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盛怒不已,但房玄龄哪里肯真的殴打亲子,不过饶是他这一脚只用了五成力,但还是将猝不及防的房遗爱踹倒在了地上。
重心不稳下,房遗爱屁股着地,刚刚结痂的伤口顿时迸裂,疼的这位房驸马惨叫一声,像只猴子似得从地上窜了起来。
房玄龄正在原地被气的直哆嗦,见房遗爱这样的反应,大骂一声,“你要上天吗?畜生!”
见父亲动了真火,房遗爱顾不得疼痛难忍的伤势,再次撩袍跪在了地上。
“昨夜秦怀玉送军报返回长安,在五凤楼逢人便说你那不堪的行径,眼下长安城是个人都知道你是逃兵了,怎么?还打算瞒着我?”
得知自己充当逃兵一事出自秦怀玉之口,房遗爱心中有了底,暗想,“这一定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莫非是为了瞒过万岁和满朝文武的耳目?”
见房遗爱闷不做声,房玄龄继续骂了几声,等到胸中怒火渐渐平息后,大袖一挥道:“给我在这跪着,好好反省!”
说完,房玄龄快步走出书房,带着满腹失望和怒火,去找卢夫人寻安慰去了。
跪在书房当中,房遗爱悬着的心这才算完全落了地,“眼下我私自逃回雁门关一事,长安城已经人尽皆知,想来却是瞒过了万岁的耳目。”
松了一口气后,一个崭新的难题随之纷沓而来,“万岁之前下旨命我和何足道在文昌庙金兰结拜,我该如何应对?总不能学孙大圣揪跟头发变成两个人儿吧?”
发现难题后,房遗爱蔫头耷脑的跪在书房,暗自思想起了周旋的法子。
大明宫,栖霞殿内。
内侍臣一声通秉过后,身背药箱的陈御医缓步走入殿中,准备为长乐公主诊病。
李丽质正坐在茶桌前,哄着晋阳吃早饭,而晋阳则对昨晚的事情念念不忘,口口声声要找姐夫讨要竹马。
见两位公主正在用饭,陈御医不敢出身打扰,只得将身站在外殿,等候二人传召。
透过屏风见陈御医到来,李丽质放下手中瓷碗,笑着对晋阳说:“兕子听话,过几天姐姐就带你去找房俊好不好?”
哄过晋阳后,李丽质清了清嗓子,随即将陈御医喊了进来。
等到陈御医进到内殿,李丽质黛眉微皱,心间暗转,接着说:“陈御医,听说你的金针法独步杏林,不知是跟随何人学来的?”
见长乐公主问起金针法一事,之前因此得罪过“何足道”的陈御医不敢隐瞒,如实道:“微臣的金针法是跟随何榜首学来的。”
得知金针法果然出自仁兄之手,李丽质黛眉越发攒簇,冷声道:“还请御医将金针法的施针穴位说一遍,本宫近些天正在研究歧黄之术,想听听金针法的行针要诀。”
若换做旁人,就算打死陈御医他也不可能说出行针要诀,但眼下面对嫡长公主的口谕,本就是皇家医官的陈御医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
依次将金针法的施针穴道说过后,满头雾水的陈御医便被李丽质喝退了。
等到陈御医走后,李丽质迅速拿出混元心经,凭着记忆与混元心经上的九阳金针对照了起来。
一番对照过后,见九阳金针与金针法一般无二,李丽质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海浪。
“仁兄与房俊相交不久,想来并不会将金针法传授给他莫非房俊就是仁兄不成!”
想到这里,李丽质心中迫切想要去到房府一探究竟,可联想到昨夜房遗爱受刑时的场面,另一个疑团随即便被这位才思敏捷的长公主解开了。
“母后几次宣见仁兄进宫,昨夜又在立政殿训斥房俊,若二人果真是同一人的话,母后为何不做反应?莫非母后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想清楚其中关联,李丽质更加打定了去会一会房俊的心思,不过联想到长孙皇后很可能知晓“化名”一事,李丽质不由升起了一丝顾虑,接着凤眸转了几转,随即将目光落在了身旁正在玩耍的晋阳身上。
“兕子,你不是要找房俊讨要竹马吗?姐姐明天便带你去可好?”
得知要去见姐夫,心中对房遗爱颇有好感的晋阳连连点头,“长姐最好了。”
勾起晋阳的好奇心后,李丽质含笑说道:“不过想来母后一定不愿意让咱们去见房俊,不如兕子就说要去河间王府探望皇叔,到时候咱们出宫偷偷去房府找房俊怎么样?”
年仅七岁的晋阳生性单纯,面对长姐的提议自然千百个答应,笑着点头,“好,兕子听姐姐的!”
嘱咐好晋阳后,李丽质眸中夹带落寞,望着手中的混元心经,呢喃:“仁兄,若你真是房俊,岂不是负了你我梅林明誓?”
第二百五十三章 襄城过府()
一直罚跪到中午,见父亲迟迟不来,房遗爱长叹一声,索性将心头的琐事抛到脑后,跪在地上运行起了混元心经。
因为要掩人耳目,房遗爱并不敢将刑杖造成的伤势治愈,还是用真气将伤口中的瘀血打通,这样也能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随着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书房的门这才被打开了。
听闻有人进门,房遗爱下意识以为是父亲前来喊自己吃饭,心中暗喜过后,连忙挺直脊梁,装出了一副全心罚跪反思的模样。
过了片刻,随着一声嗤笑响起,白简那高八度的声音,随即传入了房遗爱的耳畔之中。
“圣旨下,房俊跪听宣读!”
见白简前来宣旨,房遗爱大吃一惊,连忙跪着转身,随即便看到了面带轻笑的白简,以及他身后脸色阴沉的房玄龄。
“房俊不体圣心,私自逃回长安,临阵关头充当逃兵革去官衔、罚俸三载,以儆效尤。”
说完,白简合上圣旨,避开房玄龄的目光,对房玄龄挑了挑眼睛,冷声道:“房驸马,接旨吧!”
“臣领旨谢恩。”叩谢圣恩后,房遗爱踉跄着起身,毕恭毕敬的从白简手中接过了明黄圣旨。
见房遗爱步履踉跄,白简嗤笑一声,轻声问:“房驸马,伤好些了吗?”
见白简话中有话,房遗爱苦笑一声,说:“承蒙总管惦念,在下的伤已无大碍。”
“既然如此,房驸马还是在府中修养吧,尽量不要外出招摇了。”
言语提醒房遗爱隐藏身份后,白简转身对房玄龄拱了拱手,“房丞相,咱家先行回复圣名去了,告辞。”
“总管请。”说着,房玄龄与白简相继走出书房,留下房遗爱手捧圣旨,独自站在原地叫苦连天。
“这下可好,虽然逃过一劫,但我的名声在长安城也算彻底臭了。萧锐、辩机和尚这下还不得笑死啊!”
将白简送出府门后,房玄龄将身返回书房,冷声道:“快回房换件干净的袍服,有贵客到了,记着到二堂来饮宴!”
说完,房玄龄接过房遗爱手中的明黄圣旨,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两把尖刀一般,恨不能将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千刀万刮!
狠狠瞪了房遗爱一眼后,房玄龄手捧圣旨缓步走出书房,忙着安放圣旨、去到二堂待客去了。
“有贵客到了?叫我去二堂陪酒?”嘀咕着,房遗爱将身走出书房,转身带上房门后,含笑道:“莫非是秦元帅和京娘来了?不错!一定是他们,要不然爹爹也不会叫我去二堂陪着饮宴啊!”
联想到自己的未来岳父、大舅哥过门走亲戚,房遗爱咧嘴傻笑一声,接着便去卧房整理妆容去了。
来到卧房,见高阳不在房中,房遗爱更加打定了秦琼过府的念头,特意换上一件白色锦缎袍服后,还特别臭屁的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顺便用匕首将胡须刮得一干二净。
虽说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房遗爱几次刮过胡须,见房玄龄没有反对,也就习以为常了。
整理好仪容后,房遗爱一边思考着待会见面时的言语,一边缓步朝二堂走了过去。
来到二堂台阶上,还没等房遗爱进门,就听其中传来了高阳那宛若银铃般的笑声。
“看来漱儿和京娘聊得挺开心嘛,这倒不错,叫她们二人熟络熟络”
正当房遗爱yy时,踱步进到二堂,就在他拱手准备向秦琼问好时,却迎面看到了两位不速之客。
席间一男一女坐在客座上,男人身着一件青衣布衫,显然是效仿布衣榜首的着装,而女人则穿着一件杏色袍服,配合着流云发式显得格外妩媚,这二人不是襄城和萧锐又会是谁!
房遗爱万没想到襄城和萧锐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过府,惊骇下,竟自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房遗爱进门,早已知晓他是被襄城陷害的萧锐起身,含笑拱手道:“房驸马。”
当日萧锐酒醉威胁襄城,房遗爱恰巧在床下听得真切,眼下他红光满面,不由下意识瞥了一眼襄城,暗想,“想来萧锐抓住襄城的把柄,二人独处时没少逼迫她就范吧?”
赞叹一声萧锐好艳福后,房遗爱尴尬一笑,拱手回礼,“萧兄。”
回礼后,房遗爱缓步走到酒席前,对着父母躬身行礼后,这才将目光对准了既痛恨又佩服其心地的襄城。
“公主。”
拱手施礼后,房遗爱站在高阳身旁,强忍着伤口处的疼痛,正襟危坐在了木椅上。
等到房遗爱坐下后,襄城起身站立,对房玄龄夫妇敛衽施礼,道:“丞相,夫人。之前那桩事完全是误会,眼下害得房驸马走到这般田地,本宫在这里赔罪了。”
此言一出,不明真情的房玄龄夫妇和高阳,只会认为襄城不拘小节,哪里会想到她是一个心智近妖,连番将房遗爱逼上绝路的奇女子。
“公主说哪里话来,此事全是小儿酒后胡行,老臣多谢公主高抬贵手了。”
一番寒暄后,几人依次动筷,酒过三巡,因为襄城此来是找高阳玩耍的,房玄龄夫妇倒也不好一直陪坐,敬过茶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等到二人离去,二堂中便只剩下了房遗爱四人。
对于襄城来意心知肚明的房遗爱,自顾自的闷头吃饭,偶尔以茶代酒与萧锐喝上一杯,心中早已是惴惴不安。
“我昨夜刚刚返回长安,襄城为何偏挑在这个风口浪尖前来寻我?想来那药酒还未到日子吧?”
见房遗爱一股劲的低头不语,襄城轻笑一声,借口与高阳邻座后,转而将座位调换到了房遗爱对坐。
因为房遗直、房遗则各自成家,所以房府中平常用饭的只有房玄龄、卢氏夫人夫妻二人,因此房府的餐桌规格并不大,饶是房遗爱与襄城对坐,但距离也不过一米左右而已。
坐在房遗爱对面,襄城拉住高阳的手腕,二人笑嘻嘻的谈论起了日常琐事,而对此插不上话的萧锐无聊下,不由连连找房遗爱饮起酒来。
因为之前曾发誓今生只吃妻子敬来的酒水,所以房遗爱只得借口身体不爽,以茶代酒,匆匆搪塞过了萧锐。
房遗爱的异样被高阳看在眼里,见嗜酒如命的俊儿哥停杯不因,好奇的问道:“俊儿哥,你为何不饮酒了呢?”
面对妻子的询问,房遗爱苦笑一声,“漱儿,我身上的伤还没”
话说一半,房遗爱的小腿肚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放眼望去,随即便看到了眸中带有些许旖旎的襄城。
见襄城如此下作,房遗爱暗骂一声不守妇道,碍于萧锐、高阳倒也不好明说,无奈下,只得装出一副平常模样,说道:“我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不能饮酒”
就在房遗爱即将说完话语的刹那,襄城抓住时机再进一步,继续戏弄起了房遗爱。
感受到身下的异样后,房遗爱心中七上八下,邪火顿时涌上心头,竟忍不住哼出了声来。
被房遗爱的声调吸引,不明就里的高阳、萧锐望向房遗爱,见他脸色通红,不由喃喃道:“喝茶也会上脸?”
自觉失态,房遗爱趁着二人嘀咕间,狠狠瞪了襄城一眼,心中更是万分尴尬,好似刚刚被恶霸轻薄过的小姑娘似得,心中的娇羞远多于厌恶。
见房遗爱这般模样,襄城背地轻笑一声,联想到情郎两次三番爽约,她哪里肯就此罢手,恨不得令“房郎”吃尽苦头才好。
就在房遗爱有苦难言时,见靴子上沾有尘土,萧锐悄无声息的弯腰去拍打,无意间,恰巧将襄城那不安分的玉足看在了眼里。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也太跳了吧?()
察觉到襄城不检点的行为后,萧锐顿时醋火中烧,联想到襄城污蔑房遗爱的前因后果,不由产生了妻子倾心莽夫的判断。
“想我一介经纶满腹的才子,为何会比不上一个逃兵莽夫?想来襄城却是被我惯坏了!”
心底滔天醋意转化为怒火,萧锐脸色由紫变红,竟自蹲身发成了一声强有力的冷哼。
听到萧锐的冷哼声,三人这才发现,他竟不知何时竟弯腰蹲下去了。
见伎俩被萧锐识破,襄城连忙收回玉足,饶是她心思缜密、沉着,但脸颊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丝紧张。
失去襄城的捉弄后,房遗爱长舒一口气,同时暗暗叫苦道:“完了!萧锐八成会记恨我!”
相比心知肚明的房遗爱和襄城,不明就里的高阳见萧锐举止反常,轻咦一声,道:“萧驸马,你莫非不舒服吗?怎么蹲在地上老久不起来?”
直到听到高阳的询问,怒烧双鬓的萧锐这才回过神来,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努力恢复正常神色,转而起身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见萧锐眸中夹带怒意,饶是身为受害者,但房遗爱还是心虚的低下了头,嘀咕道:“这些个文人,心眼都跟笔尖一般大,可别记恨上我!”
坐在席间,望着埋头吃菜的房遗爱,萧锐双拳紧握,暗咬钢牙,恨声道:“房俊,匹夫!想来一定是你诱骗我的妻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完,萧锐举杯猛饮几杯水酒,接着面色阴沉不定的坐在一旁,哪里还肯去理会三人怪异的目光。
因为桌下举动被萧锐识破,加上此行警告房遗爱的目的已经达成,心烦意乱的襄城与高阳继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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