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喜儿也叫我过去吃饭,最后俩菜炒好了,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餐桌旁,嘻嘻哈哈,当然免不了要喝酒,我就知道今晚躲不过去,肯定得喝多,其实喝多了也挺好的,啥都不用想,睡得很踏实,
十二点整的时候,小花打电话过来,代表她全家给我拜年,她打完,换成孙大炮,还有小花后妈,以及阿豪,我这边说完,又换蔚岚,歆芸和昱忆也要抢电话,我一看轮不到自己了,便和浩哥、喜儿爸爸滋滋儿的喝酒,喜儿爸爸看着这些小姑娘,非常高兴,说他就喜欢女娃,可惜喜儿妈妈去世的早,要不非得再生几个女儿不可,
赵倾城看了一圈,说金叔,反正我们几个都没有爸妈了,要不认您当干爹,您同意吗,
给喜儿爸爸高兴的,连连点头,这时候歆芸和昱忆电话打完了,纷纷表示同意赵倾城的提议,几个女孩下了桌,站成一排,一起管喜儿爸爸叫了声干爹,喜儿爸爸哈哈大笑,起身去房间里,不多时出来,手里拿着一沓红包,不偏不向,人手一个,我和喜儿、浩哥、金馆长也有,我打开看了看,两千块呢,可真下血本,
一群人折腾到凌晨一点钟,饭菜都冷了,几个女同志又开始张罗打扑克,浩哥一看这么多美女陪着打扑克,左看看,右看看,挺乐呵,结果遭到金馆长的斥责,而且她只说了一句话:“别瞎看,都是东辰的,”
众女偷笑,喜儿爸爸肯定听见了,但他并未表现出不满,说你们太吵了,拉上歆芸,去他房间里下象棋,
我不太愿意玩扑克,瞅了一会儿他们,觉得无趣,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继续欣赏焰火,抽完一支烟,蔚岚也搬一把椅子出来,坐在我旁边,把军靴翘在栏杆上,掏出她的三五抽了起来,
“咋了,输啦,”我笑问,刚才我连看三局,她的牌打得相当之烂,
“你们北方过年可真热闹,”蔚岚叹道,
“说的好像你不是北方人似得,”我笑道,她是鲁东人士,
蔚岚看看我,又望向星空:“很久没在北方呆这么长时间了,更别说是过年,我是不是挺可怜的,”
我伸手过去,拍拍她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别拽文,我文化水平低,”蔚岚白了我一眼,“对了,东辰,你要用我多久,”
“啊,”我一愣,“你这话啥意思,”
蔚岚抱起肩膀,皱眉看我一眼,想了想才说:“我是女人,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在江湖上飘一辈子,最终还是要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过日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点头,传统思想,大部分华夏女子都是这个想法,
“想找个啥样的,可以在这边帮你找嘛,再说,我也不用你去打打杀杀,给我开车、帮我办事就行了,这和你结婚生子并不冲突吧,”我说,
“呵,跟着你混,你觉得我能找到好男人吗,”蔚岚将两条腿交叠,冷笑着问,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好人,我身边也没好人,那你觉得一个好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坐直身子,重新点着一支烟,反问她,
“好人……”蔚岚想了想,“首先,他得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比如公务员啊、事业单位啊,最次也得是个国企的工人,如果都不是,那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也行,不过最好能干净一点;第二,我没有父母,他得有,家里没有长辈,遇见大事缺个能拿主意的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第三,他人必须得忠厚老实,不用挣多少钱,对我好就行了,不打我、骂我,不欺骗我,两个人相濡以沫,过平凡的日子,”
“第四呢,”我问,
“没了,就这三条,说完啦,”蔚岚长舒一口气,
“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太普通了,你的要求就这么低吗,”我笑道,
“也许吧,可我就想要这样的生活,”
“你真正接触过这种男人么,”
蔚岚摇头,
“你现在一个月的生活费多少钱,”我问,
“一两千,怎么了,”蔚岚看向我,
“知道普通公务员的工资是多少么,二十多岁的科员,”
蔚岚还是摇头,
我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不够你半个月开销,”
“这么少,”蔚岚皱眉,
“事业单位更少,国企员工跟他们差不多,但是福利待遇比不上机关坐班的,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择偶的标准,跟你是一样的,”我笑道,
“什么意思,”
“他们也想找和公务员、事业单位、国企上班的女人结婚生子,不会选择你这样的女人的,”我说,
“我怎么了,”蔚岚瞪我一眼,
“你没正式工作,不够热情、不够温柔、不会做饭、不善解人意,”我列举了五条,没等她反驳,我又继续说,“虽然你有不少存款、虽然你能打、虽然你长得漂亮,身材还好,但真正要跟你谈婚论嫁的男人,不会在意这些;在意你这些的,也只不过是在意你这些东西,不会跟你结婚,玩玩你罢了,”
蔚岚把脚从栏杆上拿下,重重地墩在上:“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不是你不堪,而是你太过优秀,举个例子,你觉得巩莉,会嫁给一个农民么,”我问,
“当然不会了,可我也不是明星啊,”
“但你也不是凡人,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而好人和坏人,也不是靠他们的职业和财富就能判断的,可能你觉得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指定和你的经历有关,但你觉得,普通人就一定是好人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绝大部分都不是,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去做坏人的资格,才会安分守己,过平凡的日子,你看到的平凡,只是表象,社会哪个阶层都有好人、坏人,而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完全是一成不变的,你想找个好男人做归宿,这没有问题,但是,首先,你得正视你自己,你是好人吗,”
“我……不是吧,”蔚岚有点被我说蒙圈了,
“你以前的事儿我不太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把你犯过的事儿都罗列出来,不说死刑,也得判个无期,对吧,”我笑问,蔚岚点头,我知道她手上有几条命,跟着孙大炮混,收入又这么高,不付出点什么说不过去,
“有些路,一旦开始走,可就不能回头了,”我长叹一口气,靠进椅子里,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蔚岚也叹了口气,两人继续看向夜空,沉默良久,
一支烟燃尽,我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起身:“困了,回房间睡觉,”
“嗯,你去吧,我再坐会儿,”蔚岚说,
“这两天有空,我带你回一趟农村,让你见识见识你眼里的‘普通人’到底是啥样,”我拍拍蔚岚肩膀,她点头,虽然我跟高建国闹僵,但这两天还是得回去,我们这边有习俗,过年和七月十五,得给亲人扫墓,清明节倒不怎么重视,去不去都行,
我跟喜儿说先回房间睡觉,她们打牌打得正嗨,没人理我,
上到二楼,我简单洗漱,躺在喜儿床上,酒劲儿开始上来了,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的,我看见蔚岚站在我床边,盯着我看了好久,
我不知道,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
次日早上醒来,喜儿在我右手边,睡相感人,一直以为她在左边呢,转头看,原来左边是歆芸,她昨晚可没少喝,估计是之前在喜儿家住的时候,跟喜儿一起睡习惯了,半夜里自己挤了过来,幸亏我没对她做啥坏事,
我扒开歆芸的胳膊和喜儿的腿,小心翼翼爬到床下,窗外蒙蒙亮,穿上衣服出了房间,满屋子弥漫着浓浓的酒气,隔壁金馆长的卧室门半开着,床上睡着赵倾城和昱忆姐妹,金馆长和浩哥应该是回浩哥住的地方过夜去了,毕竟他俩夜夜笙歌,在这里不方便,我轻轻进去,帮昱忆盖上被子,下楼,不知道蔚岚是否一夜未睡,还是昨晚那身打扮,静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里重播的春晚,
“这么早起来了,”蔚岚说,
我揉揉脑袋:“你没睡觉啊,”
“躺了一会儿,失眠,”
“因为昨晚我说的话,”我笑问,蔚岚想了想,点头,
这时,喜儿爸爸从一楼房间里出来,精神矍铄,已经换上运动服,准备去打太极拳,这是他多年的习惯,风雨无阻,大年初一也不例外,
“东辰,这么早起来啊,走,跟爸打太极拳去,”
“一起吧,估计她们还得睡几个小时,”我对蔚岚说,
“是啊,一起吧,我的二闺女,”喜儿爸爸笑道,蔚岚的年龄仅比金馆长小一岁,在老金的一众干女儿中排名第二,
蔚岚从沙发上起身,嘎嘎晃了晃脖子:“我不喜欢花架子,跟你们去,你们玩太极,我去跑步,”
“花架子,呵呵,跟你讲,咱这帮人里,也就昱忆有可能从咱们老爹手上走几个回合,就你从部队上学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咱们老爹一只手都能摆平你,”我乘机挑衅,一直想见识一下蔚岚的真功夫,上次在明月旅馆,我被她给阴了,并未过招,
“哟,看不出来,老爹还有这本事,”蔚岚撇嘴,显然不信,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坏笑道,“爸,咱去跆拳道馆吧,”
“好啊,”喜儿爸爸也来了兴致,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下楼,三人开我那台丰田佳美去跆拳道馆,门卫并未放假,打开训练馆的门,父女二人开始对战,别说,这个蔚岚还真有两把刷子,一开始喜儿爸爸让着她,吃了几脚之后,认真起来,也不用太极拳了,跆拳道对军体拳,竟也能平分秋色,最终,喜儿爸爸靠丰富的作战经验,骗的蔚岚露出破绽,才赢了一招,制服蔚岚,
我啪啪啪鼓掌,蔚岚颇有些不服气,喜儿爸爸很鸡贼,见好就收,说年纪大了,打不动了,蔚岚让我上去跟她打,我才不傻呢,肯定打不过她啊,可蔚岚不依不饶,非要我上来,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切磋,这货比喜儿出手都狠,基本都是杀招,给我弄得狼狈不堪,
“玩”了半个小时,我扛不住跪地叫姑奶奶求饶(当然是开玩笑),蔚岚这才放过我,
出了跆拳道馆,趁蔚岚去开车,喜儿爸爸神秘地对我说:“小子,你都从哪儿划拉来这些能人呐,”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跆拳道大门口经过,定睛一看,居然是江影,就是从海高转来的那个我的新同桌,她还穿着单衣,脚上还是那双黑色的“轰炸机”舞蹈鞋,正哆哆嗦嗦地往校门口方向走,穿这么单薄不冷么,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来学校干嘛,该不会是她没回家,在小街的出租房过的年,
“爸,你俩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我说,
喜儿爸爸看见江影了,没问,上了蔚岚的车,俩人有说有笑开车出跆拳道馆,
我没着急跑过去跟江影打招呼,只是远远在后面跟着,她果然回了租住的地方,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是不是她家里出什么变故了,
204、江影的小屋()
我刚要跟江影进去,无意中瞥见,院子的角落堆着不少燃放过后的烟花筒,几乎堆成一座小山,旁边还有个三轮车,俗称“倒骑驴”,这应该是那位聋子房东的,记得上次来她家的时候就见过,捡这么多烟花筒干嘛,
我来到屋子门口,敲门,
“啊,谁,”里面的江影似乎受到惊吓,
“张东辰,”我说,
江影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很旧的黑色棉服,明显大一圈,不像是她自己的,
“你来干嘛,”江影皱眉问,
“额,想学校了,路过就回来看看,正好在校门口看见你了,”我扯了个谎,“你怎么没回家过年,”
“我……”江影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在身前揉着自己的手指,原本细皮嫩肉的一双小手,冻得又红又肿,指甲里还有黑泥,
“不请我进来坐坐吗,”我笑问,
江影抬头苦笑:“还没跟你问好呢,东辰,过年好,请进吧,”
我进了屋子,看向东屋,门上挂着锁,聋子房东夫妻并不在,房间里冷飕飕的,这边没有暖气,得自己生炉子取暖,
进了江影的西屋,也挺冷,而且床上的被子散着,还放着两件换下来的内衣,当然,被她一进屋就第一时间藏进了被子里,
“你不是卧凤沟镇的么,怎么也没回家过年,”江影坐在椅子上,继续揉着手问我,
“在县里过的年,你呢,怎么大年初一跑这儿来了,”我反问她,结果,江影又低头不语,看来是不想说,
我闻了一?子,觉得不对劲,房间里有股火药味道,但又没看见烟花爆竹,难道……
我皱眉走到江影面前,抓过她的手闻了闻,火药味更浓,
“你干嘛啊,”江影甩掉我的手,不悦道,
“那些都是你早上捡的,”我指向窗外的烟花筒堆问她,房东不在,倒骑驴在,她身上又是一股火药味,肯定是她干的,
江影见隐瞒不下去,只得点头承认,
“你捡那些东西干嘛,卖钱么,”我问,烟花筒是硬纸板做的,我们这边叫“纸壳”,收废品的地方大概一毛钱一斤回收,
江影又点头,
“到底怎么了,家里出什么情况了么,”我又问,
“哎呀,你别问了行么,”江影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放缓语气,坐回她的床上,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用得着你关心么,”江影忽地从椅子上起来,冷冷地说,“我还有事,你走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也起身,皱眉,“我是你同学,又是你同桌,更是你朋友,关心你还有错了,”
可能是我声音有点大,江影委屈地看着我,怂了,低下头哭了起来:“东辰,对不起……”
“跟我说说吧,也许能帮你,”我扶着她肩膀坐回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