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映雪将一张瞬移符打到炎魔身上将他带到面前,柳遥止因为抓住了炎魔的胳膊也被带来过来。从刀剑下险险脱身的父子二人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但胡映雪可没错过他们眼底的得意和算计。
想了下,胡映雪将胥封、胥锐父子和弘俊也都用瞬移符弄到了跟前,没忘记将属于己方的宗飞也给移过来。因为计划有变,宗飞不能像原来说好的那样在决战之时给胥锐他们致命一击以报前仇,这让她有些感到抱歉:“宗飞,不好意思,让你白做了准备。”
宗飞上前躬身回道:“殿下不要在意。说起来,这些都不过只是小棋子,杀了他们也就是出口气。我要报仇,魔蛊虫鬼手下的左使崇庆才是正主。殿下稍后收拾魔蛊虫鬼的时候,请把这个人留给宗飞。”
胥锐看着宗飞眼神锐利如刀,“宗飞,原来你一直都在和我演戏。”
宗飞转身看向胥锐,“也不是全都在演戏。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说找上你是为了复,而且还说了不止一次。只是那个仇人不是你想到的人,是你和其他给魔蛊虫鬼卖命的人。”
依旧是鬼火状态的胥封出声说道:“你刚才也说过了,害了你的人是左使大人。”
宗飞冷笑了一声,“如果没有你们的辅助,我怎么会那么巧的在殿下几人遇袭时出现在那里。若不是殿下的秘宝在保护殿下的时候捎带着帮了我一下,我宗飞的结局就是当场魂飞魄散化为虚无。”
胥锐按住还要出声的胥封,“左使大人何等厉害。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连左使的衣角都碰不着。”
听了胥锐这话,胡映雪笑了,“胥锐,你和宗飞也算认识很久了,似乎还不知道他是何族的。”
胥锐眸光一阵闪烁,“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族而已。”
胡映雪看到宗飞眉心出现了一簇黑色火焰,“现在你还认为他只是个普通人族?”
再次看向宗飞,胥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暗凰?!”
“还不算孤陋寡闻。”宗飞依旧是之前那副表情,就是嘴角挂着冷笑。
胥锐一口血哽在喉咙间。暗凰族在圣天域拥有很多传说,传说躲到小孩子都能随口说出几件来。再加上暗凰族简单好记又具有唯一性,只要暗凰族的人露出眉心的黑色火焰,就不会被错认。
暗凰族能铸就那么多传说,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拥有一项神通。在陷入绝境时,他们可以将全部修为封印压注到神魂中。哪怕就只剩下一丝魂魄,只要能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就能用极短的时间恢复到巅|峰状态,什么时候恢复到什么状态还可以人为控制。
身为暗凰族一代翘楚的宗飞一直都是个独行侠,不但和各方势力没任何牵扯,和族中的联系也很少。可他的强大却让很多人惦记着,比如魔蛊虫鬼就很想将他招揽到手下。魔蛊虫鬼不止一次的和人说只要他宗飞点头,左右使之位可以随便挑。
左右使之位若是空缺,估计魔蛊虫鬼的手下乐不得己方有这么个强者加入。魔蛊虫鬼有左右使,且那对左右使还已经跟随他多年。右使还好,虽然心里头不舒服,对魔蛊虫鬼的忠诚还是让他决定听从安排。左使可不干,感觉宗飞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就决定杀死他。
做了一番布置,毫不知情的宗飞被引到了魔蛊虫鬼埋伏胡映雪、慕天玄、尉迟瀚宇三人的地方。宗飞虽然很强,但他没有秘宝护身,加上还毫无所觉的中了毒,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运转种族神通将修为压注到因为小金留存下来的一缕残魂中。
听宗飞说到这里,青阳有些悻悻的抬手摸了下鼻子。当初他可是被吓哭了,九重天星海帝子的独女、文相的独子、天帅的独子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已经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起来被无辜卷入的居然是暗凰族的。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封了宗飞的记忆就把他送进这个宇宙轮回转世了。
宗飞很感激青阳将他送到这里来,就是把他的记忆封印了也就罢了,还加了几重封印。要不是他真因缘巧合的卷入到胥封、胥锐设计胡映雪几人的陷阱中,事关生死存亡的那一刻误打误撞的打开了他们那一族的封印,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记起自己是谁。
宗飞主诉,青阳补充,身为暗凰族的宗飞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宇宙的始末就算说清楚了。这时候,胥锐也算是明白宗飞为何会找上他,没去找同样为魔蛊虫鬼卖命的炎魔以及后来加入进来的弘俊。即便那一次的埋伏真是误将宗飞卷入,害他几乎丧命也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除了胥锐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炎魔和柳遥止也是如此。要是做个对比,炎魔和柳遥止的脸色比胥锐还要更差一些。要知道胥封、胥锐是错在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主子,而他们两个除了选错了主子,还要再加上叛徒的称号。
虽然成为父子是碰巧,炎魔和柳遥止却真的处出父子感情来了。或许是因为父子感情是真的,他们狼狈为奸的时候默契非常好。在成功脱离围攻境遇的那一瞬间交换了下眼神,他们就打成了一个共识,一定要将胡映雪他们带到魔蛊虫鬼准备好的陷阱中,同时也要保证他们可以在那位主上失败后保住性命。
简单的说,不管是哪一方胜利,炎魔和柳遥止低想要成为功臣。当然,两种功臣是不同的。魔蛊虫鬼胜,他们会得到为之不惜担上叛徒之名的东西。胡映雪一方胜,那他们父子就算是戴罪立功,不能获得些好处,至少也能免去死罪。
可炎魔和柳遥止漏算了胡映雪的反应,他竟然将胥封、胥锐和弘俊都弄了过来。虽然他们笃定胡映雪之前给过很多人吃的真言丹对他们没用,却不能保证胥封、胥锐和弘俊会不会因为想要保住性命说出他们想要隐瞒下来的事情。
暗暗交换了几次眼神,炎魔和柳遥止决定放弃之前的决定,只争取在胡映雪一方胜利后能得到宽大处理。其实这个决定并不难做,魔蛊虫鬼的虫族、魂兽大军规模是不小,但总体上还是不能圣天域第一星海的实力相比。
想到这一点,突然明白胡映雪之前为何那么说他们,炎魔和柳遥止两个就跟突然遭了雷劈似的。互看了一眼,都不禁忍不住暗损自己的脑袋里装的是浆糊。现成的荣华富贵不去争取,竟然因为几句空话就选择背叛。
“殿下,罪人炎(柳遥止)愿意戴罪立功。”此时可没时间悲秋伤冬,发现胡映雪的目光从身上扫过,同样悬浮在半空但跪着的炎魔和柳遥止就一起对着她俯身下拜。因为稍微急切了些,在别人眼中这两人就是在磕头求饶。
胡映雪微歪头,“你们要如何戴罪立功?”
炎魔维持着俯身下拜的姿势,只是略微将头抬起:“魔蛊虫鬼老祖猜测到这边的计划会因为青阳帝上的干预失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殿下、慕公子和尉迟公子留在这里,而是另外准备了个陷阱。”
炎魔说到这里。同样姿势的柳遥止接道:“按照计划,我们会在对战时佯败,然后以引领殿下去找魔蛊虫鬼为由将你们引入陷阱。在这个计划中,没有算到流影这个女人突然跑过来,给我们下了一定要将殿下留在这里的暗示。若非如此,罪人和父亲此时应该还会在之前藏身的地方原地不动。”
胡映雪眸光忽明忽暗,“你说流影给你们下了暗示?”
柳遥止维持趴俯姿势不变,将头压的更低:“回禀殿下,确实是流影给我们下了暗示,我们才会带人过来围攻这边。腹地周围有几个难缠的妖兽群,都是流影弄出来设计殿下的。我们之前都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妖兽,怎么会愚蠢到明知道那些妖兽的存在还带着人过来。”
胡映雪打了个响指,一只葫芦出现在炎魔和柳遥止的跟前:“这个葫芦是柳遥止给你们的?”
炎魔抬头看了眼就赶忙将头低下,“是的,她说是主,魔蛊虫鬼赏赐给罪人的。她当时说里面的东西是要帮忙除掉那窝弑神蚁,现在想来真实目的应该是培养出一只弑神蚁蛊王出来,而我们父子以及跟随我们父子的人都会成为那只蛊王的给养。”
胡映雪将其实已经完全空掉的葫芦用神力挤压成齑粉,“你觉得这是流影的安排,还是魔蛊虫鬼的安排?”
炎魔回道:“应该是流影。在魔蛊虫鬼的计划中,罪人要将殿下带入陷阱中。之前还会想这是要给罪人立大功的机会,现在想来魔蛊虫鬼也没有打算留下罪人。”
胡映雪转头看向慕天玄,“这回聪明了些。”
慕天玄笑道:“这个时候再不聪明点,他也不会活到现在,早就蠢死了。”
炎魔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但马上就被彻骨的冰寒取代。因为慕天玄说完这话,胡映雪便说道:“我倒是觉得或许流影的所作所为也是魔蛊虫鬼的授意。他们突然跑过来说要戴罪立功,咱们肯定会马上怀疑真假。可是他们发疯似的和咱们大战,有人跑过来说要戴罪立功,咱们虽然也会怀疑,却不会像前一种假设那样多。戏演的好,说不定咱们真会行了。”
炎魔猛的抬起头,“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谁能取信于你们并带你们去找魔蛊虫鬼?”
胡映雪看向炎魔,“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
柳遥止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难道是瑶莘?”
“她又没死?”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头顶绿油油的,胥锐当然是非常厌恶给他戴了无数顶绿帽子的柳瑶莘。就只是听到一个名字,他就从头到脚都非常不舒服,感觉堵得慌。
炎魔冷哼了一声,“我把女儿瑶莘嫁给你到配合你拿下枯骨殿,都是我们之前计划好的。若非要将你这个傻子推出去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瑶莘怎么可能会嫁给你这个根本做不成男人的废人。”
听了炎魔的话,胡映雪的目光就转向了胥锐。不过这没让她感到意外,若不是用了些手段做掩饰,胥锐此时的形象应该是一半完全是白骨。那地方虽然被一些人戏称为尾巴,却和尾巴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人要是变成了骨头,那地方绝对了空荡荡的。
不仅胡映雪看向胥锐,其他人也都在看胥锐。就算胥锐的脸皮很厚,涉及到男人的某个问题,他也撑不住这般打量。而且炎魔的话的确是事实,不然他在人界的时候也不会任由柳瑶莘养了一屋子男|宠|。本来就一口血哽在喉,这下直接哇哇狂吐好几口血。
胥锐要吐血的时候,一直待在他肩头上的魂火突然窜起。魂火在胥锐身前瞬间胀大五六倍,尽数将胥锐喷出的血吸了进去。一阵红光闪烁,魂火便被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取而代之。以前没少打过交道,胡映雪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是胥封。
恢复了魂体,胥封一点没有想要留在的意思,缩成拳头大的光球撞向胥锐腰上挂着的一块玉珏。胥封的动作已经很快,却不知道胥锐早就会知道有这么一天。虽然有按照胥封的话将玉珏挂在身上,却在玉珏上加了些禁制,胥封的魂体碰到禁制就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胡映雪伸出一只手用神力凝成一座牢房将胥封的魂体困住,同时用神力将挂在胥锐腰带上的玉珏凌空摄取了过去,“很高明的传送符文,可以借助它离开这个宇宙。”说着看向胥锐,“表情那么夸张,难不成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为什么?”胥锐转头看了眼胥封,有些东西在得知玉珏真正用途时碎的连渣都不剩,比如说这位一直保留着并珍惜的亲情间的信任。
559。第559章 该相信谁()
“为什么?”确定无法逃脱就不再挣扎的胥封一阵大笑,“这还用问么?命只有一条,儿子却可以再有。在没有危及到生命的时候,我唯一的儿子当然是掌中宝。若是危及到了生命,只要能保证自己不灰飞烟灭,牺牲儿子也是值得的。”
胥锐半垂下眼皮,“真没有想到我这个儿子在父亲心里就只是这样的存在。”
胡映雪微挑眉,“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在你父亲的眼里是怎样的存在,不然你怎么会让他以魂火的形态留在身边。你觉得魂火形态的胥封不能把你怎么样,却想不到他这个状态依然能够算计你。宗飞都能发现魂火状态的胥封和人接触,你这个做儿子的却一无所觉。”
胥锐想质问宗飞为何不提醒他,张开了嘴却想起对方找上他就是为了坑他们看热闹,怎么可能会提醒他注意这个。眸光一闪再闪,目光从胥封身上扫过后对着胡映雪所在位置跪倒俯身下拜,“胥锐愿戴罪立功,不求免除死罪,只要留下一缕残魂重入轮回即可。”
“你居然敢说什么戴罪立功?只不过是流影那个女人忽悠到门下的一个小卒子,就算想戴罪立功,也不可能有我知道的多。”炎魔眼里满是杀意,被胡映雪扫了眼,立刻将身上及眼底的杀意都收敛了起来。
“胥锐,你不能那么做。要是说出了那些,你会将咱们两个人全都害死。”别人是不知道,胥封则一下就想到胥锐所说的戴罪立功是什么。只是魂体的他看不出脸色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没有任何血色。
修者所说的死可不是单指肉身消亡,还包括神魂。只要是神魂不灭,不管转生多少次,修者都还是原来的那个修者,只是缠在身上的因果牵绊会因为一次次转生变得越来越多。比如父母,不管是哪一世都是生身父母。
只是感情有亲有疏,多数人都会偏向最为看重的父母双亲。胡映雪就是这样,她承认科技世界的生身父母和借身重生后遇上的胡氏夫妇都是爹娘,但情感上还是只愿意承认易风帝子是她的父亲。让她比较庆幸的是易风帝子是少见的醋爹,不愿意女儿还有别的父亲,不怕麻烦的安排几个分神转生。
有多清楚父亲对自己的那份关心和爱护,胡映雪就有多不理解为什么有的父母能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不过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没兴趣去深入探究。反正她是从来都不会想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周围的人会怎么做,她这可不是相信人性经不起考验,就是纯粹的觉得她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这些闲的蛋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