,不修城墙,使城墙现在薄弱得很(也是因为人口少),所以根本难以重关看之。
方信凝视着城上,见还没有动静,冷笑一声。
还是两股龙气,方信的黄蛟已经张牙舞爪,腾升天际,变得甚是炽烈,鳞片和爪子,又寒光闪闪,这是军气所支持。
而相反,黑蛟不但缩小了数成,更是其气浑浊,显是不能同心,而鳞片更是血淋淋,爪子折断,虽是咆哮,却实是虚弱了。
见此,方信静静等待,只见中午快到,城上,还没有动静,方信不动声色,就下达了命令,说着:“遣投石车上前。”
这等投石车,就地取材,自然不堪长用,但是现在也足够了。
“是!”顿时,数十两简单制造的投石机,就开始推上前,一派肃杀之气。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过去,鼓声开始响起,一声连着一声,军中号令开始发出,诸军开始准备着。
就在这时,城中突地传来厮杀之声,又有火烟直冒而上。
方信顿时暂不下达攻城命令,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城门大开,数十骑冲出,高举白旗,这自然立刻有幕府校尉上前询问,片刻之后,他就策骑回来,跪向方信:“大人,蛮王自杀了,其子出逃自草原,余部尽数降之!”
“恭喜大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方信周围的人都拜倒。
方信却初时不见喜色,片刻后,又派一卫先进城,以防有诈。
众人都望着城内,这时方信却有些怒色,很明显,至少蛮王之子出逃,是一种妥协和默许,但是这却也是人之常情,只得等待。
再过半个小时,这一卫已经控制了城门附近,出来表示安全。
方信这才将此事宣告全军,时间,三军欢喜雀跃,欢呼雷动,这代表着西南战事的结束,也代表着活着。
大军开始入内,直到控制全城后,方信才进入城中,开始着户口和粮仓,以及兵甲的清点和交割。
数万军中拥戴,入得城来,见得蛮王王宫,还在燃烧。
方信收回了视线,这时城中忠于蛮王的余部还在抵抗,方信闻报,在亲卫甲士的重重保护下,驰马不远观察。
观察了片刻,就知道这等抵抗,只是零星抵抗,也就不再理会,让部将自是处理。
亲兵找到一处很完整的住宅,这大概原本是蛮王的大臣之宅,现在自然就被方信占领了,虽然外面甲兵不绝,甚至还有大火热气,以及战斗的声音,但是此园里,各亲兵把守所有房屋和走廊,一时间,竟然没有半点声音。
直到方信用完了中餐,城中战斗声熄灭,部将前来报告,说城中已经肃清了。
方信听了,就“嗯”了一声,说着:“这王宫之火,隔离出来,要烧就烧吧,各营要严肃军纪,不得有妄杀之举,至于那些蛮部首脑,明日就统一召见!”
“是,大人!”等将士应命而出,方信直上而看,却见得城中一道金光,炽烈威猛,黄蛟直飞而上,在天空旋舞,片刻之后,光柱自天而起,这片星域,原本明亮的星辰黯淡无光,甚至沉寂。
自成天柱了,自此,才算得了基业,成了蛟龙!
第174章 消息
旗仗如林,在风中猎猎,明甲武士排列。
天使被迎入,礼官声如洪钟,将天使迎接到了幕府长阶之前。
方信率领幕府人员,按照身份品秩高低,排列而上,三跪九磕,迎接着圣旨,礼甚恭谨。
“诏曰:皇佑社稷,汉道辅正……安昌巡抚李睿,克尽蛮贼,尽复旧土……特封为太子太保,世袭镇南侯,安昌省总督,封赠三代,许建五庙正祭……蛮司虽灭,余部未绝,万望尽职,安守朝廷屏障,钦此!”
“臣李睿奉诏!”
等起来了,这个天使就恭谨的上前行礼,说着:“下官潘靖,拜见太子太保,恭喜安南侯了。”
“天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方信淡然说着。
同属官员,相差二品四阶以上,还需大礼参见,这是级别相差太多的缘故。
潘靖不过是正五品官员,而方信太子太保,已是从一品,这等于宰相衔,相差太多了,至于爵位,男等于六品,子等于五品,伯等于四品,侯等于三品,也非同小可了。
如在以前,从子爵一下子晋升到侯爵,的确是隆恩,但是现在?这实际上是一种安抚了。
安昌省地处边疆,离中原隔了几个省,附近也没有什么宗室王,方信只有半省之地,面对蛮司数十万军,大家都觉得此人无法脱身,因此只是礼貌性派来问候一下。
但自从掌握全省,献俘太庙,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使者陆续不绝,宗王们现在虽没有大义名分,但是私下的许诺都已经到异姓郡王的程度了。
朝廷,或者说高相的这次反应也很快,千里前来本身就要一月半,现在竟然二月半就到了,可见其重视。
不过高相这时倒还没有打着召李睿入京的主意,这可一不小心,就会把李睿推到反面,但是也不会为李睿增加实力,因此这道圣旨,基本上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东西。
太子太保是从一品,却是虚职,安昌省总督算是正二品,虽是正职,却也只是承认事实,并没有为方信增加管辖范围,至于侯爵之类也等同观之——特别是镇南侯,意思就是你给我老实地呆在安昌省吧,那句“蛮司虽灭,余部未绝,万望尽职,安守朝廷屏障”,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说词了。
不过,大楚爵位尊贵,含金量非同小可,一个侯爷,的确已经可以让天下人重视了,这名器算是有了,一省总督,五品以下可自任命,五品以上者也只要报个案,等于是合法独立王国了。
大楚此时还算是正统,方信也就受命奉诏了,对宗王也有说词:“吾忠的是正统,今幼主还在,自是奉诏守边了。”
这个态度一表,这潘靖很明显就松了口气,说着:“侯爷,营建五庙,事关重大,下官已经奉朝廷之命,赐上这些。”
宗庙是古代社会身份性阶层祭祀祖先和举行其他重大活动的礼制性建筑,历代朝廷,对不同阶层祖先宗庙庙数、祭祀仪式有着详细严密的规定。
一般来说,太祖三昭三穆,是以天子七庙,而王者有六庙,至于公侯伯者五庙,而子男以下,与士大夫同。
因此立五庙,就是严格意义上的所谓世家了。
方信看了上去,首先就是金冠,此时,侯爵可有四珠,这也是朝廷法度。
还有就是玄色的侯袍,再下面,就是明珠、碧翠、南玉、五彩石、羊脂玉、如意、祖母绿之类,朝廷虽然没有增加多少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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