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相术,”我身后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我回头看,是人群后面的赵倾城,
“噢,你认识,”化妆师转向赵倾城,微微笑道,
“略知一二,你这是‘点痣改命’吧,”赵倾城猜测道,
化妆师没有回答,让胡天娇闭上眼睛,化妆师把红嘴唇凑近,在胡天娇的脸上吹了口气,与此同时,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色的纸条,她用舌头舔了一下,啪地拍在胡天娇额头上,给天娇拍了一个趔趄,我赶紧扶住她,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化妆师又撕下了那张黄色纸条,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忽,把纸条烧成了灰烬,丢在胡彪的遗体上,
“完了么,”我小心地问,
“嗯,”化妆师脱掉手套丢进垃圾箱里,转身出了遗容室,
“没事了,”主持人说,“来,搭把手,把彪哥推到告别厅里,”
从遗容室出来后,我一直没有见过那个化妆师,我把赵倾城叫到一边,让她去找找看,关键是问问,天娇脸上那个玩意,什么时候可以洗掉,洗早了,怕犯啥说道,
赵倾城苦笑:“老板,她那支笔是用特殊颜料做的,洗不掉,会跟一辈子,你别担心,这是好事儿,我听我爸说过这种点痣改命的办法,能消大灾大难,高人给点一下,要好几万块钱呢,你这才两百,捡着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好神奇,“那算了,回头再找她专门感谢吧,”
六点五十分,1号告别厅里响起司仪低沉的嗓音:“云蒙低沉,草木含悲,苍天流泪,大地悲鸣,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在这里悼念胡彪同志的逝世,胡彪同志因意外医治无效,不幸于16日21时30分与世长辞,享年46岁,”
“在此,我代表胡彪同志的家属,向前来悼念的领导和同志们、朋友们表示诚挚的谢意;向亲朋好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遗体别仪式现在开始,请全体肃静,向胡彪同志遗体默哀……”
仪式一共进行了两次,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一次招不下,第二次就简单进行了,默哀,排队绕棺材行走,送胡彪最后一程,
郑辰西也来了,带了几个龙组的人,都穿着制服,还敬献了花圈,她是来的人里面级别最高的,仪式结束后,我看见郑辰西在告别厅外站着,捂着胸口,表情痛苦,我赶紧让宋歆芸过去照顾她,让她回市里,估计是因为行走,抻着了伤口,
仪式结束后,胡彪的遗体被推去殡仪馆后面的焚烧处,就是炼人炉,华夏规定,必须火葬,大人物也不例外,有些偏远农村,比如我们家那边,有祖坟,可以土葬,但葬的也是骨灰,遗体必须火化,否则拿不到死亡证明,无法注销户口,
一众人在骨灰等待室等着,外面走廊还站着不少人,原本胡天娇在哭,不过等听见里面的猎猎火声,天娇反倒平静下来,跟江影、赵倾城等人小声地交谈,还不时安慰她妈妈一下,
我靠在窗边抽烟,静静等待,
突然,外面的走廊骚动起来,我转头往外看,只见一群黑衣人朝这边走来,足有二、三十之多,来者不善的样子,走廊里胡彪的手下赶紧迎上去,挡住他们,怕其捣乱,
“我去看看,”浩哥说,
“我去吧,哥你留下,”我拦住浩哥,怕挡不住他们,冲突起来,这边还得有人主事,
我推门而出,分开胡彪的手下,对方来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胸口挂着一朵小白花,在走廊里站成好几排,其中有几个看着面熟,我忽地想起来,他们好像是刘万明的手下,
“呵呵呵,”黑衣人后面,传来和蔼的笑声,黑衣人分开,正是刘万明那肥硕矮墩墩的身材,他也穿着黑西装,手里盘着两个核桃,嘎嘎作响,
“你来干嘛,”我眯起眼睛,低声问,
“本想来看老朋友最后一面,没想到堵车了,来迟一步,”刘万明踮脚,伸长脖子,往我后面看了看,撇嘴笑道,“人已经推进炉子里,烧成灰儿了吧,”
“草你妈的,会不会说话,”我身边的老钱要发作,我赶紧拉住他,
刘万明收敛起肥脸上的微笑,勾着头,看向钱博远,慢慢伸出手,指着他:“你敢骂我,我让你活不过今晚,”
335、密谋()
什么叫指桑骂槐,
刘万明这个就是,以他西城一方老大之尊,自然犯不上跟一个县城老大的手下较真儿,刘万明这话,是对我说的,昨晚,我虽然没有露脸,但他们却看见了我的身材,更看见了林可儿的假肢(运动款,下面是碳纤维片,没有假的脚丫),估计早已经猜到杀手是我俩了,
“钱叔,给刘老板道歉,”我低声说,
钱博远狐疑地看我一眼,我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钱博远这才向刘万明微微鞠躬:“刘老板,对不起,”
“呵呵,”刘万明冷笑,“人呐,得有自知之明,才能活得长,是不是,小家伙,”
说着,刘万明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手抽回后,继续盘他的核桃,
“刘叔,还有事儿么,”我问,
“我本来寻思着,想跟彪子说说话,看来是不赶趟了,那就看看他骨灰得了,快炼完了吧,”刘万明又往我身后瞅了一眼,
“对不起,刘叔,我爸骨灰出来,直接收敛装盒,送去公墓,”我冷笑道,“如果您想跟我爸说什么话,可以去他墓碑前说,”
“对着一个破几把石碑,有啥好说的,”刘万明撇撇嘴,
“如果您觉得那样还不够,也可以直接找我爸当面谈谈,”我说,
“他人都烧成灰儿了,你让我上哪儿找他去,”刘万明笑问,
“呵呵,你说呢,”我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刘万明,
过了两秒钟,刘万明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草你妈的,小逼崽子,你咒我死啊,”
“你以为,你还能活很久么,”我被他提起,咬着牙说,
呼啦,刘万明身后有人掏家伙,钱博远他们也掏出了家伙,我们的火力虽然远不及对方,不过,几把撸子,都对准了刘万明,这么近的距离,他想躲也躲不开,
刘万明很会审时度势,慢慢放开手,让我脚跟落回地面,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西装,又抬起头看我:“我知道昨晚那个是你,”
“你说什么,”我皱眉,佯装无辜,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刘万明继续道,“但你想错了,那个人不是我,”
“对不起,刘叔,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耸了耸肩膀,
“我跟胡彪有过节没错,但我还犯不上要治他于死地,你好好想想吧,会不会是你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刘万明说完,转身便走,他的手下举着家伙,慢慢后退,很快出了走廊,消失不见,
呵呵,想忽悠我,
当我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么,
“东辰,他说的啥意思啊,”钱博远问我,
“不知道,神经病吧,”我说,转身回到骨灰等候室,浩哥问什么情况,我见室内所有人都看着说,便说刘万明是来治丧的,我跟他有点小矛盾,已经没事了,
孙大炮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让我跟他出去,
来到外面,我俩走到没人的地方,孙大炮问我,是不是被刘万明威胁了,我说没有,他就是想撇清关系,
“真不需要帮助,”孙大炮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我摇头:“爸,我能搞定这事儿,再说,我也不能总依靠你们,您不是跟我说过么,爷们儿得经事儿才行,”
“东辰啊,你有这种想法,爸很欣慰,我们几个都是老骨头了,这天下,迟到是你们年轻人的,但是,也别头脑发热,硬来、胡来,我回南方之后,这边的事情,你多问问老金,多问问冯浩,毕竟他们比你混社会的年头长,明白吗,”孙大炮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爸,你放心吧,”我郑重地点头,
“走,回去吧,”孙大炮搂着我回到室内,他过去跟老金聊起来,估计也是嘱咐同样的事情,
不多时,骨灰出来,收敛装进骨灰盒里,用布包好,浩哥拎着公鸡走在最前面,我抱着骨灰盒还有灵幡在第二,胡天娇捧着照片,其他人跟在后面,主持人教我台词,一句一句跟他念,出了焚烧处,上车,奔向公墓,
公墓在县城,早已经准备好了,安放骨灰盒进墓室,盖上盖子,打胶封印,最后一道流程,是众人过来敬香,人实在太多,香炉被插的满满当当,拜了二十多分钟才完事,
“还有什么事儿,”我问主持人,
“没啥了,头七、三七、五七、周年过来拜拜就行,”主持人说,
“谢谢您李叔,”我给老李一个眼色,他过来,给了主持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千块钱,不是劳务费,是额外的奖励,整个葬礼流程很明晰,秩序井然,风风光光,这位经验老道的主持人,可谓功不可没,
回到县城后,相关人等被安排去福汇楼,浩哥在那边招待,
我和宋佳、歆芸、金喜儿,陪着天娇、她妈妈在家里吃的饭,她俩几乎没怎么吃,我却是饿得够呛,吃了两碗米饭,
“那个……”宋佳打破饭桌上的沉寂,“过去的咱就让它过去吧,天娇,东辰,说说,你们下步有啥打算,”
“大姐,你指的是哪方面,”胡天娇问,
“哪方面都有,”宋佳说,
胡天娇看向我,她虽坚强,此刻却没有什么主见,
“姐,你能留下吗,”我问宋佳,
“我留下,”宋佳皱眉,用眼神告诉我,现在说这个话题不太好,
“留下帮浩哥打理生意,我不懂做买卖,歆芸那边还有一大摊子,本来就忙的脱不开身,你在龙家拿过事儿,要是能留下,可以帮我们,避免出现混乱,”我说,
“对啊,小宋,你留下吧,”胡天娇的妈妈也说,
“嗯……”宋佳瞅瞅歆芸,“我爸那边的生意,刚刚步入正轨,不过也没关系,那边有孙叔跟小花照应着,小花学的挺快的,”
小花并未跟孙大炮回来参加葬礼,南边不能一个人都不留,
“那你答应留下了,”歆芸当然挺高兴,
宋佳点了点头,
“你留下,生意方面的事情就没问题了,”我说,“可以让浩哥腾出精力,整顿咱们的……势力,”
“那报仇呢,”胡天娇问,
我拍怕胸口:“这个我亲自来,”
“嗯,”胡天娇咬着嘴唇,重重点头,“老公,我相信你,”
宋佳听见胡天娇管我叫“老公”,明显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陪笑道:“行啦,天娇,阿姨,先吃饭吧,身体饿出毛病来,啥都干不了,”
“嗯,小宋说得对,你们也多吃点,这两天把你们累坏了,”胡天娇的妈妈微笑着招呼大家,气氛顿时温暖了许多,
吃完午饭,我因为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忙了一上午,有点疲惫,在胡天娇的卧室里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跟宋佳、天娇妈妈去胡彪的公司,浩哥也来了,让宋佳和公司的几个高管认识,天娇妈妈是胡彪公司的总经理(挂名),董事长去世了,这回她来当董事长,任命宋佳为总经理,从章程上,确定宋佳对胡彪公司的领导地位,
弄完公事出来,胡天娇妈妈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我们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大夫检查,说是血压很高,需要住院观察,浩哥调了几个人过来,跟胡天娇一起陪护,都带着家伙,以防不测,
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天娇妈妈的血压稳定下来,让我们别都陪着她了,该忙啥去忙啥,
离开医院,浩哥跟我商量,要不要把胡彪的旧部召集起来,晚上吃个饭,我说很有必要,得确立你的新“龙头”地位,
“诶诶,咋是我呢,你是彪叔姑爷子,得你来,”浩哥谦让道,
“哥,枪打出头鸟,我如果坐这个位置,更容易被刘万明盯上,你来坐,就在县城呆着,也不去市里撩闲,他们会以为咱们认怂,让我更有下手的机会,”我说,
“东辰说得对,浩哥,你来吧,”宋佳也说,
晚上五点半,福汇楼,浩哥把胡彪下面的几个相当于“堂主”的人,都请了过来,全是叔叔辈的,有些人我认识,有些人我叫不出名字,浩哥一一给我介绍,他们也都明白我请他们来是什么意思,饭局开始后,没等我说话,钱博远率先表态,说坚决拥护我的领导,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东辰,你讲几句吧,”浩哥说,
我点头,端着酒杯起身:“各位大爷、叔叔,首先,我代表我妈,天娇,给大家鞠一躬,感谢大家这几天跑前跑后,帮着忙活我爸的事儿,”
说完,我离席,去后面,给他们鞠躬,
“哎哎,这可使不得啊,姑爷,”
“就是,这不都我们应该做的么,”
“都是自家人,你赶紧坐下吧,坐下说话,边喝边说,”
我回到座位,继续站着,看了他们一圈,继续说道:“第二,希望大家在今后,能继续为公司的事业奋斗,如果有想出去单干的,可以跟我,或者跟我浩哥说,我们绝不拦着大家奔前程,但如果没有跟我们说,偷偷拉走队伍,或者跟外人勾勾搭搭,损害集团利益,要是被查出来,可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此话一出,酒桌顿时陷入死寂,可能因为我说的时候,语气比较重,尤其最后一句,
“不能,”两秒钟后,钱博远打破沉寂,拍拍胸脯,“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彪哥给的,彪哥虽然不在了,但他的魂儿还在,我们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彪哥,对不起姑爷你的事情,”
“对,对,绝对不会,”
“放心吧,姑爷,”
我点点头,重新举起酒杯:“我还在上学,很多时候不方便出面,从今儿开始,咱们公司的经营事务,由宋佳负责,”
宋佳也举杯,示意了一下,不用介绍,他们都认识,毕竟宋佳之前也是县城的风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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