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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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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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公主挂怀,我的伤好多了。”

    灵犀同舒娴说话,一双眼却只看着姜郁,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三表姐需静养,伯良也来了些时候,还不回宫让病人歇息吗?”

    姜郁无奈之下,只得温声嘱咐舒娴几句,同灵犀一起出门。

    灵犀硬挤上姜郁的车,“有劳伯良送我一程。”

    姜郁失声冷笑,“公主有车不坐,偏要坐我的车?”

    “这些日子我和伯良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今天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自然要请你送我一程。”

    “两位皇子在京,公主不怕传出风言风语?”

    “有关你我的传言还少吗?伯良该谢我为三表姐做了这些年的挡箭牌。”

    姜郁脸色一沉,“公主失言了。”

    灵犀哼笑道,“你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且小心些吧。”

    姜郁受了威胁,却还神色淡然,车子行到中途,他才开口问了句,“之前行刺皇上的事,可是公主所为?”

    灵犀一声轻嗤,“怎么人人都怀疑我要杀她?”

    “除了公主,哪里还有人想对皇上不利。”

    “谋划她的人还少吗,伯良不就是其中之一?你担心她的安危,是你还要留着她的人,借她的手除掉你想除掉的人,至于之后她是死是活,你恐怕就不关心了。”

    灵犀说完这句,一转头就看到姜郁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一双蓝眸里的寒意,实在让人惊惧。

    灵犀当场收敛笑容,不敢再说一句。

    姜郁只有怒到极致时,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上一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是他被迫接受家里的安排,答应同毓秀大婚。

第8章 。19() 
毓秀在永喜宫用了晚膳,喝了茶,又同洛琦对弈。

    棋到中局,毓秀已初现败势,就笑着对洛琦说要回去想一想。

    毓秀带人出了永喜宫,又奔东宫,本想看看那株桃花开得还剩几支,进了内院,只见欧阳苏站在桃花树下,一脸落寞。

    康宁才要开口禀报“皇上驾到”,却被陶菁一把扯住。

    毓秀笑着走到欧阳苏身边,“皇兄怎么没同灵犀在一起?”

    欧阳苏吓了一跳,对毓秀嗔笑道,“皇妹进门怎么悄无声息?”

    毓秀也不看他,只看着一树的桃花笑道,“是皇兄看花看的太出神了。”

    欧阳苏叫服侍的宫人在桌上摆了茶果,又叫人给毓秀拿了软垫铺在凳子上,二人一同落座。

    “皇妹脸色不好,是心里有什么烦恼吗?”

    毓秀笑着摇摇头,“生在皇家的人哪有一日不烦恼,一盘乱局,不知从何处入手烦恼,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了,又怕自己做错了烦恼,患得患失,瞻前顾后。”

    “一醉解千愁,我这里正好有良药医治你我的烦恼。”

    欧阳苏笑着叫人拿酒出来,亲自替毓秀斟满一杯。

    毓秀同欧阳苏举杯对饮,“怪不得皇兄酒量这么好,原来是日日忧愁,以酒解忧的缘故。”

    欧阳苏明知毓秀调侃他,却还一脸正色地回了句,“皇妹说的不错。”

    毓秀一愣,马上又笑起来,反敬了欧阳苏一杯酒。

    闲话间两人已经喝了十来杯,毓秀微微有了醉意。

    欧阳苏明眸闪闪,只看着她笑,“皇妹来找我,是问事还是求事?”

    毓秀笑道,“既要问事,也要求事,不知皇兄是先听我要问的事,还是先听我要求的事?”

    欧阳苏拿手拄着下巴,眼中尽是狡黠,“先把你要求的事说来听听,要是我无能为力,你要问的事也不用问了。”

    毓秀挥手叫陶菁几个退远,“不出两日,郡主们就要进京。皇兄来西琳也有些日子,若见了几人也不能称心如意,又将如何?”

    欧阳苏慢饮了一杯酒,苦笑道,“联姻之事,本就是国事。”

    毓秀本就猜测欧阳苏不会为儿女私情放弃联姻,既然他亲口应承,她也没有什么好操心了。

    欧阳苏见毓秀低头饮酒,也不开口,就笑着问了句,“皇妹不是还有话要问吗,怎么不问?”

    “原本是有话要问的,可这世上的事并无通律,车到山前必有路,随遇而安就好。”

    欧阳苏明知她有事烦恼,她也差一点就把她的烦恼跟他说了,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被她硬咽了回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对亲近的臣子也会有所保留,何况是对他。

    欧阳苏自嘲一笑,也不说话了。

    两人只默默饮酒,渐渐就不知酒量,陶菁劝了几次求毓秀少饮,都被她无视了。

    康宁急得脊背流汗,想上前劝又不敢。

    毓秀喝够了萌生去意,恰逢东宫院子里刮了一阵狂风,落花纷纷如雨,欧阳苏禁不住都打了哆嗦,“时辰不早,请皇妹早些回去歇息。”

    毓秀笑着点点头,同欧阳苏对面施礼,出了东宫。

    上轿之前陶菁还特别问一句,“皇上要摆驾哪一宫?”

    毓秀分明从他话里听出嘲讽之意,她都醉的神智不清了,还能去哪一宫,就闷闷回了句,“金麟殿。”

    轿子一上路,毓秀就觉得不好,不是轿子抬的不稳,只是毓秀已醉的经不起颠簸,走出一半的路程,就忍不住掀开帘子叫停。

    陶菁把毓秀从轿子里扶到墙边,“皇上是不是想吐?”

    毓秀身体不适,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弯着腰吐的一塌糊涂。

    跟随她的宫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毓秀的性情一向温顺平和,鲜少表露焦躁或颓废的情绪,怎么今日竟喝了一场闷酒,闹到这个样子。

    众人怕毓秀脸上不好看,都不敢上前围观,只有康宁给陶菁递了一回丝绢。

    陶菁本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可见到毓秀生死不能的模样,他又烦躁不已,“早就劝皇上少饮,皇上偏偏不听。”

    毓秀心里郁闷,“你是不是想说我人前失仪,咎由自取?”

    陶菁上手帮毓秀顺背,“下士还不至于落井下石。”

    毓秀吐够了直起身,甩开陶菁的手跌跌撞撞地上轿,可轿子才走了一会她又觉得受不了,不得不再喊停。

    这一回就只是干呕了。

    康宁见陶菁不上前,就战战兢兢地凑过去给毓秀顺背。

    毓秀一开始还以为是陶菁,才要呵斥他退下,一扭头却见是康宁,她脸色才和缓了几分,“你去吩咐人把脏的地方都打扫了。”

    康宁领旨而去,陶菁叹着气上前扶毓秀,“下士让轿子先走了。”

    毓秀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坐轿,可她的两条腿都软的跟面条一样,根本没办法走路。

    陶菁背对着毓秀弯下腰,“皇上上来吧,下士背你回去。”

    毓秀哪里肯应,越过陶菁想自己走,陶菁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硬把她背到背上,“皇上今天够丢人了,要是再同下士拉拉扯扯,恐怕就一点面子也不剩了。”

    毓秀伏在陶菁背上,到底还是忍着没有挣扎。

    他的步子又稳又轻,渐渐的她也觉不出难过了,只是被风吹着身上有点冷。

    陶菁扭头看了毓秀一眼,“皇上抱紧我就不会打哆嗦了。”

    毓秀气的咬牙,搂着陶菁的手反而放的更松。

    陶菁在心里偷笑,手上用力,狠狠颠了毓秀一下,毓秀毫无防备,惊的差点没叫出声,不自觉就搂紧陶菁的脖子。

    陶菁不忘对毓秀坏笑,毓秀只觉得他的两只胳膊在她腿上滑,说是故意的,又不像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熬到金麟殿,毓秀只想钻到被子里睡觉,陶菁却吩咐人在偏殿准备热水。

    毓秀浑身无力,被拖进水之后,只能由着几个嬷嬷磨圆搓扁。

    出浴时,她整个人都像被扒了一层皮,才套了一件袍子,陶菁就进门来拜。

    自从他上次留在龙寝过夜,人人都认定他与毓秀有私,所以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抱起毓秀的时候,宫人们也就见怪不怪。

    毓秀一张脸都红透了,为了面子又不能呵斥陶菁胆大妄为,只能由着他把她抱回寝宫床上。

    康宁递来漱口水,毓秀漱了两次,陶菁还不满意,又逼着她再漱两次,“皇上漱了口再喝杯清水,否则一嘴的盐水味,也不好受。”

    毓秀洗了手脸,叫人都退出去。

    陶菁等人走了,就灭了寝宫里的几盏灯,替毓秀放下龙凤床帐。

    毓秀眼前一黑,隐隐感觉到有个人也爬到龙床上来了,禁不住对陶菁呵斥一句,“你干什么?”

    陶菁没有半点冒犯天颜的自觉,笑着对毓秀说了句,“皇上身子不适,我为皇上守夜。”

    毓秀脸都黑了,“守夜你到下面去守,谁准你到床上来的。”

    陶菁辩解的振振有词,“臣在床下听不到皇上说话。”

    毓秀一声冷笑,“谁要跟你说话。”

    陶菁咦了一声,“皇上不想说话吗!之前你明明有一肚子话要说的。”

    毓秀哭笑不得,“朕什么时候有一肚子话要说,你别耍花样,滚下去。”

    陶菁一愣,随即又灿灿笑开来,“臣没记错的话,这是皇上第一次对下面的人说滚。”

    毓秀头疼眼花,本来就不想搭理他,就皱着眉头提声叫“来人”。

    她本意是想叫人把陶菁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的,陶菁却在宫人进门的一刻扑到她身上捂她的嘴,对康宁几个说了句,“皇上有旨,不见任何人,除非十万火急的事,否则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康宁应声的不情不愿,毓秀急的在陶菁身下挣动身子。

    殿门一关,陶菁才稍稍松了压制毓秀的手。

    毓秀抬手就要甩陶菁巴掌,却被陶菁先抓住手腕,“皇上又想打人?”

    毓秀的嘴巴被陶菁捂着,发出来的声音都闷闷的,“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要是再大胆犯上,我一定叫你死无全尸。”

    陶菁听了毓秀的威胁只是冷笑,“下士一片好心,要陪皇上说话,你居然要杀我。”

    从一开始他就嚷嚷要跟她说话,到底要说什么话。

    等陶菁把毓秀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耗光,他才放开手对毓秀笑道,“皇上想对太子殿下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也可以对下士说。”

    毓秀满心鄙夷,语气也尽是嘲讽,“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听我说话。”

    陶菁一派淡然,“下士身份低微,却也猜得出皇上心里的想法。说来,皇上也是奇人,当日你猜到所爱之人心有所属,只一笑而过,今日得知他盘算你的前朝,你却哀伤至此。原来他让你伤心之处,并非他的无情,却是他的不忠。”

第8章 。20() 
毓秀听陶菁说完,暗下强忍了怒火,故作淡然反问一句,“依你之见,朕该怎么做?”

    陶菁干净利索地从毓秀身上翻下来,趴在旁边笑道,“皇上肯同下士说话了吗?你刚才明明还还骂我是东西来着。”

    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玩什么欲擒故纵,毓秀在心里冷笑,踩着陶菁下床,对殿外大喊一声,“来人。”

    陶菁暗道不好,跟下床拉毓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康宁等人一进殿门,就看到陶菁从背后搂抱毓秀的情景。

    毓秀被陶菁抱的袍子歪到一边,长颈香肩都露出来了,宫人都低下头避嫌,只有康宁一个看的目瞪口呆。

    毓秀被康宁看得哭笑不得,越发憎恨陶菁作怪,用力将他甩到一边,厉声说一句,“把他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此言一出,不止陶菁吃惊,其他的宫人嬷嬷也都十分诧异。

    大家想的都是,陶菁侍寝伺候皇上,怎么才这一会的功夫,皇上就要打陶菁的板子?

    是他伺候的不好惹皇上生气,还是他仗着皇上的宠爱做出什么逾距的事让皇上不满?

    房中之事,谁又知道内情,可众人免不了诸多猜测,嬷嬷们还懂得管理表情,只有康宁一个傻兮兮的想入非非,一张脸都红成了烂番茄。

    毓秀见底下的人不说话,皱眉又喝一声,“你们都聋了吗?还不叫侍卫把他拖出去行刑。”

    宫人们这才奔走起来,有去叫人的,也有帮毓秀倒茶顺背,扶她回床上去坐的。

    陶菁腰板挺得笔直,站在一旁对毓秀冷笑,眼中的情绪说不清也道不明。

    毓秀看他一眼,心就软了,再开口时也有点结巴,“不用打二十大板了,打十板以儆效尤。”

    康宁等人面面相觑,心说我们连他挨板子的罪名都不知道,怎么以儆效尤?

    陶菁被带出去的时候,毓秀又看了他一眼,这一回他面上没有了悲戚之色,还极尽挑逗地对她眨眼,搞得她原本的一点怜悯之心也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毓秀再躺到床上就睡不着了,之前一直有人在她身边聒噪,她也顾不得想烦心的事,如今殿中安静下来,她才觉得难熬。

    姜郁回来之后一直呆在永乐宫,听说毓秀在永喜宫用了膳又去了东宫,他还着实犹豫要不要来见她,几番挣扎,终究忍不住心中烦躁,摆驾来了金麟殿。

    还没到殿前,他就看见有人在噼里啪啦地打板子。

    毓秀登基之后,第一次下令体罚宫人。康宁站在殿门口,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围观的侍子嬷嬷也都面色惨惨。

    姜郁走到近前时,刑官已经打完了。

    康宁等跪了姜郁,齐声拜道,“殿下千岁。”

    姜郁终于看清楚被打的人是陶菁,心中吃惊,叫众人平身之后就面无表情地问了句,“皇上为什么打他?”

    康宁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姜郁满心不耐烦,走到陶菁面前,叫人把他从凳子上扯下来跪着,“皇上为什么打你?”

    刑官许久没有行刑,一上手不知深浅,是放开了手脚打的。陶菁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疼的咬裂嘴唇,身子发软,回姜郁的话时连个假笑都挤不出,“伴君如伴虎,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本来就是给皇上出气的。”

    陶菁的语气里虽带着嘲讽,却不乏就事论事的意味。

    姜郁隐隐觉得不安,毓秀既然要出气,自然就是心里有气,却不知让她气的要打人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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